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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背叛 文 / 隨風清

    君邪挑了挑眉,打了個手勢,隨後便將秦子浩扶坐在一邊,伏低身子悄悄地靠近洞口,莫權也學著君邪的樣子,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伏向洞口(第一邪君第七十一章背叛內容)。

    透過洞口,君邪和莫權看到一個大得出奇的墓室,高足有三十餘丈,方圓竟達兩里之廣,一眼望去,地上隨意地丟著各種各樣的遠古武器,有石劍,有長矛,有木盾……像極是經過一場大廝殺後而遺留在戰場上的武器,只是少了那滿地的哀鴻而已。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位於墓室其中一面室壁的一個壁洞內,大約離地面有十餘丈高,可將墓室內的情景盡收眼底,即使是距離幾百米,憑他們的眼力亦不受影響。

    墓室的另三面室壁皆不知是何種土壤砌成,土黃色中透著晶光,將諾大的墓室照得一片通明,隱隱的寒氣從室壁中滲透出來,甚至還冒著氣霧,順著他們所在的山洞急速地流出,然後再從他們背後的通道帶進較清新的空氣,竟以此形成了對流的平衡之勢。

    但這一切都沒有墓室正中間的的一座白玉圓台來得更吸引兩人的心神,因為白玉圓台上竟憑空懸浮著一柄劍長約四尺有餘,通體土黃的古璞玉石劍,一道若有實質的金色電芒自白玉圓台內向上垂直射向墓室頂部,形成一道貫穿墓室頂部到地面的巨大圓柱頂在墓室的中央,像一條上頂天,下踏地的頂樑柱一般。

    距離『頂樑柱』大約十丈遠的距離或站或坐或躺著數十人,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竟然是與他們同來尋寶探險的『同伴』,既有先他們一步進入陵墓的石欽等人,又有跟他們同時進來的汪文英等人,只不過人數少了好些,且幾乎每個人都傷痕纍纍。

    「去,你給我過去。」伏在洞口,更清晰地聽到墓室內傳來的厲喝聲,還是方纔所聽到的那幾聲隱隱的厲喝聲,聲音很是熟悉,卻是石欽執著一柄長劍抵在胡逵的胸口,滿面猙獰:「怎麼不敢了?你個老東西不是很厲害嗎?劍神,哼,軒轅神劍就在眼前,卻連接近都不敢,狗屁劍神……」

    任石欽怎樣口出穢言,盤腿而坐的胡逵就是緊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就跟老僧入定一般,也不管那柄長劍在他的胸口處刺出一個小窟窿,鮮紅的血液從衣袍下滲出來,蒼白得無血色的面上始終平靜如昔(第一邪君第七十一章背叛內容)。

    「該死的……」胡逵的不動如山將本已盛怒的石欽激得橫眉倒目,手上一用力,手中之劍更入肉三分,紅得刺目的鮮血流得更歡,若再入體一分,胸腔裡的那顆心臟就得刺得個透心涼。

    關鍵時刻,斜地裡伸出一隻手按在石欽的大手上,熟悉得令莫權狠狠一震的聲音隨著響起:「石掌門,他還有利用之處,不可輕殺。」

    石欽回頭看了阻止他的人一眼,冷冷哼道:「怎麼?楊幫主心軟了?還是還念著這個老傢伙一直護著你那什麼什麼頭兒之恩啊?」

    阻止的人還未開口,被救的胡逵卻終於張開雙眼,卻不是看向石欽,而是怒視著他的『救命恩人』,怒聲罵道:「楊隨,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連自己的主子都殺,現在還來假什麼好心。」

    阻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隨!

    楊隨身軀微一僵,手執著碧玉棒,雙手環胸,冷笑道:「主子?哼,是她先拋棄了本幫主,差點讓本幫主命喪於紅甲雀之下,本幫主又何須講什麼狗屁忠心,更何況,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本幫主不覺得以她一條命換得我楊隨名揚天下,換來我丐幫千秋萬代有何不對?胡老前輩,你敢說,你這麼挺君無名,就毫無私心可言?」

    「你……」胡逵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更加加快的胸口的血流流得更歡快,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背對著他們的纖細身影,壁洞內的莫權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壓制住自己想衝出去的衝動,垂於身側的雙手握得青筋爆起,看著那個本該熟悉可此刻卻讓他極度陌生的背影,眼眸裡透出太多的東西,複雜而晦暗。

    小隨,小隨,安然站著的小隨,雖不同心但明顯跟石欽是一夥的小隨,被胡逵怒罵殺主的小隨,說著讓他覺得如墜冰窟的無情話語的小隨……

    縱然一直都不願意承認,一直都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意外,但是現在事實擺在了眼前,卻讓他不能不相信,小隨他真的背叛了頭兒,當時那一撞他真的是存了心要殺頭兒,而不是意外,為什麼?為什麼?難道他忘了是頭兒給予了他如今的一切的嗎?難道就只為了頭兒沒有及時救他嗎?難道狗屁的名利,真的可以讓一個人的心變得如此醜惡嗎?為什麼……

    千萬個為什麼堵在胸口,找不到宣洩口,壓得他的心揪疼揪疼著,很想很想衝出去,問他為什麼……

    驀地,一隻略帶冰冷的手覆在他緊握得流出粘稠鮮血的手背上,讓瀕臨失控的他漸漸地冷靜下來,轉過頭,泛著血紅的眼睛看向君邪,裡面有著滔天的劇痛,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在她的目光下,抿緊了唇,緊咬著牙關,就怕一個控制不住會發出聲音來(第一邪君71章節)。

    握著莫權不住顫抖的手,君邪轉回目光,只瞥了楊隨一眼,便移開,沉靜地看著下面類似於戲劇般的一幕。

    除了胡逵受制於人外,旁邊還半躺著蕭鎮鋒、陸耿、靈雲老人、靈木老人、靈虛老人、郭寒、憐星仙子、田怡、鐵勇、姜平、石達方和四個原先隨石欽先入石殿綠段武宗高手,也是南炎國大派的掌門宗師,不過此時卻已是奄奄一息了。

    站著的有除了有石欽和楊隨外,還有執著武器圍站在陸耿等人周圍的是牧源等三個天山派的高手、黑炭老頭和其餘十餘個修為不一的武宗高手,其中既有從頭到尾都支持石欽的,也有保持中立的,更有三個是君邪的『鐵桿粉絲』,不過這些人都或重或輕地受了不少傷。

    最讓人驚訝的是獨自站立在白玉圓台柱前的汪文英,他雙手負於身後,看起來悠然自得,在他的旁邊半坐著的是已經清醒過來的秦子姚,而瓊華派掌門王立正在背後扶著他。

    「胡老前輩莫要動氣,楊幫主也不是故意要將無名賢弟撞下洞坑的,人有失手嘛(第一邪君第七十一章背叛內容)!」轉過身,汪文英依舊笑得溫潤如玉,輕踏著步伐來到石欽的身側,玉骨扇輕抵在石欽的手上,讓他收回利劍,同時左手一揮,凌空點住胡逵胸口的幾處穴道,為他止住了血。

    「我呸,失手?汪文英,你少在這裡假惺惺了,你小子更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根本從頭到尾都在做戲,枉無名如此信任你,她真是看走了眼。」朝著汪文英啐了一口,胡逵怒張著雙眼,一副恨不得食其骨肉的模樣,他自認從未看錯過一個人,想不到一世英明就敗在這個汪文英的身上,他實在太會做戲了,即使到了此刻,他還是如此一副溫和君子的樣子。

    汪文英也不惱,以扇輕敲著手掌,微笑著道:「胡老前輩此話可就不對了,文英從來不做戲,無名賢弟不幸罹難,文英也是深感痛心的,身為兄長,文英有這個義務完成無名賢弟的遺願——取神劍,拿帝卷,您老人家自認是無名賢弟的爺爺,為何卻不肯幫他完成這個遺願呢?」很是疑惑的語氣。

    「你你……好個汪文英,真夠無恥的,老夫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沒看過像你這麼無恥的人,好,好……」胡逵怒急反笑,一個個好字咬得有如千斤之重。

    「老前輩過獎了,既然老前輩不願,文英也不勉強,相信其他幾位前輩總會有人願意幫無名賢弟完成這個遺願。」

    汪文英眼角一挑,牧源等人立即會意地將刀劍架在陸耿等人的脖子上,緊緊地貼著他們的頸間的大動脈。

    「別別,我去我去……」劍鋒剛臨身,姜平便嚇得急急地喊道,惹來陸耿等人的輕蔑目光,貪生怕死的東西。

    「嘿嘿,還是姜少閣主識相。」石欽冷冷的笑道,一揮手,架在姜平頸間的利劍便被移開。

    獨手撐起自己虛弱的身體,姜平艱難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移到汪文英的面前,道:「要取劍,汪兄弟不覺得先讓姜某恢復功力嗎?」

    「這是當然(第一邪君第七十一章背叛內容)。」汪文英欣然應允,玉骨扇只是輕輕地姜平的身上一指,便解開他被封住的真氣。

    試著運行體內的真氣,果然已是恢復了功力,姜平忽而目露凶光,將全身的真氣運至獨臂上,傾盡全力地橫劈向近在咫尺的汪文英,口中大喝:「汪文英,去死吧!」

    這一幕發生在太快了,沒人想到姜平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一時倒都愣住了,唯有汪文英笑容不變,面對姜平致命的一擊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像是在打發蒼蠅般輕揮著迎上他運足全部功力的一招。

    『砰』,在眾人的錯愕中,姜平被這麼輕輕一揮就給揮飛出去,而那方向,正是玉石圓台的方向。

    驚駭慌亂中,姜平出於本能地朝著金光電芒圓柱打下去,然而那一掌卻如打在綿花裡一般,激不起一絲漣漪,而他本人卻反被以更快的速度吸過去,整個人緊緊地貼在金光電芒上,在他淒厲的怪叫聲中,被金電芒給射得千穿百孔,然後化為一陣黑煙被吸進了電芒柱內的玉石劍裡。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瞬間,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又從天地間消失了。

    壁洞內的君邪看得一陣心驚肉跳,若她所猜不錯,那柄玉石劍應就是人人爭奪不休的軒轅神劍,可若她更沒看錯的話,剛剛被吸進劍體內的黑煙,卻是像極了神話故事裡描述的那些枉死怨靈之氣。

    一柄神劍怎麼會吸食怨靈之氣呢?它到底是神劍還是魔劍?

    心中驚疑不定,君邪面上去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下面上演的戲碼,尤其是主導這一齣戲的汪文英。

    「姜少閣主……」郭寒等幾個相熟的大派掌門禁不住痛喚出聲,同時為方才自己對他的鄙夷感到愧疚,姜平他,是個真漢子啊(第一邪君71章節)!

    「哎,可惜可惜,姜少閣主其心可嘉,奈何修為稍差,可惜,真可惜……」一臉痛惜地輕搖著頭,汪文英那模樣,彷彿就像姜平沒有對他出手,而是真的真心去取神劍一般,著實讓胡逵等人連怒瞪著他的力氣都沒有,因為那根本就是自己找氣受而已。

    石欽悄悄地嚥了咽口氣,對汪文英恐怖的力量感到既熟悉又害怕,近乎諂媚地笑著道:「姜少閣修為不夠,咱們的劍神前輩和五位武尊前輩的修為想必足夠了吧?」說著,垂下的利劍再次移到胡逵的胸口。

    汪文英稍轉了脖子,沉吟了一番,才無害地笑道:「那這次就請貴派的蕭老前輩出馬如何,論修為,他老人家只稍弱於胡老前輩,且所受的傷最輕,是最好的人選。」

    石欽稍一愣,便大方地笑道:「汪兄此言有理。」轉頭,對著如發怒的彌勒佛般蕭鎮峰無恥笑道:「師叔祖,您老人家不是很喜歡君無名那小子嗎?現在徒孫就給你這個機會,讓您老人家為她完成這個遺願如何?對了,可別學著姜少閣主那般臨了還想找汪兄比劃,您該清楚,雲泥之鬥,後果可是要自負哦。」

    「畜生,我們天山派怎麼會出現你們這樣的不孝子孫。」蕭鎮鋒氣得一頭白髮直飆起來,如果不是受制於人,他非跳起來清理門戶不可。

    「師叔祖此言差矣,徒孫身為現任天山派掌門,所作所為皆是為我天山派的發展著想,你身為我天山弟子,違抗本掌門命令,且多次對本掌門不敬,才是我天山派的不孝子孫,現在,本掌門給你個機會,乖乖地聽話去取劍,否則……」後面的話不明而喻,因為石欽的長劍已經從胡逵的胸口移開,虛指向蕭鎮鋒。

    「否則?你便又能如何?殺了我?」蕭鎮鋒恨恨地冷笑道,即使受制於人,無形的勢壓還是迫得石欽膽寒。

    為自己的反應感到腦羞成怒,石欽長劍一揮,喝道:「找死。」話音未落,劃破虛空的綠芒劍氣直取動彈不得的蕭鎮鋒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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