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下棋的人 文 / 星天螢火
琉沙立法，黑劍屠魔。
中土洲的消息，比風沙還要快。反抗魔族也就罷了，還這麼明目張膽地反抗。
一夜之間，各地都有黑劍出現。
更加離譜的是，同時還有大量的劍譜同時出口。中土洲的人們都傻眼了，話說劍譜，不是東勝洲的至寶嗎？拿一個國家換都換不過，怎麼就滿大街都叫賣啦？還有……這只有五六招的劍譜是哪門子的劍譜，這叫離譜好不好。
「這位客人，您這麼說就不對了。真是完整的劍譜，把我們老闆全家老幼都賣了也買不起一本，呵呵呵……大爺您要不要？不要請讓讓，後面大家排著隊等買劍譜呢……」
書館的小工，這輩子都沒見過這般情形。
中土洲的書館，除了要給小孩子起名，給商店起名字，給庭院起名字的時候，沒有人會想到書館這種地方。現在這時候人都擠不下了，大家都搶要買劍譜和東勝洲文的書。連外面街邊隨便大人小孩都是在讀書有木有？
屠魔劍譜出世，懂得東勝洲文字的文化人，地位也水漲船高。
自從琉沙國紛亂起，魔族的日子不好過。
神明們……不，再沒有神明了。
魔族的稱呼代替了神明二字。在平民眼中，現在的魔族就是寶藏的象徵，就是獵物的象徵。或者，平民們獵殺不了魔族，但是他們可以幫助獵魔人們。獻血祭陣，搬運戰利品，又或者搖旗吶喊。
總之，過過眼癮都行。
現在的父親，一般這樣告訴孩子：「孩子啊，要好好讀書。讀好了書，將來當個獵魔人，賺很多很多錢。到時候，要田地有田地，要美女有美女。」
而孩子們，一般都拿著劍譜，握緊小拳頭發誓：「我一定好好讀書，將來做個獵魔人。」
父親則微笑，摸著孩子的頭笑了。
琉沙第一道法令後，鄰近的王國終於有跟風者出現。為了統治地位，他們都照樣做了。
他們發佈同樣的法令。
反正賞金什麼的，不可能會有。要領土嘛，多得是，隨手就能劃出一百幾十塊領土。反正這些地方本來就由強者治理，他們要獵魔受封，名正名順地得到『國王賜封』也不是難事。
魔族很強，中土洲人也不蠢。
沒有人會傻到召喚強大的魔將降臨，更不會一對一地干對魔族。
以多欺少是我們的專長！
以眾擊寡是我們的強項！
沒臉沒皮是我們的專屬招式，無恥下流是我們的默認技能。只要能夠擊殺魔族，你管我們要怎麼殺。反正成功了受賞封土，輸了就落跑逃命。魔族降臨又不能長時間呆著，它們發洩夠了自然會走。
漸漸的，懂得規律的強者，往往選擇好伏擊，沒人煙的地方召喚魔族。
好下手。
沒後顧之憂對不對。
很快地，獵魔一百零八法書冊榮譽出品，作者就叫一江春水向東流。
此書一出，讀書風再起。
以暴風姿態，席捲整個中土洲。這跟劍譜不同，無論傭兵，侍衛，武者，盜賊，平民，老人，小孩，誰都能讀的超級簡單好讀物。看不懂字的，還有幾幅精美的插圖。總之，有關於深淵魔族強項，弱點，召喚方法，擊殺技巧，上面都有書明。
這種好東西，簡直是中土洲的傳家寶啊。
才買十兩銀一本，很便宜有木有。
不到三天，九兩五一本，降階了有木有？客人你還不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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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葉揚正在喝茶，葉影在畫圖，阿盾在數錢，鐵塔卻拿著三本精美的書冊回來了。
深淵魔族秘聞。
深淵魔族實力排行。
深淵魔族弱點與禁忌。
三本精美的畫冊，印著不同的大字。跟葉影描繪的比起來，專業一百倍。葉揚疑惑間瞄了幾眼，馬上讓葉影停手了，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說道：「阿盾，別數了，有人跟我們搶生意。」
阿盾聞言，色變，如遇殺父仇人。
**盾就手，鼻氣如鬥牛，雙眼發紅，一副我要找他拚命的樣子：「誰？」
葉影繪圖，他們三人鬥戰魔獸，尋找弱點與技巧。好不容易，在中土洲商人手中，坑了無數的金錢。現在有人跑出來搶生意。他阿盾可不管你是神是鬼，滅你沒商量。
看著精確細緻的圖解，葉揚搖了搖頭，緩緩吐出三個字：「東勝洲。」
阿盾定格了。
鐵塔也定格了。
連葉影，都微微震驚，翻起三本書冊來。
聽到東勝洲，阿盾膽子縮了回去，嘴巴卻不輸陣仗：「這不合理啊，東勝洲不是管不了中土洲嗎？他們之前都幫不上忙，憑什麼我們搗混了一池水，他們卻來摸魚，這太不仗義了吧？」
葉揚輕歎了聲。
表示阿盾的智力還有待發育。
早些時候，東勝洲是沒法子管，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以他們的能耐，難道還發現不了變化。中土洲的弱雞都變成了豺狼，魔族的信仰崩潰了。憑東勝洲之能，加多一根手指就能翻倒。
「只有書冊嗎？」葉揚問道。
鐵塔也明白出了什麼事，於是說道：「只有書冊。」
「嗯。緩急有度，審時度勢，他們並不想賺錢，看來是有心將魔族趕回去。」葉揚知道有東勝洲出手，反而鬆了一口氣。按黑王的說法，憑他的能耐真對上強大的魔族領主，真沒頂兩三下功夫。
若它們不是召喚而來，實力起碼更勝九倍。
「老葉，我們就這樣算了？」阿盾還有點不死心。
葉揚輕輕點頭，說道：「阿盾，你說是魔族比較強大，還是東勝洲比較強大？」
「當然是東勝洲。」
阿盾表示這個問題傻子都知道。
「那好，為什麼東勝洲奈何不了中土洲的魔族？因為中土洲人的信仰和恐懼魔族，為它們服務實。東勝洲不想屠光中土洲人，又沒有法子摧毀魔族信仰，所以一直沒理會它們。現在大家都起來反抗魔族，狩獵魔族，東勝洲只要輕輕調撥，魔族就會漸漸式微。」
阿盾表示不太懂。
葉揚覺得他可以再讀一年幼兒園：「現在獵魔人不多，也不強大。但是，東勝洲會使他們變強，使他們變得更多，明白嗎？我們連先天罡氣都摸不到邊，而東勝洲人則早在此列。他們隨便派十個八個高手過來，就是獵魔王者，懂嗎？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會假稱是中土洲的人，只獵魔不稱王。」
聽到這裡，阿盾有點懂了。
葉揚的意思，就算東勝洲派了人過來，也是樹立某種榜樣，帶領大家走向獵魔之路。
嚴格來說，也屬坑爹的冒牌貨。
跟自己四人一個樣。
「黑劍，還會有更多出現。甚至，超過我這把都可能。書冊，也會更多的出現，包括各種其它知識。比如，建築與防魔，種植與魔食，藥理與魔傷等等。東勝洲會不知不覺地將中土洲，調度向他們理想的方向。」
阿盾和鐵塔都明白了。
以後，知識會有的，律令也會有的，規範體制也會有的。
先從『獵魔』開始發展，中土洲會被推動到自我發展的時代，遠離暴力掠奪的時代。即使魔族想從新入侵這個地方，也不可能敵得過東勝洲。它們之前依仗的，是東勝洲不願意屠殺的中土洲居民。
現時，中土洲居民站在魔族的對立面。
變成了獵魔者。
肉盾不見了，魔族又封印未解，憑什麼跟東勝洲鬥法。
……葉先生，計劃之始，你就已經計算到東勝洲會參予了嗎……
黑王的聲音忽然傳入腦海。
它沒想到中土洲一直以來的最大問題，這麼輕鬆就解決掉。雖然對東勝洲來說，中土洲的事情並沒有太大影響。之前，他們中有人曾想過幫幫忙，的確不得其法。
……不，我不知道……
……先生真的不知道嗎……
黑王表示非常的懷疑，為何東勝洲介入時，葉先生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發誓，這純屬意外……
葉揚一副『我只是路過打劫的無辜盜賊，什麼東勝洲強者真不是我引來』的無辜模樣。要多無辜有多無辜，簡直天下冤枉人我排第一位的狀貌。
……好，我相信了……
黑王表示你的為人品性我瞭解了，十分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
此時，它亦然鬆了一口氣。
葉先生所做不多，也就賺了點金銀之物。但是，他引動了一個潮流，讓中土洲產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本來，他還奇怪葉先生為什麼拚命炫耀他的財富，拉著金銀珠寶之物，到處遊街示眾。明明不喜歡魔族的蟲肉，還烤煮吃掉這麼多。
本來，他連自己的劍都懶得敲一錘子，偏偏打造了一百把黑劍。
白白送給無認識的膽大武者。
一切一切，都是有特珠涵義的。幾個月前，他面對一塊龐大無比，連東勝洲都無法破開的巨石。現在，他找到了一個節點，破開了這個毫無縫隙的巨石。恐怕連魔族都不知道，它們刻意製造的恐懼與貪婪，會成為巔覆它們根基的致命傷。
螻蟻們，因為貪婪，將手伸向了『神明』。
然後，訴之為『魔』。
四人還躺在金幣堆中，享受他們戰利品的沙沙聲，黑王默然間有了笑意。
深淵魔族延續千年的戰略，就被這四個人在劫掠中，崩倒了最重要的基石。無論是魔族的恐怖統治到了末端，還是東勝洲的強力援手。總之魔族的崩壞，以及中土洲的改變，就在四人大吼『打劫』間，邁進了新的方向。
最重要的，還是那個睡得很安心的青年修士。
正如他所言：
修道者，無所畏懼，亦然……無所不能。
幾個月前，被瘋狂的民眾嚇得臉色發白，心底生寒的他。現在僅在翻手覆掌間，將整個深淵魔族千年戰略帶入終結之路。算起來，無論東勝洲是否有援手，魔族都將成為必然流逝的歷史。東勝洲介入，只是將時間推前了一百幾十年而已。
由始至終，都在這個青年修士的掌控之中。
人，魔，皆為棋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