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二章 智斗（中） 文 / 俗世塵
芬芳的果香，早已讓眾人蠢蠢欲動，聽說還能養顏，大家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嘗一下這奇特的果子。然而就在這時，卻聽見穆賢妃傳來的一陣慘叫——
「啊啊啊啊啊——！！！蛇——！！！！！！」
眾人發現賢妃手裡握著的那只果子裡,竟然冒出了一個翠綠的蛇頭！此刻，那條蛇正吐著鮮紅的信子，不時晃著腦袋，彷彿隨時準備給獵物一記致命的噬咬。對面的王貴妃和李昭儀幸災樂禍地看著此刻嵐欣大驚失色的表情。不過很快，她們就笑不出來了——
「恐懼」中的嵐欣隨手把那只果子扔了出去。
「通」地一聲，果子掉在了地上，果肉也被摔碎了，卻使那條蛇被完全解放了出來。大概是由於強烈的衝擊使蛇狂性大發，只見它蠕動著翠綠色的身體，飛快地向前爬動。
「啊啊啊啊啊——！！！蛇——！！！！！！」
這次是王貴妃和李昭儀兩個人的驚叫聲。她們大概根本沒料到穆賢妃居然在吃果子之前就發現了蛇，更沒料到膽小的穆雅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有力氣扔果子，而且還能把挺有韌性的果肉摔碎！看著那條蛇反而朝著自己扭動過來，李昭儀嚇得腿都發軟了，除了尖叫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而王貴妃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站在面前的長桌上，全身縮成一團，驚恐地看著蛇，嘴裡還不停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但就在即將碰到王貴妃站的桌子時，那條蛇突然轉了個頭，又向著離它最近的幾個嬪妃游動過去。
「啊啊啊啊啊——！！！蛇——！！！！！！」
這會兒，又變成幾個女人的尖叫聲。其他嬪妃見此情景立刻遠遠跑開，唯恐「殃及池魚」。那條蛇雖然比筷子長不了多少，但身體靈活小巧不易打，且通體翠綠，明顯有劇毒。故而，誰也不敢靠近它，只能任它到處爬，尖叫聲此起彼伏。
…………
直到那條蛇被從鳳棲宮外聞聲趕來的侍衛砍死，這場騷亂才終告結束。
此刻這鳳棲宮的正殿可謂是滿目狼藉，桌子、椅子，翻的翻，倒的倒，各種水果滾滿了一地，還有幾隻酒壺也被摔在了地上，裡面流出的瓊漿使鳳棲宮裡瀰漫著一股醉人的香氣。
而那些原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嬪妃們，此時也都頗為狼狽，逃跑時的劇烈晃動使頭髮都亂了，髮簪歪歪斜斜地插在頭上，容婕妤等幾個人原本整潔的華服此刻也污濁不堪，手也磨破了，估計是剛才跑動時被地上什麼東西絆倒了。
雖然馮皇后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鳳座，但她此刻的臉色也是頗為蒼白，想必也是被嚇得不輕，且不說那條到處亂竄的毒蛇，單是那些女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也夠驚人的了！不過，皇后終究是皇后，待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便用平穩的聲音道：「唉！真是掃興，好端端的壽宴竟然被一條蛇搞成這付德行！」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貴妃和昭儀。「姐妹們先都回去梳洗一下吧！一個時辰後，重新開宴！」
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
嵐欣覺得自己衣服整潔，頭髮也沒亂，沒必要再回一趟賢明宮，而且難得白天出來，身邊除了紅兒外，平時的那一大群保鏢都還在鳳棲宮外面，就準備在這鳳棲宮的內院裡到處走走，等兩小時後壽宴再開。
來到鳳棲宮僻靜處一個不大的花園裡，此時已是深秋，地上鋪滿了枯黃的落葉，園中除菊花之外，其它的花朵早已不見蹤影，此情此景不禁讓人感到有些淒涼。攤開一隻手，一片菊花的花瓣，悠悠地飄到了嵐欣的手上，看著這片已經萎縮的花瓣，嵐欣不由歎了口氣。
「為何要歎氣呢？」
身後傳來有些冷清的聲音，回頭一看，竟是明淑妃。
「淑妃姐姐，你特意來此，不會是來看妹妹歎氣的吧！」鳳棲宮這麼大，而僅有的兩個容裝還算整潔的人卻在如此僻靜的地方相遇，難道會只是巧合嗎？
「我只是奇怪，明明妹妹剛才在鳳棲宮大殿上如此威風。此刻卻愁眉不展，還唉聲歎氣，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故而有此一問！」
「威風？」她知道些什麼？想著，嵐欣轉頭對身邊的紅兒說：「我跟淑妃姐姐有些私話要說，你先在外面等著，不要讓其他人過來。」
看著紅兒走遠，嵐欣又重新對著明淑妃道：「淑妃姐姐，剛才你可是比妹妹還要鎮定，難道你不威風？」
「姐姐我只是借了妹妹的光罷了。剛才那的一切難道不都在妹妹的預料之中！」明淑妃十分確定道。
「姐姐何出此言？」
「之前，在大家要吃果子時，妹妹卻小心翼翼地把那果子拿起來，還使勁地搖了一下，彷彿早就知道裡面不對勁了一樣。如果說這還只是巧合的話，那麼，為何當其他嬪妃們都被蛇追得團團轉時，妹妹你卻在一旁優哉優哉地看好戲呢？」
「呵呵，姐姐不愧是大學士的千金，果然觀察細緻入微。沒錯，姐姐都說對了！不知姐姐還有什麼疑問嗎？」既然看出來了，再掩飾也沒用，至少憑淑妃淡漠的個性，不會到處宣揚的。
「你是怎麼發現的？」
當然是之前赤焰告訴的，加上磁場能感應，不過這可不能告訴淑妃。嵐欣看著天空，慢慢地說道：「凌煌國有一種十分稀有的果子，形似蘋果，表皮異常鮮紅，味道甜美，卻有一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名字——蛇果！就是由於這種果子大都生長在毒蛇出沒之地，且蛇類喜食此果，故而得名。不過，當地人在採摘後，都會把這果子用雄黃熏一下，以驅蛇蟲。所以，這果子裡本不該有蛇，但皇后的壽辰，難免會發生一些『意外』，因而妹妹特別注意了一下！」
「沒想到妹妹如此博學，姐姐慚愧！」
「淑妃姐姐過獎了！」博學？！還不是當初被空明逼的嘛！
「對了，姐姐，你能猜到妹妹剛才為何要歎氣嗎？」看著淑妃搖了搖頭，嵐欣又道：「妹妹在想，女人明明有不輸於男子的智慧，為何偏要在男人背後勾心鬥角，爭得你死我活，而不將其用於治國平天下呢！」
即使淡漠如淑妃，也被嵐欣這「大逆不道」的話嚇了一大跳，驚道：「妹妹說什麼呢！女子又如何能治國，這不合國法宗規。」
「沒有嘗試過，又如何知道不行？」嵐欣自信地看著明淑妃。「姐姐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所謂的國法宗規都是男人定的，男人自然希望女子能按照他們的意願思考、行事。在這種思想不斷地灌輸下，如今的女子才會把男人當作獨一無二的天，事事圍著男人轉。但，事實本不應如此，生活中明明有許多美好的事物可以發掘，女人卻總是習慣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一味地去排擠身邊命運相同的女人，而從未想過跳出這個空間，去享受更廣闊的天地！」
也許，聰慧如淑妃已或多或少理解嵐欣的意思了，卻只是歎道：「跳出這個空間？又談何容易！就拿如今的你我來說，身在這皇宮裡，又有多少事可以由得自己呢？」
「也許身不由己，但是心卻是無限廣闊的。就比如姐姐你，人都道淑妃寧靜淡漠，恐怕事實並非如此。」嵐欣看了看一臉詫異的淑妃，道：「這後宮的嬪妃們，不是依附馮後，就是與王家攀親結緣，難得有你我般不趟這灘渾水的。淡漠，恐怕只是姐姐留給外人的假象，因為姐姐知道**權術，拖人下水，也許可以逞一時之快，但終究免不了害人害己，故而不屑於與馮、王二人為伍，但偏偏又忌憚兩家的權勢，因而只能故作冷清，而疏遠他人，不知妹妹說得對不對！」
「你——！」從沒有想過自己藏得很深的想法，竟然能被人窺視得如此清晰。
「姐姐不必驚慌，妹妹並沒有其它意思。只不過很佩服姐姐，因為這說明姐姐比這宮裡的其他人看得遠，姐姐內心的世界也比其他人來得更廣闊。所以說，也許有時身不由己，但心卻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嵐欣把那片花瓣攤到賢妃面前。
「美麗永遠都只是暫時的，就彷彿這片花瓣。但花朵的生命並沒有因為凋零而停止，所謂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即使有一天美麗不在，卻依然能有所作為，恐怕這才是花真正的價值。女人也一樣，不是嗎？」
明淑妃露出一個欣然的微笑：「好一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妹妹，原來我總想不通，皇上一直是個以江山為重的人，為何會突然為妹妹做出這麼多有違常理的事。但現在，我明白了，妹妹果真與眾不同，跟妹妹在一起說話很輕鬆，不需有太多戒備。不過，姐姐還是勸你一句，凡事不可太露鋒芒！」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但現在恐怕已經由不得我了。」說著，嵐欣又俏皮一笑。「而且，整天被關在賢明宮裡也實在憋得難受，難得出來動動腦，活動一下筋骨也好。」
「如此危機下，仍能談笑風生，妹妹的氣度果真非常人能及！今天，妹妹真是讓姐姐大開眼界。」說著，明淑妃轉身，向花園外走去，突然好像想到什麼，回頭對嵐欣道：「妹妹不想知道，接下來她們會怎麼對你嗎？」
嵐欣搖了搖頭。「姐姐有姐姐的難處，在如今的形勢下，也不宜與我走得太近。不過，姐姐儘管放心，妹妹我可不是吃素的！」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欠龍雲軒任何妃子的情。
「哦？！」淑妃有些驚訝，隨之又了然一笑。「那麼，姐姐就對妹妹接下來的表現拭目以待了！」
看著淑妃逐漸消失的背影，嵐欣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如果有一天，她不得不離開龍雲軒時，明淑妃，應該可以代替她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