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森林情誼(下) 文 / 方之影
方影攀上玄火獅這個盟友後,除了伙食日益豐富之外,(小獅子貪吃,四處獵殺野味,想不豐富也難)功夫進展也極為神速,一人一獸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吃,就是比試喂招。
當然,方影基本上是被獅子當沙包消耗多餘的能量了,只有挨揍的份,與這頭獅子相處越久,方影就愈感到吃驚,這傢伙號稱是獅子,除去皮厚肉粗,力大無窮之外,居然還能凌空飛翔,其速度之恐怖足以讓絕大多數的空中飛禽含淚三升。
發現火獅飛翔的本領,緣於十日前,當時,小獅子看到一隻從空中撲到森林裡捕食的金色巨雕,一見此雕,它的雙目頓時亮起了星星,接下來就是凌空一躍,朝著那隻金雕撲去。
金雕也是高傲的靈禽,它見生活在地上的獅子竟然不知天高的向它發起攻擊。憤怒之極,尖叫著朝著玄火獅猛撲了過來,二獸在空中來了一個華麗的碰撞,體積比玄火獅大出許多的金雕直接被撞飛了出去,金雕被撞得暈頭轉向,知道自己撞上了鐵板,它也不傻,一揮翅膀,衝到空中,返身就逃。
玄火獅一躍衝到空中,像一團紅雲般朝金雕追了過去,金雕回頭一看,只嚇得它尖叫連連,拚命拍打著翅膀往前逃竄,玄火獅足下生風,四蹄發力一蕩,瞬間就趕上了金雕,二獸在空中糾纏了幾個回合,玄火獅一個獸掌拍下,金雕便拍得雙眼一翻,從空中跌落,玄火獅趕上一步,叼著它從空中飛了下來。
方影在下面目瞪口呆的在地直看著這一切,待這頭獅子落到了自己的身旁,才有些口吃的道:「你,你是獅子麼?為何你一個生活在地下的獅子,飛得比雕還快?」
「你別忘了,我們的全稱是彤雲玄火獅,如果不會飛,還叫什麼彤雲。」玄火獅不宵的瞥了她一眼,隨口將巨大的金雕砸在她的腳下,才酷酷的回答。
「別發呆了,把這只雕給烤了,今天也算你有口福了,此雕名為赤羽雲雕,你可別看它個頭大,其肉卻是鮮美無比,平常極少見到,也不知今日怎麼撞到這裡來了……」它見方影還在發呆,便伸出獅掌,一掌將她拍得趴到地上。
方影大怒,跳起來就準備去找小獅子算帳,可她又不是這傢伙的對手,恨恨的瞪了它一眼,只好做罷,反正已些日子已慢慢被它打擊得有些麻木了,懶得和它一個小孩計較,想到這裡,她轉身走到雕旁,利索的將金雕開腸破肚,接著進行烹烤大業。
吃完雕肉,一人一獸就直截接開始每日一輪的切磋,方影從最初的沙包,到最近這些日子慢慢的摸索到它一些出招的規律,已能保持和它拆上數十招而不敗。
方影以太極入武,太極的精髓是以柔克剛,擅長以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摸清了獅子的招式規律後,玄火獅已經不能像當初那般輕易勝得方影,反而是它的軀體經常被方影以力借力,當成沙包拍得飛了出去,只是獅子的身軀堅硬無比,凡被它撞到的花草樹木,無一不哀鳴哭泣,它自己卻是絲毫無損。
這種變化讓玄火獅深為惱火不服的同時,又對方影刮目相看,要知道,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它看著方影那像舞蹈般慢動作的招式,可是取笑了很久,哪些這些看起來輕飄飄全無威力的招式竟是如此玄妙,這還是方影的武學境界遠遠不如自己,若是和自己同一境界的話,只怕自己全然不是她的對手。
這樣一來,方影在玄火獅心目中的地位從一開始僅僅是因為美食的供應者,慢慢上升到了與它平等的高度上。
方影亦因有了這麼個高級陪練,功夫進展極快,不過數月功夫,她便隱隱感覺到自己已能觸先天中級顛峰的壁壘,只是最近,不管她如何努力,功夫卻已經無法再有絲毫進展,方影知道這是自己遇到瓶頂了,需要某種突然的感悟才能順利突破境界。看來是到了自己該離開這森林的時候了,方影心中暗自尋思。
這日,方影從入定中剛剛醒來,便看見玄火獅口裡叼著一條全身覆蓋青色鱗片的蟒蛇,乍呼乍呼的跑了過來,方影瞧著它口裡的-蛇,只覺頗為眼熟,不由開口問道:「小獅子,這種蛇叫什麼名字?森林裡很多麼?」
玄火獅翻了個白眼道:「什麼叫很多,你以為它是阿貓阿狗麼,它叫青鱗玄莽,屬於高階靈獸,身上的鱗片銳利可比神兵,而這條蛇,雖然還沒進化到最高階,卻已是五階初級靈獸了。」
方影卻沒有去聽玄火獅的嘮叨,而是盯著它看了半天,發現這條蛇正是當日方影初到此地不久,差點葬身蛇腹的那條,無它,因為這條蛇當日幾乎是貼著她的臉頰過去的,她清楚的看見在蛇有腹部有一道奇怪的紋。
對它,方影可是記憶猶新,不想今日它卻要成自己口中美食,方影望而著它口裡不由溜出一句:「真是風水輪流轉吶…」
玄火獅可不知道方影在感概什麼,它見方影沒理會自己,便無趣的住了嘴,將蛇往地上一拋,大聲道:「把它烤了吧,這傢伙可是五級靈獸,其肉鮮嫩無比,內丹拿到人類世界去的話,可是值不少錢,這肉歸我,皮和內丹就歸你了」…
一人一獸如果享用美食的過程就不累敘了,飯後,方影意外的沒有和玄火獅喂招,而是坐到它旁邊道:「大傢伙,我來到這森林已經很長時間了,既然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大陸,我還是想去外面走走看看,咱們就此告別吧。」
吃飽喝足趴在她身旁準備睡覺的玄火獅,聽得此言猛的抬起頭來,這些時日的相處,它心裡已經不知不覺把方影當成朋友了,忽然聽說方影要離開,心中一緊,感覺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頗為難受。
它烏黑的大眼認真的看著方影道:「外面的世界可是很殘酷的,遠比這森林裡殘酷很多,森林裡的獸類只有在飢餓或者受到別人攻擊中時候才會主動傷人。」
「可人類不一樣,人類的心裡總有著無窮無盡的**,他們滿肚子的陰謀詭計,時刻都想著算計別人,你的本事在這個大陸上來說,也只能算一般了,而且我看你還一副很蠢的樣子,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一點都不設防,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其它的獅子,你早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一根,以你這樣的本領和性格去外面,說不定被人生吃活剝了都不知道,你確定現在就要出去嗎?」
玄火獅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眼前的這個人類,她和它所知道的人類完全不一樣,她的心靈是純淨的,待人真誠純摯,喜怒皆發自本心…呃,這當然只是玄火獅自己的感覺,它太單純了,壓根就沒真正瞭解過我們的主人翁,方影。
方影也打心裡喜歡這只憨厚可愛的大傢伙,聞言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它的毛髮道:「是,我已經決定了,你說的這些我都懂,要知道,我才是一直生活在紅塵中的人類,來到這個森林,也不過一年多時間罷了,這個世上的生命,不管是人還是獸,只有在危險中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我們不能因為懼怕危險,就龜縮不前,如果安於一隅,不管是人還是獸,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我並不喜歡爭名奪利,但是我喜歡一路慢慢變強的過程,人的一生,如果沒有這種成長的歷程,生命便失去了意義,至於我會不會被人騙,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有著和你一樣的本能,能從內心感受到別人的好意和惡意。而且我在塵世中生活過幾十年,辨別人心的本事絕對在你之上,不過,真是謝謝你了,大傢伙,謝謝你這些日子的陪伴,和為我詳細解說這個世界。」
玄火獅聞言久久不語,半晌後才抬頭望著方影道:「你說得有道理,我的族人長輩也都是這樣告戒我的,不管是人還是獸,只有在危險中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我也會努力,既然你已經決定離開,就走吧,不過等你以後有機會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回來看我。」
方影嘿嘿一笑,不懷好意的望著它道:「沒問題,嘿嘿,等我的實力不比你低的時候,我便來找你,到時候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坐騎,與我一起出去闖蕩世界。」她本以為說完這句話,玄火獅就該發怒了,以前她打趣著說過幾次要玄火獅當她的坐騎的話,每次都被狠狠揍了一頓。
哪知這一次玄火獅並沒有生氣,而是有些幽怨的回答:「好,如果有一天,你的本身實力不低於我,並能再次來到幽無森林的話,我願意與你簽定平等契約,成為你的坐騎和夥伴。」
其實它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如果你現在想我成為你的夥伴我也願意。」只不過從它和方影的這幾個月相處中,它發現方影雖然看起來是個十分隨意的人,但是她內心的驕傲遠非一般人能理解,在她自己實力不夠的情況下,即便自己願意跟著她,她也是不願意自己成為她的夥伴和坐騎的。這世上有種人的驕傲並不需要表現在言詞談吐,它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傲骨。
方影聽完獅子的回答卻是一呆,她驚訝的望著獅子問:「大傢伙,你不生氣?」玄火獅道:「我為什麼要生氣?我們彤雲玄火獅雖然高傲,可是如果能碰得到自己一生的宿主,那也是一種幸運。咱們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挺喜歡你,能感受到你本心的真誠和善意,如果你能達到我的要求,我是很樂意成為你的夥伴的。」
方影聞言目光一暖,心突然間分外的柔軟,在這一刻,她真實的感受到了眼前的這隻大傢伙對自己的真誠和友誼,不過下一瞬間,她便轉過身去,身形像箭一般向森林的東方奔去,她的聲音隨著風聲遠遠傳來:「小火獅,我會盡快回來找你的,你也要努力修練,別到時候候被我甩下太多…」
玄火獅望著方影慢慢消失不見的身影,嘴裡喃喃自語:「你真是個很奇怪的人,或者在將來的某一天,能如你自己所說,你真的能成為武神,我期待著成為你的夥伴的那一天早日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