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江陵國事變（二） 文 / 方之影
林小莫被人截走，赤鴛受創，方影為赤鴛療完傷後，頓感一陣說不出的疲憊襲來，她輕輕的合上了雙目，她的眼前不斷浮現初識林小莫的細節畫面：當她第一眼看到當年那個倔強，冷漠而孤僻的小小少年的身影時，就被他身上那股悲憤絕望卻又拼盡全力苦苦掙扎也要活下去的頑強給打動了。
她不知道這麼小的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苦難，才會小小年紀就練就那種複雜的心態和堅毅的心志，她希望洗去他身上的陰冷和孤僻，她希望看著他漂亮的面孔上露出這年紀的孩子應有的陽光與燦爛。
通過近一年的相處，她做到了，這孩子終於慢慢恢復了他那年紀應有的童真與活潑，就是對自己的感情過於摯烈依戀，似乎不知不覺間已將自己當成他生命裡最後的一根救命的稻草。
方影猶自記得當自己在雲嵐郡被人追殺，身受重創，命在垂危之時，那小小少年以自己單溥的身軀擋在自己的身前，至死也不肯移動一步的情景；她同樣記得當林小莫聽說自己要將他送進騰龍學院，臉上浮現的那種震驚和恐懼，那是一種宛如被自己最親近的人拋棄的恐懼。
這孩子對自己的依戀和情感是不容置疑的，可是，他為什麼會是天生魔體？方影又無端想起了林小莫的母親以及在大比現場突然出現帶走她的修羅大帝。
他們會有什麼關係嗎？不，不可能，修羅大帝怎麼會和林小莫扯上關係，林家的三少爺，就算再如何天姿聰穎但如何又如何與修羅大帝沾得上邊？
方影一共見過修羅大帝三次。一次是在雲嵐城的大比現場，一次在自己魂魄差點失守之時，還有一次就有最近尚明華的婚禮上。
此人是當世無人敢質疑的第一人，是所有人聞之色變的神魔，但是方影並不厭惡此人，她也不清楚他的過往。不知道他殺過多少人。但是她知道這是一個孤高絕傲到極致的人物。
他，已經屬於那種凌駕在眾生之上的人物，他或許不是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會是一個小人或者偽君子。這是一個就算是大惡人，那也是壞得堂堂正正，壞得讓人心中恐懼。妒恨交加卻不會心生厭惡的人。
這是一種感知，沒有理由，也不需要任可查證的心靈感知。可是現在想來，方影卻發現林小莫有有意無意間卻和此人扯上了千絲萬縷的關係，她想不通這其中的原由，罷了，不想了，想不透的問題就暫先放下，這是她一慣的思維方式。
「師父。師父！」方毅的聲音拉回了方影的神思。
「嗯？」方影回過神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略帶疑問。
「呵呵，你在擔心我焦慮過度是吧，沒事，我就是在想小莫的問題。」方影看著方毅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笑了一笑答道。
「對了方毅，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這些年可曾碰到過自己心儀的姑娘。」方影拋開心中這些一時解不開的煩瑣和迷惑，突然問了方毅一句私人問題。
「啊！」方毅大窘，他的腦子裡不期然浮現出一個如深谷幽蘭般的清雅孤傲的女子身影：古芝蘭。
「呵呵，看你那模樣應該是有了，是個什麼樣的姑娘，說給師父聽聽如何？一晃你都快三十了，你母親現在估計也在為這事為你操心了，若是不錯的姑娘，就趕緊出手，免得機會錯失，再遺憾就來不及了。」方影笑著打趣。
「呃，她叫古芝蘭，來自古月帝國，是當今年風嵐帝國皇后的親侄女。」方毅臉上一紅。
「嗯，古芝蘭，管她是什麼身份呢，呵呵，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徒兒配不上的姑娘。」方影不在意的一笑，直接將風嵐帝國皇后幾個字眼忽略過去。
「她，她對師父一直欽佩無比，以前時常為無緣一見師父而遺憾之至，若得知您活著的消息，她一定會十分高興的。」方毅說起自己心儀的女子，頓時如同一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般，在方影面前低下了頭。
「呵呵，是麼？那有機會你帶她來見見我啊，我相信你看上的姑娘一個是個好姑娘，對了，這事，可有和你母親提起過？」方影問。
「還沒有呢，我們，我們也就是有些好感，彼此並沒有去深想這事。」方毅緬典的低著頭。
「哈哈，喜歡就加快速度，別誤了大好青春。」方影哈哈一笑，這些日子遇到儘是糟心的事，此時難得聽到一點令人高興的事情，方影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師父您呢？我看得出來，您對尚二公子應該也是有情的，卻是為何能高高興興的祝願他與千葉公主？絲毫不為自己爭取？」方毅突然抬起頭，反問了一句。
「呃，不一樣，我和明華只是好朋友，而千葉則與他青梅竹馬，一往情深，怎麼能和你的事相提並論。」方影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方毅沒有再言，自己的這師父，她想到的只是如何不去傷害別人，卻時常忘了自己也是一個人，她不僅有著自己要承擔的責任，也需要自己的情感，可他看著方影分明不願多談此時，便適時閉了嘴。
一夜時光很快就過去了，一直到次日下午，歐陽正明等人才陸續醒過，那些追殺他們的人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直沒有再出現過。
「感覺怎麼樣，歐陽君上？」方影端了一碗粥過來，放到剛醒過來的歐陽正明身前。
「好多了，謝謝你方影。」歐陽正明幾句喝下粥之後，才有力氣開口說話。
「呵呵，謝什麼，比起我當日從歐陽君上手上拿走的那件羽衣，這算得了什麼。「方影微微一笑。
「對了，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方影又問。
「打算？我能有什麼打算，以歸義王的號召力和其統帥能力，我還能有什麼打算。」歐陽正明聽方影說起自己國家的事，頓時焉了下來，語氣頗為頹廢。
「君王，你萬萬不可有此念頭，歸義王他是亂臣賊子，我們應該韜光養晦，等待合適的時機再殺回去。」風無病在一旁頓時不滿的叫了起來。
聽著風無病的話，方影輕輕一歎，只要一旦涉及政治和權力這東西，任何一方掌政者，大概都是這樣的心態吧。她也不知道這到底該說別人是對還是不對。
「殺回去？說得好聽，咱們拿什麼殺回去，再說了，就算我有這力能殺回去，我也不想這樣做了，這樣做的後果就算是我成功了，又坐上了那位置，最終除了讓更多的百姓飽受戰亂之苦，又能怎麼樣呢？」歐陽正明苦澀的一笑。
「歐陽君上一點也不恨歸義王？」方影目光一閃，詫異的開口問。
「說不恨，是假的，他不僅奪去了我的王位，還害死了我最心愛的女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歸義王，比我更合適成為一國之主，或許我真的只是一個懦弱的男人。」歐陽正明的神情一片愴然。
「就怕他野心**過剩，四處征戰，到時候兵戈不息，卻也不是天下百姓之福。」方影淡淡的道。
「嗯？方姑娘的意思是？呃我差點都忘了，最近這些年四處都流傳著關於你的傳說，其言所傳若是你不死的話，下一輪玄武大陸的掌控著就是你了，如今你果然沒死，這？」歐陽正明心中微微一動。
一旁的風無病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他走到方影身前，一臉嚴肅的開口道：「若是方姑娘有逐鹿天下的志向，我風無病願追隨姑娘，只求姑娘日後能助我主復國。」
「一句傳言你們就如此信以為真？呵呵，風將軍，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一向對我都是十分不滿的，你也並不瞭解我，不要說現在我什麼也沒有，手上沒有一兵一卒不說，就算我日後真能執掌天下，你又如何信得過我的承諾？」方影看著風無病，略帶嘲意的笑了一笑。
「我雖然不喜歡方姑娘，那也是只是擔心我主在你手上吃虧，但是我風無病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姑娘的人品，關於玄影的傳說我聽過不少，尤其是現在見到姑娘之後，我才知傳言更不及姑姑萬一，所以，只要你許下一諾，我風無病就誓死相隨。」風無病道。
「報歉，我不需要你的誓死相隨，我也不喜歡隨便許下承諾，關于歸義王的事怎麼處理，還要看日後的變化，說實在話，只要他不主動要找我的麻煩，我是不會無故去找他麻煩的。」方影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一臉平靜的望著風無病道。
「你？」風無病也是戰場下聲威赫赫的戰將，何曾幾時如此被人輕視過，方影的話音一落，他就忍不住怒目而視。
「無病，你退下，此等事宜，我們豈能強迫方姑娘？」歐陽正明沉下面孔輕斥了一句。
「是！」風無病退了下去，對於歐陽正明的話，風無病還是不敢當面反駁的，即便他現在幾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之境。風無病現然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想幫歐陽正明復位罷了。
方影望著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在地球上，封建時代所描述所叫忠君之臣大概說的就是無風病這種吧，有這樣的臣子生死相隨，對於歐陽正明來說，也算是一種慰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