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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七十八章 爭吵 文 / 老書

    這時秦言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開。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不知何時,他已出現在小竹身後。小竹一錯愕的時候,他從旁邊輕輕飄過,抬手揮出兩道劍氣,將被小竹撥倒在地上的那幾人切成碎塊。

    小竹怔怔看著自己費盡心思想挽救的生命在劍氣下盡數消逝,忽然發現場上的吶喊、慘叫聲完全停止了。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山賊們已經沒有一個站立的了。道路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呈現著各種驚恐的面貌,有些甚至連腦袋都被剖開。一陣風吹來,濃濃的血腥氣在空氣中擴散,方纔的嘶叫和悲鳴都隨之淡去,只剩下衣衫飄蕩的獵獵聲。

    暗紅的血水彙集到低窪處,小竹站在血泊中,無處落腳,眼中一片茫然。

    秦言從樹林裡走出來,道:「別發呆了,走!」

    小竹不動,秦言也不管她,逕自往前走了。

    一身素衣的玉寒煙小心翼翼地尋找落腳的位置,在濃腥的風中翩然行來,拉住小竹的手,輕輕一拽:「小竹,走了。」

    小竹像傀儡一樣被她牽著,默默地走出了這片血腥之地。

    登上山坡,風輕柔地拂過山崗,伴著樹葉稀疏的沙沙聲,無比的愜意祥和。剛才那一場殺戮似乎已經平復下去,唯有小竹記得,就在一盞茶之前,山坡上那個玉樹臨風的身影曾面不改色地奪走了數十人的性命。

    看這一行人!男子卓爾俊逸,少女明艷絕倫,任誰看了都得眼前一亮,以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誰能想得到,就是那位嘴角噙著溫和笑容的男子,殺起人來卻跟踩死一個蟲子似的沒什麼區別呢!

    在山間勝景中,秦言早已忘了剛才的不快,但小竹突然湊上來,冷冷地向他說道:「你不該殺他們!」

    「哦?」

    小竹細細凝視著他漸有不悅之色的臉頰,在他不耐煩地別過臉去時說道:「你一點愧疚之色都沒有。」

    「他們自找的,我為什麼要愧疚?」秦言感覺好笑。

    小竹沉聲道:「你本可以不殺他們。他們根本傷不了你!而且我們只要施展輕功,很容易就可以把他們甩掉,完全用不著動手。」

    秦言呵呵一笑:「剛才不是你先衝上去的嗎?我是擔心你才出手的呀!」

    「你——無恥!」

    「收起那副悲天憫人的嘴臉!」秦言笑容轉冷,「我懶得聽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我只知道,他們要殺我,我反過來殺了他們,這是天經地義。如果換成另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現在肯定早已經死了!你既然主動上前,就應該預料得到我的做法,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你跟那耶摩勒一樣,都是一路貨色!」

    秦言歎了口氣:「每天都聽你這麼罵我,真是麻煩!記得你以前就說過,如果要殺人的話就先從你的屍體上跨過去,對嗎?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下次你要想攔我,乾脆就在我面前自殺,說不定我會因為你的死有所震動,從而饒過那些人呢!」

    小竹呆住了。

    「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死在我面前的話,我一定會放過本來要死的那些人,這樣才不讓你的死白費。而你也攢下一筆功德,說不定死後還能被佛祖召見,穩賺不賠的買賣,做不做?」

    秦言見小竹呆滯的樣子,又譏誚道:「我都這麼說了,你不會還不肯下決心?難道你還捨不得這條命,覺得自己比那些人高貴?或者你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師弟!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玉寒煙開口打斷他。

    「嘿嘿,過分嗎?我倒覺得合情合理啊!像她這樣偉大崇高的慈悲的人,就應該有一個殺身成仁的歸宿,是不是?我只是成全她而已呀!」

    玉寒湮沒出聲。她在心裡默念:『雖然你講得有一點點道理,不過對女孩子說話難道能夠用那種語氣嗎?』

    「那你的意思我就非要忍著她一天到晚對我指手畫腳?」

    意識到現在說話的秦言心性已經跟以前有些不同了,玉寒煙沉默片刻,道:「你先別說話,吾家去勸勸她。」

    「好啊,我到前面等你們。」

    秦言和宮雲袖走遠後,玉寒煙轉過身來,看見小竹的眼眶已微微泛紅。看到這幕,玉寒煙心中莫名一陣酸痛,歎了口氣,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溫柔地道:「剛才那些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我沒事。」小竹別過臉,眼淚已經在眼眶裡轉動,隨時就要狂湧而出了。

    「想哭就哭出來!」

    小竹的五指微微用力攥緊,好像這樣就能幫助脆弱的心臟抵受那絞痛的酸楚。秦言那誅心的言語一遍遍在耳中重複,她眼中茫然,定定地道:「我不會哭。」她努力的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其實如果不是玉寒煙在場的話,她很想像小時候那樣,找到一個陰暗的角落,蹲下來埋頭哭泣。

    但是身為烏木鎮的守護者,她也曾背負了很多東西,成長的過程中早就學會了堅強。所以她始終控制著淚水沒有落下,避開玉寒煙視線,默默地注視著遠方。

    「我自己靜一靜就好了,你不用安慰我。」她輕聲道。

    玉寒煙也在出神,在斟酌語句。當她想好了說辭,接觸到小竹的眼神時,臉色頓時一變,心頭不禁一陣狂跳。那叫人心神震盪的哀傷眼神,那揮之不去的濃郁的惆悵,更是因為那痛苦之中故作微笑的堅強,讓她彷彿對著一面鏡子,照見了此刻的自己。

    玉寒煙張了張嘴,忍不住柔聲道:「小竹,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並不是在烏木鎮上出生的?」

    「哦。」小竹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

    玉寒煙見她不感興趣,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你剛才不應該和他爭的。」

    「我知道。聰明的做法應該是什麼都不說,可是我忍不住。我不願見他墮落得更深……」

    玉寒煙輕輕歎息:「你可能還不知道,他現在練的那套功法有問題,這幾天性情的變化就是來源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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