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文 / 暗夜蕭然
「天賜兄，你們布莊大白天就放狗熊出來亂咬？」眾人只聽見一聲空靈好聽的嗓音響起，那錢管家提起的腳就那樣頓在了半空中，整個人不能動彈，所有人都向著聲源處看去，而一名頭髮花白一身灰色衣衫的老者，在聲音響起的同時，他拿著石子對準錢管家的手不動聲色的放了下來！
一身黑衣的天血夜抱著小魚兒從外面走了進來，而在天血夜的身後，繼炎魁之後，譚天賜陰沉著臉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怎麼回事？」譚天賜從外面進來之後，他整個人渾然一變，臉上再沒有平時那副溫和的笑容，瞬間變得陰沉。
而在那灰衣老者的身邊，一對夫婦看到天血夜懷中抱著的小魚兒，頓時衝了過來，「小魚兒……」
「娘親！」小魚兒對著那婦女伸出了手，天血夜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將小魚兒交到她手中，那婦女看著天血夜的眼中充滿了戒備的神情，把小魚兒抱過去後還死死的護住。
天血夜看著母親防衛似的動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母愛的天性，就是這麼偉大，就像當年天傾城為了保護她一般，看著小魚兒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靠在她娘親的肩膀上，天血夜也想起了天傾城的面容，慢慢的她的笑容變得很是落寞！
「主銀……」煙煙小小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天血夜抬起頭看了看她，隨即搖頭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少爺，求求你救救我爺爺吧，他快不行了，少爺，只要你救了爺爺，秋月做牛做馬侍奉你！」那跪在老人身旁的秋月，看到譚天賜出現後，向著譚天賜等人所在的方向跪爬過去，清秀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淚痕！
譚天賜將秋月扶了起來，他溫柔的對著秋月道：「沒事，我會替你做主，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秋月清秀的小臉上染料和淚痕交錯著，她走向那躺在地上的老者身邊將他扶起來，讓奄奄一息的老人靠在她的懷中，隨即眼神憤恨的看向那除了眼珠以外完全不能動彈的錢管家道：「我及笄之後，錢管家前些日子曾經找過爺爺和我，想要收我做妾，錢管家是什麼人全布莊的人再清楚不過，爺爺拒絕了以後就招到了錢管家的百般刁難，他一個老人家，年紀已經大了，錢管家分配了就算一個年輕人都幹不完的活兒給爺爺，爺爺今天終於受不了體力不支倒下，沒想到他卻……」
譚天賜眼裡充滿著憤怒的光芒，那錢管家此時已經滿頭大汗，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譚天賜會在這時候到來，而最令他感到恐懼的是，他的身子此時完全不能動，就好似被什麼控制了一般。
譚天賜手在這時伸了出來，他只感覺到手上充滿了源源不絕的力量，而憤怒讓得他的手一掌轟向了錢管家那肥胖的身子。
「通……」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錢管家整個人被他們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一掌轟得倒飛而出，直接一頭砸進了近處的紅色大染缸中。
那一身灰衣的老人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的光芒，隨即他的眼中出現了不可置信，而譚天賜此時也呆呆的盯著自己的雙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將有快兩百斤的錢管家一掌轟飛。
「力道掌握得不錯！」天血夜笑著拍了拍譚天賜的肩膀道，譚天賜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向天血夜，隨即他立刻想起來他剛吞食了大還丹不久，肯定是因為那大還丹的效用才會這樣！
錢管家沉入染缸之中，沒有任何人想要去救他，秋月在此時卻大哭起來，「爺爺，爺爺你醒醒啊，錢管家被少爺懲治了，再不會有人為難我們了，爺爺……」
可是不論秋月如何叫，她懷中的老者卻沒有任何生息，小魚兒的父親在這時從小魚兒母子兩的身邊走向秋月的身邊，手搭在脈搏上，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秋大爺，走了……」
「不會的，不會的，啊，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麼不公平，我爺爺一輩子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良心的事，連一隻雞他都不忍心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秋月一聽聞小魚兒的父親口中說出的話，她整個人瞬間崩潰大哭了起來，她手顫抖的抱著已經沒有了生息的老人，口中不斷的對著天空嘶吼著。
陰霾的天空在這一刻雨滴慢慢的從空中落下，天血夜皺眉看著天空，彷彿天空都在為老人的死悲傷一般，天血夜歎了一口氣，隨即對著炎魁點了點頭，炎魁從他手上的空間戒指中取出來一個白色的玉瓶，那赫然就是在臥龍山脈之時，天血夜從樹精靈手中得到的兩大瓶生命瓊漿廢液的其中一瓶。
天血夜拿著玉瓶來到了老人和秋月的身邊，臉上掛起一抹俊美的笑容對著秋月道：「你爺爺會沒事的，不要哭了！」
說著天血夜在秋月看著自己愣住的眸子中伸出手，溫柔的替秋月拭掉臉上的眼淚，「女孩子要多笑，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秋月緊盯著眼前這個俊美到連她自己都慚愧不如的少年，她的心在這一刻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天血夜並未注意到秋月的變化，她一手將老人的口打開，一手將一滴生命瓊漿廢液小心翼翼的倒了進去。
頓時，奇異的一幕發生了，老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勢在眾人眼中奇跡般的開始恢復，他臉上的擦傷此時已經消失不見，還有那額頭和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此時都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奇跡般的消失。
「呃，月兒……」老人眼皮動了動隨後慢慢的睜開，他輕輕的對著眼前佈滿眼淚的秋月叫到，而秋月聽到這聲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頓時一瞬間再次大哭了起來，「爺爺……」
秋月緊緊的抱著老人，爺孫兩抱在一起大哭起來，秋月抬起頭感激的看向天血夜道：「謝謝您，謝謝您！」
天血夜站了起來，隨後將手中的玉瓶扔給了炎魁，拍了拍手看著抱著一起的爺孫兩自言自語的道：「希望這次我做對了！」
布莊一個偏頗的院落，門外守著幾名年輕的小伙子，警惕的看向四周，在院子中，那在染布坊一直站在一邊的灰衣老者，此時坐在右邊的座位，依次是譚天賜、天血夜和同亦辰，炎魁依舊筆直的站在她的身後，而右邊和那灰衣老者坐在一起排過去的則是三位年過半百的老人。
譚天賜命人將在大染缸中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條命的錢管家撈出來後，直接丟到了布莊之外讓他自生自滅，隨即安撫好秋月和她爺爺後，便帶著天血夜隨同這幾位老者來到了這裡！
「冥夜兄弟，這是我赫連家的大長老，赫連濟松，這位是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譚天賜依次為天血夜介紹著，隨即他向四衛長老介紹天血夜道：「四位長老，這位就是先祖他老人家唯一的徒弟，冥夜兄弟！」
那大長老瞇眼打量著天血夜，天血夜眼神也毫不退讓的看向他，那大長老皺了皺眉，隨即渾身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壓逼迫向天血夜，天血夜嘴角勾起一抹不削的笑容，隨後她若無其事的拿起杯子喝茶，那大長老一愣，他沒有想到他的靈魂壓制居然對天血夜沒有絲毫用處，要知道他可是三星劍皇強者！
幾秒之後，天血夜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發出響聲的同時……
「噗……」
「老大……」
那大長老在所有人的眼中一口鮮血吐出，他整個人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天血夜的方向，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本來想要試試天血夜功力的深淺，沒想到自己卻被她靈魂反震回來，還讓得三星劍皇的自己吐血。
天啦，這樣的情形只有一種情況才會出現，他的實力在自己之上。他不是只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而已嗎？難道他真的是老祖宗的親傳弟子，這一切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沒事！」那大長老向其他三位長老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坐下，隨即他抬起頭來看向氣定神閒的天血夜道：「你果真是老祖宗的親傳弟子？」
天血夜嘴角輕輕勾了勾，「不假！」
大長老看向譚天賜的方向，譚天賜對著他點了點頭道：「大長老，冥夜兄弟確實是老祖宗的親傳弟子，有鳳血劍可以作證！」
那大長老幾人眼中驚訝的光芒一閃而出，隨後激動的對著天血夜道：「你果真有我赫連家族失傳已久的鳳血神劍？」
天血夜看著那大長老幾人眼中興奮的光芒，眼裡不由得浮起一絲冷笑道：「有又如何？」
那大長老被天血夜毫不客氣的話一堵，隨即他低沉下眸子道：「可否讓老夫瞧瞧鳳血真身？」
「那又何妨，鳳血！」天血夜輕輕的一喊，頓時一道血紅色的影子從天血夜的左手之上閃出，眾人看著那親切的靠在天血夜身邊的鳳血，眼裡都難掩激動的神色！
「真的是鳳血劍，大哥，這真的是鳳血劍！」那二長老等人都興奮激動的對著大長老道，大長老眼裡溢出了熱淚，慢慢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向天血夜的身邊。
「老夫可以摸一下鳳血神劍嗎？」那大長老聲音顫抖的對著天血夜道，天血夜挑眉看了看他，看著他眼中激動得彷彿要淚奔的神色，還有他對鳳血的稱呼，神劍？鳳血這半神什麼時候晉陞到神劍了？她不由的噗哧一笑。
「隨你！」天血夜應允讓得那大長老眼中燃起一抹狂熱，隨即他的手顫抖的伸出，當他的手剛要碰觸到鳳血劍的劍身之時，一股恐怖的火焰沖天而起，那大長老被整個彈了開去！
「大長老！」
「大哥！」
譚天賜和三位長老都衝到了那倒地的大長老身邊，將他扶起來詢問他有沒有受傷，那大長老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隨後他雙眼驚愕的看向全身火焰收斂，親近的再次靠近天血夜的鳳血。
「這怎麼回事？老夫是赫連家人，何以鳳血會反抗老夫的觸碰？」隨即他眼神懷疑的看向天血夜的方向。
天血夜輕抿著手中的茶，隨即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道：「喝慣了龍涎，這些茶都沒什麼味道呢！」
大長老被天血夜直接無視，隨即頓時火冒三丈的吼道：「鳳血本就是我赫連家的神器，難不成你一個外姓之人想要霸佔？這樣你如何對得起我赫連家傾囊相授於你的老祖宗？」
天血夜慢慢的方向了手中的茶杯，隨即眼裡含笑的看向那大長老的方向道：「老頑固只告訴我將鳳血滅天傳給赫連家嫡系即可，而鳳血，是他臨別之時送我的禮物！」
「強詞奪理，老祖宗怎麼可能將我赫連家的神器贈於你一個外人，一定是你中飽私囊，想要獨自吞掉神器！」
一旁的三長老扶著大長老的同時對著天血夜吼道，天血夜皺了皺眉，隨即搖了搖頭道：「我總算知道赫連家為何千年來都無法翻身的原因，就因為有著你們這一群看不清黑白被利益蒙蔽了雙眼的人，說我獨佔神器，實際只是你們想要佔有鳳血而已，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老頑固的原話是，鳳血滅天傳授過後，我可以不用理會赫連家，也就是說你們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什麼關係，至於鳳血，她就算是老頑固送給我的臨別禮物，我也從未打算過要佔有，只是現在的天賜實力太弱，根本沒有辦法能夠駕馭鳳血，而你們這些老傢伙，就算我交出鳳血，鳳血也不會讓你們碰她分毫！」
「哼，強詞奪理，神劍在手，誰不想擁有，說你不覬覦我赫連家的鳳血神劍，鬼才相信！」那二長老在此時對著天血夜不削的道，眼裡滿是鄙夷之色。
天血夜眼神瞬間冷下，譚天賜此時低著頭沒有說半句話，他沒有替大長老等人向天血夜質問，也沒有幫助天血夜辯解，他整個人彷彿也默認了天血夜的行為一般，對於這一點，天血夜只能冷笑置之……
「哼，今天你不交出神劍，你就別想從這裡走著出去！」四長老走了出來，他們團團將天血夜圍住。
而著急的同亦辰，看著這一幕她終於忍不住衝上前擋在天血夜面前雙手張開，「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你們聽我說，師傅她絕對不是這種人，你們快住手！」
「你一個下人生的卑賤之人，這裡有什麼你說話的份兒？趕快給老夫閃開，否則老夫連你一起殺了！」二長老厲聲對著同亦辰吼道，而二長老的話讓得同亦辰的連黯淡悲傷下來的同時，天血夜的臉色也瞬間冰冷如修羅一般！
「亦辰，你退後！」天血夜修長白皙的手搭上了同亦辰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後拉了過去……
「師傅，可是他們……」同亦辰不放心的看向天血夜，天血夜對她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什麼時候看到你師傅我敗過？」
天血夜的話讓得同亦辰就算不放心也沒辦法得閉上了嘴，她還是擔心的站在炎魁的身邊看著。
鳳血飛馳在天血夜的身邊，天血夜神色間滿是冷硬之色，下一刻她全身一股剛猛恐怖的內勁奔湧而出，頓時院落之內被狂風席捲一般，鳳血更是發出血紅色的光芒，下一刻她全身火光一瞬間奔湧而出，一隻慾火的鳳凰從劍身中飛出來的同時，一抹白色的蒼老身影也隨之而出，那天血夜滄桑熟悉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
「唉，沒想到老夫終究還是要以這樣的方式和我的後人見面！」
譚天賜和大長老等人此時都已經呆滯了，那抹蒼老的身影，不就是族譜之上刻畫著的老人，開創赫連帝國，風靡大陸的鳳血劍尊－赫連風正嗎？
「老……老祖宗？」大長老等人眼中含著熱淚，此時他們早已忘記和天血夜爭搶鳳血，眼光都緊緊盯著那抹蒼老的身影。
「小頑固，沒想到你混得這麼差，最後還要為師出手，你丟不丟為師的臉？」赫連風正那抹虛無的身影直接無視大長老等人，對著天血夜用他一貫的方式打趣的道！
天血夜瞥了瞥嘴道：「不是我混的差，如果按照我的解決方式，你赫連家這最後的幾個老頭子，都要先你一步去地獄報道了！
「無趣的臭小子！」赫連風正的殘影分身對著天血夜道，隨後他轉過頭看向大長老幾人的方向，眉峰瞬間皺了起來！
「老夫真的很是失望，沒想到我赫連家居然出現這等利慾熏心是非不分之人，老夫本來也只是以防萬一，才會想著放這抹殘影分身在這鳳血裡面，沒想到你們真的對鳳血起了私心，想要從小頑固手中搶奪鳳血！」
赫連風正盛怒的話讓得大長老幾人噗通的跪了下去，譚天賜也一樣，他此時很是羞愧，在大長老幾人你一言我一語之下，他在剛剛那一瞬間也懷疑了天血夜的用心，自己真該死，冥夜兄弟幫了自己那麼多，自己居然還會懷疑他，自己真是個畜生……
「老……老祖宗，我們也沒有想到他真的是您的親傳弟子，僅憑他自己的語言，我們肯定不敢相信鳳血真的是您老人家贈送給他的，請您息怒……」
大長老卑微的話語讓得赫連風正冷冷的一哼，「不知道？鳳血就是最好的證明，鳳血身為我赫連家族的鎮族之劍，她認可的人肯定是經過我這持有者的認可，不然你們以為鳳血會乖乖的待在她的身邊？不要告訴老夫你們不知道這點！」
大長老幾人此時額間冒汗，他們確實已經猜到了鳳血應該就是赫連風正送給天血夜的不假，可是可以興旺赫連的神劍就在眼前，他們怎麼能就這麼放過，將她交給一個外姓無關之人？
天血夜瞄了眼他們幾人，隨即指著赫連風正道：「老頑固，現在這些麻煩你準備怎麼辦？」
赫連風正盛怒的表情在看向天血夜之時瞬間掛起一抹笑容道：「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為師沒有意見，對了，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回地心看我老人家？」
天血夜挑了挑眉道：「不知道！」
赫連風正頓時被天血夜氣的鬍子一鼓，隨後暴怒的對著大長老等人吼道：「你們幾個，不准找這小沒良心的麻煩，鳳血是我送給她的，豈有收回之禮？那樣豈不是要世人笑話我鳳血劍尊沒人品，送給徒兒的禮物也要要回來？」
「可是老祖宗，赫連家族要興旺，就得靠鳳血啊，現在劍靈國皇室真準備鑄造神劍，有了風血我們才有把握讓剷除劍靈，興旺赫連啊！」
大長老悲痛欲絕般對著赫連風正的方向磕頭道，赫連風正皺眉看著他道：「連最起碼的做人都沒有學會，你何談復國？還有你，作為我赫連家的嫡系血脈，你讓我很失望。」
赫連風正的話讓得譚天賜全身一震，隨即他落寞的低垂下了頭，下一刻赫連風正歎息了一聲道：「老夫時間不多了，總之小頑固說的話就是老夫的意思，你們所有的人不得違抗，違者，逐出赫連家族！」
慢慢的，赫連風正的身影慢慢開始消失，下一刻鳳血劍週身的火焰收回體內，她也再次的回到了天血夜的身邊，而跪著的大長老等人，在此時對著鳳血劍的方向道：「恭送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