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9】扎哈羅夫 文 / 每音十流術
「我當然有理由！」
面對質問，卡卡普洛斯老臉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而是說：「格裡菲斯，等我把第三場試煉的內容說完，你就明白了。」
「那你說啊！我就不相信，什麼內容可以連比都不用比，便直接判休斯獲勝的！」
格裡菲斯毫不示弱的喊道。
「第三場試煉，考較的是武器改革能力。」
卡卡普洛斯撫摸著身旁的紅綢子，悠悠道：「眾所周知，我們c羅斯柴爾德家族靠軍火起家，以軍火交易為生，武器的更新換代，乃是家族的生存核心。」
對此言論，格裡菲斯倒也認同。
軍火家族嘛，軍火的推陳出新，自然是決定家族發展的重中之重。
「好啊，考較武器改革這個題目出的很好，我們對武器也有很高的創新能力！」
格裡菲斯大聲道：「但你內定獲勝者就是不對，有什麼武器是休斯可以改革，我們卻改革不了的？」
「對啊，要改革什麼，說出來嘛！」
「內定就是黑幕，卡卡普洛斯，你是不是收休斯的黑錢了？」
「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五，我繆斯是不會承認本次賭局的！」
因斯三兄弟，這會兒也統統站在了懷斯這邊，配合著格裡菲斯給卡卡普洛斯施壓，當然了，還有繆斯這種極品想趁機否定整個驚天賭局……
「都閉嘴，我會讓你們心服口服的！」
卡卡普洛斯手一壓，示意眾人噤聲，接著他擺放在紅綢子上的手用力一扯，紅綢子飄落，露出蓋住東西的廬山真面目來。
這是……
包括龍灝在內的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他們的目光一齊集中在那個東西上。
鋼鐵鑄造，三角支架，一根粗壯的槍管，凶厲地對準前方！
有識貨的人率先喊出：「這是馬克沁重機槍啊！」
「對對，就是馬克沁出品的重機槍，我見過。價格老貴了！」
「我們家族好像剛剛收購了馬克沁公司一部分的股權吧，難道要改革的武器就是它？」
「我當是什麼稀奇的武器呢，原來是它啊！」
格裡菲斯掃了一眼馬克沁，仰天打了個哈哈：「老黑刀，你說要怎麼改造它吧？我老闆麾下可是有一大群工程師，說起重機槍的改造，絕對不會遜色於任何人。」
「沒錯，我因斯手底下也有很多天才工程師，創新是他們的本能。改造武器是他們的強項！」
「重機槍？那可真是撞到我槍口了，誰不知道，我瓊斯窮到什麼都沒有，卻正好擁有諾登菲爾德公司75%的股權，重機槍，恰好是我公司的拳頭產品吶！」
有了格裡菲斯帶頭，因斯三兄弟也紛紛插口，根據業務需要。他們網羅的技術人才絕大一部分是武器工程師，改造武器什麼的。正是他們吃飯的傢伙！
這是絕對不甘人後的。
「不是改造，是改革！」
卡卡普洛斯冷冷打斷道：「這一場試煉考較的是改革，是要對家族發展有革命性貢獻的改革，來，扎哈羅夫，你自我介紹一下。你對馬克沁重機槍的改革成果！」
說完之後，卡卡普洛斯手掌一指，指向同樣站在那排馬克沁重機槍旁邊的一名中年白人。
「各位好，我是扎哈羅夫，現在受雇於馬克沁公司。算是一名小股東。」
中年白人身形微胖，滿臉的笑容，口音偏土耳其，他謙卑地朝著在場各位鞠躬致禮：「不是自誇，我對武器一向很有研究，曾經也在諾登菲爾德公司幹過，承蒙休斯先生看得起，去年他將鍾愛的女兒嫁給了我，所以現在我……也算是c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一名核心成員！對此，我一直深感榮幸、感恩之至。」
這樣一席自我介紹，令得大廳裡幾乎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這個中年胖子也是核心成員？開玩笑吧，其貌不揚的，我還以為他是暗流裡一名小兵呢！
「啊，我聽過你，諾登菲爾德和馬克沁的合併，就是你促成的！」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對對，扎哈羅夫，這個特殊的名字我有印象，當初就是你，差點讓馬克沁的武器賣不出去！」
又有一人驚訝出聲。
「俄國和土耳其的戰爭，你賣出了4艘根本用不上的潛艇！」
「十年前，你是諾登菲爾德的貿易代表，但今天，你卻投奔了馬克沁，你這個無恥的叛徒！」
「我知道你，你在土耳其上過法庭，被驅逐出境，你這個道貌岸然的騙子！」
大廳裡的人雖然大部分在c羅家族身居高位，但這個扎哈羅夫貌似還真有點名氣，一人抨擊、立馬眾人推牆！
面對語潮聲浪的攻擊，扎哈羅夫始終保持著優雅的微笑，他呵呵笑道：「這些都是世人對我的偏見，不管我以前做過什麼、未來將要做什麼，我都可以用生命保證，我之所做，都是以家族利益為先。」
不就是一個女婿，還口口聲聲家族家族的……
那些認識或不認識扎哈羅夫的人聽了都嗤之以鼻，對這個土耳其騙子滿心的不屑。
「行了，扎哈羅夫是被長老會證明了的核心成員，你們對他的指摘，止於今日。」
卡卡普洛斯開口力挺扎哈羅夫：「今天討論的是第三場試煉，如果還有人偏題，可就別怪我轟他出去！」
老黑刀發話，擁有火力權的他，立馬主宰了整座大廳。
大廳裡，頃刻安靜了。
「呵呵，請各位稍安勿躁，把對我的偏見先擱置一旁，來，讓我們見識一下這個世紀最完美、最暴力、最藝術的殺人機器——馬克沁重機槍吧！」扎哈羅夫不愧是一名載入史冊的職業戰爭掮客，他只用了幾句話，就調動起了在場諸人的興趣。
他口沫飛濺。熟稔地介紹著這台重機槍的諸多參數。
他舌綻春雷，激情地將馬克沁和諾登菲爾德的產品進行橫向比較。
他眉眼皆動，朝氣地展望c羅家族未來的發展方向……他堅定地指出：重機槍將會是未來二十年軍火市場上最穩定、最暴利的利潤源，掌握了重機槍的市場，就是掌握了世界的軍火市場，就是掌握了世界的戰爭脈絡。就是掌握了世界的巔峰權利！
「各位英明的大人，想想看，這樣一台重機槍，雖然只是售價3萬英鎊，但它給客戶帶來的是什麼？是像收割麥子一樣收割生命，是像摘取蘋果一般摘取勝利，戰爭中哪一方擁有了這台重機槍，便是佔據了絕對的戰爭主動！他的對手想要避免失敗，那麼必然也要找我們購買重機槍……」
「有人可能要說。戰艦上的火炮售價才貴，但請你們想一想，一艘戰列艦上才有多少門炮？一艘戰列艦上火炮報廢的週期又是多長？海戰和陸戰相比，它的武器戰損週期更長，有些戰艦，從下水到退役，上邊的炮管甚至都沒有更換過一次！嘿嘿，從這些摳門的海軍身上。我們又能賺到多少錢？」
「馬克沁重機槍卻不同！它可以拖動到任何地形，它可以裝備到多種防禦工事。它消耗的子彈更多，它槍管的報廢週期更短……所以說，馬克沁重機槍的需求量更大！」
「它和戰艦火炮相比，單價更低，更加適合各種需求不同的客戶！大家請看，這台馬克沁是最高配置。需要3萬英鎊，而這台呢，它的槍管更細，重量更輕，輪子更多。適合丘陵地帶移動作戰，買下它，只需要2.3萬英鎊……」
扎哈羅夫說著，把那台馬克沁重機槍旁邊的一塊紅綢掀起，露出一台略小一些、卻配備了六隻輪子的重機槍。
同樣的工作在繼續，隨著扎哈羅夫的不間斷演講，這一排的紅綢子陸續被掀起。
二十多米長的一排，原來都是不同類型、不同售價的馬克沁重機槍！
「這個扎哈羅夫很有意思，他的演說很有煽動性，弄得我都想當場買一台重機槍回家掃射牆壁兒玩！」龍灝低低笑著，對鄭公肖道。
「譁眾取寵，他說了這麼多，根本沒講到實質！」
鄭公肖輕輕一哼，「重機槍是不錯，馬克沁也是有口碑的公司，但改革呢？改革在哪裡？」
「對頭，鄭先生說的不錯，這個扎哈羅夫就是一個嘴把式，卡卡普洛斯老頭肯定是被他吹昏了頭，才會做出無稽荒唐的決定！」
格裡菲斯不知何時湊了進來，道：「您等著，看我去拆穿他，免得他繼續蠱惑人心！」
自從鄭公肖連御145女不倒之後，格裡菲斯就成了他忠實的粉絲，逮著機會就要討好。
「喂，扎哈羅夫，別說沒用的，我們又不是客戶，你吹了這麼多，頂啥用啊？」
格裡菲斯的炮筒聲音一出，打斷了扎哈羅夫澎湃的演說：「來點真格的，你對重機槍的改革在哪裡？快點說出來啊！」
「這位先生莫著急，很快就要講到了。」
扎哈羅夫笑容不改，道：「我先頭之所以介紹這麼多，就是想給大家注入一個概念，重機槍，是可以代表我們家族的未來武器發展方向，對重機槍的改革，就是對家族重視的武器進行改革！這樣說，大家都同意吧？」
「嗯，同意！」
格裡菲斯腦袋一歪，覺得這點倒無需否認。
「那好，接下來我就要說一說我們家族在重機槍生產上遭遇的困難……」
扎哈羅夫一笑，陡然換上了一副低沉的語氣。
重機槍與普通的步槍不同，它奉行的是高速高頻的發射，對槍管的要求非常高。
如果由於連續發射而導致槍管炸膛，或者內部卡殼，弄死了操作員事小，對重機槍口碑的影響可就非常巨大了。
所以，不客氣的說，重機槍的生命線就是槍管的材質！
c羅家族所控股的諾登菲爾德和馬克沁兩家軍火公司，它們生產的重機槍，質量一直處於世界領先地位。可就在兩個月前，兩家公司幾乎同時接到一條可靠的情報，說瑞典的諾貝爾家族研究出了一款新型鋼材，如果用它製造槍管，性能將會比兩家公司的重機槍提高15%。
可別小瞧了這15%，做個不大恰當的量化。這樣的差距就相當於兩方交戰陣營，一方的重機槍可以不間斷打出100發子彈，而另一方卻能打出115發！
多出的15發子彈，在瞬息萬變的戰場是，至少能多收割走5~8條的士兵生命！
一個發射週期就能多5~8條生命，這場戰爭的結果，簡直不言自喻了。
所以，兩家公司立刻就恐慌了，假若這種新型鋼材問世。那麼自己生產的重機槍就要賣不出去了！
「提高15%？你確定這條情報是真的？」
格裡菲斯對武器製造也略懂一二，他皺起眉頭質疑道。
「應該是真的！」
扎哈羅夫散去低沉的表情，翹嘴一笑：「因為，我也對製作槍管的鋼材做了改進，比起原來，性能提高了18%！」
「噓……」
扎哈羅夫這句話，真的引起了大廳中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在材料學還處於萌芽階段的19世紀末，對鋼鐵材質進行1%的提升都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可這會兒他們聽到了什麼？
一個15%，一個18%。敢情這些提升都是免費玩兒一樣？
怎會如此容易啊？！
現實版的天方夜譚麼？
格裡菲斯當即搖頭道：「我不信！」
他當然不能信，如果他相信了，這個18%性能提升造就的功勞，足以讓扎哈羅夫成為c羅家族的英雄，而他因此贏下第三階段試煉，也就順理成章了。
「扎哈羅夫是白天趕到的。他向我做了實驗，這條槍管的材質的確提升了18%！」
卡卡普洛斯說道：「誰如果不相信，可以當場做實驗！」
說完，卡卡普洛斯的手撫摸著最後一個沒有被掀起紅綢子的重機槍，意思很明白：擁有改進材質槍管的重機槍。就是這款！
「試，當然要試！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儘管在場諸人均感覺不妙、覺得大勢已去，但口中的嚷嚷叫喚，那是免不了的。
見此，扎哈羅夫早有準備，霍霍一笑，就命人推著兩架馬克沁重機槍去做試射了。
一台是1892年馬克沁公司的最新品。
一台就是方才蓋著紅綢子的改進款。
龍灝眼神閃爍，咕囔道：「怪不得要選這個大廳呢，原來是為了演示重機槍的掃射啊……」
懷斯和因斯三兄弟都派出了專業的材料檢測人士，站在扎哈羅夫身旁，瞪大了眼睛、聚精會神，力圖找到實驗的破綻！
『噠噠噠……』
『噠噠噠……』
兩次試射，木板穿孔、木屑漫天，改進款發射的子彈的確比最新品要多了18%~19%。
槍管壽命測試，改進款的槍管不遜色於最新品。
水冷性測試，改進款表現亦很出色。
無障礙運轉最長時間測試，改進款也優於最新品。
……
一共花費了三個多小時，當時針指向了凌晨6點，一系列的材料試驗才算畫上了終止符。
扎哈羅夫笑著，溫和地逐一詢問一旁的檢測人士：「這些數據，不假吧？」
「嗯……」
那五、六名檢測人士哭的心都有了：是不假，但你這條改進的槍管實在太假了！這樣高品質的鋼鐵，你是怎麼合成的啊！！！
「那麼，你們能做出比這還要高質量的槍管嗎？」
扎哈羅夫笑得愈發溫和了。
檢測人士互相望了望，頹然地搖了搖頭。
「所以嘛，論到武器的改革，論到為家族發展做出的貢獻，這一場試煉的優勝者，不是我的岳父大人：休斯少主，又是誰呢？」
扎哈羅夫彎下吊著肚腩的身子，一臉諂媚地雙手指向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休斯。
「呵呵，呵呵，真是我的好女婿啊！」
休斯志得意滿，插著腰，仰起腦袋，好不得意。
因斯等人見狀，急得眼中冒火，卻是沒有半點辦法。
卡卡普洛斯這會兒也站出來做『結案陳詞』了：「這下各位該明白了吧，我直接把第三場試煉的優勝頒給休斯，是為替大家節約時間……可最後還是，哎，做一次實驗也好，免得你們心中不服。」
不服是不服，但冰冷的數據擺在那裡，拿不出比扎哈羅夫還要好的改進槍管，就贏不下這一場試煉。
卡蘭卡回頭瞥了鄭公肖一眼，輕輕拉起他的手摸了摸，安慰道：「沒事，試煉還有最後一場，我相信你！」
看起來，這對公婆經過深刻交流後，已然和好如初。
「誰說要等到第四場了？」
這時，龍灝笑著上前，插話道：「彫蟲小技……老鄭，你上去說，給我們一天時間，我們就能合成出比那扎哈羅夫還要優質的槍管！」
這牛吹的，饒那鄭公肖一副萬古不變的麻將臉，這會也是一變：「少爺，您沒說笑吧？」
「快去快去，現在不說，再晚事情就定下來了。」龍灝點點頭，先催促鄭公肖出去把『挑戰書』下了：「我辦事，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