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028 湯焱的底線 文 / 蕭瑟朗
劉墉的扇面到手後，竟然連湯焱都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消失的，或許是在他把錢給了艾小青拿到那幅扇面之後，又或者是在他離開艾小青家裡的時候。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系統都深深的犯了湯焱的忌諱。
湯焱最討厭的事情裡，先斬後奏無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項。
所以，當離開艾小青的家之後，安逸提出要開車送湯焱回學校，湯焱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大步離開了。
對此，安逸知道湯焱並沒有真正的原諒自己，也只能看著湯焱離開的背影苦笑了。
而走了沒多遠，湯焱就習慣性的伸手入口袋，想要摸出那個裝有劉墉扇面的圓筒。
圓筒倒是還在，只是，圓筒的蓋子被揭開之後，裡邊卻並沒有卷在一起的劉墉的扇面被倒出。
換做其他人，可能還會懷疑是否艾小青把圓筒給自己的時候裡邊就沒裝著扇面，可是湯焱的記憶力向來極為出色，他清楚的記得是自己親手將那幅扇面捲好放進這個圓筒之中的。當時他還在琢磨，監獄系統究竟要如何才能拿走這幅扇面呢，又或者是要求湯焱把這幅扇面交給什麼人？湯焱希望是後者。
萬萬沒想到，監獄系統拿走扇面的方式竟然如此的無聲無息……
當然，關鍵並不在無聲無息上，而是不問自取。不問自取，顯然是先斬後奏的一種表現形式，哪怕，這幅扇面原本就是湯焱需要完成的任務，遲早是要交給監獄系統的。
「扇面是你們拿走的？」湯焱沉聲問道，他知道，不管黑妹願不願意出來，遇到這種問題，是必須要出來解答的。
在此之前，黑妹和湯焱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流，那是在湯焱和艾小青之間的交易完成的時候，湯焱的腦中響起叮的一聲，然後就是黑妹的出場。她告訴湯焱，監獄系統啟動以來的第一個任務已經完成，湯焱獲得了一小時與罪犯交流時間的獎勵。可是，她當時並沒有說明，任務一旦被宣佈完成，那幅劉墉的扇面就會如此莫名其妙的消失的。
在悶熱的晚風中，監獄系統遲疑了幾秒鐘，黑妹的形象終於還是在湯焱的腦中出現了。
顯然，黑妹是能夠「看得到」湯焱的表情的，雖然她僅僅存活在湯焱的大腦……乃至於只是腦電波之中，可是她卻分明能洞悉湯焱所表現出來的外在情緒。
現在，湯焱的情緒無疑相當的不好。
先是安逸莫名其妙懷疑他貪墨牙牙父親留下的扇面，其次是任務終於完成原本該值得慶祝一下卻發現這個傻|逼系統居然不問自取的將扇面弄消失了。
湯焱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在怒水監獄的時候，監獄長莫名其妙的竭力阻止他被那些正常家庭收養，而湯焱童年和少年時代又只能接觸到不正常的罪犯和更不正常的獄警，他唯一能做的，無非也就是學會那些罪犯以及獄警的各種手段，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既然你們不想讓我走，老子就想辦法讓你們自己滾蛋」。
當然，這只是孩子氣的想法，無論是罪犯和獄警都沒有自由來去的權力，不過這也成就了怒水監獄的雞犬不寧。由此可見，湯焱其實是個多麼難相處的人，從小到大，他可以說一個朋友都沒有，而且他也無法相信他身邊的任何人。
真要比較起來，安逸的作為也僅僅只是讓湯焱生氣而已，怒水監獄那些人，何嘗不是終日都對湯焱報以惴惴的小人之心的？——當然，多數時候湯焱所做的也的確是小人之事。可是監獄系統才是讓湯焱真正難以卒忍的。
即便是你的東西，現在它在我手裡，你想要拿回去，也必須得到我的同意！——這，是湯焱很小的時候，就樹立的一條底線。
顯然，監獄系統已經徹底觸犯了湯焱的底線。
自從發現怒罵其實起不到任何作用之後，湯焱也只有在並不是那麼生氣的情況下才會用言辭擠兌人了，哪怕他的毒舌往往讓人無地自容。
如果在怒水監獄裡，遇到這樣的情況，湯焱所會做的，第一是確定目標，一旦確定之後，如果具備將其正面干翻的實力，湯焱就會毫不猶豫的用最笨拙卻又讓人印象最深的方式，讓那個目標知道，什麼叫做底線不容侵犯。哪怕，那個人是監獄長！
而如果並不具備正面干翻對方的實力，那麼，恭喜那位目標，他將會落得一個比被湯焱胖揍更可怕的下場，你絕對想像不到湯焱會用什麼方式玩死你。
可是今天，卻是湯焱最犯難的一次，因為他的目標，居然不是一個活人，甚至不是一台可以觸摸得到的機器。否則，以湯焱的性格，是人，那人死定了，是機器，那機器鐵定只剩下一堆零件了。在底線面前，湯焱從不妥協。
但是，監獄系統除了能讓湯焱感受到它的存在，卻並不具備任何讓湯焱觸碰的到它的功能。即便湯焱可以在腦電波裡把黑妹海毆一頓，那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根據系統運轉規則，宿主在完成任務之後，任務所得將會被系統自動收取……」哪怕是覺得理所當然，黑妹卻也不得不面對彷彿一個火藥桶隨時會被點燃的湯焱。
「我答應了麼？」湯焱的聲音很冷，毫無生氣。
說不上為什麼，黑妹即便經常對湯焱感到頭疼，卻也從未有過現在這種感受。湯焱的怒意，就彷彿實質一般隨時能割裂系統所創造的這個空間，也能隨時將黑妹斬成碎片。而在此之前，黑妹從不認為，一個普通的人類居然可以威脅到她的存在。至少在這個時候，黑妹和湯焱絕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原本應該無法相互干涉的。
「這是系統的規定！」無奈何，黑妹也只能表現的強硬一點兒，哪怕她心裡已經產生了少許恐懼。
湯焱冷哼一聲：「系統的規定跟我有關係？」
「宿主一旦和系統簽訂了合約，就代表宿主接受……」
「接受你妹！老子的規定是，沒有人可以不經我的允許拿走我的任何東西……」
湯焱陡然放大了音量，這讓黑妹的身體為之微微一抖。
「這是系統交給你必須完成的任務，而任務所得其實是屬於系統的。」黑妹不得不忍受著心中莫名的恐懼去向湯焱解釋。
「那又怎樣？東西只要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即便最終我一定會交給你們，那也必須經過我的允許！」湯焱的音量降了下來，可是態度卻越顯堅決，霸道的不由分說。
「可是……」
「沒什麼可是，別以為你們只是一個系統，並沒有實體存在我就奈何不了你們。有些東西咱們可以討價還價，可是有些事情，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試圖去挑戰。我不是一個太惜命的人，所以，不要試圖用我的生死來威脅我。你們最大的殺手鑭，也無非就是告訴我，當我違背繫統命令達到某種程度之後就會失去生命，對吧？哼哼！你們不妨再挑戰一次我的底線試試。黑妹，我警告你，以及背後那個操縱你的各種某某。老子從來都沒有要求你們闖到老子的腦子裡來，老子也不稀罕你們所謂能夠賜予老子的那些狗屁能力。老子不想當超人，老子只想好好生活。馬勒戈壁，老子求你們出現了？老子不！稀！罕！」
如果說之前那句話只是提高了音量，這段話就如同炸雷了。
湯焱的一通咆哮，讓黑妹產生了極為恐懼的感覺，眼前這個痞痞的少年，看似瘦弱的身軀裡，陡然綻放出一股懾人的氣勢。一種真正沒有把死亡放在眼裡的人才能擁有的氣勢。
「現在，我需要劉墉的那幅扇面回到我手中這個小黑筒裡來，然後，你們走足流程，等到我允許你們拿走的時候才能拿走。」
當湯焱說完這番話之後，之前他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氣勢終於消散了，而黑妹也終於回過神來，囁嚅著說：「可是你若是不肯將任務所得交給我們呢？」
湯焱翻了個白眼，彷彿又回到了之前那個痞氣的壞小子，而再也沒有半點令人驚駭之處：「你以為老子跟你們一樣無賴麼？像我這種重承諾守信義的人，是絕不會賴賬的。」
黑妹差點兒因此昏厥，若說無賴，一百個系統也比不過一個湯焱吧？
大概也是覺得自己自吹自擂的有些過分，湯焱終於又補充了一句：「好啦好啦，我也給你們一個期限啦，每個任務不是有規定的完成時間麼？如果在完成時間之內我沒有允許你們拿走任務所得，那麼在任務時間結束的時候，你們可以不問自取。」
聽到這話，黑妹皺了皺眉頭，最後想了想，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畢竟，湯焱如果存心不想把任務所得上交，他也完全可以在有了足夠的把握之後，直到最後一刻再去完成任務，這樣的話，監獄系統也相當於只能在最後一刻才能拿到任務所得。可是那樣一來，就會導致湯焱完成任務的時間被大大延長，一個任務當然無所謂，十個呢？一百個呢？累加起來，最終實現監獄建成的目標的時間，恐怕就要被大大推遲了。
點了點頭，黑妹終於說道：「那好吧，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