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025 人情冷暖 文 / 蕭瑟朗

    技能強化完成了，安逸需要的畫也自然就完成了，在繼續對湯焱的臨摹技巧嘖嘖稱奇的同時，安逸自然表達了希望跟湯焱長期合作的念想。

    安逸當然不會知道湯焱現在針對三尺乘三尺以內尺幅的畫作，無論古今中外都能臨摹的惟妙惟肖，但卻不妨礙安逸想要留著湯焱這條線。畢竟齊白石的蝦現在價格節節攀高，以後恐怕少不了附庸風雅之人想要弄點兒假畫裝點門面。

    而湯焱對此卻並不熱衷。

    這錢看似好賺，但是湯焱並不是只專精齊白石一個人啊。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尤其是安逸這樣的商人，至少在湯焱對安逸的品性沒有把握之前，是不敢讓他知道的。

    不過湯焱也並沒有直接拒絕安逸，這當然就是為了艾小青那邊做考慮，那件劉墉的扇面還落在艾小青手上呢，以湯焱和艾小青不過見過一面的交情，貿貿然登門造訪，那實在太唐突也太刻意了一些。

    含糊不清的敷衍了一下，湯焱順口就把話題扯到了牙牙身上。安逸也只以為湯焱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倒是並沒有想到他真的是對艾小青感興趣。

    「牙牙今天不用到你這裡學畫麼？」

    「哪能天天學，一周也就兩天而已，總需要有些消化的時間。而且今天是牙牙今年該讀小學了，今天她母親帶她去學校報名。」

    湯焱微微有些驚訝：「原來牙牙才剛剛七歲麼？看起來好像比較大一些啊。」

    安逸笑道：「牙牙是比同齡的孩子長得高一些，不過你看她母親，也一米七的身高了，我師父更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估計牙牙長大以後絕對是模特身材。」

    湯焱點點頭：「原來這樣……」心裡卻始終盤算著，要怎麼才能合情合理的提出到牙牙家去看看的要求呢？

    原本湯焱並不需要太著急，畢竟這個任務一共有二十一天的完成時間呢，現在也僅僅過去了四天而已。只是眼看著大學也要真正開學了，而湯焱他們這波新生，也該到軍訓的時間了。最關鍵，是前兩天開第一次班會的時候，紀梵兮告訴湯焱，他們這個專業，很可能會被抽去軍營進行全封閉式的軍訓。江城理工每年都會有幾個班級被抽去軍營，考慮到考古專業以後實踐課程會比較多，對於體能要求會更高，學校希望提前給這批學生提個醒。

    軍訓為期十五天，等到軍訓結束，湯焱的任務期限也結束了，所以湯焱必須在走之前完成這個任務。

    不過似乎運氣這東西還是挺眷顧湯焱的，湯焱正愁沒什麼好借口的時候，安逸看了看時間道：「說來我差不多要出門了……今天是牙牙第一天成為學生，我早就答應要親手給她做幾個菜的。誒，湯焱，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得了，咱倆先去菜場買點兒菜，然後一起去牙牙家。」作為安逸，他無非是順口一說，湯焱卻是順桿爬的答應下來。

    「自己做飯麼？說起來我也有兩個拿手菜呢！」湯焱顯得興致勃勃的，安逸雖然偶感意外，不過還是開車帶著湯焱去了菜場。

    買好菜之後，安逸便帶著湯焱直接去了牙牙家。

    牙牙家的住宿條件相當不好，是那種六七十年代批量建造的筒子樓，如今被政府作為廉租房租給收入比較低的家庭。

    「原本師父家裡住房還是挺寬裕的，但是師父自殺的時候欠了不少錢，我當時手裡也沒多少錢，實在幫不上忙。師父走了之後，那些債主就找到了師母，如果真心拖延，其實也是能拖個幾年的，孤兒寡母的，那幫人也不至於往死了逼她們。可是師母是個很善良的人，堅持買了房子替師父還了債，然後就向政府申請了廉租房，一直住在這裡。」

    聽到這話，湯焱更為牙牙心疼了，這是一種同病相憐的感受，其他人恐怕很難理解。

    對於湯焱的到來，牙牙和艾小青都顯得很驚訝，但是很快就笑著歡迎他。安逸略作解釋，就開始在走廊裡忙活起來。

    原本這種筒子樓也該有廚房的，雖然是三四家共用一間廚房，可是被當成廉租房之後，就連廚房也被改成了房間出租，於是過道就成了這些廉租房住戶燒水煮飯的地方。

    房間就十幾個平方，牙牙還小，和艾小青睡一張床也就夠了。房間雖然小，不過佈置的卻是井井有條，甚至還別出心裁的給牙牙弄出了一個讀書畫畫的空間。

    拉著湯焱在床邊坐下之後，牙牙吃力卻執拗的將牆壁上一塊碩大的木板支撐了起來，從木板上的痕跡，湯焱看得出來，這就是牙牙平日裡畫畫的地方，同時也是她和艾小青吃飯的飯桌。

    和別人家不同，床對面並不是衣櫥，而是一個書櫃，估計這對母女除了換洗衣服也實在沒有太多的衣服需要一個衣櫥來擺放。書櫃上書籍並不多，倒是有幾幅捲起來的畫軸，尺幅都不大，估計也都是些從前牙牙父親留下的東西。

    「湯焱哥哥，我畫畫給你看好不好？」牙牙擠了擠湯焱，問他。

    湯焱並不是一個擅長表達感情的人，這種場面要是讓紀梵兮看到了，肯定眼睛裡淚水都開始打轉。湯焱卻也只是點點頭，開始認真的看著牙牙畫畫，然後替她糾正一些筆觸上的錯誤。

    艾小青和安逸在走道裡忙活了半天，終於想起來都沒給湯焱倒杯水，趕忙簡單的洗了洗手，進屋之後，卻看到湯焱極認真的指點牙牙畫畫的場面。而牙牙顯然也學得很認真，甚至比跟著安逸學還要認真，並且很少見的看到牙牙在學畫的過程中，臉上一直笑得很開心。

    「真是抱歉，安安買的菜太多，我只顧著幫他擇菜，連杯水都沒給你倒。」艾小青歉意的拿出杯子，給湯焱倒著水，同時又看看自己寒酸的房間，道：「家裡太簡陋了，早知道你也過來，就乾脆去安安那邊，至少寬敞一些。」

    湯焱接過水，笑了笑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我貿然上門叨擾已經很不安，您再這麼客氣這是要趕我走啊！」

    牙牙一聽這話，立刻回頭看著她母親：「媽媽你為什麼要趕湯焱哥哥走呀？」

    艾小青趕忙道：「媽媽沒有要趕湯焱哥哥走，湯焱哥哥肯來媽媽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著，眼角甚至都有些眼淚了。

    這兩年來，艾小青深切的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孤單，丈夫在的時候，家裡總是客來人往的，等他一走，雖然也偶爾有些人來，但是基本都是些不懷好意的傢伙，真正的朋友除了安逸是一個都沒有。甚至就連他們家的那些親戚，都不跟她們走動了。而且，即便是那些不懷好意想打艾小青主意的人，多數甚至都不願進門，而希望將母女倆拉出去。

    湯焱這句話，牙牙聽不懂，艾小青卻不可能不懂。一個陌生人卻可以這麼為她們著想，就越發讓艾小青慨歎人情冷暖了，在這個世上，總歸還是有些好人的。

    「您也累一天了，先歇會兒吧，我出去看看安逸有什麼忙要幫的。來之前我還說要露一手，做道紅燒魚呢！」湯焱將杯子裡的溫水一飲而盡，隨即將空杯還給艾小青。

    「湯焱哥哥你還會做飯呀？」

    湯焱回頭笑道：「是呀，而且湯焱哥哥做的魚還很好吃呢！一會兒牙牙可要多吃點。」

    「耶！湯焱哥哥做的魚一定很好吃的！比媽媽強多了，媽媽都不會做飯的！」說罷，小丫頭做了個鬼臉，艾小青聽罷臉上一紅。

    湯焱雖然有些奇怪，不過總不至於去問艾小青怎麼居然不會做飯，只是捏了捏牙牙的小臉，讓她不許說媽媽的壞話，便出了門。

    一邊幫安逸擇著菜，湯焱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起了剛才的問題。

    安逸苦笑道：「唉……我師母原本也算是出自書香門第，父母去得早，當初她嫁給師父的時候，她的兩個哥哥都是大學教師，是明確表示了反對的。這也直接導致了她和師父婚後跟兩個哥哥來往很少，而等到師父自殺之後，更是幾乎斷了聯繫，要不然師母也不至於過的這麼慘。從小師母也算是嬌生慣養，跟了師父之後，家裡也算殷實，家務倒是勉強會做一點兒，但是這做菜，就還是半點都沒學。她們母女倆人，說實話也不值當開伙，真要每天自己做反倒比吃食堂要費錢了，師母每天在單位食堂帶點兒飯菜回來，母女倆就這麼過了這些年。師母自然也就沒什麼機會學做飯。」

    湯焱聽罷，點點頭道：「難怪我覺得牙牙的媽媽氣質很好呢，原來也是書香門第的出身。」

    兩人一起動手，飯菜很快弄好了，牙牙在床上看著一道一道的菜被擺上桌，高興的直拍小手。而湯焱卻趁著和安逸進進出出的機會，不斷的打量著這間不過十幾個平方的小房間，希望能找到那幅劉墉的扇面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