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587章 明月在上，屋頂在下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3-02-08
意識到今夜是十五之後，蘇甘娘不得不煩惱起來。姘頭和夥計，無疑就是讓她左右為難。
員工的積極性和歸屬感很重要，必須時時鼓勵，刻刻培養，馬虎不得。否則，他們就會隨時隨地的出現在蘇甘娘的面前，以各種行為藝術暗示著要漲工資。但是，姘頭的積極性和歸屬感無疑也是很重要的。否則，他就會有可能在床上隨時隨地的懈怠敷衍，甚至裝死不舉，影響質量。
銀子和快感，都是同樣樣重要的。哦，錯了。準確的說，義氣和愛情，都是同樣樣重要的。
蘇甘娘現在不止在拍額頭，她還開始歎息了起來。毫無疑問，她真的是在為難。店內的鐵塔小二們，已經開始時不時地路過蘇甘娘的身後了。他們當然不敢妄圖冒死進諫。他們只是不斷地小聲嘀咕「今晚的月亮好圓好大」而已。所以，蘇甘娘很快就用爪子把秀髮抓成了鳥巢。她還在掙扎。
不過很快的，蘇甘娘就不掙扎了。因為，她已開始理智。理智的女人是不考慮義氣和愛情的，她們只面對現實。什麼是現實？當然就是錢了。蘇甘娘馬上就掐指急算了。義氣和愛情，就在掐指之間變換成了具體的數目。蘇甘娘今晚若去抓殭屍撈外快，最多，也就是賺五百兩銀子而已。
但若，今晚是跟姘頭回房呢？正所謂，**一刻值千金。昨晚，就在昨晚，柳葉教官跟蘇甘娘鏖戰七次，每次半個時辰也就是八刻鐘，七八就是五十六個一刻，這得是多少個千金呢？五百兩銀子不過是半個千金而已，哦，錯了，銀子連為金子提鞋都沒資格。所以，答案無疑就是明顯了。
蘇甘娘已含情脈脈地望向自己的姘頭，芊指連動，直接就將夥計們爆射過來的幽怨眼神給紛紛彈走。區區不過是五百兩銀子而已，又豈能比得過姘頭給的五十六個千金呢？於是乎，柳葉教官不得不彈簧一般地站起來，鷹眼環掃廳中一眾鐵塔小二，響指一打，斬釘截鐵，「操傢伙，上屋頂。」
鐵塔小二們當場就傻眼了，歡呼了，操傢伙了，到處趕人了，「客官，這頓小弟買單，請滾。」鐵塔小二們無疑就是有足夠的理由歡呼，因為他們都深知下命令的是誰。姘頭的意思，毫無疑問就是老闆娘的意思了。他們也無疑就是有足夠的理由為客人們買單，因為今晚絕對就不止賺那個數。
蘇甘娘當場也傻眼了，但她跟著就心醉了，甜蜜蜜了，百依百順了。昨晚，就在小院花樹下，柳葉教官曾對蘇甘娘說過，他每年都會來這裡，只是有時候在店外，有時候在院外而已。久別重逢，情話總是甜蜜動人的，但真實性待考。那時，蘇甘娘當然是信姘頭的話。雖無證據，但心甘情願地信。
可現在卻不同了。柳葉教官能在此時撩出「操傢伙上屋頂」這句話，無疑就是證明了，他確實是有長時間地守望在正宗黑店的外。否則，他絕對不可能會知道每月的十五十六，蘇甘娘就會帶著夥計們去屋頂上抓殭屍撈外快。有證據的情話，無疑就是一壺烈酒，直接就能讓女人當場身心俱醉。
距離柳葉教官站起來不過一刻鐘，正宗黑店全體同仁以及風清歌他們就已臨幸客棧的屋頂了。
風清歌本來是不想去的。他的膽子當然很大，可就是怕鬼，怕殭屍，怕妖怪，以及一切長相醜陋的不明物體。這不能怪他，要怪，就只能怪他的藝術修為太高，以至於審美觀感就太過於敏銳了。是的，藝術家的脆弱就在於他們總是無法承受醜陋的事物。醜陋，對他們而言，就像是嘴裡的蒼蠅。
但是，風清歌最終還是去了。因為，鐵塔小二們已經當著他的面子，還有大炮教官和冬二主任的面，大聲承諾說，只要出場就封五十兩紅包。老江湖都知道，要搞定女人，就得先搞定她身邊的男人。要搞定男人，就得先搞定他身邊的兄弟。鐵塔小二們都老江湖，所以率先就要搞定老闆娘姘頭的兄弟。
在銀子面前，一切都會顯得很美好。所以，風清歌二話不說就去了。大炮教官和冬二主任根本是連話都不說就也去了。老闆娘姘頭的兄弟既然答應出場，那麼姘頭自然是不可能半途離場了。姘頭既然不會離場，姘頭的女人自然也就只能待在現場了。鐵塔小二們，確實就是用心良苦又一針見血呀。
夜已經很深，很黑，很伸手不見五指。沒點光的話，風清歌就連面前站著是誰都不可能知道。還好，夜空上有星河璀璨，明月如圓桌。所以，除非那誰誰是站在風清歌的背後，否則他都能知道是誰。
正宗黑店的屋頂很大，很結實，就算不會輕功的人站在上面也不可能將屋頂給踩塌。當然，僅限於體重不足三百公斤的人。像大炮教官和鐵塔小二們這種噸位級別的人物，之所以能輕鬆地站在屋頂，就是因為他們都很會輕功的緣故。從體型上看，鐵塔小二們的輕功無疑就是高過大炮教官的很多了。
黑店對面的亂葬崗，是一座不大不小不高不矮的山崗。在星幕之下，它現在就像是一頭好巨大的王八，一閃一閃亮晶晶地盤踞在眾人的眼前。晚上，殭屍是不用點蠟燭的。所以，亂葬崗上的點點燈光，應該就是殭屍的骨頭和山氣光合作用下的結果了。通俗的說，它們就是所謂的鬼火。
但是，風清歌卻更願意將眼前山上的鬼火看作是螢火蟲。這除了是他的深夜浪漫情懷在作祟之外，主要，還是因為鬼火都在動。一上一下在動的鬼火是不像螢火蟲的，所以，鬼火應該就不是住在殭屍的頭上。一前一後在動的鬼火也是不像螢火蟲的，所以，鬼火應該就不是山上野戰人士腰裡的蠟燭。
風清歌看到的滿山滿崗鬼火，都在飄忽地動，有的如流星一般，有的如蝴蝶一般，都美得像是螢火蟲。山崗上的鬼火還有一群群的，彷彿泉水湧動，拍岸復回。它們美的模樣，就像是夜空上的星河緩蕩。星幕垂地，夜色無邊，亂葬崗上的夜色鬼火已與天上的星夜璀璨連成了一片。美哉。壯哉。
這樣的夜裡若是沒有風的話，無疑就是大煞風景了。所以，當然就是要有風。夜風不大，清幽宜人，從十方八面吹來，往十方八面吹去。風是有味道的。風清歌現在就在不斷地抽動著鼻子，身心舒泰。他的身心當然舒泰，因為他就緊挨著蘇甘娘的嬌軀坐在屋頂的橫龍之上。美人又豈能不香呢？
但是，美人再香也香不過屋頂上的那四個大油鍋。就在風清歌不遠的邊上，四個足以讓大炮教官跳進去痛快泡澡的大油鍋，正在油水咕嚕地吐著氣泡。鍋下，灶台裡的爐火正旺著。熊熊的火苗，潮紅了鐵塔小二哥們的粗臉，急促了他們的氣息，也火燙了他們的虎軀。他們正在深情地亢奮著。
大油鍋的旁邊，還有一張結實厚重的長木桌。這張木桌，完全就是可以讓屋頂上的眾人小開個會，頭腦風暴一下，或是預演下沙盤什麼的。但很顯然，他們沒有。這不是因為屋頂上沒擺凳子。這完全就是因為桌上沒擺零食。桌上，有的只是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砧板。每個板上，還砍著幾把開山菜刀。
其實已不用解釋那麼多了。現宰的肉，無疑是最鮮的。鐵塔小二們之所以把廚房的大傢伙都搬上來，油鍋旺旺，磨刀霍霍，顯然，就是不想錯用食材的最佳時辰。這無疑就是他們專業精神的體現了。
頭頂星河縱橫，明月當空。臀邊美人相伴，良朋滿蹲。身後爐火興旺，油香四溢。風清歌現在很是有些後悔沒帶點新鮮好肉上來了。良辰美景屋頂上，無疑就是烤肉的大好時光了。風清歌錯失了時光，鐵塔小二哥們可是沒有。所以很快的很快，一根狼牙棒就出現在風清歌的眼前了。
狼牙棒不是太大也不是太長，上面的長疙瘩也不算太多，單手可握可舉，方便又大氣。鐵塔小二哥送上狼牙棒，當然不是給風清歌當牙籤用的。風清歌的嘴巴大，但還沒大到用狼牙棒當牙籤的地步。這根狼牙棒，其實是黑店專屬的烤肉簽，棒頭周圍的疙瘩上，現在都掛著焦香四濺的烤肉。
巨香巨令人口水嘩啦啦的烤肉在前，風清歌狠狠地吞了吞口水，然後狠狠地心領了。面對狼牙棒上的一塊塊不明物體，風清歌確實就是說服不了自己去磕。嗚呼，這裡荒郊野嶺的，又跟亂葬崗那麼近，鬼知道那些會是誰誰的肉呢？所以，鐵塔小二隻能很遺憾地當著風清歌的面生吃了起來。
屋頂上，現在除了風清歌之外，每個人手上都舉著根狼牙棒吧唧吧唧了。對於此景，風清歌顯然只能表示很遺憾，同時也很為自己的清新脫俗而感動著。藝術家從來就是寂寞的，風清歌很懂。可是現在周圍人都在磕，他無疑又是很餓。還好女人是細膩的，所以風清歌的眼前很快就出現了一根黃瓜。
黃瓜又粗又大，又翠又嫩，上面還有很多的小疙瘩，優雅不俗，簡直就是藝術家的專屬點心。於是，風清歌沒有意外地馬上就接過了，感謝了，卡嚓了，清新凜冽了，味道好極了，一口接一口了。天可憐見，這貨到底是忘了問蘇甘娘，這根黃瓜是她昨晚用過的呢？還是剛才用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