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46】 新聞船 文 / 每音十流術
留下的證據，或許就是那一坨坨黑色的、毫無生氣地漂浮在海面上的鋼鐵艦船。
是的，英國本土艦隊的船都停掉了動力，無人看守，遺棄垃圾似的，靜謐地飄在海面上。
克萊豪爾對此既憤怒，也不解：難道龍灝一點都不稀罕這些戰艦嗎？要知道，隨便一艘賣出去，都可以進賬百十萬英鎊呢！
這麼一筆價值接近五千萬英鎊的天價『固定資產』，就毫不珍惜地讓其『隨波逐流』了？
想不通！
克萊豪爾著實想不通。
……
源島上，夜燈如晝，裝載了英國本土艦隊全體人員的巡洋艦正在『下貨』，當看到一個個金髮碧眼的白人垂頭喪氣、衣衫不整、戴著腳鐐地從那骯髒腐臭的底艙裡走出時，源島跑來圍觀的居民，不約而同地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熱烈喝彩。
他們人數近萬，大部分都是前來北極圈勇敢開拓的普通人，而黑鐵戰堡的超強防禦圈和變態攻擊力，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在這些普通人心中，對黑鐵戰堡最大的印象大概就是：這是一座給他們提供了安全棲身之所的城堡而已……
所以，在不知情下，這場勝利簡直就是奇跡！
史詩般的勝利！
一場比此前在舊金山港口擊潰六艘戰列艦還要偉大的奇跡！
通過宣傳，源島居民知道，敵人可是擁有了百多艘戰艦，其中包含了近二十艘一線服役鐵甲戰列艦的強大艦隊啊！
居然，就這麼被灝陛下打敗了？
不僅打敗了，還把對方的將士一股腦塞進了『豬玀艙』！
嘿嘿，這下給英國人甩的耳光可是夠重的。相信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世界將為之震動，源島也將名揚天下！
這一夜，西洋歷三月十九，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源島居民的狂歡之夜，同時也是克萊豪爾的痛苦抉擇之夜！
高聳插雲、如黑暗巨人般的黑鐵戰堡。給予英國少將的驚訝還沒來得及消化，龍灝的一席話，又將他推到了生死與道德的分叉口。
一個決定，或許就會讓克萊豪爾成為英國歷史上的罪人！
黑鐵戰堡的一間私人房裡，溫度適中，只有龍灝和克萊豪爾兩個人。
龍灝遞給了克萊豪爾一支煙，給他釋放壓力，當然了，這是藥性最好的wic。絕對會讓克萊豪爾如同行走在雲端，忘掉成為敗軍領袖的痛苦。
在藥效發作前，龍灝瞇著眼說了一句：「少將，我需要你一個答案，或者說是一個抉擇，來決定你的那些戰士是生是死……」
聽聞這句話，還在體味wic煙獨特清香柔滑的英國少將，不由愕然：怎麼。我們不是投降了嗎？還要我做什麼？來決定那些戰士的生死？開玩笑吧？
於是他開口道：「國王……」
龍灝笑著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求情的話就不用說了。你該知道，收留這麼多的俘虜，對我來說，終究是個隱患！現在，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那些海軍戰士的生和死。就操控在你手裡！」
克萊豪爾一滯，額頭沁汗，長歎道：「哎，國王請說，其實我沒有選擇餘地。我是一定會選擇那個能讓他們活下去的條件！」
「真的麼？」
龍灝笑的很開心。
……
三月十九日發生的事，雖然令源島上下一片歡騰、有如過節，但這場驚天大捷，還是閉塞在源島範圍，並沒有向外界洩露。
也就是說，英國本土艦隊名存實亡的這個事實，除了龍灝這方，短時間內，再無別的國家或勢力知曉。
這也是在北冰洋交戰的好處，縱使打得震天響、海浪滔天，也不虞有別國的戰爭觀察團在旁看東看西、指手畫腳。
甄方便呆在海底的黑鐵戰堡裡目睹了這一切，事畢，他的一顆心已被神奇的煉金術牢牢吸引住了，而微風更是傳來龍灝的話，告訴甄方便等四位海軍高級將領：恭喜，你們被列入了煉金門外圍弟子的考察序列，接下來的一年裡，是你們充分表現的好機會，誰表現的好，就能成為外圍弟子，最後正式加入煉金門也不是奢望。
有了這個動力，甄方便四人自然是幹勁滿滿，對龍灝下達的命令是一絲不苟、半點折扣都不打地去堅決執行！
這不，擺在甄方便手裡的第一件事，就是秘密召集人手，去把海面上漂浮的五十多艘英國戰艦給開回來。
一**四年，三月二十五日。
在白令海峽以南，阿拉斯加以西、阿留申群島附近的一塊海域上，航行著一艘小型郵輪。
這艘郵輪小到大概只可容納十餘人，或者用遊艇來形容更為恰當。
對，就是後世那些半吊子富豪用來炫富的遊艇。
當然了，在這個年代，那種酷愛炫富的腦殘物種還沒有出現，所以我們還是用『小型郵輪』來形容這艘船。
這艘郵輪上懸掛著美國國旗，這本是稀鬆平常的事，畢竟這裡仍舊屬於美國西海岸的範疇。
但如果你真正瞭解到這艘郵輪上裝載的一群人的身份，你就會驚訝：《紐約時報》的記者，如何能申
請到這樣一艘、可以在太平洋上大搖大擺晃蕩的船呢？
要知道，自從龍灝對美宣戰，美國西部與東部徹底撕破臉皮後，隸屬於美國東部財閥、政府和海軍的船隻，幾乎在太平洋上絕了跡。
到如今，美國西部四州基本掌握了從美國到亞洲、澳大利亞的太平洋航道，將近一年來，西部四州已經從這條航道上賺取了大量的財富，饞得美國東部那些資本家口水直流。
可惜，軍隊不給力，使得這些資本家丟了進入太平洋的入海口。對此，他們也只能恨恨不已，一邊敦促白宮和軍部快點打通巴拿馬運河，一邊詛咒龍灝快點倒台。
《紐約時報》和《聖何塞信使報》這兩家報業，分別代表了美國東部和西部的喉舌，這一點。在美國只要是讀過報紙的人都知道！
《信使報》為龍灝一方搖旗吶喊，《紐約日報》則大唱反調，拚命鼓吹龍灝勢力的『泡沫論』，認為龍灝的根基太淺，膨脹的太厲害，終究會像泡沫一樣，撐的越大，雖然越絢彩，就越接近爆炸崩潰。
綜上所述。《紐約時報》的記者團能搞到一艘得到西部四州政府批准的郵輪，著實是一件不簡單的事。
「的確不簡單啊！」
這艘小型郵輪的船長鄧普西小聲感慨著，同時眼光瞟向角落裡的一名華人。
華人名叫聶北陵，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西部華人後裔，他的母親是美國人，所以，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披著香蕉皮，卻擁有一顆美國心。
聶北陵繼承了他母親的產業。目前在美國西部商界也算有頭有臉，與不少議員保持著不錯的關係。並且還時常組織慈善會，募捐給親近龍灝的州政府。
因此，聶北陵被看作是一個投向龍灝懷抱的典型華商。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華商，居然是個『內奸』，在他的鼎力幫助下。《紐約時報》的記者團順利地登上了這艘郵輪，進入了太平洋。
他們進入太平洋的目的不用多說，就是來尋找龍灝勢力快要崩盤的第一手證據！
是的，上個月英國出招，並且派出了強大的印度洋艦隊直逼南海。這令得包括美國在內的許多反龍灝勢力歡欣鼓舞，彈冠相慶，巴不得印度洋艦隊一鼓作氣將龍灝的基業摧毀掉。
可惜，事與願違，那支印度洋艦隊搞了個半天，卻是一個慫包，光在東南亞群島徘徊了，卻根本沒有一點向太平洋突破的意思。
好一個娘炮艦隊！
這種結果，令得美國東部的軍政商勢力非常失望，連帶著《紐約時報》和它的小夥伴們也弱了聲勢，最近在與《聖何塞信使報》的對罵戰中落於下風。
為了取得第一手的素材和印度洋艦隊為何如此『猥瑣』的原因，鄧普西船長便組織了這麼一個新聞團隊，冒著天大風險來到太平洋上，以期獲得前線第一手資料。
本來，鄧普西是準備從舊金山港出發，取直線，直奔亞洲的，不過在聶北陵的建議下，最終還是選擇了繞道而行，免得還沒到目的地，就被龍灝勢力的軍艦給攔截下了。
從白令海峽以南繞路，這一片的商船和軍艦都很稀少，這條航道，鄧普西認為非常安全，同時也更加欽佩聶北陵的細心了。
……
我們這是在深入敵後啊，我們是英勇的戰地記者，啦啦啦！
一想到這個，鄧普西就忍不住一陣激動，以至於激動之下，舵把都打偏了！
小型郵輪一陣搖晃，自然引來了記者團其他成員的不滿，他們當中有打雜的小弟，扛器材的三當家，也有優嬌貴、性感迷人的女記者……出海這幾天，他們當中有六成的人都暈船了，所以，鄧普西這一『失誤』，自然引來了喋喋不休的咒罵。
其中，尤以那位與報社副主編關係曖昧的德德西.夢露小姐為最！
不可否認，夢露小姐長得實在堪稱一代尤物，古希臘聖女般的臉龐，前凸後翹，身材惹火，似乎比起《聖何塞信使報》的當家花旦路易安娜也不差什麼。
特別是她敢露，也有資本露，胸前那一對顫巍巍的山峰，鄧普西毫不懷疑，能夾住副主編的兩個腦袋！
「行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要知道，我學會開船也才兩個星期，能做到這等段位，已經相當不錯了！」鄧普西拿出團長的架子來抵抗夢露小姐的刁婦抱怨：「畢竟，開船不是我的專業。」
但非常可惜，德德西.夢露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只見她媚眼一橫，哼道：「鄧普西，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向副主編投訴你，明明不會開船。還騙得我們一共十四個人上了你的賊船！現在掉頭回去，我或許還會讓副主編放你一馬！」
「現在掉頭？夢露小姐，你不想採訪英勇果敢、帥氣迷人的英國水兵了嗎？」團長試著幽默。
「我當然想，但前提是，你這蹩腳貓真的能將這艘破船開到亞洲的南海！哼，我不認為你有這個能力。在可怕的海浪襲來前，我們還是掉頭回陸地上去吧！我查過海圖了，喏，朝這個方向，航行一天，我們就能在阿拉斯加州平安靠岸了！」
夢露小姐並沒有驗證『胸大無腦』那句俗語，很顯然，她不是個花瓶，也不僅僅是頭奶牛。她能坐到《紐約時報》熱點（hot）名記的位置，還是有真才實學的。
至少，她認路。
「對，我們同意夢露小姐的話，鄧普西船長，請您掉頭吧！」
這時，記者團剩餘的人都從船艙裡走了出來
來，就連前幾天嘔得脫水的幾個廢柴（鄧普西語）都在。
於是乎。全團、再包括一個外人聶北陵，總共十六人。都在船長室集合了。
鄧普西一愕，看向臉上掛著得意笑容的德德西.夢露，心裡明白：好哇，這是一次蓄謀已久的逼宮呀！這群混蛋，出來前豪言壯志，說要做出一番成績給《信使報》看。可這才幾天？就一個個縮卵打退堂鼓了？
你們是被夢露灌了迷藥嗎？
還是集體上了那個婊子的床？
鄧普西只覺胸腔憤懣充盈，恨不得沖這群鼠目寸光、半途而廢、見色忘義的廢柴們大吼。
「我，呼，我是船長，我不同意掉頭。」
「不。你必須掉頭，鄧普西船長，作為船長，你必須為全船人員的安全著想！」
「目前為止當然是安全的！我剛才只是犯了一個小失誤，嗯，有翻船嗎？你們有誰掉進海裡了嗎？」
鄧普西被逼得頸脖都漲紅了。
「小失誤不是借口，你已經承認了，開船不是你的專長，我們或許應該找一個專業的航行團隊，來保證我們這次的遠洋採訪順利進行！」
「航行團隊？笑話，經費呢？還有，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們此刻能出現在太平洋上，全是托了聶先生的福，找來外人，哈，我想下一步，我們就該在舊金山或者西圖的監獄裡商量如何越獄了吧？而你，夢露小姐，聽說那骯髒混亂的監獄裡，男女囚犯都是混住的，你一定會很吃香！」
「呵，你嚇不倒我！各位，請把鄧普西拿下，這艘船，從現在起，由我德德西.夢露接管了……」
「你敢！誰敢過來？」
「拔槍？有什麼了不起的，槍，我們也有！」
……
就在事態演變到劍拔弩張，馬上便要血濺五步之際，角落裡一直沒有說話的聶北陵忽然指向遠方，喊了起來：「快看！有船來了，好多、好多的船！」
聶北陵的話，成功地中止了一場內訌。
聽到這句話後，鄧普西和夢露一愕，都停下了嘴，放下槍，跑到窗口，眺目望去。
旁邊的人也在短暫的愣神之後，迅速拿出專業觀測工具，去看那遠在天際的船影。
必須得承認，這些人都是《紐約時報》的精英，沒過一會，就有人率先嚷道：「是船，的確是船！上面還掛著英國的國旗，數量超過二十艘呢！」
「媽呀，這是軍艦啊，上面有好多炮管！」
「天，怎麼會有英國的軍艦出現？印度洋艦隊，不是一直在亞洲的南海區域游弋，沒有進入太平洋嗎？」
鄧普西和夢露也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忘掉了方纔的爭執，都在全速開動腦筋，拚命地想：這一支突然出現的英國艦隊，是何方神聖？此前一直沒聽過，白令海峽附近有英國海軍的啊？
要知道，現在的太平洋，就好像是龍灝和美國西部勢力的後花園小水池，英國的艦船在中國東海大海戰後都被驅逐的差不多了。
要說有英軍艦隊，那也應該在東南亞，或者在太平洋西南端，絕不應該出現在太平洋的最北端啊！！
沒有時間給鄧普西他們思考了，那支英軍艦隊顯然也發現了這艘小型郵輪，旗語很快打了過來：要求鄧普西即刻停船，否則就要炮擊了！
炮擊！
尼瑪！
這個爆炸性消息除了令得鄧普西他們愈發確定這是一支由軍艦組成的艦隊外，更是讓他們嚇得三魂離體、七魄出竅。
被二十多艘英國制式戰艦炮轟？
那情形，光想一下，就覺得靈魂要破裂了……鄧普西和夢露他們哪還不以最快的速度關掉了動力，任由小型郵輪浮在海面，等待那支『不明身份』的英軍艦隊靠近。
二十分鐘後，鄧普西終於近距離看到了這支艦隊，他和他的記者團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二十多艘懸掛英國國旗、炮口森森的戰艦，其中有八艘是一等鐵甲戰列艦，那是英國皇家海軍的流行樣式，其餘幾艘，也都是最新式的巡洋艦和巡邏艇！
軍容鼎盛啊！
不要問鄧普西他們是怎麼認得的，忘記了？他們就是記者，最專業的記者，對現役的英國戰艦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