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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12 誰下的毒? 文 / 末果

    青衣和楚國公領著上官府的一眾家人離去,一個黑影落在墳前,紫發無風自動,他抬眼起來,望著面前的新碑,紫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妖嬈詭笑。

    出殯回來,楚國公便將自己關進祖祠,不吃不喝。

    老夫人得知一切,病倒在床,而香芹母女不知平陽侯會如何處置上官家,忐忐忑忑,縮進自己宅院,不敢到處亂走,再惹禍上身。

    府中上下事務,反倒是青衣一個人強行撐起。

    三日後,皇宮方向傳來沉重的鐘聲,青衣知道,那是祭奠先皇。

    接下來,該是他登基之日,燕京一場震天的浩劫堪堪落下帷幕。

    青衣去祖祠看過父親。

    這三日楚國公整個人如同老了十歲,等鐘聲停止,楚國公自回府後,同她說了第一句話,「如果肖華封你為後,你是否嫁他?」

    青衣怔了,望著父親赤紅的眼,慢慢垂下了頭,「青衣不嫁。」

    楚國公長噓了口氣,「如果為父親想你嫁,你可願嫁?」

    青衣猛地抬頭,迷惑,驚訝,最後了然……

    ***

    老太太本不喜歡月夫人,自從楚國公倒了,就稱病在床,院門不出一步,月夫人的喪事一律不過問。

    而香芹被逼宮的事一嚇,早沒了主意,如果能走,巴不得跟楚國公劃清界線,便她沒處可去,只能縮在府中,回來了就躲著不肯見人,擺出一副一心相佛的模樣,但凡有人問起,都說她這些年是不待楚國公見的,自然什麼事也不知道。

    眾人當然明白,她這副嘴臉就是想盡自己所能的與上官家撇開些關係。

    府中人對她固然不屑,但楚國公都躲進了祖祠,又哪裡有人去理會香芹。

    反倒是綵衣全不避忌。想方設法打聽平陽侯的一舉一動。

    月夫人的死以及楚國公多年的謀劃失敗對楚國公打擊很大,從宮裡回來,雖然參於夫人的喪事,但大事小務卻全由青衣一個人擔著。

    青衣一直忙碌。沒有片刻輕閒。

    這會兒所有事都忙完了,無事可做,反而說不出的空虛和寂寞。

    青衣出了祖祠,夜風拂過,透著些清涼。

    遠遠見小桃匆匆急走。

    小桃是隨她一起過來的,但楚國公除了她,誰也不見。所以她進祖祠見父親以前,便叫小桃先回去。

    按理小桃這會兒早該離去,怎麼這會兒才會匆匆走開?

    不由地起了疑心。

    暗暗跟在小桃身後,見她走到一個僻靜下,四下看了看,不見有人,閃身進了旁邊的一條幽道。

    靜心越發覺得小桃行跡可疑,悄然無聲地潛了過去。透過樹叢,見假山旁等著一人,竟是玉環。

    自從雪梅茶被做手腳後。雖然小桃說是肖華的意思,而且雪梅茶的秘密只有她和肖華知道,所以她不能不信。

    然她雖然信了,但對小桃終不能再像以前一般全無戒心。

    再說她那日與肖華巧會被玉環帶了人來捉姦,雖然沒有證據說是小桃放風,但她心裡終究是有一個結。

    這時見小桃偷偷摸摸地見玉環,嘴角不由得抽出一抹冷意。

    小桃與玉環耳語,完全聽不見聲音,青衣也懶得再聽。

    環著手臂,背靠了假山望著天上閒雲。

    沒過多久。聽見兩個丫頭分開,各走各的,小桃仍是原路回來。

    小桃匆匆急走,直到從青衣身邊走了過去,才發現假山邊上有人,驚了一下。回頭看來,這一看真唬得七魂沒了六魂。

    哆嗦著唇,半晌才喚出聲來,「二……二小姐,你……你怎麼在這兒?」

    青衣收回望著浮雲的目光,冷清清地向小桃瞥去,「這句話,似乎該我來問。」

    小桃往回來路望了一眼,遠遠還看見玉環的身影,知道抵賴不過,臉一白,咬了咬唇,道:「玉環約我來見她。」

    青衣移開視線,看向面前的一枝花枝,「她來向你打聽,我與肖華的事?」

    「是。」小桃緊張得絞著衣角。

    「你怎麼說的?」青衣聲音淡漫。

    「我說,二小姐自回來以後,和肖公子沒有關點聯繫。」小桃掌心滲著冷汗。

    這句話本來說的沒有錯,青衣卻忽地笑了,一笑之後,臉一沉,冷如寒霜,向小桃冷冷瞥了過去。

    小桃嚇得後退一步,「奴婢確實是這麼說的。」

    青衣站直身,逼視著她,冷道:「你當然是這麼說的。」

    小桃嚇得又是一退,「奴婢說的是實話。」

    青衣笑道:「就算不是實話,你也會這麼說。」

    小桃唇一哆嗦,過了會兒才道:「奴婢不明白二小姐什麼意思。」

    青衣將她從上看到下,小桃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放,就在不知所挫時,聽青衣道:「你喜歡肖華?」

    小桃怔了一下,慌亂地避開青衣的眼,「肖公子如天人一般,奴婢不敢妄想。」

    青衣緊盯著她的眼,不放過她眼裡的任何表情,「不敢想,不表示不喜歡。」

    小桃被青衣逼得一步一步後退,再一退,後背抵到身後樹桿,再無處可避,見青衣已經逼到面前,將心一橫,道:「喜歡又如何?我們出身雖然卑微,但難道心裡偷偷喜歡一個人,也有錯?」

    她認了,青衣反而一笑,「喜歡沒有錯,但為了那點私念,不擇手段,甚至陷害他人,就不該。」

    小桃咬緊了唇,「二小姐確實與肖公子私會,並非陷害。」被青衣看見與玉環見面,報信的事也就瞞不過去了。

    現在老太太稱病不理府中任何事務,綵衣沒了依仗,青衣是府中嫡小姐,如果真要查,叫人拿了玉環逼問,綵衣也是無可奈何,她發現青衣與肖華私會,偷偷傳信給隨時侯在外頭的玉環一事,根本包不住。

    青衣冷笑,很好,報信的事,承認了,「蛇侯許了你什麼好處?或者說,你根本就是蛇侯身下的某一下性奴?」雖然雪梅茶能解她被封的血脈只有她和肖華知道,但如果她體內的毒如果不是肖華所下,那麼還有一個人知道她的弱點,那個人就是對她體內的毒極為瞭解的蛇侯,以毒攻毒化去她體內的真氣。

    對她下毒,並不一定要在雪梅茶裡下毒,只不過她對雪梅茶是極愛的,什麼都妨,卻從來不會妨雪梅茶。

    其實小桃並不知雪梅茶的功效,只知道雪梅茶是肖華給的,所以才將毒下在雪梅茶中,嫁禍給肖華。

    如果換成其他,她自然不會相信的,偏偏雪梅茶能封她血脈,自然也能封她血脈,小桃誤打正著,讓她相信是肖華所為。

    小桃一張臉瞬間白了下去,一掃先前的卑微之態,眼裡騰起騰騰怒,瞪向青衣,罵道:「你不知廉恥,只道別人也同你一樣不知不知羞恥地與男人……」她說到這裡,將唇一咬,不再說下去,那個男人……在她心裡是那般高潔不可玷污。

    青衣是從生死門出來的,雖然與肖華早有肌膚之親,不管那些男女之歡是不是她本意,但她並不覺得丟人。

    聽小桃罵,也不惱,輕道:「我與他情投意合,又有何不可?」

    這麼不知廉恥的話,輕飄飄地從她口中說出,小桃懵了,不敢相信地怔了青衣半晌,突然吼道:「什麼情投意合,你根本配不上他,他那樣的人,根本沒有人配得上。他不過是同情你,可憐你,才……才對你好。」

    同情,可憐?

    青衣象聽見天下最荒謬的話,他那般鐵石心腸的人,會因為同情,可憐一個人,而去對對方好?

    看著眼前這個被魔了心的姑娘,卻是無言。

    她不說話,反而更激怒了小桃,淚湧了上來,望著面前嘴角掛著冷笑的美人臉,多年來壓抑著的怒意和憎恨全湧了上來,「他不過是顧著老爺和夫人對他的養育之恩,才會對你好,你真以為他喜歡你?如果喜歡你,為什麼當年會拒絕你,為什麼會要回鄉下娶妻?他後來對你好,不過是因為看你被拒絕,想不開跳了樓,心裡愧疚。」

    青衣默然,這件事是母親棒打鴛鴦,無人知道,落在她人眼中,卻是另一番想法,也是難怪。

    如今母親已逝,她更不會再提起。

    「你覺得我配不上他,所以就想毒殺我,然後你可以近他的身?」

    小桃冷笑,「毒殺人的事,奴婢不敢,我從來沒想過要近他的身,只要他能好好地就好。如果二姐好好的,倒也罷了,可是二小姐剋死三個丈夫了……永親王說,讓你服下那藥,就會隨他去北疆,再不會纏著肖公子。」

    青衣低頭苦笑,真是一個癡傻的人,「你這麼在意他,難道就沒想過,給玉環通風報信,老太太捉我們個正著,反倒讓我們生米煮成熟飯?」

    小桃絞著衣角的手緊了又緊,「我以為你們只是私會,沒想到,你們竟……」

    青衣眼裡慢慢變濕,是啊,她也沒想到那人會膽大包天成那般,但當時她心裡卻是歡喜的。

    吸了吸鼻子,不再問什麼,轉開離開。

    小桃愣愣地看著青衣走遠,不相信她就這麼放過了自己,腳下一軟,坐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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