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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246 斤斤計較 文 / 末果

    巧雲雖為下人,也不是沒被主子罵過,但被這樣欺負卻從來沒有過,委屈得落淚。

    明知綵衣是把對肖華不肯見她的怨氣在自己身上,卻又不敢違逆,只得蹲下身,抖著手去拾地上髒了的飯菜。

    青衣在宮裡時間雖然不長,但巧雲卻是她卻是遞交了一片忠心的,這時見她這麼被綵衣欺負,實在嚥不下這口氣,冷哼了一聲,猛地拍開窗戶,跳了進去,傲然立在綵衣面前。

    綵衣冷不丁看見她,嚇得退開一步。

    「娘娘。」巧雲驚呼出聲,忙捂了嘴。

    青衣看了巧雲一眼,冷道:「起來。」

    巧雲偷瞧了綵衣一眼,沒敢動彈。

    青衣的臉色越加得冷,問道:「肖華可有廢後?」

    巧雲道:「不曾。」

    青衣冷冷道:「既然不曾廢後,我說的話,你也不聽?」

    巧雲噓得小臉雪白,忙起了身,忐忑地立在青衣身後。

    綵衣這才回神過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青衣只淡淡地斜瞥了她一眼,走到桌邊自行坐下,對巧雲道:「你去尋肖華來見我。」

    巧雲應了一聲,急急地退了出去。

    綵衣看著青衣,好像每個關節都開始痛了起來,強作鎮定「你什麼意思?」

    青衣手撐了額頭,把玩著鳳雪鈴。

    她對綵衣根本無話可說,需要的是肖華給她一個說法。

    綵衣要她手上吃過虧,這時只有一個粗使丫頭在院子裡,哪敢招惹青衣,識趣地獨自坐到一邊。

    她雖然害怕青衣,但她與肖華有約定,只要肖華來了,倒不必怕青衣。

    不到一柱香時間,肖華帶著木澤和巧雲匆匆而來。

    進門一雙如潑墨的眼便落在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的青衣身上,看清她身上的隱衛衣裳,頗有些無奈得皺了皺眉。

    青衣自覺道:「我沒殺他,他頂多睡上三幾個時辰。」

    肖華眉稍落了下來,微微一笑「你真是膽大包天。」

    青衣撇了撇嘴,眼角斜了綵衣一眼「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肖華從進門就不曾看綵衣一眼,突然上前,拉住青衣「跟我來。」青衣會折回皇宮,讓他意外;回到皇宮後,見了綵衣沒有負氣而去,更讓他意外。

    然,這些意外匯在一起,變成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歡悅。

    青衣摔開他的手「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

    有些事,肖華本不願綵衣知道太多,因為他不願綵衣太拿自己是回事,索取更多。

    但被青衣質問,不得不如實道:「楚國公不再出征後,雖然交出軍權,但他在隨他出生入死的那些將士心目中,仍如同神一樣地存在。這次事件,誅殺楚國公,他們雖然無話可說,但何曾不心存忐忑,畢竟每個君主上位,都是剷除異巳。他們曾是楚國公的舊部,豈能不怕?他們一但怕了,就會成為隨時可能反的隱患。你平白失蹤,他們只會認為是我對你下了手。那樣一來,他們可真是寒了心。所以……」

    青衣板著臉,冷笑了一下「你猴急地把她往陳州,是為她進宮做準備吧?」

    肖華不否認「如果你不離宮,何需如此?」

    青衣心底微澀,但望向肖華的眼卻帶著執意的怒意「但為什麼是她?」

    肖華道:「因為她和你的長相有幾分想像,如果不近看,勉強可以矇混過去。」

    青衣漫吸了口氣,她能摸進坤寧宮,別人同樣有可能摸進來。

    如果肖華只是唱一出空城計,用不著多久就會被人識破。

    而她曾當眾露面,難保不會有有心人記下她的相貌。

    所以隨便放一個人在這裡,難保被人揭穿。

    這個道理青衣不是不能明白,但她心裡就是象哽了根魚刺,卡得難受「就算如此,你為何任她欺負責我的人?」

    肖華微怔,他與綵衣搭成協議後,命巧雲服侍綵衣,純粹是因為青衣在宮裡時是由巧雲服侍,如果被人窺視,有巧雲從中掩護,自然更容易矇混過關。

    至於綵衣如何,巧雲如何,他並不關心,因為他的心裝不下這許多。

    他懵懵的模樣令青衣越加氣惱,頭一回絮絮叨叨地討公道:「她百般挑剔,一頓飯,巧雲做了又做,都做了幾回了,她竟還連本帶利,將飯菜打翻在地,用腳踩得髒了,迫巧雲舔食地上髒物。巧雲雖是下人,但也是爹娘生的。」青衣看著巧雲怯生生的模樣,更是鬼火亂竄,一指綵衣「她又是什麼正經主子,做什麼這麼作踐人家?再說,作踐我的人,難道不是作踐我?肖華,難道真是人走茶涼?」

    自從她失憶後,還是頭一回在他面前這樣任性,頭一回這樣同他計較得失,也是頭一回這樣憤憤不平地向他討要公道。

    如果她不是將他視作夫君,自是不會在他面前如此任性。

    肖華眼底的黑霧湧了湧,突然上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青衣一怔之後,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抱著出了門,本能地想掙扎出他的懷抱,身體卻不受她控制地依戀著這溫暖的懷抱,猶豫間,肖華停下,回頭過來,道:「巧雲從現在起,回永寧宮服侍。」

    巧雲的眼蒙上一層水氣,娘娘當她是她的人,娘娘在為她出頭……

    青衣心底微微一熱,仍任著性子道:「去陳州的車隊想必走的不太遠,送個把人過去,不難追上。」

    肖華眼角含笑,聲音卻帶著寵溺地責斥「你再過份些?」

    青衣怒道:「不捨得嗎?既然不捨得,給我張休書,你我各走天涯,永不相見。」

    肖華氣得笑「你昨晚一走,豈能想過與我再見?」

    青衣氣短,卻嘴硬道:「我們今天不就見著了嗎?再說,我就算居於民間,如果你出個巡,游個街什麼的,我總能看見的。」

    肖華無語撇臉,世間果然唯女子和小人難養「皇帝廢後,無需休書。」

    青衣鐵青了臉,掙扎著想下地,被他牢牢抱緊,掙不出身,只得接著動嘴道:「那你宣佈廢後,我做什麼要受這窩囊氣,卻由著你享受騙來的忠誠?」

    綵衣氣得面色紫黑,心裡卻有一絲竊喜,巴望著青衣激怒了肖華,令肖華一怒之下當真廢了青衣。

    哪知肖華泛著淡淡光澤的薄唇輕輕一碰,清清淡淡地迸出三個字「我不廢。」

    綵衣身子一晃,跌坐在身後圓凳上,肖華從小就縱容著青衣,這會兒當了皇帝,對青衣的縱容竟是有增無減。

    青衣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他的縱容,瞪著眼道:「你不廢了我,我便去城牆上向所有人宣佈……」

    「宣佈什麼?」

    肖華細細端詳著她的怒容,覺得她此時蠻橫不講理的模樣極是可愛」

    「宣佈休夫。」

    青衣眼底是肖華熟悉的倔強。

    「你不妨試試。」肖華咬牙切齒。

    「你也不妨試試。」青衣不肯示弱地回瞪過去。

    四目相對,最終肖華眉頭微微一蹙,目不斜視,仍鎖著她的眼,道:「送上官綵衣前往陳州。」

    青衣嘴角終於微微上揚,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窩在他懷裡,不再動彈,任他抱著走出坤寧宮。

    綵衣望著二人離去,臉色剎白,追上兩步,卻被木澤攔下「姑娘,你不能走出這坤寧宮。」

    到這時候,綵衣哪裡還顧理上這些,推開木澤,對著肖華背影叫道:「你不守信用。」

    肖華停下,並不回頭,只看正攥了他一縷束把玩的青衣,淡淡道:「你我的協約是,你替她禁足坤寧宮,直到她回來。現在,她回來了,我們協約也就結束。」

    綵衣氣噎,直覺青衣不會在宮里長待,但她卻無法反駁肖華的話。

    怔忡間,肖華已經出了院門,不見蹤影。

    肖華抱著青衣一直回到永寧宮,將她放上寢殿軟榻。

    跟在身後的巧雲體貼地道:「奴婢去給娘娘備浴湯。」

    青衣本沒打算在宮裡久留,巧雲一句『備浴湯」突然意識到什麼,飛快地看向立在榻前的肖華,他眼裡果然湧著一抹灼熱的**。

    不自在地往後挪了挪身子,方才囂張消失得無影無蹤,垂眼不敢看他「你故意放我和我父親離開,是麼?」

    肖華輕『恩』了一聲,唇向她耳邊貼來「你怎麼謝我?」

    青衣轉臉過去看他的眼,他貼的太近,柔如花瓣的唇擦過他的唇,在心底擦出了一片火花,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卻笑笑道:「我閹了你做太監,如何?」

    肖華怔了一下,看她的目光多了些莫名的味道。

    青衣自顧道:「我將將離開,你就能弄個綵衣進宮,不知以後還會弄些什麼小妖小怪的進來,我光想想就覺得不舒服,所以……」

    肖華牙根抽出些冷意,猛地將她攬緊,摁在軟榻上,身體壓覆下去「你這麼放心,不如留下來時時看著我。」

    青衣心裡一漾,眸子卻慢慢浮上一抹落寞「我爹真的只有三年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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