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4】整頓船廠和籌備白紙 文 / 每音十流術
洪在末帶了頭，其餘人都接著一個個的低頭認識錯誤。
檢討的聲音，迴盪在會議室裡。
這是龍鱗黨的優勢，因為是處於『創業拚搏』的階段，每位黨員，都有著勇於認錯、勇於自我批評、勇於改正的勇氣和魄力，他們為了理想，連命都可以不要，又何況不費一毛錢的臉皮呢？
開個玩笑，革命先驅都是不要臉皮的滾刀肉、玩命貨。
「好了好了，我說的話也有點重，大家不要放在心上，總之，今後共同努力，把浪費的時間補回來就是！」
龍灝擺擺手，算是接受了大伙誠懇的道歉，把此事一揭而過。
看到大家彷彿洗滌了一趟精神般地坐下，龍灝眼中得色一閃而過。
前世上的權術課果然有用，領導嘛，就是要不斷豎立權威，找機會下殺威棒，這樣屬下才能愈發臣服。
當然了，這殺威棒的由頭得找好，否則就弄巧成拙了。
「好，接下來我們開個小會，佈置下任務。這個構想，我在返回舊金山的航行路上就考慮過，經過昨天宴席上與諸位的碰頭，一覺醒來，腦袋裡的思路就更清晰明確了！」龍灝壓壓手，示意大伙放鬆，開始他重回舊金山第一個實質性的會議：「我佈置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從鯤鵬造船廠開始！」
一提到鯤鵬，阿賓、侯龍濤等人立刻挺直了胸膛。
「呵呵，再說點題外話。阿賓，我對你管理的鯤鵬很滿意，鯤鵬造船廠能有今日的景象，你是首功！」
「啊，呵呵。我沒有少爺你說的那麼好……」
阿賓一愣，撓著頭羞澀地說道。
「不過，還有點瑕疵。」
「啊，請少爺指正！」
阿賓神情一正，連忙俯首受教。
「你對船廠的員工……太好了啊！」
「啊？」
阿賓傻眼了。
的確，阿賓為了籠絡船工。給他們開出的薪水都非常之高，不僅如此，他還修建了新的職工宿舍，修建了往返於船廠和市區的電車軌道，俗話說，施恩過重反為禍，你對船工太好了，不但得不到感激，反而會滋養他們的驕縱之心！
拿著高薪。享受著福利，船工們便會覺得自己了不起，覺得船廠離開自己就運轉不了，長此以往，人浮於事，調動不利，鯤鵬造船廠就將陷入到危機。
掌權者，當恩威並重。一手大棒一手蘿蔔，還要不時畫一畫大餅驅趕著手下玩命狂奔才對。
這一點。前世受過專門培訓的龍灝知道怎麼做，但阿賓太年輕了，又缺乏經驗，所以揮舞大棒那一塊就做的明顯不夠。
適才龍灝進了廠門一路行來，就發現許多船工消極怠工、聊天嬉鬧，甚至還有人躲在角落。一邊抽煙袋一邊偷偷打量龍灝一行。
雖然隱蔽，但哪能逃過龍灝銳利的眼睛。
阿賓聽完，大汗如雨滴落，連聲道：「死罪死罪，阿賓請少爺責罰！」
「哪裡是什麼死罪。阿賓，你想得太嚴重了，哈哈！」
龍灝啞然失笑，擺手道：「阿賓，其實你已經做得十分超出我預期了，這些管理方面的技巧，要掌握不是難事，你有空可以向洪大叔他們多討教！正好，現在我就有個特別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讓你將功補過！」
「少爺請講，我阿賓誓死完成！」
阿賓把胸脯拍得砰砰響，汗顏自慚的侯龍濤和達克也叫出聲來，請纓出戰、以功抵過。
龍灝壓壓手，一字一句地道：「阿賓，龍濤，給你們十天時間，先把船廠的洋人船工辭退……咳，除了個別有意向加入龍鱗黨、與我等共事的洋人外，我要求鯤鵬造船廠全面整頓，完成全華班的改造！」
「而且，那些偷奸耍滑、消極怠工的華人船工我也不要，給足薪水，統統清退！清理完剩下的船工，老高你幫下手，調來人手，給我實行軍事化管理，我要求至少三個月內，不許他們再去市區尋歡作樂！」
龍灝這個命令一下，不光是阿賓三人，會議室中其他人也都齊刷刷愣住了！
清退洋人船工？
清理怠工廠員？
軍事化接管鯤鵬？
少爺，這樣會不會太激烈了？
沉靜了一會，龍甘箬想好措辭，首先開口：「少爺，辭退洋人船工是可以做，但您不是還帶來了一大批維也納的船工嗎？他們怎麼安置？」
對此龍灝早有腹稿，笑道：「他們是茜茜公主的嫁妝，我不會把他們編入鯤鵬造船廠，按照我的設想，他們會自行組建一家新的造船廠，交由艾世麗掌管！喏，竿子，你要的貨輪，萬噸級以下的就找他們要咯！」
這樣的安排，龍灝是經過深思熟慮，認真考量過的。
前面提過，鯤鵬造船廠在美國造船界深受排擠，接不到單、接觸不了技術，龍灝雖然不太在乎，但能夠多出一個與美國其它造船廠溝通的渠道，總是好的。
由奧匈帝國長孫公主身份開辦的造船廠，就可以起到溝通緩衝的作用，成為鯤鵬與外界交互的橋樑。
畢竟艾世麗初來乍到，她和龍灝的關係又基本上還處於保密狀態，不像梅麗莎，她和龍灝的親密關係在這兩年已經『爛遍美國大街』了！
誰不知道梅麗莎的產業就是龍灝這個黃種東方人的產業？所以，就算鯤鵬造船廠掛的是梅麗莎的名號，美國其它的造船廠也根本不鳥你。
從另一個角度說，這也算是龍灝為艾世麗找的一份事，免得她閒的無聊，天天纏著自己。
當然憑良心說話，龍灝對艾世麗這個『溫柔鄉』還是十分迷戀的，只可惜龍灝肩上的任務太重，肩負華夏民族的復興命運。還沒到醉臥美人膝的悠閒地步！
更重要的一點，艾世麗已經非處了，兩人的深層次溝通，基本上是龍灝出力、艾世麗獲益的局面，這明顯不符合龍灝童子功的需求呀！
龍灝需要的，是新鮮的獵物……
龍灝『拔鳥無情』的齷蹉心思當然不會當眾明說。他只是告訴龍甘箬，艾世麗的管理水平相當不錯，況且皇家的身份擺在那裡，有她出面，這個新的造船廠絕對會大有作為。
龍灝這麼說了，理由又充分，龍甘箬當然沒話好說，只有點頭贊同。
不過龍灝和龍甘箬都沒料到的是，這一個由龍灝私心作祟鼓搗出的新造船廠。倒是誤打誤撞做對了！
實際上，美國海軍部門早就盯上了鯤鵬造船廠，它的一舉一動，都被人記錄在案、時刻監控。
假如這次兩千一的維也納船工統統編入了鯤鵬，那麼美國海軍說不定就要拉網收魚，對鯤鵬造船廠實施強行收購了！
原因說穿了很簡單，美國已經做好準備與西班牙撕破臉皮，開始為爭奪世界餐桌上一個席位而開戰搏殺了。
與西班牙公主梅麗莎有關的造船廠。怎能不加以重視，找機會先行吞下？
嗯。這個扯得有點遠，乃是後話，此處暫且不提。
「軍事化管理不成問題，這些個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有點皮癢的船工，是該整頓整頓，修理修理了！」
洪在末代替高天陽第二個發言。繼續提出疑問：「不過，據我所知，鯤鵬造船廠的技術力量本就薄弱，建造5000噸貨輪已是極致，再辭退了洋人船工。少爺您說的萬噸貨輪如何修建？嗯，莫非奧皇向您提供了修建萬噸貨輪的技術？」
作為英國皇家海軍學院的高材生，洪在末對艦船修建的技術動態可是十分瞭解的，雖說他最近都在忙於操練水師、練習打炮技術，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以鯤鵬目前的技術能力，想要修建萬噸貨輪，那是癡人說夢、天方夜譚。
所以，他心裡還有一句話憋著沒說：龍少爺，您說的萬噸貨輪，不會是昨晚在酒桌上喝高了放的衛星……嗯，衛星是什麼？
「呵呵，修建萬噸貨輪不成問題，至於技術嘛，我的確得到了，容我先賣個關子……總之，不是約瑟夫一世好心提供的。」
龍灝絲毫不慌，胸有成竹地答道。
話說，速記閣在我體內已經憋得飢渴難耐、直欲出籠了，它每天都在消耗我寶貴的金源能量數，現在是時候放出來了！龍灝吝嗇的心臟在狂吼。
是了，看到這裡，大家該明白了吧？
龍灝之所以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趕到鯤鵬造船廠，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急著要把裝載著不列顛圖書館內全套造船技術的速記閣給放出來啊！
而釋放出來的地點，龍灝思慮一番，鯤鵬造船廠無疑是最合適的。
「先休會！阿賓，給你一天、不，半天時間，騰空一個廠房，然後去購買空白的紙張，越多越好，全部運來！去，現在就去！」
「啊？！」
阿賓對龍灝跳躍性的思維有些跟不上，剛才不是說到要『裁員』嗎？
怎麼忽然又扯到廠房、白紙上來了？
「少爺，白紙要多少？」
「多多益善，我估計至少要堆滿半個庫房吧！」
龍灝在心裡回憶了下不列顛圖書館下龐大的排水系統，估摸著說道。
「那麼多？那得好幾十噸吧！」
「是，先期只要一噸即可……廢什麼話，快點去辦！」
阿賓一頭霧水地快跑離開，而這個小會也如龍灝所說，進入到一個休會期。
畢竟，包括龍灝在內，與會諸人都是從宿醉中醒來，連飯都沒吃就趕來了。
雖說龍灝剛才還教育了大家：革命初期、事業重過身體！
但餓著肚子佈置任務，討論細節，總是不太人道。
敲打過了，適當的施恩，還是相當必要的。
於是，早在閉門開會之前，龍灝就囑咐大牛和小鳥去籌備簡單的午餐，這時候。在工廠大廚的幫忙下，飯菜正好送來。
這不，先出會議室的阿賓就抓了兩個熱氣騰騰的大包子，一邊咬著，一邊叫上助手，飛快跑去籌備龍少爺交待的廠房和白紙。
午餐簡單。卻香氣撲鼻、誘人食指大動，大肉包子、大塊蔥花烙餅，配上熱騰騰的咖喱鮮湯，讓龍灝這十多人吃得是油水淋津、讚不絕口。
吃著東西，容尚勤端著湯挪坐到龍灝身邊，小聲道：「少爺，我現在可以回您身邊了吧？」
話說容尚勤還是龍灝第一任私人幕僚，又是第二批留美幼童，無論是智慧韜略還是廣博人脈。都給了龍灝和龍鱗黨極大的幫助。
別的不說，就拿容尚勤操刀的那篇轟動歐美的《量子》論文，龍灝就得承他的情。
「當然可以，在歐洲，我可是一直很掛念庸神你啊！」
龍灝咬了一口浸軟的大餅，又香又辣，瞇著眼呵呵笑道。
套話假話，經過歷練。龍灝是張嘴就來、毫無生澀之感。
「那太好了，我還以為少爺您去了一趟歐洲。眼光高了，就把我給忘了呢！」
容尚勤扁起嘴，做出一副深閨怨婦模樣，雖然不美觀，倒也有幾分喜感。
「怎麼會忘？哎，庸神。前段時間實在是一系列的突發事件太多，令我馬不停蹄、無暇分身，加之也不願令庸神你陷入險境，其實，你做出的貢獻。一點一滴，我都記在心裡。」
龍灝拍著胸膛，表示自己是個事無鉅細、皆記心中的明君。
「真的嗎？」
「當然不假，庸神你不僅為我華夏鎮貢獻了許多育人才子，而且聽說斯坦福大學的一幹事宜，當我不在時，也是你一手操辦，處理得井井有條，實在是勞苦功高啊！」
華夏鎮的勇進大學堂，裡面很多教師就是容庸神『坑蒙拐騙』送去，另外，龍灝還有耳聞，這位『二代留美幼童』中的籍籍無名者，還在動用他的關係，為龍灝招募原先的『同年』，力爭把清朝派出的前三批留美幼童都替龍灝網羅過來。
前三批留美幼童，裡面個個都是天才精英，只要沒有英年早逝，都在史書上留下了可書筆墨，龍灝如果有了他們臂助，當更加如虎添翼、騰雲成龍！
有人可能會有疑問，容尚勤怎麼會變得如此賣力？
其實還是那句話，自古以來，中國的謀士都是遵循良禽擇木而棲、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原則，最初容尚勤毛遂自薦，除了看好龍灝初露端倪的發展前景外，實際上很大程度還是賣了容閎老師一個面子，先伸伸腳、試試水。
既然是試水，容尚勤自然不會拿出全部本領，龍灝在『試用』他，他也在反過來觀察龍灝。
不過隨著容尚勤對龍灝的瞭解日益加深，什麼esp（特異功能），什麼量子理論，美洋在墨西哥的捷報頻傳，以及華夏鎮成功消化掉了美國財團的『第一次入侵』，等等等等，這些活生生的事例擺在容尚勤眼前，他哪裡還不明白龍灝就是他等待一生的『明主』！
要想在明主面前獲得寵幸，獲得好位置，那麼再不拿出壓箱底絕活是絕對不成的。
而當龍灝被冊封為英國皇室世襲伯爵的重磅消息傳來之後，容尚勤愈發明白，這只粗大腿是抱對了，只有後悔自己當初的矜持，再沒有任何藏著掖著、待價而沽的念頭了。
所以，容尚勤這會兒是趁著休會期過來表忠心的，也是想借此機會重新進入龍灝的核心小圈子。
天可憐見，昨晚沒被列入主桌，庸神先生不曉得多傷心呢！
因此他此刻略帶性急的諂媚表現，也就不足為奇了。
「都是我應當做的，少爺，我有幾件喜事想向您稟報……」
發現龍灝對自己的態度仍然良好，容尚勤暗喜，端著湯又湊近一些，貌似要說一些體己的悄悄話。
「最近喜事太多，我需要時間消化。」
龍灝的手掌在容尚勤肩膀上擦了擦油，又抓起一塊蔥油大餅，放在嘴裡吧唧吧唧嚼著：「庸神的好意，我記在心裡，喏，等開完了這個小會，你我再找個靜謐的地方細細交流……人多耳雜，有些話此地不宜說，你懂的！」
「懂，俺懂！」
容尚勤心滿意足，也顧不得肩膀上的油膩了，他模仿古來豪客，將手中咖喱湯一飲而盡，殊不料這湯上冷下熱，喉嚨頓時被燙起了水泡，弄得這位美國中學教師，眼珠怒凸，差點丟掉了賴以謀生的傢伙——喉舌。
容尚勤好容易止住燙喉，這會大家基本上也吃得差不多了。
剩餘的包子大餅被大牛小鳥指揮廚子撤下，彭鐺一聲，會議室的大門又被嚴嚴實實地緊閉起來。
休會期，結束了。
容尚勤得到了龍灝的再次『恩寵』，見到會議重新開始，也顧不上什麼顏面、什麼矜持，捂著喉嚨就一本正經地立在龍灝背後，一隻手微微搧著，只差一把羽扇，就活脫脫是個為明主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儒雅謀士。
龍灝對容尚勤的舉動一點沒有在意，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家都吃飽喝足了，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煩請大家會後回到各自崗位，全力為兩件事努力！第一，籌備建造4艘萬噸貨輪；第二，用茜茜公主的名義，登記註冊新的造船廠，把可以留下的洋人船工和技師，都送到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