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百零七 隱忍 文 / 小娘子
望著侍衛把軒轅沐風押走，君太后只覺得一陣陣頭暈。鳳霆筠伸手扶住君太后，「父後想必是被軒轅沐風給氣壞了，趕緊回宮休息吧，查案的事情朕自有主張。」
「皇上」鳳霆筠說完抬腿便走，君太后本想趁機再給軒轅沐風說幾句好話也沒有機會。
他回轉寢宮的路上越尋思越氣惱，心中痛罵軒轅沐風太不爭氣，受了一點點挫折就自暴自棄、膽大妄為，將來把整個軒轅氏族托付給她怎麼能夠放心？況且紙是包不住火的，宋貴人被姦污、內侍被殺害的事情不到天亮恐怕就會傳得沸沸揚揚的。君太后狠了狠心，招手喚過身邊的內侍，「去，叮囑君後，岑羨知入宮前務必把所有的事情都料理乾淨。另外，嚴令下去，今晚的事不許任何人對外透露一個字。否則，本後將他五馬分屍！」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內侍領命，匆匆忙忙去找君後。
君太后回寢宮不到半個時辰，君後領著人急沖沖來求見。君後將宋貴人親筆遺書呈上，「父後請過目。宋貴人在遺書中已經招認了自己不守夫道勾引外臣的罪狀，並且已經懸樑自盡了。」
「當時沒出什麼意外吧？」軒轅沐風突然間闖禍，徹底打亂了君太后原本的計劃。君太后心裡很亂，總感覺就算宋貴人死了，這件事情也不會那麼容易解決。
君後細細回想著每一個步驟，「臣侍是完全按照父後的意思處置的。除了宋貴人以外，那個給皇上報信的內侍也已經料理了。屍體扔進了太液池，沒有人發現。對外只宣稱他自己因為害怕逃跑了，誰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裡。至於小萼」小萼就是那名跑回來給君太后和君後報信的侍從。「他很聰明，又一直對父後忠心耿耿。臣侍認為，如果整件事情的人證都死絕了，皇上反倒會更加懷疑，還不如留著小萼。反正他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也好。」君太后微微頷首，「該怎麼回話，你可要一個字一個字的教他。別叫他在皇上和岑羨知面前露出馬腳。」
「是。」君後派人去傳召小萼，然後在偏殿裡對他耳提面命。小萼為了活命，自然是君後叫他說什麼便說什麼，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違逆。
君後小軒轅氏剛剛鬆了口氣，便有內侍稟報，說岑羨知奉旨帶小萼去問話。君後狠狠瞪了小萼一眼，「要是說錯半個字，你知道後果。」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萼跟著內侍出去，然後被岑羨知帶走。經過這一夜鬧騰，後宮許多人都沒合眼，包括君太后和君後。只是他們不曉得，軒轅沐風被關進天牢之後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而且呼聲大作，根本沒把坐牢當回事兒。
鳳霆筠的御書案上擺放著宋貴人的遺書還有小萼的供詞。鳳霆筠對岑羨知道：「說說吧，案情進展如何？」
「回稟皇上，臣查驗了宋貴人的屍身，的確是自縊。經核對，遺書也是宋貴人的親筆。不過宋貴人面額和身體有明顯被毒打的痕跡，手腕也有被扼制捆綁的痕跡。如果是宋貴人主動勾引軒轅沐風，他的身上就不會出現這些傷痕。況且根據常理，背妻偷人不可能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晚上御花園雖然沒什麼人，但難免各宮的小主或者奴才要經過這裡。臣在現場還發現了一碗被打破的湯羹，臣推測宋貴人應該是深夜來給皇上送補品才會意外遇到軒轅沐風的。」
「那宋貴人的貼身內侍又是怎麼死的？」
「經仵作驗屍，那名內侍身體被重擊過。應該是先挨了打，然後被大力甩出，不幸頭顱磕碰在假山石上才會斷氣的。」
「這麼說，軒轅沐風竟然膽敢在御花園對朕的貴人行兇！她簡直就是在造反！她根本就沒把朕放在眼裡！」鳳霆筠怒火中燒，重重一掌拍打在御書案上。
岑羨知趕緊躬了躬身，「皇上息怒！事情的經過臣推測大致如此。不過證據方面卻與臣的判斷完全相反。宋貴人在遺書中承認不守夫道勾引外臣，如今他懸樑自盡死無對證。內侍小萼作證說他看到宋貴人拉扯軒轅沐風並主動勾引軒轅沐風，至於宋貴人貼身內侍的死則是宋貴人害怕自己的醜事被發現，親手將自己的貼身內侍推了一下，這才導致貼身內侍的頭撞到假山石上。他認為宋貴人才是殺死貼身內侍的兇手。軒轅沐風一開始拚命拒絕宋貴人的糾纏，所以就難免推搡，造成宋貴人臉上、手上和身上的傷痕。」
「另一名前來報信的內侍是否也有相同說法？」
「回皇上，臣派人搜遍了整個皇宮，也沒有找到那名內侍的蹤影。臣懷疑那名內侍恐怕已經」既然宋貴人都可以被人脅迫寫下遺書後懸樑自盡，憑借君太后和君後在後宮的權勢，謀害一個小小的內侍簡直易如反掌。
鳳霆筠明知這一切都是君太后和君後為了救軒轅沐風而故意為之，但在這些偽造的證據面前，她不能公然下旨將軒轅沐風處以極刑，更不能公然下旨將軒轅氏抄家滅族。
鳳霆筠沉默了很久，岑羨知明白鳳霆筠的雷霆之怒，也明白眼下還不能將軒轅沐風徹底擊垮。
君太后這邊時刻關注著御書房內的一舉一動。岑羨知在裡頭整整待了兩個時辰才出來，而鳳霆筠見到那些證據之後並未著急處置軒轅沐風。
此事過了三天，君後有些不耐，便來找君太后，「父後，皇上為何遲遲不下旨結案？」
中午君太后特意去找鳳霆筠用午膳，席間已經問了鳳霆筠這個問題。君太后皺著眉頭回答，「皇上說，還差一名人證沒有蹤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這個案子結不了。」
「難道宋貴人的遺書和小萼的證供還不足以令皇上放人？」
君太后瞪著君後，冷笑著說：「放人？就算能證明宋貴人勾引在先，沐風的罪也輕不了。不削爵罷官你就去念佛吧，還指望皇上能把她好端端的放出來嗎？」
「那總這麼關著也不是個事兒。天牢那種地方腌臢不堪，表姐怎麼能受得了？」小軒轅氏自幼和軒轅沐風感情不錯。軒轅沐風被下了天牢，軒轅氏族的人不敢直接找君太后求情，轉而托君後小軒轅氏替她們說好話。
「姑姑和姑父都已經快急死了。她們說如果皇上能赦免表姐，她們情願拿一半的家產充公來替表姐贖罪。」軒轅沐風這些年斂財毫不手軟，不要說家財萬貫，就是十萬貫、百萬貫她也拿得出來。君後這個提議倒是提醒了君太后軒轅元煦。雖然說用錢財來抵罪說出去不中聽，可前朝不是沒有先例可循。
君太后微微點了點頭，「這也算是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了。再等幾天，等皇上窩在心裡的怒氣減輕了些，本後就拿這個辦法去試試看。」
「父後，表姐身嬌肉貴，您還想讓她在天牢待幾天呀？聽說昨晚上她一直嚷嚷要出去。」
「出去？她做夢！」君太后兩眼一瞪，「本後好歹也是皇上的父親，她姦污了皇上的貴人，害得本後丟了一枚極好用的棋子。叫她坐幾天牢她還不安分！」
「敢情宋貴人是父後安排給皇上的？」君後聽了君太后的話，才明白宋貴人當日為何沒有反抗，而是認命般自盡了。
君太后頗為可惜的歎了口氣，「那宋貴人聰明伶俐，很會討本後的歡心。關鍵他的家族還很容易拿捏，本後詔他入宮，就是想在皇上身邊再埋伏一個眼線。豈料沐風這酒喝得，把本後的佈局全都打亂了。」
「依您看，皇上會不會不肯放過表姐？」君後有些膽怯，畢竟軒轅沐風犯的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臣侍以前也勸過表姐，不要和皇上頂撞，不要對皇上無禮，可是她總把臣侍的話當作耳邊風。臣侍擔心皇上會揪著宋貴人的死不放。」
「你表姐這個人有能力有本事，可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太張狂。關鍵時刻忍不了一時之氣。眼見皇上削了她的權，她心中忿恨所以糟蹋了皇上的男人向皇上報復。皇上可比她強多了，第一，當時沒對她大呼小叫，而是鎮定自若派岑羨知查找證據。第二，皇上心裡其實明白宋貴人是冤枉的，但她卻隱忍不發，只把你表姐關在天牢裡頭。拿證人不齊全的借口拖延時間。皇上聰明呀！你表姐在牢裡待的時間越長，那些見風使舵、明哲保身的官員就會搖擺不定，漸漸向皇上那邊靠攏。不行，本後不能叫軒轅氏族就這樣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