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一章 金瞳 文 / 俗世塵
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人類的邪惡造就了一對足以毀滅天地的巨大怪獸。那對怪獸體型龐大如山，凶殘無比，以人為食，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人成為了怪獸的腹中餐！而且，那怪獸的口中還會釋放濁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而身體卻刀槍不入，幾乎人間的所有武器都無法傷它們分毫。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人們絕望了，沒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裡苟延殘喘。
然而，就在人類即將被怪獸吞噬殆盡之際，上天聽到了人們無助的吶喊，而派了一位神通廣大的神仙下凡，奮不顧身地將那對怪獸斬殺，終於使人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在那個文字還未成熟的年代，人們只能依靠口述將這件事流傳了下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漫長的歲月又再一次抹去了人類痛苦的記憶，同時也使人類忘卻了自己曾經因為罪惡付出過的慘重代價。過去的事實被演繹成了「傳說」，而這個傳說漸漸也被傳成了好多個版本——
有人說，那對怪獸本來就是那位神仙的，他先派怪獸下來懲罰人類，到人類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後，再將怪獸收回去。
也有人說，是上天看不慣人類的暴行，派魔獸下來要將人統統吃光。那位神仙同情人類的遭遇，私自下凡為人類除害。為此，他受到了上天的懲罰——
版本一：被壓在xx山下
版本二：被封於xx湖中
版本三：魂飛魄散
版本四：被除去仙籍，只能待在人間經歷生老病死的輪迴。但是他守護人類的意識卻始終未曾消散，千方百計地用自己僅有的微弱力量勸人向善，讓世間的一切回歸正途。而上天終於為他的執著所感動。在他百年之後，又賦予了他新的身體。從此人間多了一種美麗的鳥——鳳凰，它出現在哪裡，哪裡就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甚至還有人說，從前有個壞神仙，瞞著上天私自下凡，在人間為所欲為，讓人間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這件事終於被上天知道了，於是上天派了一對魔獸，下凡來把那個惡仙人吃掉了。——不過，很少有人接受這種說法。
然而，圍繞這個傳說的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版本中，卻有一個驚人的相似點，就是——那位神通廣大的神仙，擁有一雙這世間獨一無二的金色眼瞳！
受這個傳說的影響，在玄世無論哪個國家，供奉著什麼樣的神，幾乎所有的神像的眼睛部分，必定都是神聖的金色！金色的眼瞳，對於玄世的人來說，就是解救世人於危難的神的象徵！
此刻站在正殿中央的嵐欣，一身不時飄動的素白衣裙，彷彿下一秒就將乘風歸去。一頭沒有任何束縛的青絲仿如有生命般地，肆意地舞動。臉上那對原本略有些濃密的眉毛，此刻配上一雙神秘的金色眼瞳卻顯得格外協調，渾身更散發出一種獅子座與生俱來的傲視天下的威儀。這種高傲的王者氣質本不該是這個時代的女子所能有的，但此刻看來，卻無絲毫地不妥，彷彿「神仙」就理應是如此模樣。
正殿裡靜悄悄地，剩下的沒有被赤焰掃暈過去的人都屏住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誰會想到，傳聞中「蛇蠍心腸，禍國殃民」的賢妃穆氏，居然是千百年來受世人尊崇的「神仙」！此刻，注視嵐欣的目光中，只剩下了敬畏。
朝思暮想的封印終於解開了！
原來，空明在嵐欣的身上下了兩重封印，一重加在赤焰的魂魄上，解開的方法就是嵐欣附身後身體內的仙女之血！另一重加在她的魂魄裡，只有在第一重封印消除後，才可以解開最為關鍵的第二重。而解開第二重封印所需要的，是嵐欣完成使命的決心所產生的磁場波動。
空明不愧是個「萬年老妖」，早把一切都算計好了。知道嵐欣怕痛，如果不是在有危險的時候，是沒有機會讓赤焰沾到她的血的。而這樣不僅可以保護在發生危險時仍未解開封印的嵐欣，同時也為了提醒她別忘了完成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
現在，沒有了任何封印束縛的她，已然是這個世界最至高無上的存在！
但此時此刻，卻再也沒有意料中的喜悅。曾經，她心心唸唸能早日解開封印，為了幫助龍雲軒實現他削弱世族專權的心願，但現在，只留下滿心的苦痛——有什麼樣的痛，比得上至愛的背叛更鑽心剜骨？！
曾經的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竟經不起絲毫的波折！她所失去的，似乎比得到的，多得多！
嵐欣把臉對著龍雲軒，但眼瞼垂著，不想去瞭解他此刻的表情。「龍雲軒，我曾經說過，有一天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不過——」嵐欣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在她頭頂飛舞的鳳凰赤焰又重新變回了血紅色的鳳鐲，纏在了她的手腕上。「我想，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事已至此，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想必憑借龍雲軒的才智，從赤焰現身的時候就應該意識到了——她並不是個普通的人！
無論之前是誤會也好，冤枉也罷，龍雲軒沒有選擇信任她是事實，要將她凌遲處死也是事實！雖然，她依舊相信龍雲軒的確曾真真切切地愛過她，但是這一切都已證明——龍雲軒不是一個值得她托付終身的男人。而他們的感情，現在也已經走到了盡頭。
嵐欣背過身去，然後又微微地側過頭，深吸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對龍雲軒道：「我，不會再留在這裡了！不過，在這之前，先解決幾件私事——」儘管嵐欣現在只想快些逃離這個充滿傷痛的地方，但如今也是到了該把之前的「賬」好好地算一下的時候了，穆雅的，小明的，還有她自己的。
說著，先朝著馮皇后慢慢地踱了過去，自動忽略皇后像見鬼一樣看著她的驚恐的神情，嵐欣的眼中帶著一絲凜冽，十分肯定地說道——
「穆雅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吧！」
皇后驚了一下一時還未反應過來，隨後又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同時還不住地搖頭。
「哦？不知道？」嵐欣輕佻了一下略有些濃的眉毛，壓抑著心底的憤怒。「馮皇后！你到現在，對你親手扼殺的幼小生命都沒有一絲的愧疚？！還是——，你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為皇上治理後宮盡心盡力，從未做過什麼失德之事。賢妃妹妹，之前姐姐也算待你不薄，你又何苦要冤枉我？」馮皇后的臉上充滿了委屈，彷彿受了天大的冤枉。
「麝香！！！」
嵐欣口中僅輕輕地吐出的兩個字，卻使皇后的立刻臉色煞白！
嵐欣瞥了眼皇后的反應，又緩緩說道：「皇后！你明知道孕婦不能聞麝香，卻特意在你的鳳棲宮裡熏麝香。為了掩人耳目，你又在薰香中加入了玫瑰、檀香、檜木、百里香等香料以掩蓋麝香濃烈的氣味。
後宮本就有規定，四品以上的嬪妃每天都要來拜見皇后。所以，穆雅每天早上都會來向你請安，而你又故意對穆雅多加關照，每次請安後你都以各種理由將穆雅留至午時。穆雅儘管在鳳棲宮裡感覺有些不舒服，但懦弱如她自然也不敢拒絕你，只能每天在鳳棲宮聞著混有麝香的香氣。而且，每隔一段時日，等穆雅漸漸適應了這種香氣，你都會相應地增加薰香中麝香的濃度，直到穆雅懷孕8個月時小產！——這，都是你早就算計好了的，不是嗎？！」
「你，你——」幾乎嵐欣每說一句，馮皇后的身子就抖一下。不過，到最後已經面無血色的皇后，還是咬緊牙關掙扎道：「你有什麼證據！」
「馮皇后，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心計，竟然能將此事做得如此天衣無縫，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小產，人們的第一反應往往都會從飲食上著手調查，但不會想到居然是「聞」出來的。而麝香也屬於常用的香料，後宮裡有麝香並不稀奇，而且馮皇后又在其中混入了其他薰香，使得麝香的氣味更加難以分辨。何況現在已經過去兩年了，就算有證據也早已無法考證了吧！
嵐欣勾起一絲無奈的笑容，淡淡道：「我，沒有證據！」
「呃？？？」馮皇后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沒有證據！哈哈哈——，沒有證據，只能說明這一切都是你杜撰出來的！就算你不是普通人，也不可以隨便冤枉無辜！」早已豁出去了的馮皇后，不怕死地對著嵐欣叫嚷道。
在場還有點意識的人，此刻都不禁為馮皇后捏了把汗——「神仙」說是，就一定沒錯了，居然還敢這麼頂撞，真是活膩了！
而嵐欣的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悅，依舊泰然自若地說道：「我的確沒有證據，不過——」嵐欣頓了一下，嘴角泛起了一個神秘的微笑，向馮皇后道：「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