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百二十九 塵埃落定(大結局十) 文 / 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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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停在齊王府的門口.侍從掀開車簾.「蘇公子.到了.下車吧.」

    蘇垠雪下車的一瞬間恍若隔世.天驕那頎長清俊的身影佇立在門口.蘇垠雪再也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眼淚奪眶而出.

    天驕望著蘇垠雪嘴唇動了動.千言萬語卻埂在喉嚨裡.一時間說不出來半個字.

    兩人面對面站著.好半天.天驕才喊出一聲.「垠雪.」

    蘇垠雪立刻撲進了天驕的懷裡.嗚嗚嗚得失聲痛哭起來.

    邱牧和岑羨知站在大門以裡.聽著門外蘇垠雪的哭聲都不禁覺得辛酸.有人將蘇垠雪回府之事稟奏給薛崇璟.薛崇璟派人來傳蘇垠雪過去講話.蘇垠雪擦了擦眼淚.忐忑不安地說：「也不知侯君會不會生我的氣.」

    天驕知道薛崇璟縱然不喜歡蘇垠雪.但看在孩子面上也不會為難他.便勸道：「爹爹經過這場磨難.想開了許多.脾氣也比從前和善了.你只管去給他請安.醜女婿也終須見家翁是不.」

    果然.薛崇璟只是循例傳了蘇垠雪來相見.並沒有責怪蘇垠雪.看蘇垠雪臉色略顯蒼白.身形也消瘦.還特意賜了他許多補品補身子.

    蘇垠雪從薛崇璟居住的院子出來一臉笑容.天驕看他如此便放心了.蘇垠雪迫切地要去看望兒子.正巧岑羨知找天驕有事.天驕叫蘇垠雪先行一步.

    岑羨知拉著天驕走到空曠無人處才低聲說：「宮裡宮外都搜遍了.就是抓不到智聖師太.」紀明宣被侍衛押走之後.智聖師太假扮的老宮人也失蹤了.天驕明白一天找不到紀宛平.鳳霆筠就一天不能高枕無憂.她正想和岑羨知商量對策.忽然府裡一陣嘈雜聲傳來.緊接著.一個侍從跌跌撞撞跑來報信.「齊王.岑王君.你們快去看看吧.小公子被人給劫持了.蘇公子也受了傷.」

    天驕和岑羨知聞言.都是一驚.等趕到鳳念雪的住處.並不十分寬敞的小院子裡.凌陌曉一手持刀.一手緊緊抱著孩子.正在對受傷的蘇垠雪大罵道：「你騙我.你這個賤/人.你根本就沒死.你卻假裝服毒.我以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傷心.」

    「凌陌曉.快把孩子放下.」岑羨知已經拔出兵刃護住了蘇垠雪.天驕查看蘇垠雪的傷勢.發現蘇垠雪肋部挨了一刀.卻只是擦傷.並無傷及臟腑.

    凌陌曉穿著一身王府僕從的衣衫.很顯然是化裝成王府的僕人混進王府來的.天驕見她臉上有瘀傷.抱著孩子的那只胳膊還在不停發抖.便猜出她手臂也受傷未癒.

    想來這三天東躲西藏.滋味並不好受.鳳念雪在凌陌曉的懷裡嚇得直哭.天驕對凌陌曉說道：「把孩子放下.有什麼恩怨咱們兩個女人之間來解決.」

    凌陌曉哼了一聲.「紀天驕.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我要是把孩子放下.你們能放過我.況且這孩子是你和蘇垠雪的孽種.我不能殺了皇帝和你為我父親報仇.今日我就殺了這個孩子.也算是祭奠我父親的在天之靈了.」

    「你敢.」岑羨知怒吼一聲.向前躥出一步.

    凌陌曉抱著孩子後退了一步.「岑羨知.你再敢靠近我可要摔了.」她將手臂抬高.孩子搖晃的越發厲害.哭聲也越來越大.

    天驕沉吟了片刻.忽然說：「你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報父仇.雖然罪大惡極.卻情有可原.你父親是你至親之人.可孩子也是你至親之人.你怎麼能下得了毒手.」

    岑羨知和蘇垠雪聽了都覺得奇怪.凌陌曉冷哼一聲.「紀天驕.你說的什麼屁話.」

    天驕死死地盯著凌陌曉.「我有說錯嗎.這孩子雖非你的親生骨肉.卻也和你血脈相連.是你的親外甥.」

    岑羨知和蘇垠雪都大吃一驚.凌陌曉的臉瞬間變了模樣.她一幅難以置信的樣子.「你.你怎麼知道」

    天驕見她不再否認.心中多少有了譜.便繼續說道：「你父親是行宮一名內侍.先帝去行宮時偶然臨幸了你父親.第二天便走了.只把你父親獨自留在行宮中.你父親發現懷了你之後曾托人向先帝稟奏.然而先帝連你父親的模樣都不記得.也因為那一夜行事荒唐.不肯認下你父親腹中的孩子.直到你七歲那年.先帝再次路過行宮才見到了你.或許是天然的母女情份.先帝雖沒有將你記入宗譜.卻也堅持要把你帶在身邊.你敢說你身體中沒有先帝的血嗎.你與皇上、與我不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嗎.」

    天驕一席話將凌陌曉的身世揭穿.在場眾人都聽得呆了.凌陌曉凝望著天驕.「我不明白.你究竟是如何知曉我的身世的.」

    「自你那日在太廟說出你謀反的原因.皇上便派人徹查你的身世.當年先帝將你帶走.行宮之內的知情人本該都被滅口.可是卻有一個老宮人僥倖躲過.這才將你的身世如實呈報給皇上.」

    「這麼說.皇上也知曉了我的身世.」

    「是.」天驕肯定的點了點頭.「皇上說了.只要你肯回頭.一切就還不晚.」

    「不.我不信.我不信.」凌陌曉的內心糾結著.一方面她多麼希望天驕的話是真的.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她即將面對的命運.

    孩子的哭聲再次響起.凌陌曉望了眼孩子.咬了咬牙.將孩子往半空中一丟.自己則轉身跳上牆頭逃跑.天驕穩穩接住了兒子.岑羨知趕忙去追凌陌曉.天驕在岑羨知背後喊道：「不要殺她.抓活的.」

    經這樣一鬧.齊王府的侍衛早就被驚動了.加上天驕從遼國帶來的侍衛高手.數十人將凌陌曉圍了個水洩不通.凌陌曉最終被俘.關進了刑部大牢.

    天驕一邊派人替蘇垠雪治傷.一邊安撫受驚嚇的兒子.直忙到掌燈時分.岑羨知急匆匆趕回來.在天驕耳邊低語了幾句.天驕聽出事態嚴重.忙與岑羨知一同進宮求見鳳霆筠.

    此間.鳳霆筠正設宴款待安恬長郡君一家.在天驕認祖歸宗這件事上.陸赫嶸與安恬長郡君都是大功一件.鳳霆筠赦免了陸赫嶸以往的罪責.發還了郡君府邸.還賞賜了不少金銀珠寶.

    一位老宮人捧著御酒給鳳霆筠斟滿.鳳霆筠舉起酒杯.「舅舅.赫嶸.咱們乾了這杯.」

    「謝皇上賜酒.」陸赫嶸等人謝過皇恩.正要舉杯暢飲.偏巧這個時候.天驕與岑羨知走到了殿門處.天驕一眼就看到了鳳霆筠身邊的老宮人.急忙大喊一聲.「酒裡有毒.」

    說時遲那時快.酒杯離鳳霆筠的唇邊就相差半毫而已.

    鳳霆筠放下酒杯.老宮人見計謀敗露.從袖口中抽出一柄匕首就朝鳳霆筠刺去.寒光一現.鳳霆筠聽到酒裡有毒四字後就加了防備.身形一閃.老宮人刺了個空.

    陸赫嶸等人忙高喊：「護駕.護駕.」老宮人再想動手.大內侍衛已經將她團團圍住.岑羨知也加入了抓捕的行列.怎奈老宮人武功高強.眾人一時無法進她的身.後來還是岑羨知想到了使用漁網.侍衛們齊心合力用漁網將老宮人網住.然後將其擒拿.

    刑部大牢的死牢重地.重新當上牢頭的耿六姐迎來了久違的齊王殿下.天驕向死牢最深處走去.沿途.她看到軒轅氏的族人都帶著木枷鐐銬.萎頓的縮在牢房的角落裡.忽然.軒轅沐風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明日便是軒轅氏族被斬首示眾的日子.耿六姐見天驕的眉頭皺起.忙喝罵跟在後面的獄卒.「還不把犯人的嘴巴堵上.別污了齊王殿下的耳朵.」

    軒轅沐風的叫嚷聲瞬間沒了.天驕在關押凌陌曉的牢房外止步.凌陌曉拖著枷鎖挪到牢門邊.對天驕問道：「你是來給我送行的嗎.」軒轅氏滿門抄斬的聖旨下達之後.凌陌曉猜測皇上應該很快會處置她了.

    天驕冷著臉.「你明日上路.本王就不去送你了.」

    凌陌曉兩眼一閉吁了口氣.她猜得不錯.果然要跟軒轅氏一同挨刀了.

    誰知天驕接下來又說：「皇陵地處偏僻.你以後自求多福吧.」

    「難道皇上不殺我嗎.」凌陌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驕冷冷一笑.「你已經罪孽深重.難道還想皇上為了你背負殺害手足的罪名嗎.皇上已經下旨將你貶為官奴.一生都要負責打掃皇陵.你欠先帝的債就到皇陵去贖吧.當然.臨行前.你這身武功會被廢掉.可別妄圖逃跑.否則抓回來要按律處置的.」天驕見凌陌曉滿面沉重.心知如此折磨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恐怕比殺了她還要令她難受.

    果然凌陌曉雙拳攥緊.「求你了.看在我到底沒加害孩子的份上.你還是叫皇上給我一個痛快吧.」

    「這事兒本王做不得主.順便告訴你.本王臨來之前聽說了一件新鮮事.皇上下旨追封了行宮的一位宮人.將他追尊為先帝的七品君侍.從新安葬在了先帝陵寢附近的侍君陵園內.那侍君陵園與先帝陵寢相隔不遠.皇上的意思是叫你一併打掃那裡.你該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吧.」

    天驕說完不再與凌陌曉糾纏抬腿便走.凌陌曉反應過來.咚咚咚對著牢門連磕三個響頭.「皇上仁慈.罪臣領旨謝恩.」

    次日.軒轅氏族被滿門抄斬.一代門閥終於謝幕.同日.凌陌曉被廢去武功押往皇陵為奴.而那位被擒獲的智勝師太在死牢中死於鴆酒.

    智勝師太臨死之前.天驕去見了她.也終於知道她謀反的原因出自九王之亂.在九王之亂被鎮壓後.先帝因為忌憚紀家的兵權.用毒酒害死了紀宛平的母親.這本是一個絕密.卻被紀宛平偶然得知.從此埋下了顛覆朝廷的種子.

    為了顛覆皇權.紀宛平不惜和君太后、軒轅氏、凌陌曉狼狽為奸.策劃並導演了一系列陰謀詭計.這種人不能留在世上.紀宛平含恨而死.可她的墓碑早在紀氏陵園裡立著.因此.智勝師太終究只能是智勝師太.再與紀家無關.

    從此.天驕的紈褲之名再也沒人流傳.相反.齊王的美譽世人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