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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一章 :不褪色的舊事,不終滅的溫暖 文 / 星天螢火

    要敗了嗎?

    倪紅衣手中長劍微顫,看見葉揚爆發出第三種罡氣,心知自己的罡氣修行,已被後來居上葉揚所超越。在劍道罡技方面,她是遙遙領先數倍。此時如若退而用劍,仍能擊敗這個心目中的宿敵。罡勁,真的無法力敵。

    可,她不想認輸。

    十幾年的修行,難道還比不兩三年的努力?

    倪紅衣罡氣爆發,催勁衝擊。

    見此情形,葉揚心中暗暗奇怪。他不明白,為何倪紅衣如此執著勝負。

    不,嚴格來說,這場比試是她優勝太多。即使此時二人以罡氣力拼,自己佔了半點優勢。此時倪紅衣軟劍在手,在如此近的距離間,更險百倍。一招一式,立分生死,即使遠遠觀望的長老們,也救援不及。

    葉揚不認為,自己會被倪紅衣殺死,他有很多辦法保自己的性命。

    真有性命之危,地玄錄不用也得用上。

    但是,倪紅衣的劍術的確遠超自己的想像,沒有任何辦法防禦。若論招式,葉揚在近距離打鬥中不怕任何人。二人真的以命相搏,亦是未知之數,不過,結果卻在彈指間誕生。

    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是誰勝敗存亡。

    若祭劍招,她的勝算更大才對。為何此時,倪紅衣非但不用軟劍,反而催罡勁對抗。葉揚驚訝不解,心想:你在劍道上勝過我也就罷了,還要以罡氣實力壓倒我,到底有什麼意思?難道說,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才讓你如此失措,非要在方方面面勝過我才滿意?

    遠處圍觀的長老們,某些知情者都暗暗心歎。

    倪紅衣的母親,倪裳被譽為『西元洲第一劍』,更是西元洲的八個傳說之一。

    西元洲領域,她一生共有三人不曾制勝。

    第一位是有『西葉』之稱的冥葉先生。因為行蹤無定,倪裳橫掃西元洲時,並沒有遇到這位神出鬼沒的奇人。第二位,是倪裳的丈夫。一位神秘而又早夭的超級強者。倪裳丈夫的情報,等同於零。這個人只在倪裳的口中出現過,並傳有『無論怎麼打都打不贏』的形容。在各勢各國的情報中,此人無姓名,無出生,無種族,無面貌,無年齡。

    一切,皆迷。

    某非他與倪裳生了一個女兒倪紅衣,大家還真認為,這只是倪裳杜撰出來的人物。

    第三位,是真真正正的『禁忌』之人。

    他的姓名,不能被提及。

    無論東方區還是西元諸國,說到這個人時,都不准提及他的姓名。他所做的事情影響太大,西元諸國背後真正的操探者『白族』,已經明確地典立法令:此人姓名,必須消失去歷史長河中,任何人提及,皆是白族死敵。

    白族之敵。

    即是西元諸國的共同仇敵。

    所以無論東方區還是西元諸國,都必須忘卻這個名字,不能提及。

    倪裳對戰此人,沒有勝,也沒有敗。在劍術上,倪裳的確是西元洲第一劍,無人能敵。可是,這個人的罡氣水平,卻遠超同是九階的倪裳。此前,世人皆知倪裳與丈夫成婚五年間,罡氣修行已突飛猛進,在東方區只有閉關百年的老怪物們才能比肩。

    那個人僅只三十餘歲,竟能以罡氣壓倒倪裳。

    戰後人們震驚之餘,也暗暗感歎:此等怪物,難怪能做出這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現在,戰況似乎回到了十五年前。

    同樣神奇的劍技,同樣驚世駭俗的罡武修為。同樣的年輕氣盛,同樣的執著勝負。戰鬥中的兩副面孔,也如此相像,似同出模印。如果葉揚與倪紅衣的罡氣再高三階,這般情形簡直就是回到了十五前,那驚天動地的激戰場面。

    兩人的六階罡氣,威力倍勝尋常武者。

    罡氣較量,反倒是最凶險的一種鏖戰。罡力相當,則罡能氣量越大者,持久力越強。

    倪紅衣早修十餘年,罡能蘊量豐富。但是葉揚這個怪物,更加離譜。光是三修罡氣的平比,就比普通武者多出三倍。何況,他為了聖獸幻化的戰力更持久,曾苦修擴脈。再者,靈丹妙藥方面,誰敢跟煉製通天丸的變態仙道藥師比肩。

    葉揚的罡能貯量,遠超常人十倍不止。

    仙學渺遠,他更深明諸般各樣的恢復之術,懂得生生不息方是久戰之道……

    倪紅衣要比劍術,修練時短的葉揚,暫時無法相比。但,罡氣罡能之豐足,連七階大宗師都不如葉揚。要知道,他此時的三修罡氣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罡氣修行,是五行同修。

    二人相持不下。

    但誰都看得出,葉揚輕對力余,倪紅衣反卻俏臉微汗,似已不繼。

    兩人的罡武之道是各擅所長。倪紅衣要以己之短,攻葉揚之所長,自然無法力敵。相反,真正的生殺較量,此時的葉揚遠不如倪紅衣。她的劍術,已經極為接近其母。若不依靠罡力罡能威勢,連七階以上的宗師級強者,也無法在罡技兵器上勝過倪紅衣。

    儘管她還沒有達到其母的境界,也非尋常武者可以匹敵。

    葉揚,就是最好的例子。

    同在六階,若洛青海陸尚鷹等同輩,絕非他的三招兩式之敵。在六階境界的罡氣修行,他也極為接近無敵境界。這並非巔不巔峰的問題,而是葉揚在六階巔峰境界中,已開拓出無數的新路。無論任何一種,都是驚世奇技。如若相提並論,他就如倪紅衣的劍術,每一劍,都接近極限威力。

    尋常武者,接一劍而不能。

    葉揚的罡氣罡技,亦然登頂。每一招每一式,哪怕隨手輕動,都有最巔峰境界的頂絕威力。不似尋常武者,需要聚勁,需要集中,更需要醞釀。葉揚隨意的彈指揮手間,已成雷霆萬鈞之勢。

    「紅衣,夠了。」

    二人力拼不休,忽有溫柔憐愛的囈語傳來。語音,似夢未醒,又似能帶人入夢。

    在葉揚聽來,這個聲音就能讓人失神顫魄,無需刻意施展魅惑之力。對武者來說,這也是一種境界。如同戰鬥與休養,皆入化境的幻異境界。一語一行舉動,都成巨大的無形力場。

    即使葉揚感應盡開,身邊忽現人影之時,亦無半點預兆。

    如同神生鬼現。

    驚魂劫魄。

    內心震驚之餘,葉揚非但不敢暗催地玄錄增強感應,而是將這種力量深收最底,不顯一絲痕跡。

    那怕他明知道普通人感應到這種靈氣,亦有一種被看透軀體,身心被洞悉無遺的驚恐錯覺。來者的強大而神異,已然超出葉揚的想像。即使以前曾經遇到的山嶽聖獸,舉爪投足皆能屠城滅族的超強聖獸,也沒有這種恐怖感覺。此等人物之強大,幾乎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娘。」

    幾乎連感覺都沒有,二人相握相爭之手,已無聲拂開。

    仿如天地自然的力量,不生一絲痕跡。

    葉揚自己的感覺,也像『自己心甘情願地放開』一般,沒有半分違逆之意。這種連心底都不生抗力的強者,第二次震撼葉揚的心靈。他深深明白,面對這種對手,連恐懼,連敬畏都消退了。如若這個人一劍而來,此時的他連躲閃的念頭都沒有,只有受死。

    忽然間,他似乎明白熔火蟻後,對自己恐懼如斯。

    原來,這根本就不是恐懼的問題,而是已經如同天命,打心底裡不可違抗。

    此人,同似手執某種天命。

    **************

    「師父。」曾幾何時,葉揚也曾被一個人揍得死去活來。無論再怎麼努力,也贏不了半分。

    心底處,同樣無力抗拒。

    「徒兒何事?」

    「如若一個人太強大,強大到讓人連恐懼之心都生不出來。對戰之時,根本心無勝念,連舉拳都無力,唯有受死之意。對陣這種對手時,如何是好?」葉揚追隨師父修練,一直是被虐的份。後來功成三重天,仍被耍弄於股掌當中。

    隨行越久,越覺師父的學識豐凡,仿如神人。

    心底處,湧起強烈的無力感。似乎再修練一千年,他仍然無法跟這個巨人比肩。

    「簡單……」

    葉揚的師父,對他鍾愛如子,問無不應:「既然心想無法相比,那麼就……崇拜他,敬畏他。然後,瞭解他,學習他,將他當自己心中偶像去研究去熟悉。當他的所有一切都被你所熟知,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你都能瞭然於心。那再不會如同從前那樣讓你感到恐懼,反會讓你感覺親近。」

    「嗯?」

    葉揚自然不明所以。

    師父搖頭微歎,說道:「現在,你還無法明白。因為師父不是陌生人,你也心知師父不會傷害你。如果有一天,雖然這種情形的可能不大,但若你真的遇上這種人,你回想起師父的話自然就會明白。世上,沒有贏不了的人。只是,你自己願不願意去瞭解,去學習。捨不捨得放下自己,去認可對方,去賞識對方……沒有人害怕強大的朋友,只害怕強大的敵人。這道理,也是一樣的。」

    世上恐懼,多於無知和未知。

    其實,就是這種道理。

    「徒兒記住了。」

    那時,葉揚內心仍然不明白。那時,在他心裡師父就是舉世最強。

    餘者,皆消失於靈氣枯竭的歷史長河中。

    ***************

    絕強人物現身,葉揚膽寒之餘,忽然記起了師父的教導。

    那些『笑面一切,則一切皆美;哭對萬事,則萬事同悲』的教訓話語,仍在耳邊腦內迴響。忽然間,葉揚有一種強烈的想念感覺,似乎記得寒風冰雨中苦練,只需師父一個鼓勵眼神,就能冒生的溫暖。

    倪紅衣稱『娘』,此人必是倪裳無疑。

    西元第一劍。

    在已知人物中,這可是真真正正,整個西元洲當中最絕頂的超級強者。這個號稱與尊榮,時歷十五年,仍然穩如泰山。多年來別說對陣決鬥,連挑戰的人都不曾出現過。

    忽然,葉揚的神情完全變了。

    整個人就像被往日溫馨點燃,洋溢著一種暖暖的幸福意味。回頭面見倪裳時,膽寒心怯之意盡,化為純粹的欣賞與感激。

    謝謝!

    葉揚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而是微微一禮:多得你的出現,又讓我想起了師父曾經的溫暖。

    倪裳面籠輕紗,一身淡淡紫衣。

    雙眼,帶有點點異光。

    這位剛剛連被嚇得不敢動的少年,怎麼忽然神情異變,還朝自己微微行禮。難道說,他因為自己,想起了什麼事,或者想起了什麼人嗎?還是,他借勢領悟了某些東西,提升了自己的心神境界呢?

    倪紅衣也是暗暗驚訝。

    一般人見了她母親,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甚至渾身動彈不得,形如木雕。葉揚,為何忽然瞬間回復自然。臉上眼中,似乎還有幸福溫暖的味道。

    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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