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動盪之始 文 / 香貓
深沉的聲音敲擊著琉卡的耳膜，他靜立原地，屏住呼吸，片刻，他緩慢轉身，視線中的影像逐漸清晰。
琉卡把手搭在胸前的徽章、也就是原形態的「赤目」上，迅速繃緊全身神經。
「放鬆一些，琉卡.塞拉莫。自由飛翔的感覺如何？」隱匿多日的薩麥爾終於現身，停立在琉卡面前，神情悠然平靜。
琉卡很快意識到自己突然獲得的飛翔能力應是拜薩麥爾所賜，他如臨大敵般地盯著薩麥爾，低聲說：「你想要什麼？」
「你很聰明，琉卡。不是問『為什麼』，而是『要什麼』，看來你深諳惡魔對交換遊戲的喜好。不過，你應該比那個魯莽衝動的維蘭.卡斯諾爾更瞭解我。不要否認，彼時你遊歷地獄，也曾仰望過我。」薩麥爾深藍的眸子映著琉卡的容顏，如璀璨無邊的星空。
「我不會再被惡魔奴役。」琉卡語氣堅決。
「你誤會了。」薩麥爾唇邊閃出一絲笑意，緩慢地走近他，一片幽暗的光輝悄然掠過琉卡的眉宇。
「我不需要僕人。我只是愛惜你的才華。它們被埋沒、被壓抑了。我希望它們能重新綻放光彩。」薩麥爾認真地敘述著，沒有一絲調侃之意。
「我的才華？呵，連我都不知道它是什麼。」琉卡自嘲地歎了口氣。
「英勇、無畏、堅韌、重情、聰慧、善思卻又健忘——」
「『健忘』？」
「有的時候，忘記一些痛苦的事情，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我沒忘……」
「是的，你沒有忘記痛苦，只是忘記了憤怒。」
「你別打算挑撥——」
「挑撥?有必要麼？你永遠都會效忠於你們的暗夜王子。琉卡.塞拉莫，今天我送你的，是一份暫時性的禮物，依據我的心情，隨時會收回。琉卡，請愛惜自己的才華，就像愛自己的親人一樣。」薩麥爾說完，幻影般消失無蹤。
琉卡靜靜地佇立在半空，薩麥爾最後的話在他耳邊反覆迴響。
琉卡承認，薩麥爾的話不無道理，血腥痛苦的記憶歷歷在目，而最初的憤怒已然逝去，或者說，是被他的責任心壓制住了。即使曾與惡魔締結契約，他也未曾忘記自己是一名卡斯諾爾大陸的戰士、精靈界的守護者。
然而，琉卡當初與惡魔契約的目的僅僅是為了救活海琳芮麼？他深知，若不接受契約，只有死路一條；他同樣清楚，海琳芮的復甦，很可能是惡魔的謊言——然而，他想活下去，他必須活下去，他無法忘記親人和戰友絕望的目光，當「聖月」封印無情吞噬整個艾爾韋斯，他的憤怒不可遏制地燃燒起來。
彼時，琉卡不知究竟是誰下令封印荒原，他只清楚，若自己是「聖月」的持有者，一定不會丟下戰友，一定不會將鮮活的生命封印在地獄般的絕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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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卡落在暗夜城堡之外，四周安靜，沒有人看到紅髮精靈輕盈的身姿，只是嘉蒂絲碰巧路過，遇上了一臉陰霾的哥哥。
「哥哥？」她低聲呼喚著，走到他身前，關切地凝望他，她知道海林芮的事情一定讓他非常痛苦。
嘉蒂絲輕歎道：「他們本性就是這樣，以欺騙博取利益。別難過，哥哥。」
「嘉蒂絲，我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琉卡幽幽地望著綠精靈，神情很奇怪。
「什麼……問題？」他的樣子讓嘉蒂絲有些擔憂，她目不轉睛地望著琉卡，等待他的問題。
「之前的那場戰役，關於維蘭下令封印荒原——」
「哥哥，海琳芮已經回不來了，你又何必再追究。何況，為了精靈界，在那種情況下只能封印……」
「胡扯！」琉卡一把握住嘉蒂絲的手腕，拽著她疾步衝進自己的房間，隨即將她扔在床上。
嘉蒂絲驚魂未定，大口喘息地看著琉卡，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粗暴冰冷的人是關愛自己的哥哥。
「告訴我真相。」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你是誰？把哥哥還給我！」綠精靈大聲喊道，她猜想，或許琉卡又被惡魔控制了。
琉卡緊繃的臉龐稍微緩和了一些，他走過去坐在床邊，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低聲說：「我是你的哥哥，琉卡.塞拉莫。看著我的眼睛，我的意識很清醒，沒有被惡魔控制。
嘉蒂絲，我們的親人死的很慘，還有那些浴血奮戰的同胞，你能想像到他們美麗的身體被肢解，被凌辱直至破碎嗎？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些血腥的影像終日折磨著我。現在，我最後的希望，海琳芮，也消失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的聲音漸弱，埋首於掌心間。
嘉蒂絲緩緩坐起來，溫柔地擁住他的肩膀。
「哥哥……請你原諒他，原諒他因悲憤而做出的決定……」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那個時候，『聖月』的持有者是凱文森，可是，維蘭說，是他下令封印荒原——」琉卡沉聲低語。
「維蘭以性命逼迫凱文森下令……連精靈王都不能阻止……」嘉蒂絲再次哽咽，趴在琉卡肩頭小聲啜泣。
「為什麼……只是因為憤怒，只是因為憤怒就要把同胞戰友埋葬在荒原裡嗎？！」琉卡推開她，雙手用力抓著她的肩膀吼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嘉蒂絲淚水漣漣地搖頭，抓住琉卡的手臂，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他說：「哥哥，不要再計較了，好不好？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原諒他吧……為了，為了我的孩子……」
琉卡面無表情地望著她，沉默了幾秒，繼而，他苦澀地笑笑，站起來走到窗前。
「回去吧，嘉蒂絲。我想睡會兒了。」他望著夜空寂寥的星辰，平靜又無力地說道。
綠精靈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到他身後，環住他的腰。
「琉卡，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不想再失去你了。忘記那些痛苦的事吧。」她靠在琉卡脊背上，柔聲軟語。
遺忘，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嘉蒂絲不是那場戰爭的親歷者，又怎能理解琉卡的夢魘。何況，她對維蘭的愛超越一切，儘管掙扎過，痛苦過，最後，還是能原諒他因憤怒而犯下的錯誤。
或許，琉卡也能原諒，維蘭.卡斯諾爾自小就是個衝動魯莽思維怪異的問題少年。可是這樣的人，真的不配擁有「聖月」，更沒有資格成為統領者。
琉卡冷冷地笑著，把手指輕搭在窗格上。
一隻潔白的獨角獸落在城堡門前，琉卡視線所及處，一個俏麗的身影自靈獸脊背滑落。
外出歸來的暗夜王子飛快地走到靈獸前，抱起滑落在地上的女子，匆忙走進城堡。
「哥哥，我該走了。」嘉蒂絲鬆開手臂。
「嘉蒂絲!」琉卡突然轉身，低聲呼喚著把綠精靈擁進懷裡，貼在她耳邊，溫柔地說：「再陪我待會兒。」
嘉蒂絲順應哥哥的意願，留在他房間中陪他聊天，她並不知道，此刻，夏依正躺在她無比渴望的天堂——維蘭的床上。
「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維蘭扶起夏依的肩膀，餵她喝了一口果酒。
「我的母親……」她靠在維蘭懷裡，虛弱地回答。
「什麼？」維蘭無比驚訝地望著她。
「那件事之後，阿芙拉.艾柏塔成為水澤精靈的首領，你知道，艾柏塔家族向來不喜歡我和母親，所以，母親和我在水澤族失去了原有的待遇，境況很差，母親忍受不了這樣的落差，將憤怒全都發洩在我身上，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夏依痛苦地閉上眼睛，落下淚水。
「你還能自己療傷嗎？」
「恐怕得麻煩你了。」
「嘉蒂絲的治癒術比我好，我去叫她過來幫你。」
「不要！」夏依抓住維蘭的衣襟，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喘息著說：「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她淚流滿面地央求道。
維蘭皺了皺眉，再次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由於血紅的傷痕遍佈她的身體，維蘭只能除去她的衣衫，用魔法為她療傷。
夏依的傷痕在魔法水晶球的籠罩下緩緩癒合，她睜開雙眼，深情凝望著維蘭平靜的容顏。她無法克制內心的激情與渴望，不顧一切地吻住他的唇。
維蘭本想推開她，卻感覺一股辛辣的液體從她的舌尖流出，衝入他的口腔。很快，他竟開始迎合夏依，動作也越來越劇烈。
恢復體力的夏依像一頭小野獸，用力扯掉維蘭的衣服，兩個**的身體交織在一起，激烈碰撞，在「綠精靈渴望的天堂」上快樂地翻滾。
嘉蒂絲呆立在門口，不知所措。
她是被夏依的呻吟聲吸引過來的。綠精靈一度以為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現在，她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的視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