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2】 黑刀出鞘 文 / 每音十流術
「咳咳，既然雙方都同意了，那麼我們收拾一下，這就前往布達佩斯！」這是比奇長老發話，這位長老會的元老，心理素質倒出奇的好，居然沒暈倒！看來，他也是打著鬼蜮主意，準備在路途上解決懷斯和格裡菲斯這夥人！
「好！」
格裡菲斯和懷斯交換了一組眼神，忽然就挺起了胸膛，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中氣十足地答應了，然後，他就回身抄過一把步槍，對著別墅的大門連開三槍：「要去布達佩斯看結果的，都跟老子來！」
布達佩斯。
c羅家族的發報站。
「電報發出去了嗎？」卡蘭卡站在卡曼身邊，關切地問道。
「發出去了，內容小姐您不是還檢查了三遍嗎？」卡曼扭過頭，喜怒不行於色的臉龐上竟浮現出一絲詭秘難言的表情。
「那就好……咦，卡曼，你這是什麼表情？哇卡，難道有什麼陰謀？」卡蘭卡眼睛一掃，立刻彈開幾步，大叫起來。
對卡曼，卡蘭卡是天生的排斥！至於理由嘛……從卡曼『背叛』她的父親懷斯那天就注定了！
連帶著，卡蘭卡對一直秉持公正中立的『暗流』也沒什麼好感。
「呵呵，不是陰謀！」
卡曼對卡蘭卡倒是遷就，甚至可以用溫柔來形容，他扯動了下臉部肌肉，玩味道：「我只是想，這封電報抵達那邊，會發生些什麼好玩的事……」
「好玩的……事？」
卡蘭卡一驢臉的霧水：這個卡曼，說的話怎麼這般沒頭沒腦？不像他的風格啊！
包圍區的清理收尾工作還在進行，撲滅火勢、搬運屍體、搶救有價值的物品……這些活都由『地龍幫』的成員在干！面對眼前地獄一般的場景。幹活的小弟們都驚得連吞口水，許多還懷有些許異心的人立刻就打消了那些不智念頭：這麼多幫派的人馬都被一網打盡了，阿諾投靠的靠山能量得有多大啊！我再蹦躂起來，那不是找死嗎？
龍灝這一轟炸，倒是無心插柳，為阿諾徹底掌握地龍幫鋪平了不少道路。
阿諾在包圍區旁興致勃勃地指揮。一邊聽著小弟的匯報，一邊和數量不少、被緊急喚來的死難者家屬交涉。交涉的內容很簡單，無非就是問家屬們願意花多少錢贖回親人那被炸得七零八落、分辨不清的屍體，如果願意交錢，一切好說，如果不願意呢……嘿嘿，阿諾絕不介意送他們一家團圓，再沒收他們的家產。
地下勢力的吞併就是這麼直接、殘酷，從目前來看。家屬們都很識趣，阿諾數錢也數的相當開心。
阿諾在外邊開心地接管布達佩斯的地下勢力，龍灝等人則呆在發報站裡，這會兒鄭公肖經過醫治也醒了，見到少爺，說了一些感謝的話……這些自不用表。
在那封『3030分』的電報發送出去後大約一個小時，發報站裡的電報機『滴滴滴』地驀然響了，這讓發報員感到很驚訝：本部那邊怎麼有消息發送過來了？
驚訝歸驚訝。發報員還是又快又好地接了電報，並且翻譯出來。
「橡木腦袋。很高興地告訴你，刀出鞘，你也可以開竅了！」
譯文是這樣一句無厘頭的話，卡蘭卡和龍灝在旁看了都很迷惑、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不過卡曼看了之後，略微一怔。就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卡曼笑得是那麼暢快、那麼淋漓，似乎要把他幾年來節省的笑容一次性全部釋放。
「喂，你吃了笑藥吧？笑得還沒停了，快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卡蘭卡等了5分鐘。發現卡曼依舊抽風似地笑個不停，不禁忍耐不住，出聲發問。
「呵呵呵……打個比方，如果小姐您被關進監獄三十年，有朝一日忽然聽到將被釋放，該做何感想？」
卡曼好容易停住笑，笑吟吟地看向卡蘭卡：「這個比方可能不太恰當，但卻最能體現我此刻的心情……等著吧，不出一天，小姐您就可以和懷斯少主團圓了！」
「什麼什麼？」
卡蘭卡一聽，顧不上去追究卡曼『修辭不當』的錯誤，忙睜大了眼睛道：「我父親要來？他，他不是應該在日內瓦的……醫院裡嗎？」
「不出意外的話，懷斯少主在賭局第一階段的七天，應該一直在本部！」卡曼點著頭，頗有深意地說道。
「啊？！我父親能……能動了？」卡蘭卡呼吸陡然加快，太激動了！
「這個嘛，我就不太能確定。」
卡曼摸了摸鼻子，臉上也露出了生動的表情：「小姐別著急，明天見了面不就知道了？」
「賣什麼關子？」
卡蘭卡好不容易平復激動的心情，不滿道：「卡曼，你說說你為什麼就能確定明天我和我父親能見面？」
卡曼張張嘴，還沒說話，龍灝已插嘴進來：「我覺得，原因應該在於這封電報的發送人，對吧？」
「對呀，難道……這封電報是我父親發的？」卡蘭卡眼眸一亮。
「呵呵，那倒不是。」
卡曼的臉部肌肉已活絡了許多，他自然地微笑道：「不過伯爵大人眼光精準，我的判斷，的確與這封電報的發送人有關！」
「那個人是誰？」
卡蘭卡追問道。
「他嘛，叫做卡卡普洛斯……」卡曼淡淡道。
他還沒說完，卡蘭卡眼眸霍地一亮，驚訝萬分地喊道：「卡卡……普洛斯？他，是他嗎？他不是早已經死了！？」
威尼斯海灣某處海灘邊，一群人站在一棟豪華的別墅外，腳下全是沙子，有人站著、有人躺著，躺著的人身下有血。竟是已經死掉了！
這一群人手執武器，不遠的港口還停泊著兩艘獠牙威武的輕型戰艦，88mm的四管火炮，赫然直指人群中心！
這是意大利的『維赫尼』小型魚雷艦，排水量1500噸，速度21節。
火炮炮口是威懾。因為這群人中間還圍著十多名衣著高貴的人士，他們此刻臉上早已沒有了高高在上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驚駭、慌亂、恐懼！
拉近鏡頭，其中一人赫然便是休斯，只見他手臂平舉著、手指顫顫發抖，指向一個站在包圍圈外的老人，不可置信地嚷道：「卡卡普洛斯，你居然沒死！」
卡卡普洛斯是一名額頭上佈滿皺紋的白種老人，他微微鞠瘺著背。對著旁邊的持槍衛士交待了幾句，然後理也沒理休斯，而是對著格裡菲斯說道：「咳咳，先不要殺他們，他們，咳咳，畢竟是卡平托的兒子。」
包圍圈的衛士中，格裡菲斯領著他的彪形部下。推著輪椅上一動不動的懷斯，正一手執槍。惡形惡狀地瞄準著中央的休斯等人，不過聽到這位卡卡普洛斯老人的話，他冷哼一下，還是把手臂放了下來。
卡平托.c.羅斯柴爾德，正是懷斯五兄弟的父親，也是一手創立了這個軍火新銳家族的牛人！
這樣一個開山怪般的人物。自然能壓得住桀驁不馴的格裡菲斯。
「卡卡普洛斯，真沒想到，你居然沒死，還……隱藏得這麼深！」
格裡菲斯收了槍，眼睛瞟向老人。搖搖頭道：「要不是老闆暗示我，我還真沒膽子大搖大擺地離開別墅！」
卡卡普洛斯，c羅家族老一輩的人都知道，他與c羅家族創始人卡平托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一人尚武、一人擅智，一人舉大棒、一人丟蘿蔔，兩人配合得彷彿一對連體人一般，愣是白手起家，十年時間，就在歐洲大陸上打拼出了一個大型的新興軍火家族！
在卡平托還未去世之時，提起卡卡普洛斯，無論是c羅家族的敵人還是本家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打個寒戰：得罪了卡平托，尚且還有迴旋之地，但若是被卡卡普洛斯盯上，那基本上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禍事！
卡卡普洛斯就像一把沒有感情的屠刀，只要是對c羅家族不利、對卡平托不利的人或事，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斬去！
『黑刀』卡卡普洛斯的赫赫凶名，那是用一條一條的生命給堆積出來的，半點都做不得假。
幸好，上帝似乎也看不過去了，在卡平托去世前，卡卡普洛斯就先行一步離開人世，這讓得知此消息的人個個彈冠相慶，就算是卡平托的長子懷斯，聽聞後也大醉了一宿，聽說還寵幸了幾名長年不得寵的老情人。
由此可見，卡卡普洛斯的陰影，就算是下一代家主接班人的懷斯，也被籠罩得夠嗆！亞歷山大！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這麼一個早該死去近二十年的『幽靈』，居然一下子蹦了出來，瞬間改變了這棟別墅外的戰局。
事情要拉回到格裡菲斯連開三槍轟開別墅大門時……
聽到槍響，別墅外休斯、比奇、柏格森等人的部下立刻戒備，他們散開了陣勢，抖去了連續把守七天的疲勞，端著槍，全神貫注、如臨大敵地『迎接』格裡菲斯等人從別墅走出。
他們雖然有兩艘改裝後的『維赫尼』支援，但那畢竟是炮彈，威力大，精度卻足以把敵人和人質一同炸死，所以，他們內心還是非常害怕格裡菲斯會拿休斯等人的性命做威脅。
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格裡菲斯領著人走出之後，居然大手一揮，非常大方地讓休斯等人回到了他們部下的保護當中，理由嘛……在稍微有點常識的人看來簡直是腦殘到不可置信：既然大家要去布達佩斯驗證鄭公肖的『戰果』，那麼，武力脅迫自然就沒有必要了，太傷感情。
這種三歲小孩都不會犯的錯誤，格裡菲斯大咧咧地犯了，直到休斯等人確定自己真的安全了，都依然頭腦發暈、不敢相信，而等到清醒之後。休斯四兄弟不由放聲大笑，奚落之味無窮。
「哈哈哈，格裡菲斯你這條瘋狗，你的腦袋是被門板夾了還是被餿水浸了？一同去布達佩斯？這種話虧你也會信？」休斯四兄弟難得的齊心協力，叉腰仰背，盡情嘲笑。最後臉色一板，揮手道：「幹掉他們！他們都是家族的叛徒，開火吧！」
20億英鎊的天文欠債，如果可以免去，休斯他們甚至敢向世界宣戰！撕毀承諾、滅殺格裡菲斯，當然就不算什麼了。
休斯他們的部下，一部分是休斯四兄弟各自招攬的打手，另一部分則是長老會控制的武裝力量，這會兒休斯四人和比奇長老的利益一致。自然是沒有二話，槍口齊齊對準了格裡菲斯等人。
格裡菲斯的部屬儘管個個體格粗壯、彪悍勇猛，但在人數上，還是和休斯的人差得太多了。
大局在握，休斯一改頹態，得意洋洋地說道：「懷斯，我的兄長，如果你願意承認賭局無效。我作為你的親弟弟，倒不是不可以手下留情！」
繆斯在旁邊急急說道：「別留情。養虎為患啊！」
瓊斯撇撇嘴，低聲道：「蠢貨繆斯，這是調侃，調侃啊！你還看不懂嗎？」
因斯點點頭，陰沉沉地道：「不錯，就這麼殺掉太便宜他們了！要好好折辱。搾光他們身上最後一點財富，才好把他們拋進地獄呢！」
近七天的人質生涯，休斯四兄弟都憋著一肚子邪火，這廂佔了上風，自然要好生發洩一番！
面對幾百個黑漆漆的槍口。以及那四管艦船火炮，格裡菲斯卻彷彿無事人一般，他扭頭看向輪椅上的懷斯，眨眨眼，意思是：老闆，我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的救兵……在哪裡？
格裡菲斯的不理不睬，令休斯等人的氣勢落了個空，彷彿一拳打在了空氣，休斯惱羞成怒，眼中閃過濃郁的殺氣，用力一揮手：「冥頑不靈，給我開槍，殺了，都殺了！！」
「嘿嘿，冥頑不靈……卡平托若是活著，看見自己的五個兒子自相殘殺，只怕也會氣死去吧……」
就在這時，一個幽幽的聲音驀地在休斯等人背後響起，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聽到那個聲音又說了一句：「咳咳，黑刀出鞘，行動吧！」
話音剛落，休斯等人賴以依仗的部下群裡就發生了異變，一聲聲響徹雲霄的槍聲乍起，一個個手執步槍、瞄準懷斯等人的打手像被伐倒的木樁子一樣轟然倒下，鮮血從各自的胸膛冒了出來，就像杜鵑花一般殷紅嬌艷。
動手的赫然是這些人身旁的戰友、同僚，他們的槍口忽然轉了個向，在那聲音的命令下，準確無比地在背後捅了『自家人』一刀！
好一個黑刀出鞘！這刀揮的，不僅出處黑、心思更黑！
沒過十秒，地上就呼啦啦躺了一片的死人，粗略一算，人數竟然佔去了休斯等人部下的四成！
而開槍的人數也是四成，另外兩成則是不明真相的『醬油眾』，大變突起，他們不知是該向陣營裡的『叛徒』開槍、還是該撒腿跑開，一時間全愣在了原地！
這兩成人不是休斯、長老會他們的心腹，只是拿錢幹活，類似於僱傭兵的存在。
黑刀出鞘的第一刀，顯然留了情，沒有劃到他們頭上。
這般驚天的大變故，休斯四兄弟驚呆了，比奇等長老會的骨幹也驚呆了，而剛剛被弄醒的柏格森見狀，更是呻吟一聲，輕車熟路地再次暈厥過去！
這是神馬情況？
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休斯哆哆嗦嗦地看著那個幽幽聲音的主人，喉嚨裡的聲線顫抖得幾乎串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你……是，卡卡……普……」
沒錯，導演了這一出『黑刀出鞘』行動的就是『黑刀』卡卡普洛斯，這位假死老人現身後第一句話就是：「咳咳，我是卡卡普洛斯，卡平托臨死前交待我，如果他的子孫後代想要出賣家族利益，便宜外人，我這老不死的就非得出面！咳咳，黑刀隱藏了十年，久到我都快忘記了，想不到在我真正進棺材前，竟然還有出鞘的一天！小休斯、小因斯、小瓊斯、小繆斯，還有弄得自己不能動彈的笨蛋懷斯，你們可真有出息啊，咳咳……」
「卡卡普洛斯……叔叔，真是您……」
以變態著稱的休斯眼皮一翻，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卡卡普洛斯的恐怖，在他們兄弟幾個幼年裡就種下了極強的種子，這種無力感，是沒法擺脫的。
卡卡普洛斯，這位早已『死去』的老人，便是卡平托老早布下的一招暗棋，是他為c羅家族保駕護航的一把隱藏匕首，只要將來家族遭遇到極大的外部危機時，這把黑色匕首就會出鞘，以刀的鋒利，把敢於向c羅家族伸來的黑手狠狠斬斷！
現在嘛，卡卡普洛斯判斷出了c羅家族的危機，所以……他出手了！
有人可能要問，為什麼當初懷斯得了怪病的時候，卡卡普洛斯不出手？
答案很簡單，卡卡普洛斯只對c羅家族的前途和命運負責，至於懷斯？他只是卡平托的一個兒子，如果他沒本事，是病死、或是被四個弟弟害死，這都不關他『黑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