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4 某姬那猥瑣的金燦燦的信 文 / 一土雨
賀蓮趕緊揮動手腕,「塵,住手,他不是東西,是王爺!」
尉遲塵聞言顯出一瞬遲疑,拳頭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可緊接著化作更重的力道像風一樣快速,像鐵一樣堅硬,毫不留情地,像是要將對方一擊斃命一般重重地落下。
眼看天晴那無死角的俊臉就要遭殃——
從天晴過於平靜的面部表情上判斷不出能否躲過這道力拳,賀蓮情急之下不得不使用點陰損的手段從背後偷襲。
小腳倏地往尉遲塵膝蓋窩處一踹——
剎那間,高大的身軀失去重心,整個人單膝跪在地上,那記重拳錘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子地面。
見此姿勢,天晴那孩子還揚了揚唇角,極為應景地說道:「知錯就好,何須施如此大禮,平身吧。」
天晴!賀蓮猛地跟天晴擠眼睛,這才剛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他豈是還繼續挑事兒呢!?
男人吶,就是不懂得見好就收,非得把人踩到抬不起頭,都未必會善罷甘休,這萬一要是尉遲塵氣急了把天晴給揍了,她可沒那能耐再給尉遲來個過肩摔。
尉遲塵早已經驚呆了,隨著賀蓮的手腕從他手中抽出,似乎全身力氣也被抽乾了一樣,抬不起頭,直不起身,保持那屈辱的跪拜姿勢。
受夠了寄人籬下,受夠了迫於對方的勢力而不得不忍辱負重,短短三年,那拚搏殺場的豪氣不知何時已去得無影無蹤。
憎恨,厭惡,從來沒像如今這般不願面對自己,因此在聽聞賀蓮說面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時,最後一絲理智也被掙斷了……
他想告訴給賀蓮知,要告訴給天下人知,他尉遲塵從來就不是一個孬種!不是一個遇到強惡勢力就會退縮的窩囊廢!
他是堂堂大國的將軍,擁有掌握他人生死的能力,即便他如今形單影隻,卻仍有一身傲骨,王爺,少當家,面對他們時,他一樣會底氣十足。
可他無法想像,他會輸得如此難堪,而將他推向深淵,壓斷他尊嚴最後一根稻草的,竟然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賀蓮。
老天為何對他如此不公,不僅要奪走他的一切,還要讓他遭受最信任之人的背叛,那何止是往他腿上踹一腳,那簡直是往他心口上捅了一刀。
或許,是對他所做一切的報應,可老天會不會太殘忍了些,他只是想和喜歡的女子在一起,僅此而已。
精神幾乎崩潰,不知被什麼熱熱的東西模糊了視線,現在,也只有面前這一小塊地能讓他低頭俯視了。
打贏了王爺,趕走了少當家又能如何,他還是那個他,無法恢復真實身份的土匪,哼,也許正像天晴所說的那樣,他只不過是胡攪蠻纏,給臉不要臉罷了,在賀蓮心中,是為了報復而隨便找來的代替者而已。
勾起了他慣有的邪笑,在以往,這種不屑一顧的笑容可以將他的悲傷一瞬間抹去。
緩緩起身,不想那小女人竟下意識地站到了天晴面前,用她嬌小的身軀去保護那心愛之人,心思抽痛,連笑容也不管用了,無論他嘴角弧度扯得多麼自如,那胸口的抑鬱卻越結越深。
罷了,罷了,或許這就是命,注定他要孤獨一生,一個人終老。
越過那兩個人,步伐極為沉重地……
不知向哪裡走去,反正離開他們的視線便是了,這臉,他還是要的。
「塵……」賀蓮覺得尉遲塵的反應有些不正常,連叫他都沒有回應,不是應該像剛才一樣兩頭憤怒的公羊撕鬥,打得你死我活嗎,他怎麼就突然滅了火,一聲不吭的走了?
望著他落寞的背影,賀蓮心情有些複雜,感覺一直在逃避的東西似乎重新回到了她的大腦,逼著她去思考,迫使她去面對。
無意中垂眸,腳邊的地面上竟有一塊四個骨節形狀的血跡,賀蓮的眉心緊緊蹙在了一起。
*
晚間的排練草草結束,和大家吃完飯時,賀蓮表面看起來仍笑意盈盈,卻笑不及眼底。
之後,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屋,躺在床上,天晴翻看著與尉遲還未鬧僵之前和他借的兵書,時不時地瞟上一眼賀蓮。
她正伏案桌邊忙碌著她的霸業計劃,日子一天天這樣過,倒也充實。
有時候當真是覺得這丫頭有些意思,懶的時候像只小貓似的,躲在他翊和宮,能整日睡懶覺什麼都不做也不覺得無聊,可要是提起幹勁兒來,她能十二個時辰不睡覺,用小丫頭自己的話來形容,活像個工作狂。
「蓮兒,你已經在那個地方畫了無數個圈了。」今晚上,蓮兒也有些反常了,不過天晴深知這反常的來由。
緩過神兒來,賀蓮應付的一笑,頭又埋進了賬本。
倏地,又把頭抬了起來——
「對了天晴!」
小丫頭一驚一乍的,能把他老毛病嚇出來。
「何事?」天晴合上書,認真地與她交流。
賀蓮咬著毛筆頭,水眸裡閃爍著強烈求知慾,「若是早先我沒有幫你,你會怎麼做?會和他打起來嗎?」
天晴淡淡一笑,「自然是不會,我會躲開,順便告訴他只有內心軟弱的人才會用拳頭解決問題。」
「那你意思是說太子殿下內心軟弱咯?」小丫頭調侃道,太子就是一頭雄性激素過剩的獅子,不知是性格造就了經歷,還是經歷造就了性格,尉遲塵和太子都上過戰場,他們處理起事情的方式都相對比較直接。
天晴毫無任何謙意的說:「我的內心本來就比哥哥強大。」
賀蓮撇了撇嘴,是啊,不僅內心更強大,臉皮也更厚,心眼也更多。
這硬聊的嗑也嘮完了,賀蓮總是抓不住重點,老實說心裡有些擔心尉遲,卻在天晴面前不敢跟他說。
因為那傢伙總拒絕她,有點被挫得沒膽量了。
正在此時,看起來小太陽要落山就寢了,他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躺下來,「蓮兒,我先睡了,別做得太晚知道了嗎?」
好機會啊,天晴好像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似的,太合作了。
煞有介事地在桌邊坐了一會,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賀蓮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手指點了點天晴的肩頭,「天晴,天晴~!」
沒反應。
披了件斗篷,立馬出門~!
賀蓮卻不知道,當房門關上的一瞬間,那雙幽深的雙眸又重新睜了開來。
*
大寨主和副寨主的住屋附近常年有守衛巡邏,在這漆黑的夜裡的確給了賀蓮不少安全感。
她快步走向尉遲塵的住處,見是大寨主,便側退了一步給賀蓮讓了進去。
穿過那擺滿書架的前室,只見內室房門緊緊地關著,如今他倆只隔了一道門,卻彷彿身處兩個世界,而尉遲塵所在的地方便是那被遺忘,被拋棄的世界。
還未敲門,便感覺從那門縫裡透出來絲絲寒意,這都快深秋了,山上的居民紛紛開始升起了暖爐,怎麼尉遲塵的房間看起來還死氣沉沉?
「尉遲塵,是我,你在嗎?」
豈知門扉被輕輕一推便開了。
步入房內,屋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賀蓮閉了閉眼待習慣了黑暗重新睜開後,便即刻見到窩在床上將整個身子蒙在被子裡的尉遲塵。
在床邊坐下,賀蓮隔著被輕輕拍了拍他,「尉遲塵,你沒事吧。」
床上的身軀動了動,將自己蜷縮得更緊,卻始終不言一語。
看樣子是受了不小的打擊,那時候被鞭子抽也沒見他如此萎靡不振過。
歎了口氣,也不知他能否聽見,賀蓮自言自語道:「對不起,我真不是有心想踹你,誰知那腳就不聽使喚……」
尋思尋思,話不太中聽,改口道:「我看你比小白看起來能打,還以為你能躲過我那一腳呢……」
床上的人明顯渾身一顫。
賀蓮抽了抽眼角,怎麼好像越安慰氣氛越不對呢,「塵,其實那一腳……」
一腳,一腳,又一腳,她每說一次,都好像往他身上真的踹了一腳似的——渾身疼。
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彈起來,臉上陰鬱晦暗,卻在望見賀蓮月光下完美無瑕的小臉兒時,所有澎湃的情緒一瞬間被澆滅。
懊喪地別過頭去,入鬢的劍眉擰在了一起,「大寨主深夜到訪,找在下可是有要事?」
心,微涼,他突然變冷的語氣竟是有些不習慣,賀蓮明白那是她自己造成的。
於是面帶笑容,關心地問道:「你的手,好些了嗎?」拉起他的大手,大手在她的小手中顯出一瞬猶豫,最後還是沒有掙脫,就任她握著。
「屋裡有些黑,等我去點燈。」賀蓮欲放開他的手起身,豈知那隻大手又是出現一瞬停頓,像是極為不捨地從她小手中抽出,放她離開床邊。
細想一下,有多少日子沒有單獨和尉遲相處了,其實尉遲塵平日偷偷看她,想和她說話,她不是不知道,可一要正兒八經的面對他時,腦海裡便會閃過姬姬的怒容,便會提醒她做了一件很傻很天真的事。
即便,她察覺出尉遲對她的感情並非報復,一時間也難以釋懷,完全接受他。
點點燭火呈現美麗的光暈,在牆上飄忽搖曳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那個影子將她嬌小的影子覆蓋,環繞,之後變成一個擁抱,在她身後,在她耳邊,在她小腹都與那個人緊緊相貼。
攬著她小腹的大手剛好被燭光照亮,骨節處沾滿了混合著泥沙塵土的凝固的血漬,心下一驚,這麼長時間還不處理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藥呢?」賀蓮猛然轉首問道。
尉遲塵一愣,隨即望見燭光映照下小丫頭美麗的容顏流光溢彩,情不自禁地垂首想吻她,豈知她即刻側過頭去,躲開了他的唇。
臉上拂過一抹窘色和失落,賀蓮卻刻意忽略了他的神情,大大咧咧地到房間四處找尋藥箱。
他才剛負傷沒多久,藥箱定是在很易取到的地方。
賀蓮叫服侍的下人打來一盆熱水,放到桌上,之後便給尉遲塵清洗傷口。
每次撩起水流到他的手背上都顯得小心翼翼,小手覆在上面柔軟而舒適,尉遲塵望著賀蓮的舉動兩眼發直,幾次暗自咬了咬唇,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小丫頭一邊跟他說著話,一邊給他的傷口上藥包紮,面上滿是嗔怪的神色,不是說他都那麼大的人了不懂得照顧自己,要不然就說他太衝動,不應該動不動就以武力解決問題……
小嘴吧啦吧啦說個不停,根本不給他機會插嘴,可每一句怪罪聽到尉遲塵耳裡,卻像是溫暖貼心的情話,唇角發自內心的上揚。
銳利的,永遠帶著防備的眸子變得柔和,享受似的望著自己的大手在她小手裡來回擺弄,他甚至想把另一隻手也弄破,最好是全身各處都有傷,賀蓮便能一直留在這裡幫他上藥,給他包紮。
「啪!」小手往他手背上一拍,「好了,記住了哦,像我們這種獨自在外無人照顧的人,就得對自己好點,不然人死了都沒人替你哭喪。」
咳咳~,這話算安慰還是鼓勵?無論怎麼聽起來他們都好像有些悲慘。
嗤笑一聲,尉遲塵握住了她的小手,「賀蓮,或許我是那個沒人哭喪的人,但你一定不是。」
「為何?」
小丫頭心情也輕鬆了不少,果然困難是要面對的,而她發覺面對起來也並非難事。
低垂了眸子,尉遲塵朝聖般托著她的小手細細地撫摸,「因為我一定要比你活得長,你死了,至少還有我來為你哭喪。」
「呸呸呸,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咒我先死。」
「好像不是我先說的吧。」
賀蓮一愣,隨即噗哧一笑,兩人促膝對坐在床榻上就這樣肆意的笑開了。
尉遲塵把賀蓮拉到自己懷裡,雖然仍有那麼一瞬遲疑,可還是沒有拒絕他的懷抱,扯過被子蓋在兩人的腿上,小丫頭便枕著他,他枕著床邊,靜靜地坐著。
「賀蓮,對不起,謝謝。」真誠地向她道歉,又由衷地對她寬容的心而感激。
賀蓮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手,激情可以來去飛速,感情上的傷害是要時間來彌補,她原諒了他,至於今後的事,慢慢看吧。
這一夜,三個人沒睡,兩個人擁抱著坐到天亮,還有一個人獨自坐在床頭望著雕花木窗到天亮。
直到,其中一個人轉移了陣地,回到原屬於她的那個房間,那孤獨的少年才露出一抹暖意的笑容。
賀蓮有些驚訝,過去坐到他身邊,「天晴,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看他神情有些古怪,賀蓮立即意識到可能被天晴發現了,信誓旦旦地豎起兩隻手指對天發誓,「我和他什麼都沒發生,我,我……只是去安慰……,唔——」
一下子被天晴扯進懷裡,用他冰涼的薄唇封住了她的小口,封住了她的話,什麼都不用說,只要她能回來,發生過什麼他不在乎。
激烈的吮吻,大力的撫摸,強勢的佔有,把他一晚上的心慌發洩了出來,順便提醒那小丫頭,別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回來是要受到懲罰的。
至於是不是懲罰,賀蓮的身體最清楚,舒適慵懶地睡了一個混沌覺,下午起來繼續她的導演事業。
經過各方寨民們的鼎立相助以及整個劇組的共同努力,半個月後,賀蓮的話劇團終於可以出師了。
而在殺青,大家圍坐院子吃燒豬那一天,賀蓮也從都城收到了一封厚厚的信,好奇地打開來看,竟是滿滿一疊銀票,粗略地算了一下竟是有一萬兩那麼多。
疑惑之際,從信封裡掉出一個硬硬的紙板,硬紙板賀蓮認得,是姬姬給她寫信用的專用信紙——的封皮,裡面定是俗氣又誇張的金箔信紙。
是姬姬,姬姬給她來信了!
賀蓮心情不免緊張起來,這麼多銀票不會是分手費吧,怕她以後再纏著他,還是說有意對她侮辱,想說她是用錢就能買到的xx?
給自己想了一堆理由,反正沒一個好的。
帶著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拆開硬紙板,金燦燦的金箔紙閃得她眸子瞇了瞇,只見上面寫道:
「蓮兒,
為夫感受到蓮兒的心意,深受感動!
只可惜為夫有要事纏身,扼腕歎息!
待事情辦妥之後,定會即刻前來睡你。
莫急,莫勿念!
對了,轉告晴王爺那廝,莫猖狂!
此外,一萬兩銀票送你,做零花!
——夫君!」
噗——,前來睡她,一萬兩零花算怎麼回事兒?落款還大言不慚地連名字都不寫,直接標明她老公的身份!
臭美什麼,他倆都沒拜堂過。
看完了信,賀蓮哭笑不得,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姬姬不生氣了,隨他怎麼瞎說都無所謂。
正想收起信,身後傳來天晴那陰沉沉的聲音,「哼,果然是猥瑣的腦子,想出來的東西都不一樣。」
冷笑聲慎得賀蓮渾身起雞皮疙瘩,不好,被天晴看到姬姬信裡的內容了,他會不會生氣?
顫顫巍巍地轉身,怯怯地看了看他,還好,除了臉色有些陰外,還沒見到怒意。
「天,天晴,你說他想出來的東西都不一樣,是什麼意思呀?」
天晴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蓮兒先說那幅《美女捧蓮圖》你想表達的含義是什麼?」
「嗯……」賀蓮有些難為情,吱吱唔唔地解釋道:「這幅畫是『獻一朵蓮花』,『蓮花』既是代表我,『獻一朵』取諧音『羨壹的』,所以我想表達我仍然是『羨壹的蓮』。」
天晴看似很早便明白了個中含義,他指了指那金箔信,「那你再看看姬羨壹是怎麼說的,你便知道他理解成什麼了。」
疑惑地重新讀了一遍,賀蓮眸子立即圓瞪,「靠,這只猥瑣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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