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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607章 小陰鑼兒,攝魂鈴兒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3-03-04

    幹事夜店,趕屍客棧。客棧的倆活人從紅包中抽出一沓大面額的冥錢。

    兩個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的大花籃,當著一二三個活人的臉,忽然,就開滿了金黃黃的菊花。

    菊花,從來都是花中的另類,它除了好看,還清熱解毒,更帶著激越的殺氣:記得當年草上飛,鐵衣著盡著僧衣。天津橋上無人識,獨倚欄干看落暉。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菊花,除了可以用來泡茶喝,還可以插在女人的秀髮上,更可以插在男人的,墓前。

    總而言之,菊花可以引申出很多其它花所沒有的意思。今晚,菊花出現在這趕屍客棧中,意思,只可能有三個。若再配上冥錢,那意思就只能有唯一個。那倆活人賺的雖是死人的錢,但他們到底還是活人。是活人,就會很忌冥錢。是男人,就會很忌菊花。所以,他們現在的臉色簡直跟死人一樣。

    風清歌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大沓冥錢,眼睜睜看著兩花籃忽然長滿了菊花,臉色,也跟死人一樣。

    「兩,兩位爺,可千萬別誤會。這錢,這花……」風清歌小臉蒼白,艱難地開口,順暢地顫抖。

    「這錢這花是給你花還是給俺倆花的?」倆活人齜牙咧嘴地笑了,越笑臉越黑。

    「是,是給貴店的客人花的。」風清歌總算是想起了身後都站滿了誰。

    「你確定?」倆活人臉上沒有不信也沒有信,他們伸指沾了沾口水,慢條斯理地算著那沓冥錢。

    「小弟非常的確定。」風清歌勉強算是鬆了一口氣,但雙腿還在抖,臉也還很白。

    「誰指使你來的?」倆活人數著冥錢,頭也不抬地問,一點語氣都沒有。

    「是冬二爺叫我來的。」要命關頭,風清歌無恥地就出賣了幕後的罪魁禍首。他簡直太恨人妖了。

    「冬二爺是哪位爺?」倆活人很快就抬起了頭,眼中尋思,臉色陰鬱。

    「出錢的爺。」風清歌當機立斷,將事情全推得一乾二淨,表示自己只是跑龍套的。

    「呵呵。」倆活人臉上連一絲驚訝的表情都欠奉,似乎早知道風清歌會這樣答。

    「兩位爺,這玩意,哦不,這貨我已經送到了。」風清歌自以為是著,「要不,走我?」

    「著急作甚?」倆活人笑了,「貨是沒錯送到了,但這不還沒簽收嘛。」

    「沒事。」風清歌趕緊搖擺著小手,「咱不過是一小單位,不興這套。兩位爺收了就得了。」

    「規矩畢竟是規矩。」那水缸活人悠悠地從袖中掏出一個小陰鑼,「再說,你那貨又不是送我們的。代收,也得問問主人同不同意,是吧這個理?」說完,他便伸出一根足有風清歌大腳趾那麼粗的手指,輕輕往小陰鑼上一彈。於是鑼聲清蕩,蕩得風清歌一身雞皮,蕩得他魂兒魄兒鳥兒顫顫。

    客棧裡忽然響起了開門聲,陣陣的開門聲。其中一個聲音很響,很亮,彷彿就是沉重的城門被沉重推開的聲音,嘎嘎緩響,響得風清歌終於是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可他就是沒膽回頭望。大門重聲並沒有掩蓋住其餘的陣陣小門開響。從響聲可以聽出,那些小門應該就是跟棺材板那樣的小了。

    風清歌更是沒膽回頭望了。好在他沒回頭,否則,他便能看到,在這不大不小的四方院子之中,忽然,就睜開了很多雙綠幽幽的眼睛,忽然,就跳出了很多筆挺挺的身影,忽然,就多了很多的白臉。

    「小兄弟,不是說要慰問嗎?去發紅包呀。」那鼠貌活人和顏悅色,將一疊紅包丟了回來。

    「兩位爺,能不能,代發?」風清歌手忙腳亂地接住紅包,「我,我忽然就想回去刷卡下班了。」

    「小朋友,要不洞房的時候,俺也替你代代?」那水缸活人很是雀躍積極的模樣。

    「好,我發!」絕望的風清歌牙一咬,頭也不回,一招滿天花雨,反手就將大把紅包撒身後去。紅包於是在院子上當空灑下,無數的冥錢從已開封的紅包口中飄出,飄飄灑灑,彷彿錢雨落下。

    「這手法,老地道了。」倆活人看著院子裡的錢雨,真心讚歎,「你丫是專業撒錢的嗎?」

    「老子專業撿錢的。」風清歌恨恨聲,「兩位爺,滿意沒?小弟現在可以回去刷卡下班了嗎?」

    「簡直相當滿意。」倆活人還在歎息,還在提醒,「小兄弟,那兩花籃還沒送出去呢?」

    「好,我送!」又絕望的風清歌,又壓抑牙一咬,又頭也不回,又一招滿天花雨,反手就將兩大花籃撒身後去。菊花於是當空灑下,無數的菊花從花籃中飄飄灑灑,天上彷彿下一場菊花雨。

    「好,美。」那倆活人居然又感歎了,「好一場黃金雨,好一場百花殺。可惜,此刻無酒。」

    「我有。」絕望到快氣絕身亡的風清歌,赫然就從腰上摘下兩手的純陽炸彈,撲通撲通抓晃。

    「俺聞聞。」倆活人的鼻子吸溜一陣聞,當場,臉上大喜,「又酸,又騷,莫非是女兒紅?」

    「二十年陳釀不摻水的正宗秘製女兒紅,要不嘗嘗?」風清歌馬上就把兩手伸得長了又長。

    「可惜。」倆活人口水潤澤,語帶歎息,「就是沒帶吸管。」

    「吸管喝酒太娘們了,我幫你們砸開!」身後的蹦跳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風清歌臉色決絕,赫然一招鴿子空翻,雙手純陽炸彈暴然朝院子中砸去,身形未落之時,更還手指翻飛,連珠炮般,猛地將腰上所有純陽炸彈全部砸出。於是,院子上再次下了一場雨。童子尿,豪雨。嘩啦啦響。

    哀嚎聲已起。鋪天蓋地的哀嚎聲已從院子中,棺材林中紛紛叫起。還有一縷縷刺鼻的青煙冒起。冬二主任確實就是沒有騙風清歌,童子尿乃純陽又純陽之物,除了包治百病,還能炸殭屍。

    院子上的童子尿一撒,對這群出棺的殭屍而言,無疑是下了一場強硫酸之雨。反應不及的殭屍,個個都被腐蝕得全身坑洞,傷口滋滋青煙竄起,哀嚎遍地,筆挺挺地四處亂蹦亂撞,之前嚴整的陣勢瞬間一鍋滾水。但到底還是有一小撮反應很快的殭屍,蹦跳著逃回棺材中,卻再是不敢出來了。

    確認童子尿真管用之後,風清歌由不得地就是膽氣一壯。身後哀鴻遍野,赤手空拳,他死盯著眼前早已氣得七孔生煙的倆活人,準備隨時接招,隨時走人。破罐子,就破摔了。若都不行,他就真叫。

    敢在四海鎮這個三不管的地方開趕屍客棧,那倆活人無疑就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江湖了。但他們卻依然還是沒想風清歌的身上,居然綁滿了童子尿。他們沒想到很正常。但凡是個正常人,就不可能全身綁滿了童子尿。可惜,今夜他們卻活生生是碰見了一朵奇葩。而且,還是一個自帶乾糧的奇葩。

    惡戰已起。意識到風清歌砸出的是童子尿之後,那倆活人凶神惡煞地就撲了出來。鼠貌活人,雙爪尖尖泛青色,如猴子一般朝風清歌撲了過去。風清歌,只能躲,也只敢躲,他知道那人爪上有毒。

    另一活人,水缸活人則是飛撲向院子角落,那裡有個巨大水缸,滿缸清水。只見他飛撲至缸邊,一頭紮下,猛地就是爆喝了起來,僅僅六息,赫然就將滿缸清水喝入肚中,撐得他水缸肚足足就是大了一倍。滿水在肚,水缸活人張口朝天,暴然捶肚,震天一噴,當場就噴出了一場清水暴雨。

    暴雨落下,水缸活人身形不停,電般掠向院子其餘三角,那裡各自還有一個水缸。於是,僅僅三十六息,院子上就下了四大場清水豪雨,將院中的全部殭屍打濕打透。於是,青煙消散,哀嚎漸停。接著,水缸活人敲響了小陰鑼。鑼聲當當,長長短短,滿院的殭屍狼狽地從原地蹦起,站著不動了。

    緊急安置完殭屍之後,水缸活人撇了同夥那邊一眼,見他把風清歌纏鬥在當場,便馬上飛奔出大門瞭望。今晚這少年來的蹊蹺,背後難免會有強援埋伏,水缸活人顯然就是要防到這一點。可惜,奔出大門後,兩頭張望,側耳細聽,他卻只見到棺材長街空空,只剩夜風,什麼活人都再也沒有。

    帶著一臉陰沉的肥肉,水缸活人兀地盤腿坐到門檻上,面朝門外,左手持小陰鑼,不知名的桃木劍橫膝而放,眼神凝重,守株待兔。可惜,足足一百十二息過,街上還是無人前來,背後的打鬥聲卻越來越響。水缸活人於是眼神一凜,陡然拿起小陰鑼,反手對著風清歌那邊就是大力一敲。當聲爆響。

    鑼聲爆響,聲波卻非四散,而是凝聚成一條透明的聲鞭,噹的一聲,就抽向風清歌。酣戰之際,不祥之地,風清歌沒有忘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正與那鼠貌活人斗纏得難分難解之時,背後忽然有異常氣勁破空抽來,風清歌想也不想,龍魚百變身法在小範圍內巧妙施展,瞬息閃到了一旁。

    於是,水缸活人那一句小陰鑼聲鞭就抽在地上,但卻非啪聲一響,而是鑼聲爆響。古怪的鑼聲震入耳朵,風清歌腦袋一空,三魂竟然震飄起來,彷彿馬上就會從身上震開,隨風飄走。危急之際,風清歌虎目一瞪,氣府爐鼎逆轉,這才堪堪收回魂兒。然而,就在這時,他又馬上聽到了一句鈴兒響。

    原來,是那鼠貌活人趁風清歌魂兒飄之際,敲響了手中的一個攝魂鈴。於是,風清歌剛收回魂兒,六魄卻又掙扎著朝頭頂天門衝去,立刻就要破體出來。千鈞一髮之刻,風清歌神府中遲遲無動靜的「空王妙法蓮花」終於是綻放飛轉,轉出千萬靈光如繩,綁住了那即將升天的六魄神兒,終使歸位。

    福大命大的風清歌早已全身冷汗。對方的一鑼一鈴竟然是**神魂的法寶,這仗還怎麼打?沒有任何的猶豫,風清歌趁那鼠貌活人陰笑連連還未發現之際,一招旱地拔蔥,轟的一聲,就衝出了這客棧內堂的屋頂,身影如箭,遠遠地就要飛奔逃命。可惜,這才掠出三十丈,他的腦袋就是一暈一涼。

    嘩啦轟隆一聲響,風清歌沒有任何意外地就從空中栽了下去,砸出了某屋瓦頂一個好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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