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絕處逢生(4) 文 / 菜菜仙
她將牢門打開之後,直接將簫天歌往裡面一推,還好簫天歌平時有練過武功,腿下力道還算可以,這才沒有摔倒。
那獄卒卻笑得人模狗樣的,露出一副驚訝狀,裝模作樣道:
「哎喲,瞧我這粗人一個,殿下,您沒有受傷吧?」
簫天歌站穩之後,伸手彈了彈衣服下擺上的灰塵,隨即緩緩轉身,勾唇朝那獄卒似笑非笑的回道:「無礙!」
不過是簡單的兩個字,從簫天歌嘴中吐出來,頓時讓那獄卒有若被雷擊中般,身子不由一僵。
一種恐懼無聲的在她身體裡蔓延開來,似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整個人緊緊包裹住。
還可怕的眼神,好讓人膽寒的氣場,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簫天歌此刻是個落水鳳凰,然而氣勢上卻一點都沒有減退半分。
這個小小的獄卒,常年都生活在這一間昏暗潮濕的監獄裡,自然是沒有多少機會見什麼大官,更別提是當今的堂堂太女殿下了。
哪裡還敢再說什麼,踉蹌著往外逃望著那獄卒一路驚慌逃跑的樣子,簫天歌眼底折射出一抹精光。
乾坤宮,林笛在一眾太監、宮女的簇擁下,步履急切的往簫靜竹的臥房行去。
今日下完早朝之後,即有女官前來稟報,在太醫的調理之下,簫靜竹竟然神奇般的醒轉了過來。
林笛剛一進屋,一屋子奴才便刷刷的跪了一地,他只是神情淡漠的揮了揮手。
「都退下!」滿屋子奴才又全部站起來,躬著身子快速退下,順便將門一併關上,偌大的屋中,此刻還燃燒著淡淡的龍涎香,清香凝神。
林笛緩慢的走至簫靜竹的龍榻前,緩緩坐了下去,伸手握住簫靜竹的手掌,輕聲喚了一句:「皇上!」
本是緊閉的雙眼,輕輕抖動了兩下之後,再緩緩睜開,簫靜竹無波無瀾的眸子盯著林笛。
林笛見簫靜竹醒過來,難掩其面上的欣喜,微笑道:
「你果然醒了,看來李太醫的藥是管用了!」
簫靜竹面無表情就那樣靜靜的盯著林笛,隨即開口道:
「扶朕起來!」林笛忙伸手將她扶著坐起來,因久病臥床,身體自然是極虛弱的。
簫靜竹靠坐在床上,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緩了緩之後,再次將眼睜開。她臉色蒼白且憔悴,然而那一雙眼睛,卻並無半點的呆滯,仍舊目光清澈,犀利無比。
「帝后,你與朕也算是夫妻二十多年了吧!」
林笛一聽之下,乍然一驚,這樣的開場白,到底是想說點什麼呢?都說帝王心,海底針,如今看來,果然卻是如此。
「賜兒如今快滿二十二了,臣伺與皇上成親已經二十三載有餘了!」
「那好,朕也不跟帝后在此拐彎抹角了。朕自知自己時日無多,已經藥石無靈,已然病入膏肓之態!咳咳」
林笛心中滋味五味陳雜,雖然他恨簫靜竹對慕容亦的獨寵,卻也還是無法抹滅自己心中對她的情意,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忙邊拍著簫靜竹的背部,邊輕聲細語道:
「皇上,您乃是真龍天子,自由上天庇佑,更何況你如今正值壯年,此刻不過是偶感風寒而已,你切勿說那些喪氣的話」
「朕的身體如何,難道朕自己還不清楚麼?」簫靜竹反問回去,林笛頓時無言以對。
「朕今日召你來,其實是有事要當面與你說!」
「皇上請說!」林笛心中隱隱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但仍舊還是氣定神閒,且態度恭謹的如此說著。
「這些年你心裡想什麼,計劃著什麼,甚至在朕生病的這段期間你又做了些什麼,朕都十分清楚!」
簫靜竹語氣不被不吭,不快不慢,卻字字句句說到了林笛的肺腑裡,讓他不得不心下一驚,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跳動起來。
「朕沒有點破你,甚至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你做那些事情,並非朕昏庸無能,也並非朕真的就怕了你娘家那群人,朕會如此,只因朕不想將事情鬧大,朕顧念與你這二十多年來的感情,朕不想因為一些小事,破壞你我二人之間的情意。」
林笛垂了眸,掩去他此刻眼底的波動,靜默的坐在簫靜竹跟前,不發一言。簫靜竹頓了頓,似在調整氣息,接著道:
「皇貴君慕容亦去了之後,朕確實痛心疾首,幾乎跟著他一併去了,然而朕除了是慕容亦的妻主之外,亦是你等的妻主,更是這泱泱大國的一國之君,朕豈可如此自私自利,因一個皇貴君的離世而棄你們以及天下臣民於不顧?」
簫靜竹緊緊握住林笛的手掌,不由輕歎一聲:
「然而令朕真正痛心疾首的還是,帝后你口蜜腹劍,心胸狹隘,甚至連朕都不放過,為了達到自身目的不擇手段,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你不要以為,你讓李貴君當了替死鬼,朕就真的會認為,一切事由皆是李貴君所為,朕其實都知道,這幕後的主使,其實就是你!」
林笛聞言猛然抬眸,眼底流露出來的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以及詫異,當然還有濃烈且化不開的悲傷。
「皇上既然知道一切事情皆是臣伺所為,那麼為什麼不」
「呵呵你是不是想問,朕為何不將你治罪,是麼?朕知道釀成今日的局面,朕自身也有很大一部分的責任,故不能全部怪罪於你。朕知道你是一時間被憤怒與嫉妒蒙蔽了雙眼,而總有一日,你自會清醒過來。朕還知道,什麼權勢、名利、地位,你根本就不怎麼在乎,你處心積慮做這麼多事情,無非是想要朕重新寵幸於你。可是帝后啊,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若朕不愛你,為何要封你為後,若朕不愛你,又為何可以對你的所做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朕當真不在乎你,為何在皇陵東側,還給你留了一席之地,待你百年歸後,與朕一同長眠?」
林笛的心陡然往下一沉,整個人因為太過激動而神情變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