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邂逅 文 / 鷹飛倦客
前往長天城的官道上，一輛馬車在飛奔。
晨曦之下，道路兩邊斑駁的樹影忽明忽暗，清晨的薄霧如紗似夢，馬車後蕩起層層塵埃，溶進薄霧之中，越發朦朧。
趕車的是一位上了歲數的老者，老者身著一襲灰袍，面目清瘦，卻是精神矍鑠，揚起鞭子不時吆喝兩聲，馬兒在吆喝聲中跑得更加歡快。
車廂裡坐著兩位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只是衣服的顏色不太一樣而已，一個穿紫裙，一個著紅妝，長相均清秀可愛，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小妹，不要有什麼想不開的，實在不行咱們就婉拒了，他們城主府還不是看我們故佈家族的臉色行事。」
趕車的是故佈尚，車裡坐的穿紅妝是青衣，而穿紫裙的是紫衣。一路上，看著青衣從出發到現在一直沉默寡言，悶悶不樂，紫衣猜測可能是對城主府的那位二公子有想法，隨之出聲安慰。
其實紫衣是猜錯了，青衣是對其母夜小冉有想法。早上準備出發的時候，夜小冉知道紫衣此次去霜劍門後，恐怕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見面，臨上車時，她還抓住紫衣的手千叮嚀萬囑咐，時不時還抹兩把眼淚。
但對青衣卻不管不問，沒有一句安慰的話，似乎青衣就不是她的孩子一般。夜小冉的態度引起了青衣對她的強烈不滿，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為何差別那麼大呢。厚此薄彼也太明顯了點，偏心偏得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十萬八千里。
相比之下，紫衣去霜劍門並沒有什麼可擔心，而自己卻有可能嫁人，夜小冉對自己嫁個什麼樣的人竟然不管不問，縱使自己不是原先的那個故佈青衣。但是，她這種做法，豈不讓青衣寒心，隨之，令她對這個家也就沒有了多少眷戀之意。
「小妹，要實在不樂意，我和族長爺爺說說，乾脆讓你和我一起去霜劍門得了，到時我們姊妹倆還可以互相照應，我一個人去那裡太孤單，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恐怕連一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找不到。」紫衣看青衣依然保持沉默，出言慫恿道。
憑紫衣天是未來故佈家的希望，她對故佈沖天說上一說，也許能起到一定作用，但最終結局還是難以改變的。
青衣知道紫衣也是一片好意，如果自己也隨她去霜劍門，憑紫衣的修為和修煉天賦，再加上家族的龐大勢力，應該沒有人能夠招惹。
紫衣私下認為，如果青衣去了，有她照著，別人也不敢過於放肆。在她的眼中，憑青衣低劣的五靈根資質，修為提升起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到時別人不欺負她，她是沒實力欺負別人的。
修真一途向來是強者為尊，達者為師，修為高者指使修為低者幹這幹那，或者心情不好時修理那個不長眼的一頓，這些都是很正常的行為。
青衣知道紫衣的想法，這個姐姐向來孤傲，也就是在青衣面前顯得活潑，在一些人眼裡，紫衣可是個冷面之人。雖然她和青衣同齡，卻比青衣成熟、穩重。
不過，青衣心裡卻在想，如果她真去霜劍門的話，還說不定誰照著誰呢。
「青衣、紫衣，這裡離長天城已不太遠了，前面有個茶棚，不如我們歇歇腳再走如何？」前面趕車的故佈尚一邊趕著車，一邊回過頭去問車裡的倆人。
「好呀！好呀！坐在馬車裡悶死啦，顛簸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還是到前面歇歇腳比較好。」青衣一聽要停下來歇息一會兒，立馬拍手稱好。
紫衣本來想著一鼓作氣趕到長天城算了，不過，看著青衣高興的樣子，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前面的茶棚不大，裡面乾淨整潔地擺著幾天張桌椅。故佈尚把馬兒拴在有青草的地方，這才和姐妹倆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按說他們御劍飛行可能會快上許多，一是路程遙遠，青衣不會御劍（小貝當然是藏匿在紫珠空間裡了，不到關鍵時候青衣不會顯示出底牌），憑故佈尚築基期的修為帶著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恐怕也受不了；二是族長也沒有限制時間要他們什麼時候必須趕到，時間上應該不是很急。因此，這才選擇乘坐馬車，不顯山不露水，一路上優哉游哉就到了。
三個人坐著桌前慢慢地品著茶，忽然遠處傳來一聲牛叫：「哞——」正在吃草的馬兒聽到這叫聲，嚇得兩腿打顫，渾身發抖。
「那裡來的妖獸？這裡怎麼會出現妖獸？」縱使是最低等的妖獸，普通的禽獸見了也只有躲著的份。
故佈尚想不明白，在離城這麼近的地方竟然存在著妖獸。一時之間，他的警惕性也提高到最大程度，這只低等的妖獸雖然不可怕，卻難以預測它的身邊會不會出現更高等的妖獸。
「嘎嘎……我說張瓏、蓋虎你們就不能快一點兒，磨磨蹭蹭的在後面幹什麼呢？」一陣烏鴉般難聽的大笑聲過後，又傳來尖銳呼叫聲。
「真掃興，才在這兒安靜地歇一會兒，又被烏鴉的聒噪聲擾亂了心情。」青衣聽到那笑聲渾身感覺到很不舒服。
一頭碩大的青牛從遠處的樹林中竄出，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青牛身上還坐著個人。
「少爺，少爺，你等一等我們，我們的馬兒害怕你的青牛，當然跑不快了。」青牛出現了好一會兒，後面兩匹馬才緩緩跟上，馬上坐著兩個身穿青衣頭戴青帽的壯漢，一副下人的打扮。
「咦，那邊有一個茶棚，走，我們到那邊歇歇腳，渴死本少爺了。」青牛身上傳來尖銳的說話聲。
看到青牛漸漸地走近了，青衣才發現牛背上果然騎著個人，不看那人還罷，一看那人，青衣差點樂了。
牛背上那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歲，長得瘦小枯乾，令人感覺到可笑的是如此瘦弱的身體上卻長著一個大腦殼，大腦殼下面的脖子卻是細長，一陣風過後，大腦殼在細長脖上晃呀晃，一不小心，真讓人擔憂那大腦殼會不會刮掉下來。此外，本來瘦得皮包骨一樣的身材，下面的小肚卻是圓滾滾的，將軍小肚若隱若現，實在令人稱奇。
「喲，茶棚裡還有美女呢，張瓏、蓋虎你們兩個狗奴才還不快侍候本少爺下來。」牛背上的大腦殼瞟了一眼坐在茶棚裡的青衣和紫衣，立即樂陶陶地叫起來。
本來騎在馬上的家丁急忙下了馬，快速跑過去，扶著大腦殼從牛背上緩緩下來。
「明明是煉體八層的修為，卻要人扶著下來，擺什麼譜啊！」青衣一眼就看穿了騎青牛之人的修為，那兩個家丁中，長臉漢子僅僅是煉體二期的修為，另一個圓臉漢子的修為青衣卻看不出，應該是比她的修為要高上許多。
「蓋虎，讓你來你還不樂意，這次咱們不禁玩得開心，還能看到美女，嘎嘎……」那個叫蓋虎的圓臉漢子看了看青衣和紫衣，並沒有多說什麼。當他看到故佈尚時心裡猛的一驚，深深知道這個是他們惹不起的主。
大腦殼的那雙眼肆意地在青衣和紫衣臉上和胸部掃了掃，一副色瞇瞇的神情。青衣看了看大腦殼，不看則已，一看又發現大腦殼一個不同尋常之處，那就是一隻眼大一隻眼小，原來是一雙雌雄眼。這個人長得太有個性了，幾乎囊括了所有人的缺點。
丑到極處便是美。這話是前世一位藝術大師說的，但是青衣只從這個醜八怪身看到了丑，卻尋不到一點美來。
大腦殼看青衣極有興致地打量自己，以為自己魅力十足，頓時覺得自己帥得不行，衝著青衣擺了一個自認為最炫最酷的造型，噁心得青衣差點沒把剛才喝得那些茶水全吐出來。
「美女，認識一下，本人叫蓋茂，請你喝杯茶如何？」蓋茂自以為得到美女垂青，於是，非常紳士地提出邀請。
「滾，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青衣怒聲喝斥。
蓋茂看到美女突然翻臉，感覺到莫名其妙，用手摸了摸大腦殼，心裡卻在納悶：自己似乎沒有做錯什麼吧，像我這麼有紳士風度的男人在當今社會已經不多了，自己究竟是什麼地方惹得這位美女不高興，沒有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打是親罵是愛？美女這樣對我，其實是因為她臉皮薄，面子上抹不開，內心裡卻愛得死去活來。
青衣要是知道這醜鬼內心裡如此想法，非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可。看到在自己的喝斥聲中，這位把自己的話當作東風過牛耳，一點反應也沒有。於是，又一聲喝斥：「沒聽見嗎？給我滾遠點。」
蓋茂這次是真的醒悟過來，看起來有好感的也只是自己，對面的美女是真的對自己發怒了，怎麼？美女了不起啊，本少爺見過的美女多了去了，也沒見過幾個敢這樣對自己說話的，簡直是膽子比天都大，在這長天城方圓百里誰見了本少爺不是點頭哈腰，如今卻被一個小丫頭喝斥，真反了天了。
正要發怒的時候，只見一位灰衣老者走了過來，站在青衣的前面，身上一股戾氣磅礡開來，蓋茂身體晃了幾晃，差點栽倒。
圓臉叫蓋虎的漢子急忙過來朝故佈尚拱了拱手：「這位前輩，冒犯之處還請包涵，我這裡替我家少爺給這位小姐賠禮了。」
故佈尚輕哼了一聲，帶著青衣、紫衣走了出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