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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請求(各種求) 文 / 沫言半城

    鳳飛幾人駭然回頭望去,而鴛情則是猛地撲在了囚籠上,絲毫不顧囚籠對自己的腐蝕:「軒郎!軒郎!是你嗎!是你是你!我記得你的聲音!」

    「娘子——」這聲娘子極為飄忽,卻是極為溫柔,竟是讓鳳飛幾人不由放下了些心思。

    客棧老闆呆愣地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軒兒——麼?」

    鳳飛幾人也不由往出聲的方向看去,只見走廊盡頭黑暗之處緩緩地飄出一個有些透明的身影來。

    「軒郎——」鴛情的神情越發的激動。

    黑暗中的人影漸漸走了出來,那是個穿著束了衣袖麻布衣裳的年輕男子,有著溫潤如玉的氣質和秀氣的面龐。他的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

    「娘子,讓你受累了。」

    見軒郎越來越走進,金銘皺了皺眉頭,卻是忽的將囚籠解了開來。

    鴛情似乎沒有想到會這樣,愣怔了好一會兒才面露狂喜地撲向了軒郎的懷裡。

    「軒郎,我好想你。」

    「我也是。」

    軒郎動情地抱住了鴛情,眼中閃著淚花。而鴛情早就留下了眼淚。

    都說鬼物無情不會流淚,但是生前刻骨的愛情帶入了魂魄,即使變作了鬼物又如何忘記?

    鳳飛六人站在一旁不做聲音,任由軒郎和鴛情的互訴衷腸。

    而一直跪伏在地上的客棧老闆也靜靜地在一旁抹著眼淚:都是他的錯,害得他的兒子媳婦孫兒丟了性命。這個念頭一出現在腦海裡,客棧老闆便如雷擊一般僵在了地上。

    是的!他竟是現在才發現,原來所有的錯都是他的!

    可是又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裡叫囂:「不是不是!一切的責任都是蘇成!都是那個丁三和外商!

    「啊——」

    客棧老闆癲狂的聲音一下子將周圍有些溫馨的氣氛打破。

    「我要殺了你!蘇成——」

    「不不不!我是該自我了斷!」

    「殺殺殺!殺了你!殺了你!」

    這客棧老闆竟是瘋了!

    雙手不停地在空中舞動。一會兒盯著某一個方向露出狠毒仇恨的目光,一會兒又痛苦的抱著頭捶打自己。

    眾人都不曾料到會變成這樣,竟是都愣在了原地。

    還是金銘最先反應了過來,只見他欺身向前,待靠近客棧老闆的時候右手衣袖輕輕一揮,帶出了陣陣粉白色的粉末。而在這些粉末落在客棧老闆身上的時候,便瞧見老闆的神情便是一滯,連動作都停頓了下來。

    但是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就在這一瞬間,金銘將一枚青色丹藥投入了客棧老闆的嘴裡。

    丹藥入嘴即化,瞬間化作了一股股清涼的氣息遊遍了客棧老闆的身子。

    而這時,客棧老闆便慢慢清醒了過來。

    忽的,客棧老闆留下兩行濁淚:「我的兒啊,我的軒兒啊!」

    軒郎卻是沒有上前,仍舊抱著鴛情,淡淡地看著客棧老闆:「爹,你可好?」

    「好好好!我怎麼會不好?只是——我的兒受苦了——」說著竟是嗚咽了起來。

    雖說認下了客棧老闆,軒郎卻仍舊對他有些不滿。若不是當初他丟下了目前和還未出世的他在鄉下,若不是他一去十幾年未回去,母親怎麼會身子一直不好,最後鬱鬱而終?而自己也落得此番田地?

    見軒郎對自己反應平淡,客棧老闆便知道他對自己是有些怨氣的,張嘴便想要解釋,卻又頹然地癱坐在了地上。

    「怨我……怨我……都怨我啊!三娘,若我不曾將你們丟在鄉下……也就……」客棧老闆不曾想要對軒郎解釋什麼,但是低聲喃語中提及了軒郎的母親卻是讓軒郎的神情不由一緩。

    軒郎想起,母親即使在去世之前,都不曾抱怨過父親一句話,想來是愛極了父親。便如自己與鴛情吧?想到此處,軒郎不由神情地看了一眼鴛情。

    鴛情在軒郎出現的時候便恢復了生前的脾性,她在軒郎面前總是溫柔賢惠的。瞧見軒郎看來,不由露出一抹動人的笑容來:「軒郎。」

    軒郎回以鴛情一抹溫柔的笑,輕輕地鬆開繞在鴛情腰上的手,往前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爹,你我如今陰陽兩隔,恕我無法親自扶著您起身。」

    似乎不曾想到軒郎會與自己說話,暗自抹淚的客棧登時愣在了原地,抬頭望著身形有些透明的軒郎,吶吶出聲:「軒兒……你是不怨我了?」

    軒郎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緩緩地點頭:「爹,還請起身吧!夜深地涼,不要生病了才好。」

    聽出了軒郎話中的關心,客棧老闆竟是一骨碌地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著與自己還有些距離的軒郎,客棧老闆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卻又立馬停住了。搓著雙手,客棧老闆有些不安地看著軒郎開口說道:「軒兒,你真的不怨我了嗎?」

    軒郎看見自己父親眼中的小心翼翼,不由悄悄地歎了一口氣,卻是沒有立即回答。

    微微側頭看著鴛情,軒郎輕輕地說道:「娘子,你來。」

    鴛情自是知道自家相公的意思,即便是多年未見,那種默契卻不是說沒有就沒了的。

    款款地走到了軒郎的身邊,鴛情摟住軒郎的手臂對著客棧老闆說道:「爹,軒郎他一定沒有怨你。」

    客棧老闆看著艷麗的媳婦,以及她挺著的肚子,頓時哀戚湧上了心頭:「不,你們不怨我,我卻是怨我自己的。我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

    似乎對自己父親的反應很是沒轍,軒郎歎了一聲,轉而看向了元覺。

    面前的這六人當中,當屬元覺對他的威脅最大。雖說自己無意攻擊他們,但是有些防備總是好的。

    而元覺見軒郎看向自己,不由直直地對視過去,眉宇間不由帶上了凌冽。

    忽的,卻是元覺展顏一笑:「你們怕是有求於我們。」

    軒郎與鴛情對視一眼,他們兩人自是知道對方心中的念想,聽了元覺這話定是極為黯然。

    許久,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鴛情鬆開了軒郎的臂膀,往前走了一步,卻是看著鳳飛說道:「先前答應下來的報酬仍舊不變,但是卻是幫我們一個忙。」

    鳳飛雖然善良,卻不想因此害了元覺等人陷入困境當中。所以在聽了鴛情的這句話卻是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定定地看向了她:「什麼樣的忙?」

    鴛情咬著嘴唇,似乎是在考慮得失,好一會兒才說道:「幫我們殺了蘇成。」

    鳳飛默然,她很能明白鴛情對蘇成的仇恨,只是平白地去害人性命,總歸不是她願意做的事情。

    鴛情瞧見鳳飛這般,便知道她不會立即答應,正欲加重籌碼的時候,元覺卻是出聲了:「站在走廊說話總歸不是很好,現在是夜裡,若是白天,怕是對你們兩人不好。」

    說著的話像是在為鴛情兩人考慮,但是鳳飛卻聽出了話裡的絲絲威脅。

    而鴛情和軒郎似乎無所察覺,聽了元覺的話便覺得很有道理:「那我們便進房間說吧。」

    於是,眾人便回了客棧老闆的房間。

    鳳飛六人坐在了桌子的一旁,而鴛情和軒郎則是坐在了靠近裡側的榻子上,客棧老闆搬了張杌子坐在了榻子的一旁,隔著些許的距離。

    房間裡一時極為寂靜。

    許久,是軒郎打破了安靜。

    「可以答應我們的請求麼?」軒郎的聲音溫柔卻不失剛硬,怪不得會讓容貌極佳的鴛情對他深情不已。

    鳳飛在心中讚了一聲好,卻沒有回答。

    她應該好好思量。

    她並不認識蘇成,自是不知道他的為人。若是軒郎鴛情的事情屬實,那麼這忙她定是會好好相幫的。但是若是僅僅聽了他們的一面之詞,便信了他們的話去害了蘇成的性命,最後才發現他們殺錯了人,那豈不是糟糕?況且揚子鎮變成現在這幅模樣,都是眼前這兩鬼弄出來的,又害了好幾條性命,她有些不相信他們。

    想了想,鳳飛決定把自己的思量說出來:「我們如何知道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說的話真真假假,讓人有些分辨不清。」

    許是料到了鳳飛的反應,鴛情和軒郎的面上倒是沒有什麼變化,而一旁的客棧老闆卻是面色大變急的冒汗:「要如何證實?當初事情的知情人除了我們其他的都死了啊!都是被……」後面的話卻是沒有說出來,因為說出來會讓他們的話更沒有可信度。

    「你們要待如何呢?」

    鳳飛再次輕輕出聲,看向對面面色輕鬆的兩人,心中不由地一定。

    想來他們是可以拿出證據來的。

    因著說話的是鳳飛,軒郎和鴛情兩人便是由鴛情出面:「蘇成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害去的性命也並不止我們夫妻孩子三人的。」

    在鴛情的話裡,鳳飛知道這蘇成竟是個無惡不赦之人!做出的事情更是讓人血液翻騰,恨不得便找去殺了他為世間除害。

    「那這些事情當中可還有知情人?」瞧著鳳飛雙眼充血、臉色漲紅,元覺便知道鳳飛便蘇成的這些事情氣得不輕,不由出聲問道。

    鴛情回頭看了一眼軒郎,見他對自己微微點了頭,這才對著元覺施了一禮回答道:「自是有人證的。楊柳巷的呂老伯便是知情人之一,當年他的小兒娶上的嬌媚媳婦董氏不久便被蘇成盯上了,當中呂老伯的面便搶走了董氏和他的小兒。呂老伯曾經練過輕功,也只會些輕功,悄悄跟去之後,便發現蘇成在虐辱自己的兒子和媳婦。他原本是想要自己進去救人的,但是想到自己的武力不佳便離開找了衙差來。不過卻是去的晚了,再回去的時候他的小兒和兒媳都已經被虐殺了。呂老伯想著他還有兒子,不可以明著與蘇成來,便悄悄忍了下來。我與軒郎多次逃開蘇成的魔抓也是多虧了呂老伯。」

    想了想,鴛情又補充了一句:「其他知情的人我們卻是沒法全部知道了,呂老伯是想徹底扳倒蘇成的,所以將那些知情人悄悄聚集在了一起,躲避蘇成的滅口。後來,呂老伯才搬去楊柳巷,我也是做了鬼之後才知道的。」

    元覺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鴛情所說之話。

    而鴛情在說完之後便坐回了軒郎的身旁,緊張地看著元覺,卻見元覺看向了鳳飛。

    「還是你拿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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