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吐南初談 文 / 佳炎
終於又一次見到她了,可是尼牟的心裡卻是格外的凌亂【龍顏笑第十九章:吐南初談章節】。遠遠眺望著南詔鑾台上緩緩走下來的兄妹二人,他只覺得彷彿是吞了只蒼蠅似的,那種滋味讓他噁心得有些想吐。但是不管怎麼樣,和談依然還是要繼續下去,雖然眼下南詔看上去還不是吐蕃的對手,可是這匹狼始終還是狼。想起曾經雅州時候的那一戰,尼牟不禁覺得背心一陣惡寒。身為一國之君的他,竟然敢親自立於牆頭去為了沙場上的部下搖旗助威,要知道那城下的對手可是漢唐的神策大軍主帥李晟啊【龍顏笑19章節】!要知道那人可是眾所周知的神箭手,當初正是因為他將吐蕃大將一箭射殺於馬下,最終才得以重用。
那小子真是不要命的傢伙,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傢伙卻絲毫不費一點兒力氣便得到了那妮子的芳心。遠遠地望著他們,尼牟的心裡格外不是滋味,緊握著的拳頭咬緊了牙關,眼中透著憤恨與不甘。身邊的貢布一見這情形,連忙悄悄地推了推了他。尼牟陡然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嘴角尷尬地往上微微抽動了幾下。
貢布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個眼神便已然告訴他應該怎麼做。尼牟心領神會,連忙收去了剛剛的失態,換上了一臉虛偽的歡喜。朝著貢布微微地點了點頭,邁開步子笑呵呵地朝著前方的南詔鑾駕迎上了去。
而與此同時,憶昭其實已然注意了對方的變化,不由嘴角泛起一抹他人幾乎無法查覺的笑容,跟著大哥走下了鑾駕。
「吐蕃國世子牟尼見過吾皇,祝……」
「呵,吾皇?」見他那客氣模樣,憶昭還真是有些不大習慣,不等他將話說完便赫然打斷了他,「尼瑪世子,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並非南詔之人,卻為何要對我大哥稱『吾皇』呢?」
這本是一句嗔笑之言,尼牟聽罷卻是一臉尷尬,抽搐著嘴角閃爍著目光,想要看她卻又似乎不敢看她,「公主殿下……」
「哎!」憶昭又一次地打斷了他,帶著幾分玩味地從尋的身後踱步到了他的面前,負手打量著這個貪生怕死的傢伙,嗤之以鼻道:「尼牟……啊不,尼瑪殿下,之前我記得咱們在雅州時候我就說過,如果咱們再見面,我可是要揍你的喲!」
「小昭!」尋聽到她這話,也不禁被她嚇了一跳,這丫頭怎麼還惦記著這事兒?如今前來的目的是與他們和談,她自己不是也說過,南詔眼下還是反叛的時候,倘若真要與他們撕下臉來那不是自討苦吃還是什麼?
憶昭卻在聽到他呼喊之後「咯咯」大笑起來,抬手一揮,拍著尼牟世子的肩膀大笑回應著:「哈哈!哥,你當我真是那麼小心眼兒嗎?我不過是感覺很久沒有見到老朋友了,見面開個玩笑而已。你說是不是呀?尼牟世子殿下!」
那一挑妙眉和那莫名的幽香幾乎讓尼牟瞬間迷惑無法自拔,原本就對於她有著深深地好感,且上一次與她相遇,雖然得見其容卻並不像這一次這麼接近的。特別是那一陣清香,如此地沁人心肺,讓人簡直感覺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彷彿是在夢中一般。
而憶昭卻悄然地注視著他,靈動的眼中閃爍著光華。
「來人啊!還不快點兒上酒!」不等尼牟反應過來,憶昭已然先聲奪人,讓南詔侍者獻上酒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傍邊一直沉默觀察著的貢布卻忽然笑呵呵地湊上前來,對著憶昭拱手笑道:「公主殿下,在下乃是吐蕃謀士格來貢布,早聞公主殿下威名卻終始都不曾見到,如今一見果然是巾幗鬚眉,真是令在下蓬篳生輝啊!」
「呃」憶昭一怔,扭過頭來打量著他。只見此人生得十分瘦小,與吐蕃那些彪形大漢相比起來著實不太一樣,可是一雙綠豆似的眼睛卻閃爍著光芒,似乎很有心眼兒的樣子,而那笑容就更是讓人心裡不安。都說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且他又自稱是謀士,難怪這「尼瑪世子」會突然之間變得如此聰明,看來並不是他真的聰明了,而是身邊有了高人啊!
當然憶昭並不知道,當初那個讓南詔將自己送去和親的提議之人便是他,此刻相見還並不是那麼的怨恨。只是莞爾而笑道:「喲,這位是誰啊?什麼威名不威名,什麼蓬篳生輝,這哪兒來的什麼蓬子啊?我怎麼沒有看到呢?」一邊說著,她一邊抬頭望了望天空,嘴角卻泛起了狡黠地笑容。
這一切落在尋的眼裡卻是擔心在他的心中。他知道這貢布的來歷,也知道此人乃是吐蕃國主最為信任的謀士,如今這場「和談」竟然連他都來了,看來這一場「和談」還真是一場棘手之戰。
「原來是貢布大人,真是久仰大名!」赫然上前,尋禮貌似地微微一拱手,目光卻悄然掃了一眼身邊的憶昭,恨不得將她一把拖到自己的身後。可是她卻顯得根本不在乎,雖然也同樣地回了他一眼,可是她卻並沒有半點兒退後的意思,反而更加囂張地對著他身後的侍者大聲地問道:「酒呢?你們怎麼了,難道非要讓我大哥親自下令你們才聽嗎?」
此言一出,尼牟和貢布悄然地交換著眼色,看來這丫頭這「公主」還真是有些「公主」的樣子啊!貢布毅然一笑,「公主殿下遠道而來,我等乃是地主,這接風之酒怎麼反而要讓公主獻上呢?」
誰知憶昭聽聞卻是陡然一驚,扭頭望著尋,眼中充滿了狡黠地疑惑,「啊?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麗水不是南詔的土地嗎?」
「……」好個妮子,貢布聞在耳中卻恨在心頭,難怪當初自己那大哥會遭她毒手,看來她還真像傳聞中的那麼難以對付。自己可真得要小心好她了,反而那南詔王還不曾有她這麼奸猾,果然有著幾分其母當年的風範。
「公主,您有所不知呀!這……」
「可是在我的記憶裡這真的是南詔的土地啊!難道說是你們強佔了嗎?」
「……」貢佈滿面黑灰,這丫頭簡直有些過分了。驀然回首卻陡然發現身邊的世子已然像丟了魂兒似的,愣愣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