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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五十九 六王之亂 上 文 / 小娘子

    似乎是有意叫風玉翎迴避,晉王另派了一些十分瑣碎的事務給她,於是她就不得不離開晉王行館【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五十九六王之亂上章節】。審訊寧千秋的重任落在劉侍君肩上。風玉翎直到定更才抵返,當她以巡視為由進入地牢時,第一眼就瞧見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場景。

    寧千秋的雙臂被高高吊起,週身衣衫殘破,頭垂著,長髮披散。他的十根手指幾乎有一半都被竹籤穿透,雙腳沒穿鞋襪,腳踝處一片鮮血淋漓,煞是駭人。

    風玉翎心中不免劇烈抽搐了幾下,她走過去用手輕輕托起寧千秋的臉。「你還好吧?」

    這話根本就是多此一問。寧千秋臉色煞白,嘴唇乾裂,還紮著竹籤的手指因為劇痛在不停地顫抖。饒是見多了血腥的風玉翎,面對寧千秋遭受如此酷刑也不免暗自心驚。她何嘗不想說一些更溫柔更安慰的話,但寧千秋殘破的身軀在眼前搖晃,她忽然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挺多餘。

    是她親手把寧千秋送入虎口。寧千秋如今所遭受的一切,不正是拜她所賜嗎?

    風玉翎撫摸著寧千秋的臉頰。寧千秋額角上冷汗涔涔,他恍惚中睜開眼睛,剛一張嘴,殷紅的血便順著唇角流淌下來。他的聲音虛弱卻堅定,「我、我不會告訴你晉王…罪證的下落……」

    他說著眼一閉又昏死過去【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五十九六王之亂上章節】。風玉翎的指尖和手背都染滿他的血。風玉翎神情雖漠然,但其實心裡說不出多麼難受。

    晉王嚴刑逼供是她早就料到的,但她萬沒料到的是,這一刻她竟然會動搖會不忍會心痛得無以復加。她在內心深處默默說道:「千秋,如果我當時放你走,你是根本沒機會離開鳳都的,而且母王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下令將你處死。我不想你死,真的不想……」

    她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強行塞進了寧千秋的口中,然後掏出絹帕,小心翼翼地為寧千秋擦去嘴角的血漬。……

    關於陸赫嶸的邀請,天驕猶豫再三還是去了,但雅間裡並沒有百里夕的身影。天驕喝了口茶,「這百里怎麼搞得?今兒可是赫嶸你的餞別宴!往常吃飯她總是頭一個到。」

    「其實,我沒約她……」陸赫嶸坐在天驕對面訕訕一笑,「天驕,這段時間我幾次單獨約你出來你都推辭了,我知道我們之間有誤會,我想著在離開鳳都之前跟你解釋清楚。」

    「沒什麼好解釋的。赫嶸,不是我說你,餞別宴怎麼可以不叫上百里?我親自去找她!」

    天驕起身便走,陸赫嶸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天驕你聽我說!」

    她的樣子十分焦慮,眼眸中殷殷切切,弄得天驕心頭一軟,便不再執拗重新端坐下來。

    自從慕容汐羽被發配,天驕和陸赫嶸的關係明顯生疏了很多。陸赫嶸接連幾次在天驕處碰了軟釘子,兼之鳳都流傳她與淮恩郡君的種種不堪,她也猜到天驕可能對她有所誤解。上個月,聖旨賜她與淮恩郡君完婚,天驕雖來赴宴,但酒宴未散已打道回府。安恬郡府終因這醜聞令憲宗不滿,於是婚宴後安恬長郡君向憲宗提出舉家遷出鳳都,憲宗沒有絲毫挽留之意。

    天驕打量陸赫嶸滿面的躊躇,於是輕輕歎了口氣。

    隨著這一聲歎息,陸赫嶸似是鼓起萬般勇氣說道:「我承認我不是人,不該趁酒醉玷污了淮恩害得他珠胎暗結,但天驕你相信我,我真沒殺人,也沒有嫁禍給慕容汐羽。」

    天驕察言觀色並沒急於表態。陸赫嶸繼續說:「那晚我本來約了淮恩的,可誰知他竟然失約。先前他偷偷告訴我他懷了身孕,我唯恐事態敗露叫他打胎他卻不肯。我以為他因此賭氣不來見我,於是跑去有鳳來儀喝得酩酊大醉,羽寒公子是可以作證的。你試想,我喝得爛醉如泥,路都走不了,怎麼可能去殺人呢?事後我也問過淮恩,他說他是被一個男子騙去的,那人他並不認得。」

    陸赫嶸這話不假,她在有鳳來儀宿醉一事天驕也的確聽羽寒提起過。陸赫嶸生怕天驕不相信,撲通一聲跪在當地,「我發誓,要是我害死人命然後嫁禍給慕容汐羽,就叫老天爺立刻把我收了去!叫安恬郡府也落得和慕容家同樣的下場!天驕,你真的要信我!」

    「我信了!」看陸赫嶸信誓旦旦不像說謊,天驕伸手將她攙起,「我不敢說原先沒懷疑過你,但這麼多年的姐妹,我也寧願相信你是無辜的。」

    「天驕,我拿你當作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騙誰也不會騙你!」陸赫嶸說著眼角有些濕潤。

    天驕拍了拍她的肩膀,「哭什麼!這可不像你!」

    陸赫嶸苦笑,「你不知道,這次離開鳳都後我們陸家不一定有機會再回來了。」

    「難道皇上……?」天驕皺緊眉頭,看到陸赫嶸輕輕頷首,她猜測出憲宗肯定暗中下旨,命安恬郡府的人從此遠離京城非傳召不得抵返。

    陸赫嶸的聲音充滿了落寞,「我本來還想等明年春闈考個功名,給我父君臉上爭光……」

    天驕安慰她,「功名這東西不過是天上浮雲,能安穩地過日子才是人生最快樂的事。對了,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你這個萬事通馬上就要離京了,有些事我還真不能不問。」

    「你說,能為你紀大小姐效勞,是我陸赫嶸的榮幸。」陸赫嶸的臉上終於露出往日的笑容。

    天驕沉吟片刻,「當年六王之亂究竟是怎麼回事?」

    「六王之亂?」陸赫嶸微微一愣,但仍尋思著說:「那大約是二十年前的舊事。那時皇上已經登基了兩年,諸王鎮守四方,各有各的屬地,晉王統率鷹揚軍盤踞泗水霸州一帶。根據『鑒事錄』記載,定統四年二月初九,六王在贛州歃血為盟起兵謀反。大軍一路長驅直入,到了霸州,六王欲和一直按兵不動的晉王結盟。晉王一面假意應承率大軍進京,一面卻暗中給皇上報信,定下在傾天嶺裡應外合的計策,並隨後一舉殲滅六王聯軍。」

    「也就是說晉王的確在六王之亂中為平定叛亂立下汗馬功勞……」天驕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六王聯軍一路勢如破竹,晉王為什麼當初不隨同六王謀反,那不比今時今日容易更多嗎?而且如果真如風玉翎所言,紀家有先帝御賜調兵虎符,為什麼當初不拿出來阻止叛亂的發生?記得薛崇璟提起過,六王之亂的當年,自己的奶奶也就是紀宛平的母親還尚在人世。

    「天驕,你在琢磨什麼?」陸赫嶸連喊了天驕幾遍,天驕這才回過神兒。

    她追問,「赫嶸,你知不知道先帝御賜過什麼寶貝給各家大臣的?」

    陸赫嶸使勁兒搖頭,「沒聽過,無非都是金銀玉器之物,可我覺得你又不是問這些。」

    「晉王當年的兵力如何?」

    「在六王之中當算佼佼者吧!鷹揚軍素來能征善戰,大將風靜慈那麼鼎鼎有名你沒聽過?」

    「風靜慈?」天驕聲音微變,「你是說風玉翎她親娘風靜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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