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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六十三 聖意 文 / 小娘子

    「陛下,三公主又跪在殿外將近一個時辰了,您還是不打算召見她嗎?」諾大的勤政殿內,除了遼皇之外並無內侍伺候,只有若清淺青衣素帶站在御書案的一側【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六十三聖意章節】。

    遼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嫌棄茶水已經涼了,於是抬高聲音,「來人!」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殿門外的侍從聞聲這才敢垂著頭趨步進殿。

    遼皇指了指茶杯,「茶涼了,將這半杯殘茶拿去給三公主喝吧。」

    「陛下這是何意?」見內侍奉命而去,若清淺忍不住詢問。

    遼皇衝她微微一笑,閃爍的眼光似乎在反問,「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朕的意思嗎?」

    不消片刻內侍進殿來回稟,三公主蕭珽在見到那半杯殘茶後便離開了勤政殿。遼皇詢問蕭珽可說了什麼話沒有,內侍答道:「奴才按陛下的吩咐將殘茶遞給三公主喝,三公主起先一愣,隨即歎了口氣便起身離去,什麼話也沒說。」

    「那她可有喝下那半杯殘茶?」

    「沒有,三公主只是看了一眼,臉色便十分的不好,緊接著也沒有謝恩便起身走了。」其實蕭珽當時看到殘茶後神態瞬間就變得失魂落魄一般,離開時腳步也有些不穩,這些內侍都不敢奏報給遼皇,生怕受到連累與責罵。

    等內侍退下後,遼皇好似自言自語,又好像故意說給若清淺聽似的,「看起來她還是不甘心呀!」話語裡的她自然指的是三公主蕭珽。

    若清淺抿了抿嘴唇,猶豫再三還是將心裡的糾結之事問了出來,「四公主施計逃離幽州,難道陛下就一點也不生氣?」這些日子以來若清淺一直奉遼皇之命監視蕭宓與蕭珽在行宮的動態,因此蕭宓何時離開行宮她還是清楚的。

    按道理講,蕭宓的逃離某種意義上就等於決裂,可當時遼皇並未阻止,如今遊船事件鬧出來,傳單在幽州滿天飛,三公主千夫所指,遼皇的模樣看起來還是一點也不著急。

    遼皇抬眼打量著若清淺,彷彿很瞭解她心中所想,「依你之見,朕該生氣對不對?可是到了這個關頭,就算朕生氣能改變什麼嗎?朕年歲大了,最近身子又不似從前那般好,早就不樂意再操心勞力。朕還記得朕當年是怎麼登上皇位的,你師父當時也幫了朕不少忙。朕的四個女兒之中,四丫頭與朕的脾氣稟性最相似,朕原也是最中意她的。」

    遼皇說到最後,眉眼中竟拈起一絲笑意,有感而發一般。

    若清淺疑慮更深,「這我就越發搞不懂了。陛下既然中意四公主,卻為何當初要幫著三公主去為難四公主呀?陛下培植三公主在朝中的勢力,故意冷落、打壓四公主,這是有目共睹的呀!」也就是若清淺和遼皇的關係不一般,她才敢這樣直截了當的把憋在心裡的話講出來。

    要知道自從遊船事件爆發,本來按照常理應該暴跳如雷立即採取鎮壓措施的遼皇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對事態採取了聽之任之的態度,對蕭珽的求見、求助更是一概迴避。

    若清淺的疑問代表了朝中大多數人,她們都很納悶,既然遼皇公然表現出對四公主的疏遠和對三公主的扶持,沒理由現在不聞不問,這樣做的後果不是將三公主推向了絕境嗎?

    遼皇沉默了片刻,沒有直接回答若清淺的問題,而是悠悠問道:「你覺得三公主與四公主相比,誰更適合繼承大統?」

    若清淺先是一愣,隨即俯身跪倒,「陛下,此等關乎大遼百年的重大決策,我區區一介平民,豈敢發表什麼意見?」

    「你嘴上說不敢,但當初朕派你去北院勸誡大公主的時候,你內心之中已經做了選擇【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六十三聖意章節】。」遼皇依舊笑著,可在若清淺看來那笑容比臘月的寒冰還要冷幾分。

    都說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

    若清淺並非一個敢作不敢當的人,既然遼皇已然點破,她也無需隱瞞。「陛下,大公主生性殘暴,窮奢極欲,荒淫無度,飛揚跋扈,心胸狹窄,一點仁君的風範也無。她統轄北院時,百姓已經多有怨言,一旦由她繼承大統,恐怕百姓會怨聲載道,大遼國也會民不聊生。」

    「就因為如此,她便該死了?她再不好,也是朕的女兒,四公主的姐姐吧?」遼皇的口氣中隱含著惱怒和悲傷,「沅君雖死了,很多事情也查不清了,但朕知道大丫頭的死沒那麼簡單,並且一定和四丫頭脫不了干係。」

    「所以陛下逐漸疏遠和打壓四公主?」若清淺在遼皇的示意下站起身。

    遼皇哼了一聲,「做錯了事,難道不該小懲大誡嗎?」遼皇的語氣雖強硬,可若清淺聽得出來,小懲大誡這四個字別有深意。

    若清淺活動了一下心思,「其實三公主人也不錯,對陛下很孝順,對姐妹很有情意,大公主的事情也是她給陛下提供的線索。」

    「那又如何?你以為她存了什麼好心眼兒嗎?別的先不論,這些日子朕派你監視行宮,你該看的不該看的想必都看了不少吧?」

    「是!三公主對四公主的照顧也太過分了些。」若清淺在回話中給蕭珽留足了顏面,但遼皇豈會不曉得她這個三丫頭到底幹了什麼,其中最令遼皇忌諱的還是那份親筆承諾書。

    只聽見遼皇冷冰冰的聲音,「三丫頭早有覬覦儲位之心,起先利用朕對付四丫頭,朕不過稍微給了她一個露臉的機會,她便把全部本性都暴露了出來。在朕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真以為朕是老糊塗了嗎?她無才無德,有什麼資格去覬覦儲位!」

    「三公主也並非一無是處,至少對陛下還是很孝順的。」

    「哼!孝順?連籌謀登基、籠絡姐妹的勾當都干了出來,不是巴不得朕早死嗎?」遼皇說著一掌拍在御書案上。「她們都以為朕糊塗了,其實朕明白著呢!朕當了這些年的皇帝,一旦立儲傳位,首先要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大遼江山社稷。朕可絕對不是昏君!」

    「陛下自然是最聖明的!您姑且息怒,當心鳳體要緊。」若清淺見遼皇那一掌拍得用力,將案頭玉碗中的藥都濺了些許出來,急忙端起藥碗遞到遼皇嘴邊,「太醫叮囑陛下切不可心急動怒,這藥也放涼了,還請陛下服用。」

    「這勞什子的苦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喝到頭!」遼皇的神色雖不情願,卻也沒有執拗,還是一口氣把藥灌下了肚。

    若清淺歎了口氣,「說到底,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是陛下的女兒,陛下別真跟她們計較才好。」

    「朕才沒有閒情去跟她們計較,如今三丫頭敗局已定,四丫頭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這次四丫頭用的是陽謀,用得妙呀!比當初對付大丫頭的手段可強多了。」遼皇的話語裡亦褒亦貶,聽得若清淺心一上一下的。遼皇又問,「康君如今可在南院駐軍營地嗎?」

    若清淺點頭,「應該在!當日康君殿下就是四公主派人接走的。」

    「朕讓你打聽的那個馬喬可有消息了?」遼皇對蕭宓身邊的人都有關注和調查,天驕在蕭宓離開幽州的整個過程中立下汗馬功勞,自然也不會被遼皇放過。

    若清淺對天驕的來歷沒有隱瞞,一五一十講給遼皇聽。遼皇聽後沉吟片刻,「想不到你和她竟還有些緣分。她不容易呀!小小年紀身遭變故,竟幾番大難不死。朕雖不知她如何跟在了四丫頭身邊,卻看得出她的確是個可用之才。這樣,朕原派給你十個人,如今再加派十個,務必搶在四公主與那個紀天驕會合之前找到她,朕對她很是好奇呢!」

    再說蕭珽離開勤政殿後並沒有立即出宮,而是去後宮找她的父君和卿。和卿本來已經晉封為和君,只不過沒有正式行冊封禮。當遊船事件發生後,和卿預感到事態不妙,果然第二天遼皇就下旨褫奪了他晉封的資格,現在他的宮室內一片愁雲慘霧。和卿既為自己感到委屈,也為女兒感到擔憂,生怕遼皇會下旨對女兒不利。

    蕭珽剛走進殿門,和卿便急匆匆地迎了上去,「你母皇可有寬恕你了?」

    「唉呀,父君,女兒哪裡有錯?分明是受人陷害!」蕭珽在勤政殿受了一肚子氣,如今幾乎全都衝著和卿發作出來,「難怪女兒現在都成了旁人的笑柄。別人不清楚女兒的為人,父君還不清楚嗎?一張口便問母皇是否寬恕女兒,好像女兒真犯了多大的罪過似的,父君這不是當眾給女兒沒臉!」蕭珽口氣生硬,態度不滿,滿宮侍從見了,心說這哪裡是和卿給三公主沒臉,明明是三公主當眾給和卿沒臉。

    和卿一向稟性懦弱,遭了女兒這樣的數落,也只會委屈的落淚不知道回嘴。蕭珽不耐煩地揮袖把侍從們都趕了出去,看著和卿又道:「父君成日哭哭啼啼的,難怪母皇不喜!如今母皇不肯見女兒,也只能靠父君在母皇面前為女兒進言了。」

    「為父要是能說得上話就好了,陛下不見你,自然也不肯見為父。」

    「父君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女兒一身榮辱如今全繫在父君身上,迫不得已之時,父君只要如此這般」蕭珽附在和卿耳畔將自己的計劃一說,和卿臉色頓時嚇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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