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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七十七 警告 文 / 小娘子

    當黎明的日光再次照射在幽州城時,城內已經不見了殺戮的躁動,反而呈現出一片暴風雨後的寧靜平和【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77章節】。對於幽州城的百姓來說,四公主的歸來是她們多日翹首以盼的,三公主的死訊也在短短兩個時辰之內傳遍了整個幽州城,成敗已成定局。

    追隨蕭珽的大多數人選擇了投降,少部分負隅頑抗的都被剿殺。蕭宓佔領皇宮後的第一要務是發佈安民告示,同時妥善安置遼皇並派專人搜捕蕭珽殘留的餘孽。和卿在寢宮內自縊了,蕭宓得知後命人按照正六品貴人之禮安葬和卿,並下令和卿宮內所有內侍殉葬。

    遼皇被安置在了隆安殿,因那裡有溫泉水,因此被歷代皇帝當作休閒娛樂之場所。遼皇對於蕭宓這樣的安排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事實上,在見不到蕭宓的情況下,她也沒辦法提出異議。當蕭珽的死訊傳來,遼皇重重歎了口氣,沒有流一滴眼淚。事到如今,一切已經不能回頭。不管她現在心裡如何希望能緩和與蕭宓的關係,都無法抹殺曾經對蕭宓做過的一切。她唯一睿智的一點就是看清事實及時回頭,可眼下,她這個皇帝要怎麼當、還能當多久,全在蕭宓一念之間了。

    經過血的洗禮,皇宮的清晨無論寧靜與喧囂,都已被隆安殿的門阻擋在外。遼皇望著冉冉升起的朝陽久久不語,那朝陽就好似蕭宓,終於衝破黎明前的黑暗高懸在天空中,而她這抹垂暮的夕陽注定要被新興的朝陽所取代。

    若清淺看出遼皇此刻內心的落寞與寂寥,輕聲說了一句,「陛下,您一夜沒有合眼,進內殿去歇息歇息吧。」

    「朕派人請了四公主幾次,她為什麼遲遲不來?」

    「陛下,三公主雖然伏法,可幽州城內還有大批餘孽,朝堂之上皇宮之內瑣事繁多,或許四公主真的一時抽不開身也未可知。」如果換作昔日的蕭宓,她攻進皇宮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見遼皇、確定遼皇的安危。但此刻她故意不來,這原因無需點破,雙方其實也都應該清楚。

    不遠處,陳誠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遼皇見他臉上也有傷,不禁皺了皺眉,「怎麼弄的?」

    「奴才剛剛遇到了負隅頑抗的叛軍,一不留神」陳誠的傷表面看起來不是很重。方纔他在暗中射殺天驕,卻沒想到蕭宓用蕭珽給天驕當了擋箭牌。蕭宓回過頭就怒吼著下令派人抓捕他,他被大隊人馬追殺圍堵,儘管僥倖脫逃,身上卻也掛了彩。

    遼皇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陳誠身上,蕭珽的死音快速傳來,但天驕的事情卻還沒音信。遼皇瞄了若清淺一眼,輕聲咳嗽著,「朕乏了,朕要去睡會兒。」說完逕自朝內殿走去。

    陳誠趕忙亦步亦趨的跟上。若清淺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沒動,思忖片刻後也終於跟上去。但她並沒有進入內殿,而是躲在內殿門外偷聽裡面的談話。

    只聽陳誠在告罪,「陛下恕罪,奴才沒用,馬喬還活著【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77章節】。」

    「不是暗示你將密道封住,將她們困死嗎?真是奇怪,她們竟然能躲過這麼凶險的劫數。」如果遼皇知道在那幾個時辰之內蕭珽一直傻呆呆地立在殿門外什麼措施也沒採取,不知道她是會痛恨自己女兒的無能,還是會欣慰自己在女兒心中總算仍有點餘威。

    若清淺確定天驕無恙後暗自鬆了口氣。不過聽了陳誠接下來的話,又深深擰起眉頭。

    陳誠進言道:「陛下,事到如今,我們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馬喬又不是傻子,此刻一定恨極了陛下,她在四公主面前也絕對不會說陛下半句好話。」

    「怕什麼!朕是天子!」遼皇聲音雖大,但透出底氣不足。對於她來說,皇帝兩個字僅僅是個頭銜而已了,沒有了實權,被安置在隆慶殿,沒見到四女兒之前,遼皇的內心始終是有點忐忑。

    陳誠試探著問,「陛下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既然沒有轉圜的餘地,還能怎麼辦?朕總不能叫這樣身份的一個人待在四公主身邊吧!反正四公主要忌恨朕,也不在這一件兩件事,朕自問是為了大遼萬年基業著想,不除掉馬喬,朕也會為四公主寢食難安的!」連遼皇自個兒都沒發覺,在某種程度上,她思維的偏執和蕭珽有一比。蕭珽是因為二十幾年的壓抑而喪失了人性,她是因為久居高位而慢慢養成了一種慣性思維,只要她認為對的就一定是正確的。

    遼皇在陳誠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陳誠點頭哈腰地應了,然後行色匆匆打內殿出來。

    若清淺已經擺好了架勢在等陳誠,陳誠剛一出殿門,若清淺便一拳掄過去。陳誠毫無防備,被若清淺一擊即中,哎喲一聲摔倒在地上。

    內殿中的遼皇聽到動靜急忙問道:「外頭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陳公公貌似傷得不清,沒留神腳下跌了一腳。」若清淺犀利的目光瞪著陳誠,陳誠話到嘴邊硬生生忍住了。

    於是四周變得安靜起來,若清淺見遼皇不再理會,一把揪住陳誠的衣領將他拖拽到院落的偏僻處。陳誠不是不想反抗,不過一來若清淺功夫不差且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二來他身上有傷,此時此刻不便和若清淺起了衝突。

    若清淺厭惡般地丟開了他,「我曾經聽人說,常年在宮裡的公公因為這輩子不能嫁人,體會不到親人的溫暖,所以內心都會變得齷齪不堪。」

    見陳誠不言語,若清淺又哼了一聲,「我就不懂,馬喬與陳公公有仇嗎?」

    「沒有,昨兒個我是第一次見她的面兒,素日更無來往過節。」

    「那你為什麼要去害她!害不死她,還要攛掇陛下再去害她第二次!」雖然最後遼皇同陳誠交待了什麼若清淺沒聽真切,卻也能猜到她們仍存著對天驕不利的念頭。若清淺的眼中噴射出怒火,「陳公公,陛下上了年歲,有些時候我們身為下屬的該勸著攔著,特別是這樣的時局下。你一而再再而三在陛下面前進讒言,你到底安的什麼居心!」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一心為了陛下,也為了大遼國的江山社稷,我並非像若姑娘你口中那樣不堪!」陳誠搞不懂若清淺一直身為遼皇的得力助手,在大風大浪之際始終忠心耿耿的陪伴在遼皇身邊,卻為何在天驕的問題上明顯跟她們不是一條心。「若姑娘,我不說也是有苦衷的,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最好,免得自尋煩惱不是嗎!陛下希望通過馬喬的事情能改善同四公主的關係,這一點你也應該樂見才對。」

    「殺掉馬喬就能改善陛下與四公主之間的關係嗎?」若清淺嗤之以鼻,「陳公公剛才去幹了什麼別以為我猜不出!你可是親眼看到四公主拿了三公主做擋箭牌的,你該知道馬喬在四公主心中的地位,為什麼還要去觸四公主的逆鱗?」

    若清淺已經及時得到了蕭珽死亡真相的稟報,但她並沒有將其中的細節告訴給遼皇知曉。蕭珽再大逆不道也是遼皇的親生骨肉,如果遼皇聽說是用她的一個女兒換取了天驕的性命,她更加會不顧一切地報復天驕,這就是人在扭曲時刻的陰暗心理。

    陳誠的話音兒明顯少了底氣,「不管怎麼說,我忠於陛下。身為奴才,陛下說什麼,我就幹什麼,我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倒好,把遼皇抬出來,自己反倒想擺脫乾淨。

    若清淺冷笑著,「陳公公久居深宮足不出戶,馬總管行事異常低調,就算你統領暗衛,與她也沒有任何交集,她根本不會引起你的注意,除非」若清淺諱莫如深,「陳公公的主子看起來可不止一位呀!」

    「若姑娘你千萬不要胡說!」陳誠聽了這話立馬急眼了,然他這反應落在若清淺眼裡,足以坐實他另有效忠對象的罪名。

    陳誠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了,從始至終他感覺一直被若清淺牽著鼻子走,他想找借口脫身,若清淺偏不肯放過他,「如今陳公公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除非你有本事甩掉我!」

    「若姑娘你」陳誠緊緊咬牙,如果若清淺一直跟著他,勢必會阻撓遼皇交待的事情,他該怎麼辦?不能完成遼皇交待的事情還在其次,夏鄞煦那邊也已經大發雷霆,叫他想盡一切辦法補救,否則關鍵時刻也會將他如同棄子一樣丟掉。

    就在陳誠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同時,夏鄞煦也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天驕生死攸關的那一刻她並不在場,她晚去了一步,因此也就喪失了在那個關鍵時刻搞小動作的機會。她本以為遼皇不會失手,本以為陳誠不會失手,可她們的的確確失手了。用蕭珽的性命換取天驕,這一點夏鄞煦聽到後不僅僅是扼腕歎息,還有著深深的恐懼,四肢百骸蔓延的恐懼。

    為什麼,為什麼蕭宓如此看重天驕,為什麼寧願用親姐妹的性命換取天驕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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