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41】 海底的黑鐵戰堡 文 / 每音十流術
原來，這道陌生的報警就是聲納報警器，二十多天的航行，這道警報從來沒有響起，以致於克萊豪爾都快要忘記了。
但這會兒，警報喚起了記憶，克萊豪爾如臨大敵，緊張中卻又帶有點興奮。
因為他知道，此次『偷襲』煉金國在北冰洋的群島，面臨的最大敵人就是潛水艇！
本方新研製出的反潛巡邏艇能不能搞定對方的潛水艇，便是勝敗的關鍵。
艦長下令，英國本土艦隊立即活動起來。
不得不說，英國海軍的素質實在是冠絕全球，獨步天下，從警報拉響到龐大的陣型展開，以及為八十艘潛藏的反潛巡邏艇讓開航道，只用了短短六分鐘！
八十艘反潛巡邏艇像遷徙的海魚族群一般，迅速在以戰列艦為主的艦隊外圍布下了天羅地網，反潛巡邏艇的小身板一個個抖動，一顆顆防禦式的小型魚雷，向四周海域射了開去。
僅僅兩分鐘，在距離本土艦隊大約四海里的地方，一聲聲沉悶的爆炸響起，一塊塊薄薄的堅冰，從海底霍然炸開，彈上來，變成雪花鋪蓋在茫茫海面上。
……反潛巡邏艇，是英國戰艦研究院造出來的殺手鑭，當用聲納定出敵方潛水艇的大概位置後，它便能發射出可以在海底三十米處潛行的超小型魚雷。
如果敵方潛水艇敢靠近，那麼，在密集的魚雷攻擊下，目標將無所遁形。
方纔，這八十艘反潛巡邏艇就是在旗艦香克斯號的聲納定位下，來了離開本土後的第一次齊射。
齊射後，薄冰散去，海水重陷黑暗，不過，黑暗中，一個亮眼的黑色圓點，在那圈炮火線外浮起。
「潛水艇。絕逼是潛水艇！噢，我們太偉大了，把潛水艇逼出來了！英吉利萬歲！」
無數艘英國戰艦上，爆發出這樣的聲音，好比贏得了百年戰爭一樣。
能讓海軍世界的老大為了擊中目標而歡呼雀躍，可以想見，龍灝此前釋放出的、領先了這個時代十幾年的大殺器潛水艇，給了這位海洋霸主多麼大的壓力！
而現在，似乎到了可以盡情宣洩壓力的歡慶時刻了？
「等等，大家不要放鬆警惕！潛水艇沒那麼好對付。」
作為皇室成員裡少見的實力派。克萊豪爾沒有忘乎所以。而是一雙眼眸如鷹。冰冷地瞪著那黑點。
在他看來，對方的潛水艇浮上水面並不能說明什麼，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反潛巡邏艇的超小魚雷命中了對方。
果不其然，那個亮眼黑點晃了晃，向後駛去，同一時刻，在更遠處，出現了兩艘或三艘灰濛濛的影子，在還未消散的海上霧氣中若隱若現，有如鬼魅。
「有敵艦！」
克萊豪爾眼瞳一縮，心想。可別為了盯對方的潛水艇，就把海洋上真正能決定海戰命運的戰列艦給忽視了！
那影子，也許是龍灝的戰列艦！
克萊豪爾意識到了，旁邊的艦船也不慢，一條條精確的命令下達。一門門炮口抬了起來，赫然瞄準了那些朦朧的身影。
朦朧的戰艦魅影很快庇護了那個黑點，而這時，英國本土艦隊至少有二十門大口徑巨炮，瞄準了霧氣裡顯得形單影隻的艨艟魅影！
對，魅影之稱名副其實，因為在下一時刻，克萊豪爾手下至少有近五十名測距員驚愕地發現，對面那些朦朧的艦影居然在以飛快的速度遠離！
以這些經驗豐富的英國海軍估測，那瞬時速度，幾乎超過了四十節！
哇，四十節是個什麼概念？
要知道，刻意壓制動力技術的英國，目前最快的戰艦也不過是二十八節！
對方居然能達到四十節，那就意味著這場仗還沒有開始打，對方就處在了不敗之地。
這一令人沮喪的驚人發現還沒有讓本土艦隊的眾多海軍將士嚼出味來，令人更加驚愕的一幕又接踵而至！
明明擁有了絕對逃逸速度的敵艦，居然才剛剛跑出主炮射程範圍，就停了下來，速度也由四十節一下子降到了三節以下！
這情形，就好像擺明了是在挑釁自己：嘿，我就是速度比你們快，就敢這麼停下來調戲你們，你們耐我何？
身為畜生的公牛都經不起鬥牛士的挑逗，又何況智商比公牛要高出幾個等級的驕傲英軍將士？
一霎那，好幾個船長的大鼻子都氣得冒煙了！
「給我追！全速追！敢這樣羞辱我大英帝國，必須要付出代價！」
「別管追不追的上，這是尊嚴問題！該死的煉金國戰艦，他們這是在摸老虎屁股！在玩火！」
「開炮，開炮！不要管什麼浪費彈藥了，打不到也要打，我要讓他們知道，英國海軍的榮耀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
就在英國本土艦隊數艘戰艦上命令混雜成一團時，那幾艘朦朧艦影，已然做出了下一個動作。
光總是比聲音傳播得快的，巨響抵達之前，一道黃色的硝煙就從那幾重朦朧艦影上升起！
開炮了！？
巨響令英國海軍大部分人驚呆了，他們萬沒想到，作為『零一』關係中明顯的『零』方，他們居然敢反過來先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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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鄙視了己方的航速後，他們難道還想用優秀的射程來繼續鄙視自己嗎？
簡直欺人太甚！
大部分英軍將士，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的都是這樣的念頭。
硝煙騰起後，並未很快散去，反而在天空中匯聚分散，不一會，就形成了一排大字！
還很有立體感。
大約是為了英國人著想，這些字都是英，意思也再明顯不過了：「這是我的地盤，你們滾！」
清晰的意思，粗鄙的言語，霸道的口吻，不由令得克萊豪爾以下成千上萬名本土艦隊的將士怒火中燒。
什麼？
我等大軍壓境，你們分明沒有抵抗能力，剛才鬼鬼祟祟的潛水艇還被我們擊中了，你們……你們有什麼資本叫我們滾？
就這樣。這道警告意味十足的『硝煙傳訊』，不僅沒有給驕傲的英國人起到任何警示作用，反而令得他們怒髮衝冠，直恨不得飛過去，將那幾艘看不清數目的煉金國戰艦轟個稀巴爛，送狂妄的他們去海底餵魚！
硝煙顯字的技術，不是什麼新鮮的東西，比如我們過年時看到的煙花，求愛的浪漫天空iloveu……都是這個原理。
不過，煙花和求愛是在晚上。以黑暗的無垠星空為背景。可現在。卻是黃色的硝煙在大白天顯形。
這種顯形是有特定條件要求的，必須在大霧天才能奏效，天空中瀰漫的霧氣，就是字體顯形的『黑板』。
好了。對硝煙顯字的技術簡單交待一下就好，煉金國的炮艦放出了這道『高空』警告後，就再次加速，連同那個疑似負傷潛水艇的亮眼黑點，很快消失在了英國本土艦隊的視線範圍內。
潛水艇的忽然出現，超高速的魅影炮艦跑來放了個『硝煙警告』後就揚長而去，這些突發事件，令得也算是身經百戰的克萊豪爾怎麼都感覺有點不大對勁。
整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種詭異難言的氣息。或許，這種氣息從兩天前這場消之不散的大霧開始，就在克萊豪爾心中種下了不詳的預兆。
正因為如此，克萊豪爾才按住了要一鼓作氣追下去的衝動，他歎口氣。頒布命令：任何戰艦不許妄動，必須保持陣型，由反潛巡邏艇在前開道，後方的戰列艦降速前進。
克萊豪爾深深明白，自己這方的火力佔據著絕對優勢，只要以堂堂正正之師逼對方主力決戰，那麼，肯定就能將煉金國海軍擊敗，進而掃蕩源島。
畢竟，煉金國的底牌被人知曉後，就褪去了神秘光環，克萊豪爾覺得，只要壓住他的『底牌』潛水艇，大勝是必定屬於本方的！
於是，克萊豪爾費了好一會功夫，才安撫下了眾多霹靂火爆脾氣的船長們。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英國本土艦隊才重拾陣型，催出船頂黑煙，小心又堅實地向源島群落範圍駛去。
而此時，黑煙空中那句「……你們滾」的英，還沒有完全散透……
兩天的萬里航行，辛苦又興奮，等抵達了源島，甄方便四人從青玉龍艇下來，登上冰雪皚皚的陸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早就聽說源島的發展很好，但仍舊沒有想到，這種好，竟然好到了能跟下加媲美的地步。
碼頭上風風火火跑來跑去的人流就不說了，單單遠處那座彷彿擎天柱一般的黑色城堡，就給了甄方便一股莫名的安心。
至於城堡邊的人造建築物，如棋盤落子，錯落有致，那就更不用提了。
「這就是……黑鐵戰堡？」
甄方便喉嚨咕嚕一下，吞了口口水，如此喃喃道。
這才多少時間啊？
在荒涼沒有人煙的冰雪之島上憑空修建這樣一個幾乎頂得上千機城主城的大玩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對此，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黑鐵戰堡是灝陛下一手創造出的又一個神跡！
「對，這就是黑鐵戰堡，老甄呀，你們有四十分鐘休息，在那之後，我們就去觀看源島防禦網是如何收拾英國本土艦隊！」龍灝與一名源島的負責人交流完，回過身，翹嘴笑道：「剛才已經探到了英國艦隊，他們距離這裡，不到四十海里了。」
四十海里，在海戰裡不是什麼長距離，亦可以說，這是接近交戰臨界線了！
聽到敵人都到家門口了，身為海軍司令的甄方便哪裡還顧得上休息，他立刻昂首挺胸說：「陛下，我們出戰吧，這裡有多少艘潛艇？只要我們控制好距離，跟對方來游擊海戰，一定可以拖住英國人的！」
然而，這話說完，連甄方便自己也覺得沒有多少說服力。
如果能靠潛水艇就將氣勢洶洶的英國本土艦隊御之源島之外，那麼，又需要甄方便他們操心什麼呢？
「呵呵，老甄。你的心情我理解。」
龍灝笑了，笑的一點都不擔心：「根據情報所說，英國這次來的戰艦總數超過百艘，光是鐵甲戰列艦就接近二十，用潛水艇去拖？呵呵，就算能拖一時，最終也逃不過失敗的命運……」
一聽到英國人有上百艘戰艦，其中還有兩成以上的鐵甲戰列艦，想想那巨炮，甄方便四人就嚇尿了！
這樣的軍力。幾乎是在南海游弋的印度洋艦隊的兩倍啊！
不用說了。英國
的真正目標還就是源島。這麼恐怖的來犯艦隊，是鐵了心要斷了我煉金國的北方根基啊！
而更讓甄方便無語的是，接下去，他跑去詢問源島的武力裝備情況時。比如說，有多少艘潛水艇時，得到的答案更是讓他差點暈倒。
源島這裡，居然只有兩艘『雛龍一號』潛水艇，其中一艘，還是剛剛執行任務回來，上面有明顯的損傷，正在進行緊急搶修！
當然了，潛水艇少了點。但源島還是有其它武裝力量的，失望得差點暈倒的甄方便在得知還有三艘從意大利購來的進口巡洋艦後，揪著的心臟總算是放鬆了一丁點。
不過，這顆稍微放鬆的心臟，很快就被見到實物後的衝擊給打亂的差點梗塞。
這三艘進口巡洋艦。又破又舊，其中一艘貌似還是剛剛回航，朝天的炮口還有灼燒發射的痕跡。
源島海防的負責人似乎看出了甄方便的憂慮，他笑著解釋道：「司令，剛才這三艘船都出去查探英國艦隊了，並且釋放了警告硝煙，您看，它們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嗎？這三艘船，沒什麼優點，就是速度快！當然了，這是經過特別改裝的，可不是意大利人原裝的技術。」
說到速度，甄方便倒是不怎麼驚訝了，畢竟，青玉龍艇都乘坐過了，這幾艘船在龍灝的指導下改裝改裝，從英國人百艘戰艦的眼皮下逃離，再正常不過了。
可惜呀，源島不能逃，要不然，憑那變態的速度，何必怕什麼英國本土艦隊？
事實證明，甄方便心裡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十幾分鐘後，龍灝派人找到甄方便，邀請他上船出行。
嗯，登上的就是那三艘意大利出品的巡洋艦！
隨行的還有微風和那十名……嗯，不止呢，是十多名小學員。
另外，還有一身戎裝的一隊源島防衛海軍。
因為源島是拓荒地，所以駐守的軍力不強，反正以甄方便的眼光來看，這批防衛海軍都不怎麼合格，放到自己手下，也就是預備兵的樣子。
本以為灝陛下會有奇招，或者部署了奇兵埋伏在源島周圍，所以才會這般有恃無恐……但現在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嘛！
在忐忑的心情裡，甄方便看著腳下這一排艦艇依次，勻速遠離了好像一點沒有在為戰爭來臨做準備的源島。
是的，的確一點都不像在面臨戰爭！
甄方便看到的景象裡，源島的居民都在有條不紊地工作，一點都沒有慌亂。
該養魚的養魚，該建設工地的繼續建設工地，該種菜的種菜……而那小山般的巍峨戰堡，似乎就是他們最信賴的靠山。
……
駛離源島大約十海里開始，甄方便的擔憂就小了幾分，因為，他赫然發現，周圍不知何時起了薄霧，雖說不會一點都看不見，但對在海洋上隱蔽身形還是很有幫助的。
甄方便定下神後數過，一共是三艘巡洋艦，兩艘潛水艇……嗯，不是有一艘『雛龍』負傷了在維修嗎？
怎麼還會是兩艘的？
不過，甄方便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一個令他放心的答案。
是的，你只要跟甄方便一樣，看到了海水裡那一抹鮮艷的紅色，就會和他一樣的放心。
多出的那艘潛水艇，不是雛龍，而是赤龍鬚，微風帶著十幾名弟子，在開船不久後就鑽了進去。
有了赤龍鬚的護航，甄方便心頭不由火熱起來：對呀，雖說灝陛下說了青玉龍艇不會參與戰鬥，但沒說赤龍鬚不會呀！
赤龍鬚來了，那麼那艘看上去威猛兇惡的龍牙，說不定也在背後，只是隱藏著獠牙，隨時準備出來改變戰局吧？
哈哈，我就知道，陛下如何會魯莽地亂來……
在甄方便的胡思亂想下，這支被龍灝稱為『觀摩團』的小型艦隊又行駛了五海里，忽然間，龍灝低沉威嚴的聲音響了：「到了吧，那就停下吧！」
嗯？
到了？
難道霧氣已經濃到，看不見英國敵艦的地步了嗎？
要不然，灝陛下為何說要停下？
旁邊分明連一艘英國戰艦也沒有，霧濛濛、空空蕩蕩的呀！
莫非，我的視力太差勁了？可是，真的沒有啊……
就在甄方便想和同他一樣被『驚訝』塞滿了兩天的三位小夥伴問話核實時，海面上忽然一陣翻滾，無邊的浪花好像不要錢地噴湧出來，讓人有一個感覺，一個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慄感覺……有怪獸要出世了！
『怪獸』真的很快出現了，在甄方便驚駭莫名的瞳孔映射下，那是一座小山一般的城堡，披著淋漓的海水，仰首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