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未來英雄 文 / 佳炎
憶昭就沒見過這麼傻的人。面對著那麼大一塊金子他竟然不要,在看罷之後沉默了許久,最終卻將那純金的祭司腰牌還給了自己。
「給!你的東西我不會要,大祭司大人,你應該回到皇宮,而不是留在我這兒陪我啃這破山芋。」他顯然是有些生氣了,臉上寫滿了怒容,她將這個丟給自己是什麼意思?是她在顯擺嗎?想要告訴自己她是南詔的大祭司,而自己不過是下等奴隸,有什麼資格與她同處一室?更沒有資格去奢望她能給予自己回報。
憶昭確實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並沒有伸手去接回那腰牌。她本意只是想告訴他自己並不想再做祭司,可是顯然他會錯了意,以為是自己故意寒磣他。從他臉上的表情,她能夠明顯地知道這一切,這小子連一點兒掩飾都不會,還要故意裝冷酷,簡直太為難他了。不過看著他那稚氣未脫卻又顯得有些滄桑的臉,憶昭的心還是被他深深地刺痛著。想起他的前世是南詔國主,今生為何會如此艱難,憶昭實在感歎,卻又不知將實情告訴他,那樣只怕會嚇壞他吧!
「怎麼,還嫌少嗎?」陡然回過神來的憶昭掩飾著,卻難掩心中的哀傷,「這是我所有的家當了,難道你真的要我以……」眉頭微微一蹙,為什麼又要說這句話呢?方才是開玩笑也就罷了,如今這可不是玩笑,要知道這一句話對於自己來說是多麼傷自尊啊!可是為了與他在一起,這自尊如今都讓自己給丟光了。
「不,我是覺得你既然是大祭司,那就是皇上的寵兒,不應該留在這山裡,你應該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難過自己的心裡是那麼難受,明明自己是恨祭司的,可是眼前就這麼個大祭司,自己反而怎麼都恨不起來,雖然心裡有些後悔救她回來,可是倘若不救她回來自己又不忍心,那妖洞實在是太可怕了,各種骸骨散亂一地,甚至還有些明顯就是剛剛被吃掉的動物,上邊的骨縫裡甚至還有些新鮮的血絲。倘若自己沒有救她回來,她會被吃掉嗎?
「屬於我的地方?」憶昭聽到他說這話心更痛了,哪裡才是屬於自己的地方啊!在他的身邊難道不好嗎?猛然起身注視了他良久,感覺鼻子裡一陣陣地酸楚,淚水就快要掉下來了。他並不知道其實她有多麼想回家,可是能回得去嗎?屬於她的地方是千年之後,或許終將有一天能夠回去,可是那時候的家又是自己離開時的家嗎?「對不起,我失態了。我不想再做祭司,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自由,被關在宮裡的感覺真的很難受,既然他們都以為我死了,那我就『死』了吧!總之我不會再回到那個地方去了,吃什麼苦都好,我只想留下來,難道這也不行嗎?」
他啞然了,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來,自己因為娘親的事情而一直怨恨著祭司,可是眼前的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與當年的娘親正好相反,難道這是上天的憐憫嗎?
「你……留下來……留下來做什麼?」心又一次狂跳起來,那莫名其妙的暖意又一次在全身蔓延開,甚至連臉上都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緋紅。天哪!這是夢嗎?她這麼漂亮,出生又是如此高貴,像她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看得上自己?
「你說呢?」她的回答卻是如此簡單,心裡癢癢的感覺也讓她格外不自在,想起他前世時自己與他約定,心裡那慌亂的感覺更堪了。低頭不敢看他,其實今生的他長得也還不錯,只不過這清苦的生活磨滅了他的光華,那劍眉星目依然如故,那憂鬱眼神依舊讓人無法自拔。
「噢,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叫什麼名字,你卻反而……」淡淡地甜蜜微笑終於浮現了他那單純的臉上,手中把玩著那塊金製的腰牌。
「是呀!」憶昭嘟囔著,一把從他的手中搶回了腰牌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不公平!這根本不公平,你都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我卻一直都不知道!」猛然抬頭目光卻又不經意地與他相交,二人同時感覺一陣發麻,憶昭雖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可是這還是自己第一次拋開了煩人的顧忌之後與他之間產生的第一次火花,真希望這一次能夠陪著他一直到老,然後再等待他的下一世來臨。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終於回過神來,狠狠地嚥了下口氣,將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一邊。許久之後才彷彿鼓起了勇氣似的,雙手一抱竟然向她行了個禮,「在下姓段名赤誠,先父當初賜名乃是取其……」
「什麼!?」沒有等他將話說完,憶昭卻感覺一道晴天霹靂,讓她差點兒連站都站不穩,淚水無聲地從眼眶中悄然落下。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對於他來說,卻讓她感覺心裡的疼痛無以復加。難道這真是天意嗎?難道人與龍相戀就真的不會有好結果嗎?當年的娘親亦是如此,自己如今也要如此嗎?
原來還在龍宮的時候憶昭便知道這片土地上有著那麼一段故事,傳說南詔的某個時期,這蒼山之上出現了一條大蟒,當然那蟒並不是普通的蟒,而是因為之前犯了天條的一個魔王「薄劫」所化,他喜食人肉,又有千年的道行,就算是自己與他遇上也不見得就是他的對手。而這個故事卻正好與他有關,相傳當年這蒼山腳下有一名勇士為了殺死「薄劫」而捨身斬蟒,偏偏這個勇士的名字正好與他同名。真的只是同名嗎?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就是那個斬蟒的人!為什麼是他呢?為什麼會是他!
一陣凌亂的情緒讓憶昭感覺腦袋又暈又疼,眼前的一切都在褪去色彩,手中的腰牌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她並沒有去理會,只是默默地凝視著他,直到最後一絲光亮在眼前消失,而一頭栽倒在了他的懷中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