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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三十九 遺忘的經年 文 / 小娘子

    深夜,天驕料理了齊三郎的事情後剛回房,就聽到叩門的聲音【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39章節】。天驕以為是方才一同辦差的侍衛,便走到門邊抬高聲音,「夜深了,有事兒明天再說吧。」

    「天驕,是我!」來人只有短短四個字,卻令天驕肩膀一震。她急忙開門,果真蕭宓站在一輪深沉迷茫的夜色中,神情遮擋在兜帽的陰影裡。

    春寒料峭,夜間還很容易受涼。天驕忙將蕭宓讓進屋,有些忐忑不安,「都二更天了,大王您這是?您有什麼吩咐應該叫人傳喚屬下去書房才是。」

    「齊三郎那裡?」

    「大王放心,人已經處死,屍身焚化。」為了不露痕跡,天驕命人毀屍滅跡並從旁監督以確保萬無一失。成大事不拘小節,沅君都要犧牲,更何況齊三郎。對於這個於己和梅素歆有深仇大恨的惡人,天驕沒留半分情面,辦得乾淨利索。

    由於得到天驕的囑咐,梅素歆定更後就獨自安睡。天驕關嚴了內室與外室相隔的門,請蕭宓上坐,又奉了茶,才疑惑不解地問道:「看神色,大王有心事?」

    蕭宓沉吟半晌,微微頷首,表示天驕所言不虛。

    自從進了南院王府,蕭宓就喜歡與天驕秉燭夜談,其間吐露心扉,天驕已習以為常。此刻她猜想蕭宓是因為與遼皇的恩怨才來找自己傾訴,卻不料稍待片刻,蕭宓篤定道:「本王細細回想,三公主的確有不好男色而好女色的怪癖。」

    古往今來,皇室貴族在家中豢養女寵禁臠並不罕見,就好像前陣子,蕭宓與天驕還不一樣都是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然而,皇室貴族都明白傳宗接代的重要性,除了豢養女寵狎玩,正夫是要娶的,侍夫小爺也是要納的,否則生不出娃娃來,頭一個罪名就是不孝。

    天驕盯著蕭宓的眼睛,「大王的意思是說,三公主只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與一般的豪門貴小姐不同。」

    蕭宓聞言重重點了點頭。

    天驕追問,「大王何以如此肯定?難道您又聽到了什麼要緊的風聲?」

    蕭宓苦笑了一下,嘴角抽動地有些不自然,「如果是本王的親身經歷呢?」

    天驕驚愕,騰地站起身。

    蕭宓拍拍她的手以示寬慰,並無奈地說:「要不是你白天提起,本王壓根兒想不起來幼年時還有這樣一段秘聞。」誠然,因為蕭珽的出身,蕭宓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這位姐姐,因此不細細回憶,也不會記得兒時的往事【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39章節】。

    天驕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蕭宓於是娓娓道來,「父君與和卿沒什麼交往,連帶著本王與三皇姐也生疏得很。縱然三歲起就一同讀書識字,但彼此不怎麼說話。大皇姐自幼就喜歡欺負本王,二皇姐每逢那時便找借口避開,三皇姐則是站在一旁低著頭,就彷彿充耳不聞。不過母皇卻對本王格外關照,人前人後時常誇獎,後宮之人便不敢輕慢,本王因此也比二皇姐、三皇姐有些特權,比如可以隨意出入藏書閣。」

    「本王記得好像是五、六歲那年,貌似也是這桃花時節,本王跑去藏書閣找書,不成想睏倦就趴在書架的底層睡著了。後來被什麼動靜給吵醒,隔著書架子看彷彿是兩個女孩子抱在一起。一個年紀尚小,也就十歲,另一個則宮吏打扮,足足有十三、四歲。那兩人一邊抱著還一邊講話,甚至親吻。其中一個聲音隱隱約約,似乎和三皇姐很相似。本王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起身察看時碰撞了書架驚嚇了那兩人,年長的掩護年少的逃跑了,本王認出年長的就是太傅的徒弟,伴著我們讀書的劉侍書。」

    蕭宓說到此處停頓了下,天驕忙問,「那個年少的女孩子,大王可看清她模樣沒?」

    蕭宓搖頭,「只聽到聲音沒見到面貌。隔日,劉侍書沒有再出現,連三皇姐也病倒了。後來聽說劉侍書因為犯錯被抓,關在大牢裡好幾年才給放了。三皇姐自此身子便時好時壞,時常頭疼腦熱四肢無力,太醫診斷說是先天不足,於是三皇姐索性書也不讀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天捧著藥罐子。我與她只有年節慶典時方能見上一面,平日再無來往。」

    「三公主病得突兀,莫不是被大王撞破了醜事有意躲避?大王雖未看清她容貌,可根據事後種種跡象,想必當初藏書閣內必是她和那劉侍書暗通款曲,做下不齒行徑。」

    蕭宓點點頭,「現在推測起來該是如此,但當日本王不能確定,心裡又並不怎麼把三皇姐當一回事兒,因此早就遺忘了。今兒陡然想起,本王尋思,難不成自打當年起,三皇姐就對本王懷恨在心,一直處心積慮尋找機會報復,終於趁機翻身,想治本王於死地。」

    「果真如此的話,大王更要做好防備。如大都督所言,幽州已經是龍潭虎穴,早一日離開早一日安全。」

    「話雖如此,但本王失蹤,母皇豈能善罷甘休?母皇雖越發昏聵,但早些年勤政愛民,並不是個暴君,不能找個令天下百姓信服的理由,恐怕也難以堵悠悠眾口。」

    遼皇不准蕭宓回南院駐軍營地,就是想把女兒留在幽州以便強加控制,控制不住的時候方便下手。照此等形勢,蕭宓為求自保,早晚會同遼皇魚死網破。南院駐軍二十五萬,兵強馬壯,只等蕭宓振臂一呼。但天驕明白,令蕭宓如何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幽州同樣也是難題。

    蕭宓說完蕭珽的事,又與天驕抒發了一同對遼皇的委屈這才離去。

    不知不覺之中,天驕在她心中的位置如日中天,可以信賴可以憑借,還有種姐妹間的親密。

    梅素歆從內室緩步而出,見天驕坐在原地端著茶杯發呆,便走過去輕輕扣住天驕的手,「別煩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趕緊安置吧,都已經四更了。」

    「素歆,大王和我的對話你全聽到了?」

    梅素歆嗯了一聲,在天驕面前他不想說謊,「我睡得很輕,你一回來我就醒了,本想叫你,結果大王就上門來。」

    「聽到什麼都不要跟別人講。」

    「你放心,我有分寸。總之我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天驕的手心很冷,梅素歆攥著妻子的手,用體溫為心愛之人取暖。

    此時無聲勝有聲

    次日,蕭宓散朝後馬車受驚,她摔傷了腿被抬回王府。遼皇派了大半個太醫院的太醫來給蕭宓診斷,得到的結論是最少也要臥床將養三個月。遼皇本還擔心不許蕭宓返回南院駐軍營地,蕭宓會反覆上表糾纏。結果蕭宓這一摔正巧合了遼皇心意,遼皇的戒備心也暫時放下了。

    遼皇於是厚賜了許多珍貴藥材和補品,又吩咐太醫院時刻關注蕭宓的病情,決不能延誤治療。

    天驕在榻邊伺候蕭宓吃藥,苦笑道:「大王就不能輕點兒摔,太醫說大王三個月不能下床,一旦大都督那裡萬事俱備,大王怎麼離開幽州?」

    蕭宓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瓷瓶,「你放心,這是靈丹妙藥,尋常藥物治療三個月才有起色,這藥卻只需半個月,還保證藥到病除。」

    「這麼神奇!看來大王早就謀算好了,連累屬下白操心。」

    見天驕放下藥碗,蕭宓又叮囑道:「母皇御賜之物你們照常使用,只有一點,本王的飲食用藥須你親自準備,其中不可動用母皇御賜之物一星半點。」

    天驕點頭稱是。遼皇為了防止蕭宓回轉南院駐軍營地,很可能暗中在藥材或者補品裡動手腳,延緩蕭宓傷情的治療,因此提防之心必不可少。

    當天午後,眷延宮來人探望蕭宓。本來聽聞蕭宓受傷,康君恨不得立刻前來照顧女兒,怎奈不知遼皇下達何種旨意,竟逼得康君不能前來。

    蕭宓心中怨恨,「為了要挾本王,母皇竟如此狠心對待父君。」要知道父女連心,康君不敢違旨不能出宮,心裡不知多麼牽掛蕭宓。

    天驕勸慰道:「大王日子艱難,康君殿下會理解的。如今什麼也比不得兩處平安,好在有宮人來往傳遞消息,大王也不必太過掛懷。」

    正說著,有侍從來稟奏,「大王,三公主過府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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