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龍行雪域 第一節血蓮驚世 文 / 鶴翼天翔

    更新時間：2008-08-06

    布達拉宮。

    櫛次鱗比的佛殿群，構建成世界最宏偉的佛教聖地。

    桑措腳步匆匆跨進門。

    活佛靜坐在小屋裡，彷彿已經入定。

    侍立的弟子急忙示意桑措止步。活佛神遊天外，雖然身體還在這裡，但是神識早已在雲天之外。

    在西藏，活佛們幾乎都採取這種方式行走人間。不過，沒有修為的人是無法看出所見的活佛不過是一種能量意識罷了。

    「怎麼了？」活佛迅速收回意識，慢慢張開眼，問道。

    「師父，剛才負責觀察聖湖的弟子來報，有異象出現。」

    「哦。」活佛淡淡應了一聲，隨口問道：「是什麼異象？」

    「是……」桑措有點欲言又止。

    「嗯？」活佛抬起眼，問：「怎麼？」

    「是，一朵血紅的巨蓮。」

    「蓮花映血？！」活佛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是。」

    活佛霍然而起，身子忽然消失在原地。

    「師兄，這……」兩名侍立的小喇嘛吃驚地看著活佛消失的地方，不知如何是好。

    「隨我走。」桑措大袖揮舞，兩個小喇嘛只覺眼前一黑，瞬間亮起，周圍已經變換了環境。

    曲科甲聖湖。

    這裡並非民間傳說的三大佛教聖湖，但是，其神聖程度卻遠在三大聖湖之上。

    活佛此刻就在站湖邊，靜靜地看著湛藍的湖水中一朵徑逾百米的血紅色蓮花圖案。

    天藍水藍，雪山清風。

    將這朵血紅色的蓮花映襯得如此刺目。

    「血蓮現世……」活佛低低地說著。

    「師父，這意味著什麼？」桑措看出活佛神情的凝肅，低聲問。

    「桑措，封印怎麼樣？」

    「血蓮一出現，弟子立刻聯繫各處守護弟子，所有的封印都安然無恙。您放心。」

    「龍王們呢？」

    「龍王那邊也沒有異常。」

    「火鳳和封印的魔獸呢？」

    「它們也沒有異動。」

    「那就好。」活佛點點頭，道：「通知各寺弟子們，所有封印全部重新加固，務必在三天之內完成。」

    「是。」

    「血蓮現世，阿吉是不是應該回來了？」

    桑措吃驚地抬頭看了活佛一眼，他見多了神異的事情，並非驚異於活佛的未卜先知，而是不知道阿吉與血蓮有何關係。

    「他現在已經到了傳功所。」

    「綠谷大師那邊呢？」

    「大師派人送來一把劍。」

    「試練之劍？」

    「是。」

    「嗯。」活佛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湖水上正在慢慢淡去的血色蓮花，道：「給我護法。」

    然後手捏佛訣，緩緩坐下。

    屋子裡的燈光有些昏暗，空氣裡有一股淡淡的酥油燈和檀香燃燒的混合香氣。

    四個月沒有回來了，阿吉深深吸了一口，肺腑中一種熟悉的感覺慢慢地漾了開來。

    這裡是布達拉宮後面一個小小的禪房，阿吉自幼就被寺院裡修行的僧人帶到這裡學習一些神秘的技藝，整整修習了十五個年頭。迄今為止，除了裡面的武術技擊，就連阿吉也不知道到底這些技藝的實際用途。

    幾天前，在北京讀書的他突然被通知盡快趕回布達拉宮。可是，他回到熟悉的禪房裡，師父卻不在。

    這些年他換了很多的師父，有的甚至他連樣子都沒見過，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就是這些師父每個人都有極為高深的技藝，不過所長不同罷了。有的師父極為神秘，他們坐在屋子角落的暗處，至始至終不露廬山真面目。阿吉自幼接觸多了這些神秘的事物，對這些異行也就不覺得稀奇了。

    現在教他的師父是一位白衣老者。阿吉已經足足隨他練了八年了。八年來，這位白衣師父教了他多種玄奧的功法技能，阿吉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但是八年的朝夕相處使得他對這位師父敬仰的很。

    屋子裡有白衣師父熟悉的氣息，但卻沒有人。

    屋子的四面牆壁繪著佛家壁畫。阿吉最喜歡這個壁畫中所講的故事。

    畫中講的是一位幾百年前的大德活佛的傳說。有一次他應邀去講經，回來已經是傍晚。活佛在途中突然感覺心煩氣躁，有一種奇怪的氣息影響著他。活佛當即改變了路線，走向一片茫茫的戈壁。弟子們見他神色異常，沒有人敢問他為什麼，於是一行人深入戈壁，一直走到很晚。活佛最終停步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前，那種奇怪的氣息就是來自這塊岩石。弟子們見他對著這塊岩石發怔，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這樣被自然風化和雕鑿的岩石在戈壁上處處可見。活佛對這這塊巨大的岩石靜立了良久，然後盤膝坐下對著岩石發功。對於活佛的舉動弟子們雖然不瞭解，但是每個人都毫不猶豫地和活佛一起對著岩石發功。

    足足過了有一個多小時，巨大的岩石突然迸裂，一頭紅毛巨獸咆哮著從岩石中躍出！弟子們大驚失色，不要說見，就是聽也沒聽說過如此怪異龐大的巨獸。只有活佛十分冷靜。他伸出手繼續對著紅毛巨獸發功。巨獸在他強大的功力籠罩下慢慢安靜下來，趴在活佛的腳下。活佛對它不斷功，直至那巨獸無聲無息的死去。他們將巨獸就地掩埋，這才踏著月色回寺。

    這樣的故事，在西藏隨處都可以聽到。在這片充滿了神秘的土地上，似乎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樣壁畫只有這個禪房裡有，其他地方所繪的都是佛家的經典。阿吉雖然喜歡這個據說是真實的故事，但他一直認為這只是一個傳說而已。他年輕的心靈喜歡幻想和新奇，但是他不太相信這些有點詭異的事情。

    看畢這個他熟悉了十五年的壁畫，阿吉長跪在佛像前，靜靜地享受心靈的平靜。雖然他沒有誦經的習慣，但是打坐調息確是他長年必修的課業。

    寺院裡非常靜謐，阿吉已經習慣了這種安詳與平和。他將自己的意識和感應緩緩放了出去，漸漸的意識充斥到了寺院的每個角落。多少年的苦修，他的「天視地聽」之術已經達到一個極高的境界。他可以將自己的感覺散佈到很遠的地方，用精神念力洞察周圍的事物。

    城市的喧囂已在他心中散去，阿吉覺得這種環境更適合自己。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能量在附近移動，這讓他非常好奇。因為在西藏，活佛和高僧們發功救人都是極為隱秘的，這麼明顯的行功發力是極為罕見的。

    心念一動，阿吉立即收回意念，起身走出屋子去看個究竟。他剛踏出屋門，那股能量已經急速向他衝來。阿吉心神一凜，立定腳步凝神戒備。在過去的十五年裡，他曾經無數次經歷過師父們各種稀奇古怪的突然襲擊。但是今天，這情勢有點古怪。

    瞬息之間，一柄長劍「轟」的一聲擊破院牆向阿吉飛來。厚重的牆磚化為塵粉，四下飛散，瀰漫了阿吉的視線。阿吉心意到處，準確地判斷出劍的來勢。他將肩膀輕側，避過長劍。長劍一掠而過，在他耳際留下一聲刺耳的銳嘯。劍上帶起的勁風鼓蕩起阿吉的衣衫，刮得他的皮膚生疼。阿吉心中一驚，這不是師父們測試他的武功了，這是真正的攻擊！

    長劍在空中一個迴旋，再度襲來。阿吉右手凝足功力，向外一揮，平平拍在劍脊上。「砰」的一聲大震，阿吉只覺得手掌有些發麻。他想：此人以意馭劍，劍上的力道居然如此強勁。我右手這記大手印至少有七成力道，居然只是將劍擊偏了幾分。由於劍偏的不大，迫的他身子又是一側，閃過這一擊。

    阿吉雙目凝注在劍上，心念電轉，思忖對策。

    長劍飛出不過數步之遙，突然豎著上下折了個跟頭，劍尖倏地刺向阿吉的腹部。阿吉低喝一聲，雙掌齊齊拍出，同時身子橫向一扭，避過了劍鋒。長劍被掌力一震，劍身向下一沉，但是強勁的劍氣還是透入了阿吉的身體，震得他內腑劇痛。如若不是他體內提聚了強勁的功力，這一劍阿吉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了。

    阿吉雙掌的力道沒有將長劍擊落，他雙腳用力，縱身躍起，看著從腳下掠過的長劍，眼中閃著一簇怒火。

    藉著一縱之力，阿吉落到十丈外的牆壁下。眼見長劍再次回頭刺來，他從容脫下上衣。苦於沒有兵器，阿吉只好用上衣來應付了。劍勢未改，依然直指阿吉前胸。阿吉直直盯著長劍，一動不動。長劍來勢極快，一閃已經到了面前。阿吉右臂一振，上衣裹住了劍身。長劍來勢不變，依然前行。阿吉上衣勁氣滿佈，驀地橫向一拉，同時左手急伸，去抓劍柄。長劍被他拉的歪了一歪，但是未等阿吉的手觸及劍柄，「潑」的一聲衣服破了個大洞，劍身破衣而出！阿吉上身急轉，長劍貼胸劃過，鋒利的劍氣將他的襯衣割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肌膚上留下一道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