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權益之計 文 / 佳炎
囚車一路晃晃悠悠,在蜿蜒的山道上被馬匹拖著前行,發出咯吱的聲音格外地刺耳【龍顏笑第四十四章:權益之計章節】。憶昭並不知他們要將自己帶到哪兒去,身上的麻繩顯然都是浸過鎖龍籐水的,無論自己怎麼掙扎,任自己本領再高也無法掙脫這可恨的桎梏。大哥和老將軍還有炎兒等人都分別在後邊的囚車裡,整整一天都沒吃沒喝了,飢餓的感覺雖然難受,但再難受也不比一整天沒有水喝的難受吧!
憶昭微微抬起頭,想要看看大哥此刻怎樣。要知道他可是一國之主,即使是當初西川落難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田地吧?看著他,憶昭的心格外的疼痛,還有老將軍和炎兒,他們現在還好嗎?憶昭有些悔恨,恨自己當年心慈手軟沒能一劍宰了尼牟那混蛋,更恨自己的無能,也恨自己為什麼要在回來之前提前告訴尋呢?若是不告訴他,他也不會私自出宮到這兒來迎接自己,更不會讓這群混蛋給捉住同……總的來說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憶昭緊緊咬著嘴唇,緊蹙著眉頭思考著,難道真的只有那個辦法了嗎?
「給!」忽然一隻水壺出現在了憶昭的面前打斷了她的思路。目光順著拿水壺的手緩緩上移,果然是他。
利羅式並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道是這山路難行,而她又一整天都沒有喝水了。雖然這官道兩旁是山林,而且這山林中的樹木也擔去了大部分炙熱的陽光,可是在這山林之中行走久了,依然還是會感覺到口乾舌燥。而他其實這一次給她遞水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幾次她都拒絕,看著她痛苦的掙扎,其實他的心裡也不好受。不過為了施浪詔的重新崛起,為了家族的復興,他別無選擇。
當然!皇權對於他來說,也是及其具有吸引力的,倘若自己能夠像當年南詔王一樣建立自己的國家,讓百官匍匐在自己的腳下山呼萬歲,那麼她還不乖乖兒的聽自己擺佈嗎?可眼下,每當一回頭看到她,心裡便會有種莫名的憐憫。她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囚車裡,讓人又憐又愛,若是將她綁傷了那可如何是好?驀然回首,此時忽然見她微微一動,他連忙跳下馬來,拿著水壺走到了她的跟前,心怦怦地亂跳著,又想起了尼牟世子說過的話,臉上不由得一陣火熱。
而憶昭卻靜靜地凝視了他許久,忽然嘴角微微向上彎起,眉頭卻淺淺一收,「王爺,您救救我好嗎?」
什麼!?她竟然開口向自己求救?利羅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她那表情卻讓他全身不由自由為之一顫,彷彿被電流擊中了身體,「什麼!?你……你說什麼?」
「救救我好嗎?」掙扎著坐起身來,憶昭一臉淒楚樣,「就看在當年我曾經打過您的擂台,與您相識一場,您救救我好嗎?」
利羅式不知是計,只道是女子絕望之時所表現出來的本能反應罷了。但不管怎麼說,她竟然已向自己開口,便證明自己的機會來了。
「您不知道,那尼牟世子當年曾經讓吐蕃王下國書予南詔向我大哥求親,讓我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嫁給他,可是我不喜歡吐蕃人,我討厭他們身上的那股子味道。特別是他,曾經幾次三番地回家於我,幾年前我和大哥到麗水去與他和談,他便是用這毒藥將我毒倒意圖不軌,要不然當日大哥在場,拚死將我帶走,我只怕今日已無顏再苟活在這世上了。我與他有仇,他曾經幾次敗在我手,是我的手下敗將,這對於他這樣自視甚高的劍客來說,永遠都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今日他用這卑鄙手段將我俘虜了,雖然嘴上說是要將我獻給王爺,可是您想過沒有,只要我活著一天他都會感覺無比威脅!我只是三百歲的小龍,若按凡人的年齡來算,我不過二八年華,我不想死得這麼早,我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回家!」
憶昭當然知道他的心思,這一整天他都過來看過自己很多次了,那眼神明顯得很,倘若不使點兒苦肉計,他又怎麼「救」自己呢?這該死的尼牟,此仇不報非君子!
「那……」顯然他有些驚到了,目光再沒有了之前的鎮定自若,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皺起了眉頭似乎還在猶豫著。憶昭真急了,挪動著身子撲向了他,「救救我!王爺,我知道您在猶豫,也知道您不相信我,可難道您就能相信尼牟德贊?您寧可相信一個外族人,也不相信我嗎?」
「不……不是這樣子……」他連忙背過身去不敢看她的眼睛,彷彿那眼中有著一種能夠直接看穿人內心的魔力,讓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那您認為是什麼樣子?南詔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皇權對於我只是浮雲。龍入淺海被蝦戲,只要您肯救我,我願意認您為主,永生永世與您永不分離!」
「你說什麼!?」猛然轉過頭來,他滿面驚喜卻又疑惑,怔怔地凝視著她,不敢相信她剛剛說過的話。
「我說,我願意認您為主,永生永世永不分離!」
「我……」宛若一石擊起了千層浪,利羅式欣喜若狂,侷促地呼吸著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伸出的手懸在空中,想要觸摸到這真實的她,卻又怕驚醒這一場夢。
「救我好嗎?王爺,這麼多年我雖然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可他卻無法給我一個真正的名分。我是喜歡他,可我不喜歡他那後宮的三千佳人。我解不開這個結,我無法接受一個名義上是我哥哥的人!」言至此處的憶昭,真心感覺心裡一陣酸痛,淚水忍不住地從眼中流出,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場戲,卻不知這戲竟然讓自己如此傷神。
而尋其實離得並不遠,開始見她如此求救也不禁一陣心酸,然而緊接下來的一幕卻著實讓他心寒。難道這些年來她不接受自己的原因就是這個嗎?可是自己不也曾說過要立她為後?這是為什麼?誰能夠解釋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她真的喜歡那個人嗎?
「這個……」利羅式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目光閃爍著不斷地在她和他之間移轉,「公主殿下,這可是你說的呀!君子一言可不能反悔喲!」
「自然不會反悔!」憶昭低下頭去不敢看他們的眼睛,卻又忍不住悄悄地瞥了尋一眼。聲音雖然顫抖,但回答卻很肯定。他會誤會自己嗎?此刻的她已經不想再去想這個了,想不到自己終究還是要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