大道小說網 第554章 至尊一街，節操一街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3-01-06
風清歌和冬二主任，眼睜睜地圍觀著大炮教官視死如歸地吞了包子，一時手腳全麻，心肝俱喪。可是，他們很快又迷茫了。因為，大炮教官現在正閉著眼睛在意猶未盡地啜著手指。那姿態，那表情，那氣勢，完全就像是剛嚼完一顆人參果一般。風清歌兩人只能目瞪口呆，這究竟是他媽的怎麼回事？
很遺憾，大炮教官現在沒有時間說話。啜完手指之後，大炮教官虎目一張，又是一聲虎嘯，雙手如風，直接就是抓起剩下的包子，津津有味地細品了起來。彷彿，就是像孩子在吃一串冰糖葫蘆。
妓女裝什麼良家都像，就是裝不了處女。大炮教官亦是如此，他裝什麼都像，就是裝不了處男。所以，風清歌和冬二主任馬上就篤定了，大炮教官的吃相是不可能有假的。這包子，沒錯就是好吃。
篤定之後，沒有任何的猶豫，風清歌和冬二主任筷子一甩，雙龍出洞，直接就抓起包子痛吃了起來。果然，這包子還真他媽是好吃極了。就憑那洶湧澎湃的口感，這包子，就算真是人肉叉燒包，風清歌兩人也認了。嗚啦啦，果然的果然，吃著包子，風清歌他們的人生完全就是又豁然開朗了一大半。
面對美女，再精壯的漢子也有鳴金收兵的一刻。終於，風清歌他們吃完了，並齊齊意猶未盡地啜著手指。手指，也是有啜完的那一刻的。所以，風清歌他們順理成章地就撿起蒸籠中墊著包子底部的那張蒸紙。蒸紙，是為了防止包子在熱蒸的時候不會黏住蒸籠的底部。這叫細心，也叫不浪費。
現在，風清歌他們就拿著蒸紙，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著。這叫衛生，也叫矯情。可是忽然，風清歌他們就發現蒸紙上印著幾行字：百年包子店，仁肉叉燒包，祖傳秘方，保證美味。其下，還印著一行細字，是地址：四海鎮美食街，暗黑料理帳篷西門，往前直走三十米，第一個拐彎口。
真相，就這麼慘無人道地出現在風清歌仨人的手指上。於是，他們怒了，聚眾轉頭就瞪向柳葉教官。可惜，他們卻只看見柳葉教官的臉部肌肉正在不住地跳動，並最終組成了一個天大的「孬」字。
真的猛士，是敢哭著直面慘淡人生的。所以，風清歌仨人嗷嗚一聲，抱住旁邊的頭，就痛哭了起來。原來，這包子只是仁肉叉燒包而已。原來，柳葉教官這活生生的喪屍也是會從小門奪路而逃的……
經過暗黑料理的煉獄洗禮之後，風清歌四人終於抵達了此番逛街狂歡的最後一站，至尊街。
至尊街，不是賭博場所。它其實是四海鎮集市中的一條街，也賣東西。但是，它又不是普通的街。因為，它裡頭賣的東西絕對不普通。至尊街中出售的東西，是看不見，摸不著，吃不了的。它們，只能現場交易，現場消費，過期不候，轉頭就沒有，保鮮期極短。可是，它們偏又是最受歡迎的。
沒錯，至尊街買賣消費的正是尊嚴。從科學的角度來講，尊嚴，其實不算東西。可是，它卻偏偏又可以被拿來交易。所以說，尊嚴，應該就是有價值的。這，也許就是它能被買被賣的原因了。
尊嚴，有時候很貴，貴到就是用多少金錢也買不了。甚至，有人就是捨得用命來保護它，捍衛它。尊嚴，有時候又很便宜，便宜到連一斤狗肉都不值。所以說，尊嚴，其實是和愛情很像的。
至尊街中，買賣消費的尊嚴，可以是老闆的，也可以是客人的。但無論是哪種，收錢的一方，只可能是老闆。也就說，至尊街的老闆們，可以靠踐踏自己的尊嚴賺錢，也可以靠踐踏客人的尊嚴賺錢。
塵世中，真的就會有人不遠萬里前來花錢請老闆踐踏自己的尊嚴嗎？這事，真有。而且，不少。不止是四海鎮的鬼市，外面，也都有類似的場面。比如，胡媚娘的部落風情樓，每天不就有大批客人捧著銀票請姑娘們通宵達旦地鞭笞自己嗎？其實，這事也不奇怪。眾生，骨子裡頭就有「虐」的因果。
力，都是雙向作用的。越是喜歡踐踏別人的人，就是越是喜歡被別人踐踏。所以，胡媚娘的部落風情樓，來光顧的客人個個都是非富即貴的。裡頭，就是連一個窮人都沒有。同樣，不遠萬里前來至尊街找抽的人，也是一個窮人都沒有。窮人，早已被一日三餐掏空了一切，哪有心思，哪有精力？
富貴之人既然能從踐踏中找到快感，當然，也就活該能從被踐踏中找到快感了。
此刻，風清歌他們就在這條至尊街之中了。裡頭，人頭攢動，沸沸揚揚，非常熱鬧。當然，絕大數的人都是前來圍觀。不過，在裡頭，圍觀的人通常都會很快就變成被圍觀的人。他們既然能從圍觀中找到快感，當然，也就活該是能從被圍觀中找到快感了。所以說，眾生的骨子裡是虐性深種啊。
風清歌他們，現在暫時位列於圍觀行列。初來乍到的，他們的好奇心顯然就是大過受虐心。
至尊街裡面，依然是佔地擺攤的傳統方式。有單練的。也有組團的。有敲鑼打鼓的。也有默然正坐的。更有姜太公釣魚的。模樣，就跟街頭賣藝差不多。地攤，通常就是一張凳子外加一個大招牌。招牌之上，都有註明詳細的價目。比如，磕頭一次多少錢。打臉一次多少錢。喊爹叫娘一次多少錢。
當然，至尊街的生意也是有品級的。喊爹叫娘裝孫子，自然是要貴過了磕頭打臉。天階強者磕頭一次，那絕對就是要貴過人階強者很多很多。打無名小卒的臉，也自然就是比打大俠的臉更便宜了。
風清歌四人擠在至尊街裡頭，只聽見，滿天滿地都是啪啪啪的抽臉聲。那陣勢，彷彿就是跟觀眾在熱情鼓掌一樣。啪啪啪聲中，自然也夾雜著一聲又一聲的「爹啊，我是您孫子。娘啊，我是你外甥。」之類亂燉的嚎叫，以及，咚咚咚的磕頭聲，嗚嗚嗚的痛哭聲，嘩啦啦的起哄聲，呸呸呸的嘲諷聲……
磕頭抽臉打屁股，喊爹叫娘裝孫子，這些其實都是至尊街的傳統生意，受眾很廣，但略無新意。
剛好，風清歌四人就圍觀到幾個比較有新意的戲碼，哦不，是生意。
某個被層層圍觀的場中。一個虎背熊腰，威武雄壯的彪型大漢，正跪在一個風雨飄搖，只剩一把骨頭的瘦子腳下。漢子泣不成聲，一個巴掌一個巴掌地猛抽自己臉，還狂喊，「我無能！我腎虧！我有鳥，但他媽又細有小！我七天一次，一次三秒，三秒還得躺一整天！我他媽連個太監也不如！」
又某個圍觀者眾的場中。一個眉清目秀，一表人材的瀟灑秀才，正跪在一個腰如輪胎，身如水桶的婆娘腳下。秀才大夢初醒，悔恨交加，正被婆娘痛心疾首地又口沫橫飛地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著，「你他媽個負心漢！他媽個無情郎！現在知道老娘的好了？現在知道他媽的回頭了？遲了！老娘我呸！」
再某個圍觀者巨的場中。一個國臉堂堂，莊重嚴慈的大叔，正跪在一個不知斷沒斷奶，但肯定毛都還沒長齊的少年腳下。大叔雙膝跪下，手掌伸出，正被少年拿著戒尺啪啪啪地狂打，狂罵，「叫你讓我早睡早起！叫你讓我四書五經！叫你不讓我喝酒看戲！叫你不給我錢！叫你不讓秋香春嬌陪我睡！」
當然，這裡並不都是只有爆炸場面的。其實，這裡還是有著一些場面溫和但也很虐的戲碼。
比如，又某個場中。一個氣息如山如岳，身手超絕不凡，穿著一件印著兩個巨大粗體字「天階」白袍的高手，正在一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粗人面前，演練著劍招。粗人當然是有語重心長地指指點點著，「恩恩，這招仙人指路記得接黑虎掏心啊。我呸！你他媽這招力劈華山怎麼還用得這麼傻！」
以上，都是至尊街客老闆找虐的生意，比較創新，比較出彩，也比較貴。
很快，風清歌四人就聚眾轉到另一個主打客人找虐的地方去了。那裡，更加精彩。
某場中。中間，一根三丈柱子掛著一面「少林神僧」的旗子迎風招展。
旗下，三名衣著華貴長相平凡的漢子，正一字排開，屁股白花花地橫趴在一排長凳之上。旁邊，一位很佛光普照的光頭老者，正拿著一根籐棍，辟里啪啦地猛朝那個三尊屁股上抽去，還不時口誦佛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你們頓悟了沒？」那漢子們則不住高喊，「打得好！打得好！沒！真沒！」
又一場中。中間，仍然是三丈柱子上掛著醒目招牌，這次是「採花大盜」了。
旗下，一個有點正氣的白臉秀才，正直直地跪在一個老鼠模樣的猥瑣人士面前。猥瑣人士正掄著巴掌啪啪啪地抽著秀才哥的臉。秀才哥，當然是忍辱負重，一言不發。場中，只響徹著猥瑣人士的叫罵，「你他媽不是關東大俠嗎？你終於栽到老子手裡了！你他媽知不知道老子被你追殺得跟隻狗一樣？」
以上，只是客人找虐的一小段畫面。這條找虐街，那場面當然是一個比一個精彩。風清歌他們不過是僅僅在其中圍觀了兩次，便聚眾彈冠相慶大呼痛快，並直歎世間真是無奇不有啊。於是乎，他們直接就決定在這神奇的地方圍觀到散場的時候。是的，他們都是苦命人，也就只敢是圍觀而已。
風清歌他們，內心光明正大的很，他們當然就不會去虐人或被虐。畢竟，這兩樣都很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