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36 我要牙牙平安無事 文 / 蕭瑟朗

    好容易堆積起來的一股勁兒，又被湯焱這簡單的一句話給磨耗的消失殆盡，那名警察站了半天，再也說不出任何正常審訊的話，總不可能去跟湯焱嘮家常吧？最終也只能訕訕的坐下。

    坐在電腦前的那個警察，也知道審訊進行不下去，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很快，那個警察就帶著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警察走了進來，看他肩膀上的警銜比其他幾個也只是略高一點兒，剛剛一槓兩星，估計還是因為年齡的緣故才有這樣的警銜。

    老警察倒是很從容，剛才出去的那位民警已經跟他說過了這裡發生的一切，他進來之後，拍了拍之前拍桌子那位民警的肩膀，慢聲細語的說道：「小胡，你先出去吧，這個案子我來幫你問。」

    小胡點了點頭，站起來：「老常，麻煩你了。」

    老常再度拍拍他的肩膀，等到他出去之後，才緩緩在湯焱對面坐下。

    先將手裡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老常對負責記錄的警察點了點頭，示意他不要記錄，然後看了湯焱一眼，道：「怎麼都沒給你倒杯水？你稍等，我給你……你是喝茶還是喝水啊？小伙子！」

    湯焱見老常說話還算客氣點兒，而且這種老警察通常是萬金油，哪裡有問題才用到哪裡，多數時候只是等退休而已。便笑了笑道：「不用麻煩了。直接開始吧。」

    老常堅持給湯焱倒了杯白開水，放在湯焱面前，重新坐下之後說道：「不管怎麼樣，你總歸是打傷了好些個人，小伙子，我看你不是那種會用無賴手段抵賴的人。首先聲明一下，我也很討厭孫瑞那種傢伙。可是現在他們畢竟是挨打的那一方，我們警方如果說不聞不問，你大概也覺得這樣說不過去吧？不管他們以前是什麼人。做過些什麼，現在他們報警，並且有人被你打成骨折……這一點還沒有確診。不過以我們警員的經驗，應該是骨折了，這在法醫鑒定那邊也會構成輕傷，已經夠得上刑事罪了。所以，小伙子，咱們是不是可以好好的談一談事情經過？」

    說實話，這個老警察說的話還算是很誠懇的，不管是不是實話，他作為一個警察，在這時候總是該做這些的。始終是他的工作。

    「人是我打的，我沒打算否認，不過你們剛才那幾個警察，只帶了我回來，那些屁事兒沒有的傢伙為什麼不帶回來？這就是你們警方辦案的程序？」

    老常擰開自己茶杯的蓋子。喝了一口茶，然後才說道：「這的確是我們辦案的程序上有問題，你不想說也是正常的。我剛才已經讓他們去把孫瑞和孫小宇帶回來了，要不你先喝口水，估計也就是十分鐘的事兒，等他們來了我讓你親眼看到。然後你再說？」

    湯焱笑了，老警察就是老警察，經驗足得很，不像其他的年輕警察總以為穿著老虎皮就能嚇死人，雖然事實上絕大多數人看到這身老虎皮無論如何都會給點兒面子，可是湯焱……別說湯焱現在真的有不少的依仗，即便沒有，他也絕不會屈服於一張老虎皮。

    「我現在說倒也無妨……」湯焱緩慢但是細緻的將如何遇到孫小宇欺負牙牙，又是如何抽了他以及之後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說完之後，笑道：「孫瑞這種貨色竟然會選擇報警，你作為這一片的老民警，是不是也覺得挺滑稽的？」

    老常笑了笑，又喝了口茶，還起身給自己的杯子裡加了點兒水，這才道：「孫瑞這個人呢，其實很懂得運用法律作為武器保護他自己，早些年這個人是依靠打砸搶那些小流氓的手段來安身立命的，所不同的是，當他有了一定的資本之後，他就和其他的那幫小流氓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按照你的說法，他是黑|社會對吧，但是他是個新型的黑|社會，一個懂得如何利用法律來保護他自己的黑|社會。你以為他這次是第一次報警麼？不是的，這種手段他已經用了好多次了。我們有什麼辦法？有人報案，而且他們的確處於受害者的一方，難道我們不管？」

    「之前我抽他兒子的時候，我看到有路人報了警，可是為什麼那時候你們警察怎麼沒去？」

    「據我的瞭解，當時是有人去了的，親眼看到你是怎麼打孫小宇的。然後他們就採取了旁觀的態度，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就不恨這種人吧？我知道你肯定想的是警匪勾結什麼的，我不敢否認什麼，但是這絕不是全部，人性本來就是個很複雜的東西。小伙子，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瞭解這些。」

    湯焱哈哈一笑，他開始覺得這個老常有意思了。

    「那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老常喝了口茶：「年紀大了就是喜歡安安穩穩喝杯茶，你不想多事，難道你以為我們想多事？每天報警平台要接到多少報警電話？光是我們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每天接警就不下幾十例。這其中超過八成都是鄰里矛盾或者夫妻吵架以及菜市場糾紛之類的雞毛蒜皮，剩下的基本都是你們這樣的治安事件。一年下來都沒有一個大案子，我們早年學的那些專業早就丟到爪哇國去了，每天就是面對這種兩面不討好的調解，煩不勝煩，巴不得案子能少一點。」

    湯焱略事沉吟，他聽出老常的意思，老常這是在表示他們警察其實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是沒事。那麼，如何能沒事呢？報案被取消唄，可是又要如何取消呢？自然就是讓孫瑞自己放棄報案。

    如果湯焱只是單純的對派出所或者他們上頭的分局乃至市局施加壓力，這當然可以讓孫瑞暫時罷手，派出所隨便施加點兒壓力，孫瑞就不得不放手。可是像是孫瑞這種人，哪怕現在他已經很少幹那種打砸搶的破事兒了，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會這麼幹。

    湯焱當然不怕他，包括孫瑞威脅他的家人也沒用，湯焱根本就沒有家人。可是艾小青和牙牙不同啊，她們娘倆還要生活。湯焱能護住她們娘倆一時，護不了一世，湯焱要畢業，或許會離開江城，到時候她們娘倆怎麼辦？像是孫瑞這種人，這份隱忍要是沒有，他們也混不到今天。

    而且，即便湯焱一直在江城，一直都可以照顧她們，可是也防不了意外。等到這件事告一段落，風平浪靜之後，孫瑞又是搞車這種事的，隨便安排個車禍，湯焱難道就一定能認定這跟孫瑞有關？即便能認定又能如何？把孫瑞殺了給她們娘倆抵命？

    真正想要解決這件事，還必須從孫瑞本身下手。

    湯焱明白了老常的意思，便道：「能不能讓我一個人想一想？」

    老常微微一笑，他知道湯焱聽懂了他的意思，便招呼坐在電腦前的記錄員：「小王啊，來，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說。」

    小王趕忙跟老常一道出了門，湯焱掏出手機，想給夏侯康再打個電話。但是轉念一想，他掐斷了尚未接通的電話，轉而給魏若易打了過去。

    魏若易此刻正在嶺南那邊，想要從那邊請一個能夠打理好溫泉魚的團隊，正在跟人談事呢。聽到電話響，她看到竟然是湯焱，立刻就丟開了所有人，拉開門到了洗手間，然後才接通了電話。

    「客官，你這是想念奴家了麼？」

    「老子想念你的大咪咪啊！」湯焱沒好氣的說。

    「討厭了，客官，你怎麼可以這麼直白？」魏若易也不生氣，她早就習慣了湯焱的這種口氣。

    「老子現在在派出所！」

    一聽這話，魏若易頓時也有些緊張起來：「你在派出所？出了什麼事了？」

    湯焱簡單的把事情跟魏若易講了一下，魏若易放下心來，笑道：「這種小事你身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幫你擺平吧？算了算了，大概你不想找他們，我來給江城公安局翁局長打個電話，讓他解決一下。」

    「我要是想從公安這邊入手，就不找你了。我問你，你平時有沒有接觸過江城玩車的那幫人？」

    「玩車？你的意思是……？」

    「就是非法改車以及非法賽車的那些破事兒！」

    「你說這些啊，這也是小事情，偶爾會跟他們去玩玩。」魏若易笑了笑，「怎麼，被你大的人裡牽涉到某個大少了？不應該啊，他們這些傢伙哪怕是改車也不會親自去吧，隨便安排個人幫他們去弄就行了。要是你打的是他們的手下人，我打個招呼他們肯定會給面子的。」

    「我說的是孫瑞！」

    「你打的是孫瑞？」魏若易哈哈大笑起來，「那個狗腿子，打了也就打了，他還能把你怎麼樣？」

    「他是不敢拿我如何，關鍵是也拿我沒轍，可是牙牙和她母親怎麼辦？隨便安排一場不是意外的意外，我就算是把孫瑞燒了也彌補不了。」湯焱的語氣壓得很低沉，「看來你也認識這個貨，就當你還了我人情，我要牙牙和她母親永遠平安無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