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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0014 耳光響亮 文 / 蕭瑟朗

    「牙牙,這幅畫是誰畫的?」

    一個小時之前,某男手裡攥著湯焱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幅也是唯一的一幅國畫作品,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牙牙仰起小臉,膽怯的裝作糊塗的模樣:「安老師,這就是你昨天給我的畫啊。」

    安逸的臉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來:「牙牙,小孩子是不可以說謊的你知道麼?」

    看到安逸不高興了,牙牙也有些害怕了,可是她更怕安逸知道那幅畫已經被弄壞了之後,會更加的憤怒,於是囁嚅著小嘴依舊不敢說出實話。

    看到牙牙很是委屈的樣子,小嘴癟癟漂亮的大眼睛裡也開始有了些水汽,安逸不禁也有些不忍心。但是對牙牙從嚴要求是她母親特意囑咐的,牙牙的家境不是太好,又是單親家庭,她母親對牙牙的要求,尤其是品性的要求就格外的高。

    真算起來,安逸應該算是牙牙的師兄,牙牙的父親是安逸的師父。

    安逸不是本地人,來自於本省一個比較偏遠的縣城,考上江城的大學之後,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在大學期間就找起了兼職的工作。安逸的父母都是縣城裡一個工藝品廠的工人,負責給小工藝品上畫,從小耳濡目染的,安逸也就具備一定的繪畫功底。

    牙牙的父親在江城的古玩街上開有一家小門面,安逸大學期間就是在牙牙父親的字畫店裡幫忙,跟牙牙父親學了不少做舊之類的造假手藝。

    兩年前牙牙的父親收到一幅清朝四僧之一的石濤的畫,原以為是撿了漏,把店都抵押出去了,才買下了那幅畫。結果找到專家一鑒定,那幅畫卻是幅做舊的贗品,牙牙的父親也可謂是打了一輩子雁,末了卻被雁啄瞎了眼。回想起來才知道,對方竟然用了一年多的時間給他慢慢下套,最終騙走了牙牙父親畢生的積蓄以及這家小店。

    幾經逼債之後,牙牙的父親選擇了自殺,留下牙牙的母親帶著牙牙孤苦度日。雖然古玩行業沒有詐騙一說,可是牙牙的母親依舊覺得牙牙的父親在品性上是有殘缺的,所以對牙牙的管教就特別的嚴格。

    牙牙在繪畫方面有些天分,安逸自己的水平雖然有限,不過引導牙牙入門倒是足夠。牙牙的母親對安逸也比較瞭解,品性上是能夠信任他的,至少在牙牙的父親死後,他所有的朋友裡,也只有安逸還會隔三差五來看看他們娘倆。當然,之所以把牙牙交給安逸來教,最主要的原因是牙牙的母親付不起學費,而安逸是免費教她的。

    平日裡安逸秉承了牙牙母親的要求,對牙牙很是嚴格,直接導致了小丫頭從內心裡是有些懼怕安逸的。也正因如此,她昨天被紀梵兮弄壞了那幅畫之後,才會害怕的當場嚎啕起來。可是安逸對她再如何嚴厲,這並不代表安逸就不心疼這個丫頭,他不過明白嚴師才能出高徒的道理。哪怕以自己的水平教不出什麼高徒來,但至少可以教會小丫頭如何先做個人。

    現在看到牙牙這副樣子,安逸也有些不忍心,便摸了摸牙牙的頭道:「牙牙,我和你媽媽都教過你,犯錯不要緊,但是一定不能說謊話。跟老師說,這幅畫究竟是誰畫的?說實話!」

    牙牙忽閃了幾下長長的睫毛,眼淚終於還是順著眼眶流了出來,帶著畏懼的看著安逸,牙牙抽泣著說道:「安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說謊的,你不要告訴我媽媽。我昨天……」

    聽著牙牙把整個過程說完,安逸細心的幫小丫頭擦乾了眼淚,告訴她說:「第一,以後要記得聽老師的話。老師不是擔心你路上把畫弄壞了才要你回家再看,而是擔心你一邊看畫一邊走路不安全。第二,畫弄壞了沒關係,千萬不要說謊話,更不該弄一幅別人的話來企圖矇混過關,最開始那個紅衣服的姐姐建議的解決方法比較好。知道了麼?」

    牙牙眼角還掛著淚花,使勁兒點了點頭,心裡想著湯焱和紀梵兮比較起來,還是湯焱哥哥比較好一點兒。

    「你知道昨天幫你畫畫的哥哥叫什麼麼?」

    牙牙點了點頭:「湯焱哥哥人很好的,安老師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安逸笑了,雖然今天牙牙說了謊,動機上不太好,可是現在被抓了現行之後,卻還能為湯焱說話,這也算是小丫頭品性足夠純良了。而且,這樣一來,安逸對湯焱也就越發感興趣了。

    「老師不會怪他,但是老師想要見見他。牙牙你仔細看看這幅畫,覺得跟老師昨天那幅畫,誰畫的好一些?」

    牙牙抬起頭為難的看了看安逸,其實昨天晚上她完成了安逸讓她臨摹的功課之後,就已經隱隱約約覺得湯焱畫的其實比安逸要好。可是現在當著安逸的面,卻又不敢說。

    「剛才怎麼教你的?」安逸板起了臉。

    牙牙癟了癟嘴,想起安逸一直強調的要誠實,便道:「湯焱哥哥畫的好一些。」

    安逸笑了,摸了摸牙牙的小腦袋:「安老師就是想和你那個湯焱哥哥認識一下,不是要去怪他。牙牙你知道怎麼才能找到湯焱哥哥麼?」

    牙牙依舊有點兒猶豫,畏懼的看了看安逸,最終還是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小紙條來,遞給安逸:「湯焱哥哥說這是他的電話號碼,說如果您罵我就讓我打他的電話。」

    安逸拿過那張紙,心說這個叫湯焱的男孩兒還挺細心的,隨即按照紙條上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起的時候,湯焱正在面對被自己調戲的又一度語塞的紀梵兮,陡然間電話響了起來,而且居然傳出的是一段京劇的唱腔,倒是把紀梵兮給嚇了一大跳。

    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湯焱還是選擇了接聽。

    「你是湯焱吧?我是牙牙的繪畫老師……」

    安逸的話根本沒說完,就聽到電話裡急促的說了一句:「你打錯電話了,我不是湯焱。」然後電話就被迅速的掛斷了。

    看著手裡的手機,安逸錯愕不已,這傢伙也太奇葩了,明明是他自己把電話留給的牙牙,為的就是防止牙牙被老師罵,結果自己這個當老師的打過電話去,他居然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

    電話那邊,紀梵兮自然目睹了整個經過,臉上帶著揶揄的問到:「怎麼著,又騙了誰家閨女被家長找上門了?」

    湯焱很認真的對紀梵兮說:「小雞老師,你這話說的真沒道理,我沒騙過你吧?怎麼叫又騙了誰家閨女?你這是在暗示我其實可以騙你麼?」

    整句都是吃果果的調戲也就罷了,反正這小子也沒少調戲紀梵兮,可是第一句的稱呼卻讓紀梵兮怒了。早前就對林老師一直管她叫小紀老師不爽,而且紀梵兮從小到大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喊她小紀,偏偏湯焱不但這麼喊了,而且還故意把四聲讀成了一聲,這就徹底的觸犯了紀梵兮的底線。

    「湯焱!你!死!定!了!」紀梵兮徹底暴走,竟然飛起一腿就朝著湯焱踹了過來,舉手投足之間,儼然一副練過的架勢。

    作為一個打小在監獄裡長大的孩子,又是個讓監獄上下無人不頭疼的主兒,怎麼可能被這種簡單的襲擊踢中。身體微微一偏,湯焱就躲開了紀梵兮這一腿,並且在紀梵兮想要將腿收回的時候,輕輕鬆鬆一撈,就抓住了她的腳踝,身體順勢往前一靠,紀梵兮幾乎就單腿站立不穩向後摔倒下去。

    湯焱也不會真的讓紀梵兮摔倒,另一隻手輕鬆的攬住了紀梵兮的細腰,結果兩人就很曖昧的貼在了一起。

    紀梵兮又羞又怒,卻發現經過的學生們已經有停下腳步瞪眼圍觀的趨勢,小聲怒道:「放手!」

    湯焱嬉皮笑臉的往前又靠了靠,紀梵兮飽滿的胸口不可避免的跟湯焱的胸口發生了親密接觸。這可是大夏天啊,倆人都穿的很單薄,甚至紀梵兮可以清楚的聞到從湯焱身上散發出來並不難聞的汗味兒。

    「我放手沒問題,不過你不許再對我動手動腳了,這大庭廣眾的,你這樣不合適……」表情很曖昧,言辭很促狹,意思很明顯……

    「嗯……」這種狀態下,紀梵兮還能說別的麼?

    湯焱放開手,迅速往後一個大跳,避免了紀梵兮繼續攻擊的可能性。

    「別鬧,是牙牙的繪畫老師打來的,估計是那幅畫露餡了。我剛才一時沒反應過來才那樣說的,我得把電話回過去,否則牙牙那小丫頭該倒霉了。」

    回答湯焱的,是紀梵兮揚起的巴掌,啪的一聲脆響,這一巴掌竟然結結實實的落在了湯焱的臉上,五指分明!

    看到湯焱呆若木雞的樣子,紀梵兮也愣住了。以湯焱剛才表現出來的身手,這一巴掌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打中。可是,結果卻是紀梵兮感覺到自己的手掌都疼到不行,湯焱臉上那五根手指的痕跡,更是充分說明這一巴掌不但打中了,而且打得太狠了!

    換作平時,湯焱早就暴走了,哪怕對方是個女人。可是今天的湯焱卻有些奇怪,他挨了這巴掌之後居然依舊怔怔的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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