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56.青蛇之吻 文 / 鳳凰幾重生

    更新時間：2012-09-18

    第五十六章

    這裡是蒼瀾江流經安茲唯那茲後，被人為分流後的一條由西向東的人工河。河道在數次的水木動工後，到今天已經非常的寬闊。河面上水流平緩，橫躺在上面的或者來往或者停泊的大小船隻，搭眼一望也有至少二十多條左右，從河西一直到河東錯序排開。

    這個時間夜晚，天空上一輪略顯渾黃的下弦月掛在西天之上。看起來明天又是陰天。

    紅衣少女臉上帶著一幅在月光下散發著淡淡銀色淨潔光芒的銀製半邊面具，人站在一條龍首的巨大彩繪的客船上，眼睛望著寬闊河道上波光瀲灩。

    女子突然道：「笙苛，你覺得月亮要是不沉下去，太陽會生起來嗎？」

    加蠻爾·笙苛笑道「當然會。」

    「你這麼肯定？為什麼從來不見太陽升起的時候月亮還留在天上的？」

    加蠻爾·笙苛揉著眉心，這個問題他也不是很好說，不過，過了一會，他才突然間想起來什麼似的，道：「可能是太陽的光輝蓋過了月亮了吧。」

    「那要是這樣的話，我還是喜歡月亮一點。雖然它沒有太陽的光芒萬丈。」妖顏手拄著船舷，若有所思的道。

    「為什麼？」

    「因為太陽的光芒雖然明亮而耀眼，但是，卻經常因為它的光芒而給下面的生靈造成災難。而月亮，永遠只是和風細雨，雖然沒有多少熱，卻始終會在天空上，不驕不躁，一如燈塔。」說完，轉過頭來，看著加蠻爾·笙苛，幽幽地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加蠻爾·笙苛一愣，旋即問道：「明白什麼？」

    過了許久後，他才在紅衣少女有光芒躍動的眼睛的注視下，輕輕地點頭道：「似乎明白。」

    妖顏轉過頭，微微地歎出一口長氣，對他道：「我知道你心裡有要吞長河萬里的志向，可是，人的光芒越盛，以後也就越難以撒手，同樣的，犯的錯誤也可能後果越嚴重。」

    「我知道你想說的，可是，我想的卻是另一方面。這世界上，光明永遠不是絕對的。而且，只要有光明就一定會在某個地方難逃陰暗。任何事情都有各種意義上的風險，可是，同樣的風險越大，也就意味著你可以得到越多你本來計劃好得到的東西。而你即使是是清心寡慾，與世無爭，可是只要在有人的地主，就一定不能夠獨善其身。除非身死除非與世隔絕。

    萬事萬物，生死各在一線，中間就是眾生為爭那生之一線的世事紛爭。要麼死，要麼把別人踩在腳下，緊緊抓住一線生機，然後超脫出中間的那無謂無止的爭奪。所以，我一直都在不能爭的時候，收斂自身，能爭的時候，則不遺餘力。」加蠻爾·笙苛歎息道。

    妖顏身體微抖，她的理念確實與他有著太大的差異。在這個世間，或許，她有她堅持的道理，但是，他也有他必須要爭奪的理由。二個人的世界，本來就不同，或者說，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注定著讓人要無奈地看著一些事情發生，而自身卻不能有任何有意義的方式方法來解決這種不圓滿。

    紅衣女子突然間輕聲道：「笙苛，現在你收手的話，還為時不晚，只要你說一聲，其他的人就會也跟著你脫身未來的那塊災劫，否則，到時候你再想要脫身，就不再是這樣簡單隨意的事情，而如果不能脫身，隨時都會是萬劫不復啊。如果你願意，我就一生跟著你，為你洗衣做飯，吃糠咽菜生兒育女。」

    加蠻爾·笙苛輕聲撫摸著她的頭髮，傻笑道：「傻姑娘，亂世將至，哪裡是說甩手就能成的呢？想要出世，只有二種辦法，可是，那種事情，在我而言，是很難做到的。而且，你的家族會願意跟著離世去獨居嗎？只要那一線在，我就有希望將它抓在手中，到時候，才是真正的超脫出塵世的紛爭庸擾。」

    「可是，一個人賺在手裡，與千萬人失去生之一線又有什麼不同？我不想要你做那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萬人之上，只要我們能夠平平安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行了。」

    「我，很難放棄我現在的事業。而且，」

    妖顏突然間身體顫抖，淚眼婆娑地問道：「連我也不行嗎？這個世界上，難道我放棄一切求你離開這個是非的亂世，也不行嗎？」

    加蠻爾·笙苛抱緊她道：「不是不行。而是這個世間是不存在真正的脫出世事紛擾輪迴的，你要清楚啊，妖顏。」

    「好，我明白了。」妖顏擦了擦眼睛，輕輕的卻異常堅持地推開他的身軀，轉身離開船首。

    加蠻爾·笙苛只得苦笑，卻是無可奈何。

    他非常清楚，假如自己真的要脫離這個即將成為絞肉窟的大陸，以自己與妖顏的能力，是可以獨善其身的。但是，他不想那樣做。可是，他不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他是說過，自己的理想，不畏由白骨萬千累積而成。也不怕有朝一日，自己在未來的戰場上，馬革裹屍。

    但是，他從來沒有說過另一句話，不惜用自己的鮮血爭奪那一線生機，然後用一個牢固的方式還給天下，保這個世間戰爭的輪迴至少三千年的沉睡。

    當年的古長天，用自己的一腔熱血想要給這個世間以真正的平等與安寧，可是，到他死的那一刻，他的理想離真正的實現也還是遙遙無期。沒有能夠給這個大陸上，經受王權壓迫和官僚腐化摧殘的眾生以真正的安寧祥和，而即使是在他播下自己的意志最多的古尊聯邦的土地上，也不過是給這裡的人以不過二三百年的民主與平等而已。

    之後，這片土地上將要燃起的戰火，將會從這片國度內燒向天邊。那個時候，就不再是誰最後能爭奪到世間那被造物主放在彼端的生之一線，而是看誰最後能讓最多的人流血後鋪成白骨築就的紅毯。

    而加蠻爾·笙苛，試圖讓這種無義紛爭的血液最少的流淌。對於那些野心勃勃而將人命當成棋子的野心家們，他不吝意用最惡毒的心理來揣度他們。

    這是加蠻爾·笙苛這十幾年快二十年裡，自己對於人性的一個瞭解和認識。他從來不相信除了自己與少數人外的其他人。就連自己的師父他也只是尊敬，而談不上骨子裡的信任。

    在這個為爭權奪利而利慾熏心忘卻了人是怎麼來又將是怎樣離開，這個一度讓所有人醉生夢死的世界的時候，他很清楚有多少人已經失去了他們最初的面目，換作了現在的偽面具。人心隔肚皮，對你再好，那也是隔著一層肚皮，這是一條定理。肚皮下面的東西看不到，只有靠接觸，認識和漸漸深入的一個瞭解過程才能看清楚別人肚皮下的是什麼。而在這個世界上，人的肚皮因為種種原因已經變得非常的雄厚，以至於太難以分辨。

    他當然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因為他的安危而勸他放手，他就會真的放手。他的理想還沒有完成，三千年給予這個世界的和平還沒有實現，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

    他寧願告訴她自己是想要做那萬人之上的絕對王者，也不會向她透露自己的心思，自己參與這場必定是要絞碎一切在所謂文明修養下的各種偽面與卑劣的亂世大漩渦中的角逐的真實目的。

    因為假如有一天他真的馬革裹屍了，她啐一口，心裡嘲笑他一句，是自作自受，而不必為他傷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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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安茲唯那茲江山區靠近山河區的一處秘密角落，這裡是社團界的大佬們談論各種帽子戲法或者陰損同盟的地方。寺土會所。一個由黑社會性質掌控的私人會所。

    會所的大門漆黑厚重，隱隱間像是幽冥伸向陽世的入口，對著這個陽世的一條偏僻的街道出口。

    白寧子，這個山河區裡提起來就讓黑白二道近百社團大小人物頗為忌憚的人物，帶著三個手下，自己最得力的幹將，沒有其他多餘的人的，來到了這處私人會所內。

    會所今天被人包了下來，至於是哪位手段通天的傢伙，竟然能夠將這個被社團界列為最保險的公海談判處，暫時性的包下來，而會所的主人又真的賣了這個面子，就不是普通人願意去想也沒有能力去瞭解的事情。只是，偶爾有幾個有背景有關係有地位者聽到了，會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心裡暗罵一聲，「好張狂的安茲唯那茲青吻蛇王」外，臉上仍然是一幅非常笑彌勒的樣子，而絲毫不會有多餘的不必要的話。

    安茲唯那茲青吻蛇，大陸毒蛇譜中排名前百的毒蛇。同時是巫教最喜歡豢養的五毒之一。

    「大鵬鳥白寧子，恭候多時。」此時從一間守衛森嚴的主廳內，在一行四人走到第五十步踏上第一級台階的時候，洪亮而悠遠的聲音如同掐秒計算般精準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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