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0】 孤身行動 文 / 每音十流術
不提鄭廷襄幾人在那裡發洩心情，龍灝雙腿如老樹盤根，在潛艇的背部站穩了，自顧自運起獅子吼功，大叫道：「老高，渝船長，你們在嗎？」
聲音非常大，完全蓋過了海風，鎮石號甲板上的人一下子就聽到了。很快，從方才驚魂一刻中緩過勁來的高天陽等人，馬上循聲跑到了舷欄旁，一邊下望，一邊揮舞著手臂：「少爺，我們在！您，您怎麼浮上來了？這裡危險吶……」
龍灝沒有理，逕自朝艙蓋蓋口裡喊了句：「小柯，靠過去！」
接著，潛龍1號上的探視鏡猶如螃蟹眼睛般嘰喳地轉了一下，辨認清方向後，浮出大半身子的潛龍1號就朝著鎮石號緩緩靠攏。
潛龍1號距離鎮石號只有幾十米，在逐漸靠近的過程中，龍灝沒有浪費時間，而是抓緊了發問：「老高，說說情況，對面怎麼還有三艘戰艦平安無事？是你們的戰旗方向指錯了嗎？」
龍灝浮上來，一個目的是阻止班森艦隊再不顧一切地炮轟鎮石號，另一個目的就是，得搞清楚自己的lt魚雷為什麼會中途失效？
要說從頭到尾全部失效是不可能的，眼前那三艘正在冒煙進水的戰列艦就是魚雷攻擊成功的明證，一定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才讓後面的攻擊失去了效果。
高天陽聽了，連忙把才纔果戈裡號不斷攔截魚雷的事簡要說了一遍，龍灝聽了，不由翻了翻白眼：竟然是仰角的問題使得魚雷暴露了，看來，潛龍1號這艘試驗艦還有許多值得改進的地方，並且。實踐也證明了，光靠黃金戰旗來定位，的確不是百分百的保險。
弄清楚了原因，潛龍1號也與鎮石號合攏，龍灝一抬手，嚴聲命令道：「鄭先生。霍蘭先生，還有微風，你們登船！」
微風三人一聽，吃了一驚，忙說道：「為什麼要我們登船？少爺（伯爵）您呢？不，我們要留在潛龍1號裡！」
「留什麼留，要你上去就上去！」龍灝揪住了微風，湊近嘴，惡狠狠地罵道。
「少爺。嗚嗚，不要趕我走，我是您的貼身侍衛呀……我要和您在一起，同進同退！」微風哭喪著臉，不住地搖頭。
龍灝趕三人登上鎮石號，擺明了就是要獨自單干的節奏，微風三人反應過來後，都是一口子的拒絕。其中那個約翰.霍蘭不但不登船，反而瞅住龍灝教訓微風的機會。想往潛艇蓋子裡跳。
「跳你媽個頭，約翰，你是屬青蛙的嗎？這是命令，你們連我的命令也不聽了嗎？」龍灝一把揪住霍蘭的領子，將這個瘦瘦的大鬍子生生拽起，語氣異常嚴肅地道：「形勢緊迫。爭分奪秒，我沒時間跟你們細說，微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來。你帶個頭，把鄭先生和霍蘭先生先送上鎮石號！」
龍灝的語速急促，裡面充滿了不容置疑，微風一滯，明白自家少爺這會兒是動真格的了，絕不允許人違逆。
所以微風連忙點了點頭，不再二話，而是雙手忽然抱起鄭廷襄，用力向鎮石號上方一拋。
要說鎮石號的舷欄離海面也有個三四米，微風看上去瘦瘦小小的，這一拋能有多大力？見狀，甲板上的渝昊生不由嚇得直嚷道：「別胡來，等我去找繩梯，呃……」
還沒說完，渝船長就愕然愣住了，只見那被凌空拋起、嚇得差點沒尿褲子的鄭廷襄，不僅沒有向海水裡掉落，反倒是克服了地心引力，一個勁地向上攀升，很快就來到了鎮石號的舷欄旁，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欄杆了！
渝昊生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可約翰.霍蘭在鄭廷襄的屁股底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脖子一縮，不由連連念叨：「上到，見鬼了！那，那是龍捲風嗎？是這個伯爵的侍衛弄出來的嗎？啊，果然不能惹他，他……是魔鬼的代言人嗎？」
原來，送鄭廷襄『飛上』鎮石號的不是其它，就是微風操縱的迷你龍捲風。
他曉得現在爭分奪秒，因此也就不藏拙，直接用驚世駭俗的龍捲風將鄭大工程師給托了上去。
送完鄭廷襄，接著便是一臉畏懼的霍蘭，最後，微風一個燕子翻身，在船壁上一點，輕輕鬆鬆地登上了鎮石號船頭。
龍灝對微風的果決相當讚許，他屹立於潛艇背部，手搭涼棚，遙遙看了看幾百米外那艘巍峨巨大的果戈裡號，轉頭對船上的渝昊生說道：「我下令，渝船長，現在鎮石號立刻撤退，將航速加到最大，不管這裡發生了什麼，都不許掉頭！」
渝昊生聞言大驚，高天陽更是眉目皆張，大聲勸道：「少爺，您不要去冒險，我們已經幹掉了三艘戰列艦，戰果很大，我們一起撤吧！」
龍灝遙遙頭，遙望那邊已經逐漸開始恢復秩序的三艘品字陣戰列艦，道：「一起撤是沒有用的，他們的目標是我，只有我在這裡牽制，你們才有可能安然撤走。」
渝昊生這時也插話進來：「鎮石號的速度不快，敵方只要分出一艘戰列艦追擊，我們單獨也是逃不掉的……少爺，不如一起走吧？沒有必要和他們鬥氣到底！」
渝昊生最是瞭解黃金戰旗對潛龍1號的指向作用，如果鎮石號撤走，沒有了『瞄準鏡』的龍灝，如何能與那三艘強大的戰列艦周旋？
「這你不用擔心，我保證鎮石號的速度會很快，足夠你們逃離的了！」龍灝丟下這句話，轉身向潛水艇的艙蓋走去。
有龍舟為鎮石號加速，它的瞬時速度會超過40節，足以讓任何戰艦打消追擊的念頭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誰也沒有料到的聲音從鎮石號甲板上傳來：「灝，是你嗎？這艘潛水艇我也要坐，喂，你帶我一起去炸毀班森的戰列艦好不好？」
眾人聞言。臉色都是大變：娘勒，這，這個不是少爺的紅顏知己，奧匈帝國的公主艾世麗小姐嗎？她，她怎麼在鎮石號上！？
果不其然，龍灝聽了。身子也是猛然一頓，回頭去看，只見高處舷欄邊探出了一顆美麗無比的小腦袋，戴著俏皮的海軍帽……可不就是那位公主殿下嗎？
她身穿一套龍鱗海軍的衣服，乍一看，還真有點英氣勃發，像個標緻的小兵兵呢！
龍灝無奈撇了撇嘴，高聲罵道：「老高，你怎麼辦的事？公主殿下怎麼會在船上？你做的什麼檢查工作？」
高天陽滿臉委屈。可又不敢辯解，只能一邊向龍灝道歉，一邊回過頭怒視渝昊生：我只是負責當誘餌，站在船頭跟米勒聊天，倒是你這個船長，被混上來一個這麼大的公主活人，怎麼一點察覺都沒有？回去我黨衛團調查你，給我寫檢討！
渝昊生肚子裡其實也是冤枉：能怪我嗎？這條船上可不僅僅是我們龍鱗海軍呢。其他單位的士兵也有啊！比方說遠征軍，高團你的黨衛團精英……艾世麗公主要混上來。想瞞過我也不是什麼難事啊！
不管怎麼說，艾世麗公主登上了鎮石號已是事實，龍灝指了指這個不聽話的公主，哼了一句：「小艾，回去再跟你算賬，現在我要去戰鬥了。女人就給我呆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男人凱旋的消息就好！老高，渝船長，給我看住艾世麗公主，如果再出紕漏，哼哼。軍法處置！」
說完，龍灝便縱身跳入了潛龍1號，光噹一聲，艙蓋被狠狠地扣死。
耳朵裡都是艾世麗公主的哭喊叫嚷聲，渝昊生和高天陽交換了個眼色，心裡準備偷偷留下來與少爺共存亡的念頭不得不打消了：別的先不說，單單這位奧匈帝國的長孫公主在船上，便不能出半點閃失啊，哎，撤就撤吧，希望少爺的神奇能夠繼續，少了黃金戰旗，也能殲滅掉那三艘戰列艦！
艾世麗的突然出現，反倒促成了鎮石號沒有拖拉的撤退，一會後，只聽鎮石號的動力組重新啟動，轟隆作響，整艘巡洋艦掉轉船頭，向著背離班森艦隊的方向開動。
只是十幾個呼吸，鎮石號的速度就從零加到了10節，然後這個速度在龍舟的催動下，不斷增加，很快就衝著40節的極限奔去，著實把班森艦隊的觀測員嚇了一跳！
在鎮石號開動之前，潛龍1號就已重新下沉到海裡，瞬間，海面風平浪靜，連一圈漣漪、一絲泡沫都看不見了。
鎮石號『揚帆遠航』，潛龍1號再次『銷聲匿跡』，這一切都看在班森和斐裡曼特的眼裡，他們心裡那個焦急啊，直恨不得掏出自己襠下的那門大炮，親自向鎮石號發射炮彈。
可是沒有辦法，勒令炮手回到各自的崗位需要時間，再加上鎮石號的速度快得離譜，所以班森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目送鎮石號遠去。
當然，在這個期間，還是有一些沒有信仰不屑懺悔的炮手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然而，他們發射的炮彈，距離目標都偏離了不少，除了打出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水柱外，便再沒有絲毫有建設性的貢獻……
班森瞅向斐裡曼特，道：「要不要分出一艘戰列艦去追鎮石號？它不可能一直那麼快！」
斐裡曼特搖搖頭：「救人要緊，追什麼追？追的話，能讓中彈下沉的戰列艦復原嗎？再說了，就算追上了鎮石號，你有絕對把握可以抓住那艘能夠在海下行駛的潛水艇？」
鎮石號的迅速撤走，潛水艇的上浮再下潛，班森和斐裡曼特等一眾軍官均認為：北海伯爵是放棄了，開始撤離這個戰場。
想想也是，一艘潛水艇幹掉了三艘戰列艦，戰績已經足夠輝煌，在魚雷的偷襲戰術被識破後，現在撤退實在是最佳的選擇。
「干，便宜他了！」
班森幾乎咬碎了後怖，不過卻也無可奈何：果戈裡號等三艘船歸根結底是斐裡曼特的，他不願去追，難道要他班森游泳去追擊嗎？
再往深處說，當親眼見識了潛龍1號如同潛伏的水鬼般從海水裡冒出來，班森已經知道。這艘潛水艇應該採取了一種先進的技術，不僅能在海面下行駛，而且還裝備了威力絕倫的魚雷武器，自己貿貿然追上去，誰也沒法保證，自己的船不會再被魚雷偷襲。
沒有選擇餘地之下。班森只好頹然點頭：「哼，那就先放北海伯爵一馬，我們開過去，救人！」
沒有任何停戰的聲明，但班森艦隊這邊就是理所當然地將鎮石號的撤退當做了這場海戰的終結符，他們讓部分的炮手離開崗位，三艘戰艦同時，開足了馬力，向著普希金號等三艘慘不忍睹、正在沉沒的戰列艦駛去。
這個時候。普希金號已經沉沒了三分之一，而更遠一些的達德班式號與魯德歡號，則各自下沉了二分之一和近三分之二。船體冒著火苗，彈射著碎片，周圍的海水跟煮餛飩一樣，浮著不少人頭，還有幾艘焦黑的救生艇，猶猶豫豫地原地打轉。不曉得是該遠離戰場，還是向果戈裡號投奔過去。
不得不說。龍灝的『死亡魚雷』把這三艘被襲擊的艦船上所有將士嚇壞了，他們害怕如果向果戈裡號靠攏，會在途中再次遭遇魚雷的致命打擊。
不過，此時戰事已然結束，他們騎牆觀望終於等到了結果，只見那幾艘救生艇船頭一抖。開始劃起水，拚命向果戈裡號等三艘戰列艦匯合過來。
可是，戰事真的結束了嗎？
至少，正在海底下急速向果戈裡號靠攏的潛龍1號並不這麼認為……
潛龍1號裡，只剩下兩個人。龍灝和快手小柯。
「小柯，我把你留下來，你不會心有芥蒂吧？」
人數少了，狹窄的潛水艇艙內也變寬敞許多，龍灝站在柯米通身後，調侃地問道。
「呃……」
柯米通乍聽聞，手裡差點一亂，忙分心二用地回答道：「怎麼會有芥蒂？能與少爺一同戰鬥，是我柯、柯米通的榮譽！就算戰死了……呸呸，少爺，我不是有意咒您啊！」
「行了，你忙你的吧，快到了，就停下來，上浮便是。」
龍灝摸了摸鼻子，向後退了一步，看來他也知道，這會兒可不是調侃的時候，剛才就差點弄得緊張的柯米通出了錯，要是因為這個搞出烏龍，搞砸了整個作戰計劃，那可就讓人哭笑不得了。
龍灝的作戰計劃很簡單，你不是能攔截濺出水花的魚雷嗎？那好，我就靠近你，確定好發射角度後再下潛到深水發射，到時候看你怎麼攔？
根據這個作戰計劃，龍灝重新回到潛龍1號後，第一個命令就是讓柯米通根據方才探視鏡裡看到的，計算與果戈裡號的距離，下潛後全力開動，向對方靠攏。
與此同時，龍灝的金源也已全力發動，艇內電動機的功率也開到了極大。
沒用兩分鐘，柯米通就停下了手裡的活，回頭道：「少爺，我們抵達果戈裡號附近三十米了，現在正在上浮，確認目標。」
龍灝對柯米通一絲不苟的執行力很滿意，他點頭道：「肯定要先確認，我們的魚雷也不是白送的，可不能打空炮啊！」
說話間，潛龍1號已經上浮到水面，這一次只露出了一丁點艙蓋，以及一隻幾不可察的探視鏡。
柯米通在探視鏡裡認真地看了一會，回頭告訴龍灝：「少爺，他們離開了，現在在東北角大約40度的位置，距離兩百米上下……」
龍灝心中掐指一算，已然有了計較：「呵呵，他們還真以為我走了，開始去救援沉船上的人了，小柯，調整角度，下潛後繼續航行，我要求你進入果戈裡號20米的範圍，這一次，我要就近發射魚雷，看看他們怎麼攔！？」
說完之後，嘎吱一響，海面上那幾可忽略的探視鏡便又消失得一點都見不到了……
果戈裡號已然靠近普希金號，一看到自己的二號戰艦如此慘相，遠東艦隊的二當家斐裡曼特那是悲從中來，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北海伯爵，我回去後要調集重火力戰艦，把舊金山炸個稀巴爛，呼呼，要那些支持北海伯爵的混蛋給我的普希金、達德班式和魯德歡號陪葬！！」
「那是自然的，斐裡曼特將軍，這個仇我們肯定要報！」班森心頭也在滴血，這麼多的損失，要賠多少錢啊：「我們還是先營救落海的水兵，先搶救人命吧！」
然而，就在斐裡曼特要點頭之際，果戈裡號猛然一震，就跟甲板下發生了八級大地震一樣，包括班森在內的眾多軍官，都被狠狠地掀飛，然後亂七八糟地摔在了地板上！
強震之後，果戈裡號開始左搖右晃，其樣子就跟撞上了冰山，觸礁了一般。
「怎，怎麼回事？」
班森趴在地上，驚恐地大叫：「這裡有暗礁嗎？不可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