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0 他的另一個目的 文 / 懸崖上的百合
「其實……」猶豫半晌後，若桐終於開口，表情看上去有些僵硬和不自然。「即使我和敖睿結了婚，我也並不打算回敖氏工作。」
果然，兩位小助理一聽到若桐的話，剛才的笑臉瞬間消失了。「為什麼呀，你是敖氏集團的總裁夫人，難道打算一輩子呆在李氏讓副總踩在你頭上嗎？好好的總裁夫人你幹嘛不當，非要當一個任人差使的小助理？」
若桐的眼睛輪流地凝視著仍然抱著希望的她們，然後才緩聲道：「就算我不在李氏，我將來回敖氏的可能性也不大。」
回敖氏有什麼用，敖仲明和敖志安或者根本就不會允許。而且，她也不想敖氏集團的員工因為她是總裁夫人的身份而對她畢恭畢敬，把她當皇后一樣伺候。她一向不輕易接受別人的熱情，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對她而言，這只會讓她產生負擔。
「啊？」那兩個小助理徹底地感到失望了。
若桐低頭，露出無力笑容，不再答話，默默地回自己的辦公桌上。在電腦裡打開文檔的時候，仍然能聽見兩個同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她是不是腦子有病，怎麼好好的總裁夫人不當，跑到李氏來當一名任人差使的小助理？」
「我真不明白她怎麼能夠忍受副總那樣的火爆脾氣？」
她們此時說話的語氣與剛才的諂媚逢迎有著天壤之別。
若桐沒有多予理會，知道這就是現實的世界。一旦你有利用價值，人人爭先恐後地巴結討好你，可一旦你一無是處，則卑微得連螞蟻都不如。父親如此，江竹芳如此，鄧穎如此，同事亦如此……唉，罷了，由他們去吧，她實在不想計較這些。
下班之前，若桐重新來到副總辦公室，又遭到李河靜的一頓痛罵。
若桐卻無所謂地聳聳肩，笑得雲淡風輕。「副總，現在是下班之間，抱歉，我沒時間和你周旋。要周旋，等下午上班再說吧。」說完，不待李河靜大聲的責罵，她轉身走出了副總辦公室。
若桐回辦公室收拾好東西後，就來到電梯口等電梯。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看到郭哲明從裡面走出來。
這一次，若桐發現郭哲明凝視她的眼眸裡沒有以往冰冷的恨意，反而有一種如暮色般深沉的哀傷。
他們的目光僅僅只是對視了數秒，若桐就迅速避開，低著頭和眾人一起走進電梯。當電梯門合上的最後瞬間，她看到郭哲明仍然佇立在電梯門口，神情複雜地凝視著她……
當電梯門合上後，若桐的心情仍然有些許的波瀾。郭哲明一定看到了現場直播的記者會，或許，他已經意識到，她做情婦只是想擺脫他的深情，因為她用了欺騙他的方式……
「喲，這不是敖公子的總裁夫人嗎？」
不知是誰，首先打破電梯的沉默氣氛。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若桐射過來。若桐不自然地朝眾人尷尬地笑笑。
「若桐，你真漂亮，難怪敖公子會喜歡你。」
「若桐，你和敖公子站在一起，真是般配，彷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是設計部的馮茹心，改天你想喝咖啡了，隨時可以找我，我可是一流的泡咖啡高手，保證你喝了後會上癮。沒關係，為敖公子的總裁夫人服務是我的榮幸，只要你想喝，我天天可以泡給你喝。」
「我是會計部的張葉子，我可以幫你分擔相關的工作。」
「我是採購部的錢薇，我朋友是開美容院的，改天有空我們一起去做美容吧，我一定讓我的朋友安排高級的美容師替我們服務。」
……
敖公子在記者會上說，只要李河靜不再刁難龍若桐，李氏就不會有危機。可是他們都曉得，要那個習慣頤指氣使的副總大人忍氣吞聲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他們當然得在李氏的危機來臨之前，替自己找一顆大樹，而敖氏就是最好的選擇。
敖公子最在乎的人是誰，當然是他這個傾國傾城的未婚妻龍若桐。只要討好龍若桐，還怕將來李氏被敖氏打壓後飯碗沒著落嗎？
各種各樣討好的話，傳入若桐的耳朵中，而她卻一絲歡喜的情緒都沒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好的好的，如果有需要，我會去找你們的。」
他們一直伴隨著若桐走出公司大門。當若桐看到敖睿像往常一樣，優雅地慵懶地靠在他的車上時，頓時鬆了一口氣。
敖睿看見她，大步衝上來。
若桐本來以為那群人會識相地走開，沒想到他們竟然當著敖睿的面更加賣力地討好她。
「若桐，下午嘗一嘗我的咖啡吧。」
「若桐，我下午沒事，我可以幫你分擔工作。」
「若桐，你初來乍到，就由我帶你到處熟悉一下環境吧。」
……
敖睿置若罔聞，摟著若桐離開了喧鬧的人群，雖然他不發一語，但臉上卻掛著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
回到車上後，敖睿對若桐露出一口白牙，似笑非笑道：「記者會終於有效果了。」
若桐用手輕輕地拍打僵硬的臉部，剛才她一直假笑一直假笑，臉部快抽筋了。「我寧願嘗試苦澀的人生百態，也不願意面對偽裝的討好。」
「至少，記者會還了你一個清白，」敖睿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對她說話：「這就是現實，你要選擇出來工作，就必須對人性虛偽的一面有心理準備。」
若桐默默地盯著他俊美的側臉，想起在記者會上的一切。他在向記者講述他們相識的過程時，神情是那麼地柔和，深邃的黑眸洋溢著任何人都能輕易辨別出來的幸福和甜蜜。
即使面對底下龐大的記者人群，他仍然神態自若，專注的態度如同在無人之境，那樣的感覺，就像即使沒有聽眾，他一個人仍然會津津樂道地敘述下去。
若桐也專心致志地聆聽，不由自主地變成一個聽眾。只不過和其它聽眾的心情不同的是，她不需要羨慕，也不需要忌妒，因為她才是故事的主角。
「對了，李河靜還刁難你嗎？」敖睿問。
「啊？」若桐匆匆從自我沉浸的世界裡出來。「沒有，她沒有刁難我。」她不想敖睿為了她，真的打壓李氏。一來，她覺得沒必要，二來，她雖然不喜歡李河靜，但也不會惡毒到因為私人恩怨就讓她父親的公司破產。
敖睿回頭默默地凝視她，他看到她眼中的掩飾和逃避，那一刻，他已曉得她在說謊。然後，他若無其事地別開臉，一邊專心開車，一邊道：「若桐，如果李河靜破壞我能容忍的底線，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他可沒若桐那麼大度和善良。
他的語氣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聽得若桐不寒而粟。「其實，她真的沒有怎麼刁難我，你能不能別這麼緊張？」她試圖哀求他。
「不，不要奉勸我，」敖睿對她的哀求無動於衷。「任何事情我都能容忍，唯獨沒有辦法對你的委屈視而不見。」他態度冷酷，心意已決，絲毫不肯接受妥協。
一股涼意在若桐的身體裡流竄開來，為了避免「戰爭」，她或許應該考慮離開李氏了。可是，離開李氏，又該去哪裡呢？是不是任何一間公司都會因為她是敖睿的總裁夫人要麼給予她「特別的待遇」，要麼被敖睿打壓？
下午重新回到李氏上班的時候，若桐又被李河靜喚過去。李河靜針對她中午下班之前提交的調查報告又對她大罵一頓。
「副總，如果你有時間和我耗，那我無所謂。」若桐無所謂地聳聳肩，然後把她的調查報告領回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她看到有好幾個陌生的同事在她的辦公室裡聚在一起聊天，奇怪的是，她們的手上都拿著各種禮物。
她們一看見若桐過來，就像蜜蜂一樣飛過來，把她們手裡的禮物全部塞給她，並對她說許多討好的話。若桐手足無措，捧著懷裡的禮物，差點就要被她們擠壓得跌倒。
最後，若桐說自己什麼也不缺，婉轉地把她們的禮物全部禮貌地退回去。
她們雖然對若桐的清高不滿，卻也不敢發脾氣，只能失落而去。
若桐以為這種「待遇」不會困擾自己多久，卻沒想到一個下午都有同事持續地跑到她的辦公室來送禮物給她。她一看見那些人諂媚討好的笑容和手中的禮物，就頭皮發麻。討好她也沒有用啊，因為她又不會回敖氏工作。
最終，她仍然選擇禮貌地退回去，即使別人強塞給她，她還是追出辦公室不遺餘力地還給他們。
下午的心情，總而言之可以用一個字概括，那就是煩。
哦，她現在開始懷疑，敖睿開記者會的另一個目的，會不會就是想逼她回別墅過養尊處優的少奶奶生活？他曉得她不喜歡接受別人的熱情，知道她一旦長期在這種「高壓」環境之下肯定受不了，然後就會心甘情願地投入他的懷抱中，讓他疼讓他愛？
「壞男人！」若桐雖然嘴上這樣罵他，可心裡卻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