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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三五章 文 / 軌跡圖圖

    「老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刻的沐府已經炸開了過,所有人都來到正院,包括族裡的婦人們,她們都望著老夫人,希望能夠得到答案,能夠解開心中疑惑。

    「是啊,老夫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聽說一大早,皇上就將沐王召入宮中?而且集會還沒有結束,到底怎麼回事?」有人問著老夫人,眉宇之間透出一抹迷茫之色。

    「集會才一天,竟然就意外結束,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而且,聽說您,您一早也派人去找了那個叫夜溪的孩子?這又是怎麼回事?」婦人的問題一出,其他人都點頭應和著,好奇而疑惑的目光看向老夫人,等待著對方的答案。

    老夫人目光陰沉的看著前方,對周圍人的問題充耳不聞,耳旁只是充盈著剛剛僕人傳回來的話——那姑娘沒有見奴才,但是,與奴才一同去的還有少爺,奴才親眼看到少爺進了那一處宅院!

    「好了!」忽然,老夫人眉頭緊蹙,被耳旁嗡嗡聲音所影響到,「皇家的命令,豈是咱們這些人能夠猜想的?」老夫人掃視著屋子裡的人,看著沐氏一族的貴婦們,神色恍惚,她忽然想起許多年前,她還是姑娘的時候,還受到沐府人接濟到時候,那個時候,自己一點兒都不受人待見,時時被人欺辱……

    「有事自然會通知大家,時辰不早了,都回去吧!」老夫人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著人們離開,老夫人攥緊拳頭,臉色呈現鐵黑之色——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老夫人無聲的質問著,手背青筋暴跳出來,可以看到是忍受了極大的壓抑。

    「還真是有趣!」就在這時候,不請自來的沐離大步跨進門檻,譏諷的臉龐上刻印著冷漠的寒光,「嘖嘖嘖,怎麼辦呢?沐府主母的位子,舒服了這麼多年,是不是該活動活動筋骨了?」沐離瞪著座位上的老夫人。

    「老爺,請您注意,不管怎麼說,老夫人,終究都是您的母親!」老夫人身旁的人站出來,斥責說道。

    沐離陰森的瞪著講話的婦人,手臂在半空一揮,一道凌厲的妖力掃向那人,直接將對方掃起,撞擊在石柱上面,「狗奴才!」沐離抬起頭,「這個位置,讓你暫時做了這麼久,利息是一份都不得少的!老東西!」沐離看著一個字都不說的老夫人,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老夫人,您,您怎麼能如此隱忍,如此忍受老爺他——」老奴捂著胸口,不顧唇角流下來的血,心疼的看著不發一句的主子。

    「放心,不會發生,他所希冀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老夫人開了口,擲地有聲,「我會讓世人看清楚!也會讓他明白!」卡嚓一聲,老夫人直接捏碎了扶手,木屑刺入肉中,都不覺得痛。

    老夫人拿出袖子裡藏著的消息,這是之前宮裡送出來的,老夫人目光陰森,陰沉沉的望著手裡的密報,一點一點將其捏起,硬是將其捏成碎片,老夫人忽然森森的笑了,「是該動動筋骨了!」

    皇宮御書房裡,妖皇怒及而冷笑,那如利刃般的目光搜刮著眼前的老者,「好,好,好,沐王,好一個沐王!」妖皇手握成拳,骨頭一節一節脆響著,「你竟然也敢下的去手!」轟然一聲響,御書房的石桌被瞬間轟為粉末,桌面上的東西散落一地,墨水撒的到處都是,紅色的硃砂飛濺在書架上面,異常的刺眼。

    沐王跪在地上,死死低著頭,腦袋恨不得埋進胸口裡,眼裡有著不忍,有著悔恨,有著痛苦,但是很快便一閃而過,隨即就被一股堅定所取代。

    「是本皇瞎了眼,竟然以為能夠相信你!」妖皇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狠戾的眸子盯住沐王,「為什麼?」最後,才問出問題。

    沐王閉上眼睛,身子簌簌顫抖著,可是雙唇緊閉,依然沒有打算講話的意思。

    妖皇忽然嘲諷的笑了,「也對,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本皇倒是忘記了!」妖皇危險的瞇起眼睛,週身充盈著陣陣殺意,「她是本皇的骨血,但也是你們沐府的人,血脈外流,好像也不是沐府的規矩!沐王,你明白本皇的意思吧?」

    沐王睜開眼睛,眼裡閃過一抹掙扎之色,「妖界,不能被顛覆!這是老臣一直堅信的事情!」沐王看向妖皇,終於開口講話。

    妖皇沒有聽進沐王的話,只是盯住沐王,「那孩子,本皇見了,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妖皇站起身來,雙手背後,微微彎曲,「本皇倒是想要見識見識,她能在你們沐府,做到什麼地步!」

    沐王嘴唇微顫,剛想要蠕動開口講話,就被妖皇下面的話震懾住。

    「本皇不介意,出手,送一程!」妖皇笑了,推波助瀾,他不介意的,這次,他絕對不會手軟!「除非,秋兒能活生生站在本皇面前!」妖皇背對著沐王,那空洞的聲音如同從地獄中傳出來的惡鬼之聲,讓人戰慄心驚,「送沐王離開!」妖皇話音一落,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現,帶沐王離開。

    「來人!」看著沐王離開,妖皇抿下唇,目光危險瞇起,看也不看身旁出現的黑衣人,直接出聲吩咐道,「盯緊妖後,別讓她出什麼ど蛾子,還有太后的宮中,早備下的人,該活動手腳了!」妖皇陰冷的聲音,彷彿修羅之聲。

    妖皇從懷中掏出一隻荷包,上面的花色已經褪去不少,可以看出是常被摩挲的緣故,但是荷包保存的很好,必定是主人細心呵護的緣故,「秋兒,當年,本皇不該放手,不該放任你,不該聽從你的話,不該……」一滴熱淚從眼角滑落,低落在荷包上面,這一滴淚,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悔恨和痛苦。

    另一所宮殿,貴婦也就是妖後,眉開眼笑的看著閨房中的百里瑩真,眼裡有著說不出的欣慰,「不愧是我妖界獨一無二的公主!」妖後欣喜的握住百里瑩真的手,目光卻直勾勾的盯在百里瑩真的額頭上面,雖然還有些心悸,可是這卻不過心裡的興奮。

    「可是,母后!」百里瑩真心裡惴惴不安,「額頭還是好痛,而且,好醜!」百里瑩真遲疑片刻,鼓起勇氣說道。

    妖後一聽,趕緊用手掌摀住百里瑩真的嘴,斥責著瞪著百里瑩真,「怎麼講話的?這是上天給你的恩賜!怎麼能這麼忤逆蒼天的意思?」妖後也知道自己女兒的擔憂,安慰說道,「這是別人相求都求不來的,蒼之瞳,你要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為什麼這麼多人都去了密地,可是唯獨你受到了這種恩賜?這是老天爺對你的眷顧!」妖後耐心的開解著百里瑩真。

    鴛鴦站在一旁,雖然臉上掛著笑,可是眼裡卻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的高興,鴛鴦暗中注視著百里瑩真的額頭,眼神閃爍,那東西給人一種乖乖的感覺,傳說中的蒼之瞳,難道就是這樣的?

    「母后!瑩真!」這時候,百里政從外面走進來,臉色不怎麼好看,見到屋子裡露出笑顏的親人,扯出一絲乾癟的笑,「身體還好吧?」百里政瞥了一眼正對自己行禮的鴛鴦,點頭而過。來到床前,看著百里瑩真。

    百里瑩真對著百里政吐吐舌頭,伸手指了指額頭,「除了這個,一切安好!」百里瑩真嘟著嘴,不怎麼高興的說道。

    百里政接收到妖後的暗示,坐了下來,打量著百里瑩真,「之前在密地,你怎麼知道山要塌了?」百里政直接進入主題,反問著百里瑩真,「就連無崖院長都沒有察覺,其他學院的老人都沒有察覺到的事情,你卻預知到了,為什麼?」百里政淡笑著問著,而後便耐著性子等待著百里瑩真的答案。

    百里瑩真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對著百里政搖搖頭,「我只是感覺,那時候感覺額頭快要炸開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碎裂似的,腦子好像有個聲音才告訴我,讓我趕快逃離!」百里瑩真說著說著,原本灰色暗淡的目光漸漸明亮起來。

    見到瞬間找回自信的妹子,百里政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又嚴肅的看向妖後,「母后,那個夜溪,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父皇見了那女人以後,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到底是什麼事情?祖母和你為什麼反應這麼特別?她到底是什麼人?難道真的像傳言中那麼說的?」百里政尋求著妖後的回答。

    妖後看著百里政,「還沒有作準的事情,能有什麼好說的?」妖後臉色也沉了下來,蹙著眉頭,「舞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妖後問道。

    百里政搖搖頭,「還是一無所獲。」

    「難道父皇真的打算要承認她——」百里瑩真自然也聽說了,而且並不笨,自然能夠猜到一二,百里瑩真譏諷的看著妖後,「怎麼可能?那麼低賤的人,怎麼可能?」

    「這不是你們該擔心的問題,一切母后自會處理,這段時間,你們兄妹二人就好好研究研究蒼之瞳!這才是我們必勝的寶物!」妖後站起身來,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吩咐著宮人幾句話,然後離開。

    「皇兄?簫哥哥——」百里瑩真看著百里政,期望的問著。

    百里政認真的看著百里瑩真,「瑩真,從現在開始,忘掉他!」百里政鄭重的說道,「他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讓你如此癡迷?不過一個男人,若你喜歡,皇兄可以給你更多!」百里政認真的看著百里瑩真。

    百里瑩真抿著唇,搖頭,眼中是苦澀和執拗,「若是能夠放棄,早在開始,就放棄了,皇兄,忘不掉的!」百里瑩真搖著頭,喃喃的說道。

    「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他到底有什麼好?沒有一次給過你好臉色,沒有一次好態度,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你自己找抽嗎?」百里政看著油鹽不進的妹子,惱怒的吼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要一想起他,這裡——」百里瑩真戳著自己的心窩子,「這裡就忍不住,我沒辦法,我控制不住,怎麼辦?我能怎麼辦?皇兄?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百里瑩真含著淚,淒慘的說道。

    百里政閉上眼睛,攥緊拳頭,很怕自己忍不住會出手一掌拍死百里瑩真,百里政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百里瑩真額頭上的眼珠子,「那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再想,專心研究蒼之瞳,如實真如傳說中那麼神奇,想必你心中所想也不會太遠!」

    百里瑩真死灰的眸子被瞬間點亮,伸手碰觸著那突起,額頭血眸眨了眨,「真的嗎?真的有那麼神奇?真的可以讓簫哥哥回心轉意?」百里瑩真笑了,「好,研究,我一定會找出來!」

    ——

    集會意外終止,蒼之瞳降臨妖界,皇族遺珠顯現,好多傳聞在妖界瞬間傳開,所有人都在議論著,大街小巷裡全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猜測之聲。

    宅院裡,夜溪摘著花,炎守在一旁,思緒飄然,和諧而美妙的一幕再次上演。叮鐺跟隨著夜溪的腳步,少有的吵鬧,「大街小巷都在傳言,說那皇族遺珠是假……」

    青騰也在一旁符合,「而且還有一小股傳言是說,這位遺珠是被——」青騰很是糾結,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夜溪將手裡花朵的最後一片花瓣摘掉,將枯枝也一併扔進泥土裡,低頭看著身旁的兩個小傢伙,伸手碰觸了一下,臉色平靜,但是眼底卻透出一股冷光,「知道這裡的花為什麼開的最旺盛嗎?」夜溪問著青騰和叮鐺,卻沒有給它倆回答的機會,「因為,它們本身就是最好的肥料!」夜溪拍拍手,站起身來,看著走上前來的炎。

    「這幾日,你似乎很閒。」夜溪動了動手套,在半空中伸開雙手欣賞著,左手的是紫色指環手鐲,右手有紫色扳指,還有紫色手套,看起來還挺配套,夜溪觀賞了一會兒,「那東西,那種絕世寶物可不會自動長腳走過來!」夜溪淡淡的看向炎,而後玩味一笑,「這段時間,廢話太多了!」夜溪歎了一口氣,轉身走開。

    只留下臉色陰沉,眸光森冷的炎。辰和露對視一眼,心中感慨萬千——明明不必受辱的,為什麼自家主子現在這麼好欺負了?真是太不相符了!辰和露失望的垂下眸子。

    炎垂下眸子,掃了一眼泥土上散落一地的花瓣,動了動斗篷,飄然朝著夜溪離開的方向走去。

    夜溪走到街上,朝後瞥了一眼,毫不意外的望著身後跟著的馬車,歪歪嘴,繼續在人群中穿梭著。

    漸漸遠離人群,夜溪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停留下來,似乎在遲疑著什麼,就在這時候,前面一道木門吱呦一聲自動打開,撲面而來的則是一股股的牡丹香味。

    夜溪聞香而去,走入門口的剎那,那濃郁的香味幾乎要將人溺死一般。側頭一看,屋子裡僅有的幾盆牡丹,竟然都各自垂下腦袋!夜溪頓了一下,而後便走上去,伸手撫摸著那垂下花頭的牡丹。

    「夜溪!」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夜溪轉頭,正看到沐簫,而同時,沐簫身旁還站著一名男子,與沐簫長的極其相似。是父子,但是還不如說兄弟來的貼切,夜溪心裡想著。

    夜溪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很久之前,夜溪就已經料到會見面的,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聽簫兒之前說,我還不敢相信,原來,竟然是真的!」那人激動的開口,口氣很是肯定,沒有絲毫的遲疑,「她,你母親,她還好嗎?這些年,你們是——」男子急切的問著。

    夜溪歪著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著牡丹花,腦子裡回放著紅裳之前所說的話——沐府之中,沐府子嗣簡單,並不想別的世家,沐王的前夫人生有一子一女,現任的只有一名女兒……

    夜溪從袖子裡掏出一件東西,朝著眼前的男子遞了出去,由始至終,一個字都沒有說。

    沐離愣了片刻,不解的接過來,是一個荷包,上面是用銀線繡的一朵牡丹,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沐離手指顫抖,指尖碰觸著上面的牡丹——

    嗯,哎呀,哥哥每次都拿這說事,不就是給了他沒有給你麼?輕靈的聲音迴盪在腦海中。

    可是,這是很費時費力費神的呀……哎呀哎呀,不要這麼苦悶著臉,我保證,保證以後,給你一個一模一樣的!

    嗯,那就當有你侄女或者侄兒的時候吧!嘿嘿。

    ……

    沐離摩挲著,眼眶瞬間濕潤了。

    夜溪出了門,抬頭望了望湛藍清澈的天空,深吸一口氣,掩蓋住心底的悸動,慢步朝著前方馬車走去。

    啊——

    忽然,身後屋子中傳出了一聲嘶聲裂肺的吼叫,如同困獸怒吼,那悲慘的嗓音讓心顫抖。

    一群鳥獸驚起,四處亂飛,原本的和諧和殘忍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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