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1】 被捉了 文 / 每音十流術

    兩百多號工人，被分流成五條，每人手裡拿著身份卡，井然有序地通過。

    特斯拉新奇地發現，每個工人通過時，都會拿身份卡在身旁的金屬桌子上按兩到四下。

    因為左右都有桌子的緣故，這一個停頓不超過十秒，所以，這批工人進入工廠區的速度並未有明顯的減緩。

    輪到特斯拉了，他終於看清，金屬桌子上擺放著印泥和表格紙。

    印泥與表格紙交替擱於其上，每條金屬桌，都有超過三對。

    一名排在特斯拉前面的工人，捏著身份卡，輕車熟路地在印泥上一按，接著，又馬上往旁邊的表格紙上蓋去。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絕不拖泥帶水，弄得特斯拉想再看一遍，都變得是個奢望。

    幸好，特斯拉的高智商令他依葫蘆畫瓢依舊有模有樣，他取出身份卡，仔細一看，發現卡片一邊，赫然刻有自己編號和名字，而那一條邊，有溝有槽，乃是立體的。

    立體的就代表可以蓋章，特斯拉微微一笑，昂起頭，大方自如地蘸了印泥，在表格紙的空白處用力一拓！

    編號和名字都印了上去，印在空白處，門卡後的守衛看也不看，便放特斯拉進入了工廠區。

    過了門卡，進了工廠區，特斯拉更能深切感受到工廠區的寬闊、廣大、無垠，他一時半會也不知該隨著工人人流分散，還是該去找一找與鯤鵬造船廠有關的建築。

    龍灝對特斯拉的要求，簡單明確，就是要盡早研製出能驅動潛水艇的電動機，特斯拉心想：既然半推半就地來了。索性直接去報到？管他林默來不來，至少，千機城的工廠區，並不像想像中守衛那麼嚴嘛！

    正想著，馬華的聲音響了：「特斯拉。我要去鐵路分廠候車了，最遲中午，我便要離開千機城。」

    鐵路分廠，可算是一個臨時部門，他的人員由三方組成：卡內基集團、中央太平洋鐵路公司和華夏鎮的開拓建設大隊。

    卡內基出鋼鐵，中央太平洋出技術。開拓建設大隊出人力，他們的目標相當直接：在下加一切可以修建鐵路的地方，以最快速度鋪設鐵軌，讓火車的轟鳴聲，迴盪在這塊狹長荒涼的半島。

    至於鐵路修完後，這個鐵路分廠會演化成什麼。是解散還是轉型成另外一個龐然大物，就不是馬華應當考慮的，他如今考慮的只是，把這個會修蒸汽機的『徒弟』，送到他應該去的工廠開始工作！

    千機城的建設，離不開每一個工人的添磚加瓦、燃燒光熱，自己這個『徒弟』既然如此有能力。自己肯定不能坐視他死賣力氣，等會找人推薦一下，讓他轉型成死賣腦筋的，如此一來，他為千機城做出的貢獻一定會更大！

    馬華笑瞇瞇的，如是想。

    「那好，馬，一路保重！」

    「呵呵，等下，你就不想去我那看看？特斯拉。我帶你去見我們的設計工程師，我有信心，他會很欣賞你的……說不定，我們今天還能繼續同行呢？」

    馬華第一個想到的『伯樂』，就是管理自己這個『鐵路突擊小組』的美籍工程師。

    那個工程師。來自中央太平洋鐵路公司，一開始似乎挺高傲，鼻孔朝天，但自從斯坦福議員來了一次後，這個工程師的脾氣就變得相當好，對馬華等底層工人客氣有加，算得上有求必應。

    「這，不用了吧？」

    特斯拉沒料到馬華對自己『賊心不死』，強行教了一套廣播體操後，還想拉自己去北邊修鐵路：拜託，我才剛來千機城，你就拉我去戈壁荒漠風吹日曬，你於心何忍耶？

    「這麼客氣幹什麼？我是為你好……」

    馬華的話才說到一半，後邊忽然響起一陣馬蹄聲，聲響塵揚、來勢如風！

    「站住！前面的那個人，長小鬍子的，站住！」

    奔來的是兩匹馬，馬背上高呼的是兩名龍鱗軍士兵，他倆一手馭韁，一手舉槍，方向竟赫然是朝著特斯拉和馬華撲來。

    特斯拉愣了，馬華一時間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瞧這騎兵的架勢，擺明了來意不善，莫非特斯拉犯了什麼事？

    人肯定跑不過馬，所以馬華護住了特斯拉，一是怕他被馬驚到，二是怕他傻乎乎的不懂規矩，亂跑引來對方開槍。

    馬匹從門卡過來，轉瞬即至，一聲嘶聿聿的叫喊，兩名龍鱗軍士兵把特斯拉和馬華圍住，居高臨下，喊道：「拿出身份卡！檢查！」

    馬華道：「胡鬧什麼？我天天來上班，你們倆不認識我馬老師？」

    士兵哼道：「馬華老師，我們當然認得，不過這次不是說你，是你身邊那位叫尼古拉.特斯拉的白人！」

    特斯拉面色略有蒼白，站出來，遞出身份卡：「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

    士兵先不答，接過身份卡，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抬頭道：「帶走！果然是個沒有登記的！」

    說完，另一名士兵已翻身下馬，一抓一扣，擒拿住了特斯拉。

    特斯拉不知所措，喃喃道：「你們要做、做什麼？」

    士兵寒聲道：「我們懷疑你混入工廠區，意圖竊取機密！跟我們走吧，特斯拉先生，嗯，或許你根本不叫這個名字，調查結果會說明一切的……我們龍鱗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馬華訝道：「不可能的，特斯拉不會是奸細……啊，他是新來千機城的，難道？」

    馬華不敢攔龍鱗軍，這是千機城的規矩，千機城的快速發展，離不開軍人嚴格管理的幫助。

    馬華跟隨兩名騎兵，向門卡跑去。

    兩條腿自然跑不過四條腿，等到馬華跑回門卡時。特斯拉已經被押進了一間小屋。

    門卡旁邊，矗立著兩排鋼材薄板製成的簡易屋子，這裡既是門卡守衛兵的休息之所，也可充作審問可疑人物的拘留所。

    「讓我進去！我的朋友是無辜的，我要給他做擔保！」

    「別嚷嚷。馬老師是吧？好，你進去旁聽，但不許搗亂！」小屋前的衛兵瞥了馬華一眼，側身讓開了道。

    這倒不是門卡的龍鱗軍守衛徇私，而是遵照了一項規定：千機城工廠區的審問，是允許旁聽的。

    這項規定的產生。借鑒了美國部分律法，用意在於釋放千機城公正自由民主的精神，以吸引更多美國、墨西哥、南美等地的勞動力前來下加。

    千機城不會荒誕地認為，光靠華夏鎮的鎮民、龍鱗軍，以及新運來的三大民，就能擔當起建設下加的重任。其餘膚色的勞動力，是必不可少的補充。

    馬華進了小屋，看到特斯拉與審問兵隔桌相坐，除了臉色略有發白外，倒沒受到什麼虐待。

    「說吧，你入籍時難道沒人告訴你，沒有經過登記。你一個人是不能進入工廠區的嗎？」審問兵一手壓紙，一手執筆，嚴肅地問。

    「我，真沒人告訴我……」

    特斯拉的確是委屈，他並不知道，平常人入籍是要在資料科走一圈流程的，哪像昨天，為了讓特斯拉和林默能當晚入住別墅，陳睿科長採用了特批流程，一些注意交代的事項。統統省略了。

    倒不能說陳睿錯，在他看來，有林默『看著』特斯拉，怎麼都不至於讓他在沒有登記的情況下，從生活區跑到工廠區來找不自在。

    畢竟。生活區和工廠區離得可不是一般的遠，剛入住的第二天一大清早，誰會吃飽了沒事獨自一個人去工廠區『參觀』呢？

    工作狂麼！？

    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總會湊巧成書，林默和陳睿都沒法預料，特斯拉居然會起個大早，跑去各個街區晨散，最後被熱心的馬華老師相中，一路帶到了工廠區。

    「不知道？哼，一句不知道就能解釋你為什麼混入工廠區嗎？」

    審問兵明顯是錙銖必較的人物，他面如寒霜地瞪著特斯拉，筆敲桌子：「無知，不是犯罪的免罪牌！」

    「哎……」

    特斯拉臉一黯，一時無言。

    「行了，不就是進了工廠區嗎？連一個工廠都沒進呢！能竊取什麼機密？」

    馬華旁聽得看不過眼了，仗義插嘴：「他是我帶進來的，如果要審，你們連我一塊審吧！」

    「你是誰？」

    「人就是他帶進來的。」旁邊有衛兵悄聲告訴審問兵：「馬華，教人做操的那個！」

    「哼，操什麼操？馬華，既然你有這個需求，那麼就一起進來吧！」

    審問兵一凸眼，揮動手，小鐵門開了，馬華昂頭毅然決然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特斯拉身邊。

    「我有異議，你們憑什麼說特斯拉先生是奸細？」

    馬華先發制人，決定給審問兵個下馬威：他可是馬老師啊，誰曾見過，老師有嘴皮不利索的？

    「呵，我們可不是空口無憑的，喏，你來看！」

    審問兵別看一副鐵面判官的模樣，但本質還是講道理的，他瞥瞥眼，抽出一張紙，從桌子上推了過去。

    「這是啥？」

    「這是……簽到的表格？」

    特斯拉瞅過去，在審問兵之前回答了馬華。

    令兩人驚訝的是，這張紙竟是此前在門卡處擺在金屬桌上的表格。

    「馬華，我查過你的資料了，你是鐵路分廠的員工，也是華夏鎮的入籍居民，喏，你看看，這表格上有什麼不妥？」

    審問兵接過副手遞過來的一本資料，隨手翻翻，公事公辦地問道。

    不過，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笑意卻是被馬華捕捉到了。

    「裝什麼裝？王進兵，你不認識我？你老子的廣播體操還是我手把手教會的，現在你老子的老寒腿是不是好很多了？哼哼，信不信我把你今天的官威，回去學給你家老王聽，讓他喜慶喜慶？」

    馬華才不吃這套。一口反擊回去，然後才趴在表格上，貌似專業地察看。

    bsp;審問兵王進兵尷尬地笑笑，千載冰霜的臉，裂出了一道縫隙。看得特斯拉奇怪之餘又暗呼一口氣：中，一定要好好學，否則，他們不說英語，我就成二傻子了……

    「有啥不妥？我看不出！」

    馬華『嗅』了一會，一推表格。很不爽地說。

    「咳，馬老師，您仔細看。」

    副手在王進兵的授意下，移步過去，手指在表格上一點一捺：「正常情況下，每名工人的簽到名後。都有一個圖案，而這位特斯拉先生的名字後面，是空白的。」

    這句話倒是英，特斯拉忙伸了脖子去看，果不其然，這張表格上，橫橫豎豎地蓋了不下二十個印章。

    雖說沒有按列對齊。但名字後有圖案和沒圖案，不說一目瞭然，卻也絕對不難辨清。

    「這叫圖案？我還以為是沾上印泥了呢……」

    「這真是圖案！」

    副手心裡苦笑了下，暗道這位馬老師還真難伺候，有點胡攪蠻纏了，不過反過來想，馬華這般維護這個白人小鬍子，那他是奸細的可能性還真不大，這事多半是場誤會。

    不過，誤會歸誤會。工廠區的守衛條例還是要遵守的，因此，副手耐住性子，繼續解釋道：「工人在第一天上班前，都會在門卡處備案。每一個圖案，就代表了他們所屬的工廠，比方說，這個三條波浪的，是造船廠，這個兩塊重疊方形的，是鋼鐵廠……喏，馬老師您可以檢查下自己的身份卡，看看上面是不是也有一個圖案呢？」

    馬華不吭氣了，他倒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於是他掏出身份卡，瞇著眼在卡片側邊上來回地掃。

    「人老了，老花了，看不清……」

    噗，王進兵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您好像還不到五十吧？比我老爺子都小，您老花？那我老爺子還不得瞎了？

    「呵呵，馬老師日夜操勞，要保重身體啊，您所在的鐵路小組，突擊能力一等一，兩次大會戰，都拿了金質獎，咱們千機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副手連忙拍了個千穿萬穿唯此不穿的馬屁過去，然後找來一盒印泥，笑道：「您蓋下章，不就一目瞭然了？」

    馬華瞪了這副手一眼，咕囔道：「小伙子蠻靈光嘛，要不要調來鐵路分廠啊？我罩著你，我們的獎金可比你們守大門的要高好多哦……」

    聞言，副手打了個哆嗦，曉得自己被馬老師惦記上了，連忙一縮身子，躲到王進兵身後去了。

    王進兵輕咳一下，抬手道：「馬老師，需不需要驗證？」

    「驗！」

    馬華抓起身份卡在印泥上使勁搗了搗，然後狠狠地往表格上按了下去，只聽嘶的一聲輕響，紙似乎破了。

    王進兵和副手都是一翻白眼：這個馬華，紙招你惹你了，有氣別往它身上發啊？好好的表格，五馬分屍了。

    王進兵眼疾手快，搶來一塊『殘屍』，指著上面道：「看，這個倒八字的圖案，就是鐵路分廠的符號，馬老師，我沒騙您吧？」

    特斯拉湊過去一看，那張碎紙片上，蓋著新鮮的紅色字，『馬華』兩個字他不認得，但倒八字的圖案，還真是清晰可見！

    「我的沒有圖案，就不能進工廠區嗎？」

    特斯拉檢查了自己的身份卡，在名字後邊，空空如也，並沒有被雕刻出什麼圖案。

    「按照規定，是這樣的！」

    「其實說實話，有馬華老師帶著你，我們願意相信你是誤入！」

    王進兵口氣和緩了許多，「不過，規定就是規定，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特斯拉先生，你必須呆在這裡，不得離開！」

    「要呆多久？」

    「這可說不準，對了，特斯拉先生，你難道沒有介紹人嗎？你的身份卡是怎麼領到的？」副手忽然問道。

    「有，有！他叫林、默，我住在生活區七街區十二道，我起來時，他還在睡覺！」

    特斯拉眼睛一亮，連忙把林默『供』了出來。

    「七街區十二道？」

    馬華一愕，眉頭皺起，陷入沉思，很顯然，這個街道對他來說，既熟悉又相當陌生：十二道？絕對聽過，但印象怎麼不深？md，我可是馬老師啊，生活區我會不熟？！

    「去，派人去七區十二道找找這個林默……」

    就在王進兵悄聲跟副手交待時，大門忽然一響，『匡啷』，鐵製的大門板，居然被人給撞開了！

    「誰敢擅闖？」

    王進兵和幾名副手一驚，連忙低頭拔槍，結果，卻看到一名衛兵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隊，隊長，是，是卡巴耶，他說也要旁聽，他力氣大，我開門慢了點，他就抬腳踹了……」衛兵臉色蒼白，汗如細雨，一口氣說完，回頭去看那道大黑影，眼瞳中全是畏懼。

    大黑影露出本來面目，光頭珵珵，一身腱子肉，可不就是城際列車的司機卡巴耶麼？

    「卡巴耶！你瘋了，踢審訊室的門，你不怕扣分？」

    王進兵收起手槍，勃然大怒，拍著桌子，沖卡巴耶怒吼。

    「哼，這個小兵磨磨嘰嘰，開個門都不會開，我是幫他的忙，哪是發瘋？王進兵，大帽子別亂扣哦！」

    />

    卡巴耶撇撇嘴，推開小鐵門，逕自走到馬華身邊，道：「馬華，你真個沒用，連特斯拉先生都保不住，要不是有人來告訴我，你們還不得受欺負？」

    ps：傷心，本來就20多個訂閱，居然掉破20了~

    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