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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兩兩諒解 文 / 枯籐千妖

    本以為自己衝出濃霧後,可以看到那張期待已久的面容,但眼前空蕩蕩的一切,映著開啟的風月之陣,無聲地在訴說著某些事實。

    毓意興沖沖想找人分享歡愉的心情,讓現實打擊得支離破碎。不知為什麼,她只覺得曾經與他縮短的距離,此時變得遙遠起來,壓得她喘不過氣。她不清楚用什麼詞彙來形容此時的心情,彷彿幻念得到了溫暖,卻得知冰天雪地的真相,才艱難地學會自己孤獨地取暖。

    黯然撫上她的心頭,令她激動得過頭的心緒慢慢平靜。花海裡沉澱下來的冷靜,讓她的失落一掃而空,不如她帶著他們先出去再說。

    她攥緊了藏在胸口真正的寶貝,深吸口氣示意風家守衛踏上古陣開啟的地方,天旋地轉一晃,外面的世界清晰地呈現在她的眼前。

    急不可耐的風三笑,已做好了讓風月城百姓全部轉移的準備,手裡拿著強勢進入風月之陣的風家禁止寶物,匆匆吩咐完底下人後正要衝進去,卻沒想到日思夜想的外甥女,從天而降面帶笑意地看著她。

    「光當!」

    貴重物品敲擊地面的聲音,這般清晰地傳入某人的耳裡,敲碎一切惴惴不安的猜測,真實得令她不斷眨著眼睛,害怕回頭便消失不見。

    風三笑知道風月之陣內部早已開啟,可遲遲沒有人出來,所以她顧不得是否會破壞陣裡面的結構,欲要不計後果地衝進去。然而當她準備好所有後續,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人驀地出現拂去了她的驚慌。

    向來堅強的風三笑,眼眶莫名地一紅,說不出的滋味在心底焦灼。她拚命勸說自己要相信毓意,但她就是擔心。就是緊張!

    「表姨!」見到風三笑這個樣子,毓意的心情也變得苦澀。她明白這些日子讓表姨擔憂了,尤其是在風家守衛絕大多數折損的情況下。若是她還不出來,引發的後果怕是……

    「哎,平安出來就好。」風三笑胡亂地抹了幾下眼睛。強自鎮定地悶出了這句話。她很久沒哭了。哭只會讓眼睛疼。

    向來彎彎充滿著狡猾的狐狸眼,此刻紅腫腫一片。輕輕按下去確實生疼,如若兔子紅眼睛的可愛模樣特別會戳中人心最柔軟的一塊。

    「表姨,不辱使命哦!而且那群老匹夫。現在還在裡面瞎轉悠。」毓意先是故作輕鬆地一笑。將取得的東西轉交給了風三笑。然後摻雜了些許複雜的目光掃過背後僅剩的風家守衛們,艱難地開口:「表姨對不起,我把風家守衛很多弄丟了。逃出來的人,寥寥無幾!」

    風三笑聞言。失神地轉過頭去看站在毓意身後同樣紅著眼睛的幾人,眼神一暗不由地瘖啞著聲音道:「鳳鳴。好好地把那些人的後事安排一下。若是家裡還有孤小,你只管去照顧,所有的津貼一律照發。」

    說完這句話,風三笑才記起自己轉移的風月城城民,本來打算把他們接回來,卻想到暫時還不是他們回來的好時機,便略略頓了頓,果斷地下令:「鳳鳴,你帶剩下的兄弟去老地方休息。每隔十六年要做的事情,千萬不要忘記!」

    「是!城主!」鳳鳴聽到風三笑的命令,自然是清楚自己要帶領弟兄們做什麼,十六年的動亂得花費一些時日方能平靜。

    「毓意,你跟我來!」風三笑不再躊躇,決定跟毓意說明一些事情,爾後用最快速的方法解決,萬事了結送毓意回陽錦城。

    「表姨,現在要去做什麼?」毓意跟在風三笑的身後,有些不解。

    「到了地方,你便明白了。」風三笑沒有直接回答毓意的問題,她只是加快了速度,示意毓意快些跟上,似乎要去做緊急的事。

    毓意思量風三笑不願多說,也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她念及心中的那個人,不禁遲疑地追問:「表姨,你一直都在外面陣外嗎?」

    「嗯!因為快到風月之陣開啟,而且裡面的廝殺太過凶狠,我不放心你,就一直呆在外面。」風三笑由於前一個問題遮掩,下意識如實回答毓意這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然等她話音落下,她突然明白毓意問題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的外甥女,說到底是在關心納蘭杼!

    納蘭杼!

    想到如斯咬牙切齒的名字,還有他竟比毓意先出來的舉動。風三笑的表情一沉,嗓音低啞地告誡:「毓意,好兒郎多的是。最是無情帝王家,你還是不要把心思放在納蘭杼身上,以免到時候後悔莫及!」

    恩?風三笑如此告誡確實讓毓意吃驚惱怒,因為納蘭杼的種種表現已經得到了風三笑的認可,況且她是默許並且祝福他們在一起。不然的話,她何以放皇家的人進到風月之陣,為的便是更好保護毓意。

    雖說毓意對納蘭杼先前的欺瞞有所不滿,但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自己的用心。畢竟自兒時開始,他點點滴滴的用心就再也無法從她的腦海抹去。若是這樣還對他的心意表示不相信,未免太傷人心,太否定她與他之間攜手走過的每個腳印。

    毓意寧願相信納蘭杼是出了什麼事情,亦不願意相信自己的長輩竟出此言抹煞他們的一切。

    「表姨!莫非是他出了什麼事情,所以你才說這樣的話!」毓意停住腳步,不容風三笑拒絕地直直迎上她又氣又惱的目光。

    風三笑說那句話的初衷是怕毓意得知真相傷心,因此旁敲側擊,沒有將實況說出來。可聽到外甥女這般歪曲了她的良苦用心,氣惱之下顧不上許多,一股腦地呵斥:「毓意啊,你怎麼那麼傻?人家為什麼看上你,主要是你的身份特殊啊!而且他來這裡的目的根本不純,甚至打算對風月城下手。如果他對你有一分真心,那他就不會拋下你自己率先帶著妹妹出來,出來後不打招呼不說。還直接朝城門口奔去。這樣的人,你居然留戀!究竟他給你下了什麼迷藥,讓你死心塌地。」

    「表姨,我不許你在他背後胡亂非議他,他絕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自始自終。毓意都沒有懷疑過納蘭杼的真心。她既然選擇兩個人在一起。怎會胡亂猜疑。他提前出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不會帶著啟珍不告而別。或許他遇到的危機,前所未有得困難!

    她處理好風月城的事情,必須得馬上趕回陽錦城。說不定。此刻的他已經在去往陽錦城的路上。卻無法通知她。

    「我的好外甥女,你清醒點行不行?我問你,納蘭杼在陣裡給過你幫助沒有?他是不是隨便找了個理由,縮在外面不管你了?若是他真的喜歡你。真的在乎你,又如何捨得你面對一群如狼似虎的惡魔!」風三笑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咆哮地吶喊,彷彿是在竭力換回毓意丟失在別處的心神。她知道自己太急切了些,可她不能眼睜睜地不去管。

    「表姨,他不會!你不瞭解我們,處理好風月城的事情,我會去解決自己的問題,您不用為我擔心!」毓意不想再跟風三笑說下去,急急地打斷了彼此的交流。

    一邊是她的親人,一邊是她珍視的人,孰輕孰重,她分辨不出。只是她不會武斷地相信片面之詞,真相等著她去發現,她沒有理由頹唐懦弱。

    「毓意,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我是你的表姨,血脈至親難道比不上別人嗎?」風三笑覺得自己有些失敗,哪怕她和毓意有血緣的聯繫,她依舊不會對她全心全意地相信。難道錯過的那些歲月,真的彌補不回?如果這些話換成楊家的那些人說,結果是否好些?

    風三笑不再扯著嗓子嘶啞地吼叫,她面色蒼白地轉過身,弓著脊背一步一步極慢地往前走去,似乎在剛才用盡了氣力。

    她驀地回首過往,發現其實往事很失敗很不值得一談。

    自從十六年前表姐離開後,她除了立志當一個好城主,幫著風家好生守衛風月城外,沒有充實過自己業餘的生活。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她的感情史上一片空白,或許她還真是沒那麼資格教訓後輩。

    毓意怔怔地抬眼,凝視著風三笑忽地滄桑的背影,溫熱的液體不由地在眼眶裡醞釀。歸根究底,她作為晚輩如何能對表姨爭鋒相對。

    這些年表姨的生活非常簡單,對於複雜的感情不一定有體會。而她使著自己的小性子,完全忽略表姨為她好的良苦用心。本應她背負的責任,肆意妄為地扔給了表姨,讓她瀟灑的青春在歲月中掩埋。

    她才是最自私的人,她才是最不懂感情的人!

    「表姨,毓意說錯了。你是對我最好的人,最關心我的人,我最最親的人!」毓意略去眼底的潮濕,不管不顧地撲上前去,揚起明媚的笑顏,哄著滿是失落的風三笑,「表姨,你對毓意的好,猶如綿綿江水滔滔不絕,我永遠銘記於心,刻進骨血。你不要計較了毓意的不懂事,不要計較毓意的小錯誤。」

    「你貧嘴吧,我沒那麼小心眼。」風三笑哼哼聲,故作嚴肅。

    毓意了悟於心,更加黏糊風三笑。

    她與表姨相處的時光,從來都是表姨無聲地遷就著她,特別是當初隱藏了謹慎小心的那句話:不叫我表姨,倒是每次生疏地叫城主!

    表姨要求的東西從來不多,她為什麼不能將眼界放寬些,何必拘泥於親人間的一些勸告上。只要她心中明白,確定自己的心意,為什麼不能掩飾自己的情緒,先哄著人開心。

    這不是表裡不一,不過是相處之道罷了。理解交流是必須而為,有些原則讓步未必不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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