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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86 榻,塌了 文 / 一土雨

    「你也姓淳於眾寵——娘子狠彪悍!?」

    什麼叫「也」,難道她還認識別的人姓淳於嗎?

    男人眼瞼一瞇,等待著下文並未答話。

    姓淳於的人在賀蓮生命中一共出現過兩次,每一次出現都沒什麼好事。

    第一次是被一個自稱為淳於公子的男人迷女干,還留了字條自報姓名來羞辱她,至少,賀蓮自己是認為淳於公子是在羞辱她眾寵——娘子狠彪悍。

    第二次是在姬羨壹的地下黑市拍賣場,在她險些走光時給她披上紅寶石披風的男人也是姓淳於。

    只不過,第一次經歷被賀蓮忘了,很久之後才想起來,第二次,賀蓮以為對方認錯了人,根本沒放在心上。

    如今回想起來,當時拍走紅寶石披風的淳於,除了長相,無論從身形和聲音皆是和宮主有些相似,而且依稀記得當時路昭連同十幾名暗衛都不是淳於的對手,被打得鼻青臉腫。

    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當太多巧合發生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那便成了必然。

    想到這,賀蓮猛然起身以自己最快的動作掄起了手臂……

    然而,下一刻,小手連男人的臉還沒有沾到,手腕便不幸地被男人再次抓住。

    她的三腳貓功夫在男人眼裡不過是放慢五百倍速度的慢動作罷了。

    「你幹什麼!」宮主略顯吃驚,沉聲厲喝著她。

    賀蓮趴在桌子上,姿勢完全沒有雅觀可言,她心中有一個執念想驗證自己的想法,即便此時男人已經顯出危險的怒意,她仍是不怕死地用另一隻手抓他的臉。

    很可惜,沒用的,另一隻手腕也瞬間被鉗住,賀蓮索性一蹬椅子越過桌子整個人騎到了男人的腿上。

    張牙舞爪,就是要抓破男人的臉。

    她想看看宮主的真面目,到底是不是她在黑市拍賣場見過的那個淳於。

    賀蓮不敢確認這兩個淳於就是迷女干她的人,她也不會去問,因為這是她這輩子最感到恥辱的一件事情,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永遠把它忘了。

    男人怒不可遏,一邊要抵擋著小丫頭瘋狂的小爪子,還得一邊忍受著她嬌軟的身軀在他大腿上若有似無的磨蹭。

    這姿勢像極了在打鬧的情侶,兩人越折騰身子貼得越近,男人的浴袍也被小丫頭蹭得歪歪斜斜,大片大片泛著紅暈的白色肌膚暴露了出來。

    甚至,男人的衣擺也被扯得極開,眼瞅……,要走光了。

    「你瘋了你了!」

    原本還怕弄傷了這小人兒,實在忍無可忍,男人加重了大手上的力度,阻止她亂動,「你到底要幹什麼!」

    冰冷的銳眸閃爍著複雜的寒光,賀蓮從頭皮顫到腳後跟,她真的很怕這個男人,無法理解地心裡深處對他存在著恐懼感。

    然而,怕就躲,解決不了事情,打不過他,只能智取了。

    定了定神,流盼清眸彎成兩道迷人的月牙,賀蓮笑得甜美膩人,「宮主大人,你看我們現在這姿勢,我想幹什麼宮主大人不會不明白吧。」

    說著把小嘴湊了過去,老實說賀蓮不得不盯著男人的眼睛才能完成此動作,只有他惑人的雙眸才能讓她暫時忘記眼前這張不怎麼好看的臉。

    「宮主大人,淳於哥哥,難道你不想嗎?嗯?」

    柔軟嬌嗔的聲音傳進耳裡,鼻息間是小丫頭身上香汗的味道,熟悉的,埋藏在記憶深處,可以瞬間挑撥起他**的好聞味道排山倒海般湧了過來。

    呼吸一滯,淺棕的眸子瞬間佈滿血絲。

    感覺血管都要爆開了,再這樣下去,可能會……

    「胡鬧!」

    男人像受了驚的猛獸,猛然間站起來,連拎帶抱地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榻邊把作死的小丫頭扔到了床上。

    還好床褥夠軟,不然這一摔賀蓮這小屁股肯定開花了。

    心裡一陣緊張,有些後悔勾引他了,本想在他迷糊的時候好好觀察他的臉,撕下虛假的面皮,沒想到這男人冰冷的外表下竟然有著色狼一樣的心。

    不過賀蓮也不是一無所獲,剛才近距離的接觸,她發現男人雖然定力已算人中翹楚,卻也並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他的耳朵紅了,脖子紅了,胸膛的肌膚也泛著好看的紅暈,只有那張討厭的臉,沒有任何表情,除了白沒有任何顏色。

    假的,假的,假的!

    勾起了櫻唇,半躺在床榻的小丫頭緩緩坐起,把裘皮大衣脫了下來。

    「哎呀,好熱哦。」

    雖說只是脫了件外套,但那動作撩人嫵媚,像是邀請,像是求歡……

    嘶——

    一句話刺激得男人腹下陡然一緊,瘋了,眸中的血絲越發明顯,男人腦子嗡嗡作響,連整理自己睡袍的大手都在無意識地發抖。

    妖精!

    突然,宮主像俯衝捕食的老鷹一般撲了過來,雙手支在賀蓮身子兩側,粗喘著氣盯著她,一雙嗜血的眸子可怕得讓人不敢直視。

    凝著呼吸回望他,賀蓮緊張得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眾寵——娘子狠彪悍。

    眼瞅就要成功了,男人已經被她勾引過來了,只要伸伸手就知道他是真是假。

    一鼓作氣,別緊張,別害怕,賀蓮,加油!

    小丫頭給自己打著氣,滲出了冷汗的小手偷偷向上抬去。

    為了混淆視線,不得不抽動著顫抖的嘴角,笑嘻嘻的撩撥著男人最後一絲理智的神經。

    萬幸,男人這次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然而,突然間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從身下傳來,緊接著身子一墜——

    天!

    整張大床塌陷了。

    盛怒的男人用內力震碎了大床,此時此刻他倆保持著原有的姿勢陷在一堆廢墟中。

    太可怕了,賀蓮驚恐地嚥了口唾沫,剛才那一幕想想都後怕,若是男人真想殺她,或是使錯了力,那粉身碎骨的不是床榻而是她了。

    正在此時,估摸著宮主也差不多該沐浴完了,千兒和另外一個小仙兒進來收拾浴室,哪料到在內寢之外便聽到轟隆一聲,跑進去查看竟是見到宮主支在賀蓮姑娘身上的一幕。

    而且,而且,床榻碎了。

    怎麼個情況,是要殺人啦喂!

    嗷的一聲驚呼出聲,被氣壞了的宮主這才意識到門外有人。

    換做平時,他從來沒有警惕心如此之差過。

    都是這妖精惹得禍!

    一下子從小丫頭身上彈開,宮主閉了閉眼盡快平復體內不尋常的悸動。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進去收拾?」

    千兒是看傻了,在飛雪宮他哪裡見過宮主發這麼大脾氣啊,賀蓮姑娘活著已經是萬幸了。

    同情地望了望廢墟上的小姑娘,垂著頭,默默祈禱宮主千萬別把脾氣波及到他身上。

    「等等!」

    眼角一抽,千兒身子顫顫巍巍地停下,「宮主~!有,有什麼吩咐。」

    「去準備夜宵。」

    夜宵?宮主嘛時候有吃夜宵的習慣?

    不明白卻也不敢多問趕緊跑進浴室了。

    可憐的小丫頭經歷一場如海嘯般的侵襲,死裡逃生似的覺得連呼吸都是幸福的事兒。

    揉著手腕從廢墟裡爬出來,看著屋裡一片狼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頓夜宵她哪還敢吃,寧可餓一晚上也不敢在這裡多呆一秒鐘,可人家都吩咐千兒去準備了,這時候再拒絕會不會被他一巴掌拍飛?

    呼——

    這不是人過的日子,整日提心吊膽的。

    厚著臉皮挺著吧,吃完夜宵挺過去就好了。

    ……

    ……

    狼吞虎嚥地掃完桌上的菜,賀蓮頭也不抬眼皮兒不睜灰溜溜地走了。

    她是怕宮主大人找她負責床榻塌陷的損失。

    反正還要在飛雪宮待上一段日子,想驗證自己的想法有的是機會。

    翌日一早,賀蓮便揣著救皇上的解藥下山了,說來昨晚上宮主給她的藥當真是神奇,如今只是穿了薄薄一件白裙便可以抵抗雪山上的嚴寒,那是不是說以後這輩子她都不再怕冷,不用穿厚重的冬衣了?

    太幸福了。

    無論怎樣這對喜歡夏天不喜歡冬天的小丫頭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心情輕鬆地走下山,把藥交給偏將軍,讓他無比親自交到皇上的手裡。

    臨走,賀蓮鄭重其事地對那憨直的偏將軍說:「加把勁兒好好完成任務,到時候可是一等軍功!」

    一等軍功!?

    偏將軍眼睛瞪得老大,他這是祖上積了多少德才能給他這麼多機會發揮所長。

    敬重一回禮,「太子妃放心,末將保證完成任務!」

    恐怕誰也無法相信在不遠的未來,晁國屢獲戰功,勇猛無比的一品大將軍竟曾有過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經歷。

    世人只知道這空降的大將軍有恩於皇室,而得到皇上格外照顧。

    ……

    ……

    等再回到山上時,又是晚上。

    小丫頭餓了一整天,不曾想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桌上擺放著備好的晚餐還有一個藥瓶眾寵——娘子狠彪悍。

    瓶子下壓了張字條,「治療瘀傷。」

    眨了眨眼睛,誰給她這瓶藥做什麼,她又沒有受傷。

    不管了,實在太餓,在桌邊坐下拿起筷子伸手要夾菜,豈料手腕驀然一疼。

    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昨晚被宮主攥得已經發青發紫了。

    喝!

    這得多大的憤慨啊。

    不過這些都是皮外傷,賀蓮根本沒放在心上,再瞧著那瓶治療跌打損傷的藥,小丫頭扯了扯嘴角。

    不用白不用,好藥她都留著,人家別的姑娘喜歡收集金銀首飾,美麗的東西,賀蓮就這一癖好,遇上好藥都自己偷摸屯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正琢磨著,忽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賀蓮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還有什麼事兒能不好了,難道……

    跑過去開門,虞香倚著門框氣喘吁吁地說:「賀蓮姑娘,喬ど,喬ど快不行了。」

    什麼!?

    二話沒說拉著虞香就院外跑。

    喬ど從上山之後便被放置在宮主練功的密室裡,那裡是飛雪宮以外任何人不准入內的,賀蓮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是怎樣的境況。

    這麼重的傷,即便宮主神通廣大,要治好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因此賀蓮並沒有催促,一直放心把喬ど交給宮主。

    可這才過了兩天,怎麼就不行了呢。

    喬ど啊,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二人飛快地跑到宮殿後身的山頂,虞香搬轉了山洞邊上的一塊岩石,便見山洞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虞香帶頭,領著賀蓮走了進去,山洞越來越窄,光線越發昏暗,似乎周圍都凝結著冷空氣,山洞頂上掛滿了冰溜。

    到了深處之時,竟然還有一扇石門,簡直是機關重重,賀蓮真怕一不小心踩到什麼,一支支利箭射出,她的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賀蓮姑娘,你吃過那藥了是嗎?」

    「藥?」

    虞香點了點頭,「嗯,看你不再穿冬衣,我猜宮主一定給過你藥了。」

    「是,吃過了,跟進洞有什麼關係?」

    雙手扶著石門上的一個機關,虞香表情嚴肅地說:「嗯嗯,裡面會非常非常冷,常人會無法忍受,很可能會被凍死。」

    霍!

    看來宮主很有先見之明啊,若是早先沒吃今天喬ど出事她還進不去了呢。

    得到肯定的回答,虞香扣動了機關,只聽卡嚓幾聲石門自動開啟,賀蓮想也沒想就衝了進去。

    一股徹骨寒氣撲面而來,洞裡一片白霧,冷得賀蓮渾身打顫。

    難以想像若是正常身子走進來,她的骨頭會不會立馬被凍碎。

    撥開霧氣,那看似古墓派小龍女練功用的寒冰床上,宮主大人正在給喬ど運功。

    「喬ど!」

    賀蓮跑過去,剛要坐上冰床,被一聲厲喝制止。

    「別碰!」

    小丫頭又被嚇了回去,她這堂堂兩大幫派幫主,晁國太子妃,在這破宮主面前總是顏面盡失,不是被逼瘋,就是被厲喝,比粗使丫頭還不如。

    為了她家小喬ど,她忍。

    不碰就不碰。

    「宮主,喬ど他怎麼了?」

    宮主沒有回話,一頭順直的銀髮披散在胸前顯得極為亮眼,呆呆地看看他的長髮,到現在賀蓮還有些無法適應他有頭髮的事實。

    虞香拉了拉她的手臂,湊到她耳邊低聲說:「賀蓮姑娘,我剛才出來的時候宮主說喬ど的脈象沒有了。」

    「沒有脈象了?」

    那不就等於死了嗎?

    鼻子一酸,一股熱淚浮上眼眶。

    「喬ど,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你難道忘了嗎,你說要一直追隨我的,你要是就這麼走了,我一定把你從天鷹幫除名,讓你做沒有家的孤魂野鬼,我說到做到,喬ど你給我堅持住!」

    「閉嘴!」

    賀蓮憤慨激昂地鼓勵著喬ど,又被宮主給頂了回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卻無意中見到他為了搶救喬ど,在這麼寒冷的山洞脖頸還能滲出一層薄汗,神情有些艱難眾寵——娘子狠彪悍。

    心底某一處被觸動。

    說句現實的話,她跟宮主任何關係都沒有,唯一的恩情就是給宮主做了兩次他喜歡吃的菜,如果說救皇上是郭希的面子,那麼喬ど呢,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觀,置之不理的。

    然而他沒有。

    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脾氣臭,還動不動就要殺了他她,到最後,卻未對她有過任何傷害。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心裡都在想什麼?

    「賀蓮姑娘你看!」

    虞香這時候湊到她耳邊激動地說。

    尋著望去,見到喬ど的蛾眉微微蹙著,這代表什麼,這代表喬ど又活過來了!

    「喬ど,你醒了!」

    喬ど沒什麼反應,宮主收回了手掌緊闔雙眸運了一會氣後才睜開,「還沒有那麼快醒。」

    將喬ど放平,宮主下了寒冰床,呼吸顯得有些急促,淺棕的眸子也流露出一絲疲態。

    為了救人應該消耗了不少元氣吧。

    對內功這些東西,賀蓮不懂,但也在電影裡見過,即便武功再高強的人把另外一個人從生死邊緣挽救回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從寒冰洞裡出來直到回宮殿宮主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看來是真累了,無論昨晚上發生什麼,賀蓮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再提起,反而起了想做幾道他喜歡吃的菜來答謝他的念頭。

    「我到了。」賀蓮說。

    宮主駐足轉首望著她,賀蓮覺得有些有趣,是不是累壞了,今天宮主身上冷氣機忘了開了?

    「那個……,喬ど的事,謝謝你,晚上我……」

    「不必了!」

    宮主打斷她的話,有些沒面子,小丫頭抿了抿嘴,也沒心情了,轉身便走。

    誰知下一刻手腕突然被身後的男人抓住。

    剛要發火,男人卻是什麼都沒說把她手腕翻轉過來看了看,眼波轉了轉,又放下。

    「沒上藥?」

    這人!

    有毛病吧。

    跟他說話客客氣氣的他不樂意,非得配合著他的節拍來說他想聽的話。

    有見過這麼霸道的人麼!

    小丫頭也不是完全沒脾氣的溫柔妮子。

    「我上沒上藥關你什麼事!」

    「免得你手腕斷了跑來本宮這裡哭。」

    好笑地仰脖看了他一眼,覺得跟這男人講不出道理來。

    「就算我死了變成鬼也不會去找你!」

    話音一落,男人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她這心頭也有些莫名的心酸。

    真真是見鬼了。

    「記得擦藥!」

    男人冷冰冰地擦完負手離開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望著男人高大的背影總覺得有些落寞。

    叫住了正要離開的虞香,「香兒,晚上帶我去個地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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