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二章 仙女的王牌（下） 文 / 俗世塵
在瞭解朝庭軍隊真正意圖的那一剎那，嵐欣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何當初她開玩笑般地問空明，在玄世她能否殺人放火時，玄世的守護之神空明，竟然真的能夠面不改色地說「可以」！
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心情，跟她現在一樣。
靈虛子道長還在為沒能早些察覺敵人的意圖，而爭取到更多的時間而自責。其實，如果不是想起中國的歷史上也有相似的例子，任何稍微有點良知的人，都不會想得到這世上竟有如此惡毒而不計後果的陰招！本來，嵐欣還奇怪為何那軍隊沒有直接駐守雲州，而朝庭也沒有因為劉遠威的關係而治雲州太守的罪？原來，他們竟早已把雲州城也設計進去了。
人怎麼能這麼自私！
為了消滅所謂的「敵人」，可以如此不擇手段，可以將先輩們辛苦建築的心血付之東流，可以如此**自然的寶貴資源，可以這樣隨便地犧牲千千萬萬無辜的百姓麼！
這樣得來的勝利，又有什麼意義？！
當初，空明將這個世界托付給她時，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讓這裡的人類滅絕！
這個一點也不過分的要求，而在她現在看來，竟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了！因為，的確在那麼一瞬間，盛怒中的她竟然有讓這世界重新「歸零」的想法。
很久以前，這片大陸上也生活過恐龍。它們空有一副強健的身軀，不懂智慧為何物，只是一代又一代地過著重複的生活，只知道為繁衍而生，為攝食而活，不知道去改變什麼以便能更好地生存。終於，在一億多年之後，因無法適應已在不知不覺中完全改變了的環境，而被自然所淘汰。
幾十萬年前，這片大陸上也曾生活過相似的人類，雖然他們擁有高超的智慧，締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輝煌文明。然而，聰慧的他們卻沒能擁有一顆包容萬物的心，自私地讓世間的一切都為他們所用，沒有學會善待他人，善待同樣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其他生靈。最終，他們踏上了自己鋪就的滅亡之路。
那麼，現在生活在玄世的人呢？他們又學會了什麼？危害人類生存的，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從來都是人類自己！
天劫魔獸越來越頻繁地出現，是否早已經說明了這樣一個事實——這一世的「人」，也與恐龍，與曾經出現過的人類一樣，是大自然又一件不完美的「失敗品」！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呢？！
如果，毀滅與重生，本就是這個世界得以不斷發展與完善的法則。
那麼，她身為一個「外人」，又何必刻意地去改變這一切！「順其自然」不好麼？
第一次，嵐欣對自己本以為理所應當的使命，產生了懷疑！不知道所要拯救的世人究竟該不該，值不值得救！
天劫魔獸的誕生，明明就是這裡的人類自己鑄就的過錯，現在卻要讓她這個「外人」來替他們善後！這對於她來講，公平麼！
雖然，消滅危害玄世的天劫魔獸，是她返回地球所必須要完成的使命。但與此同時，她卻也掌控著消滅魔獸的時機——
在魔獸還沒開始害人之前，又或者，吞掉最後一個人類之後！
不過，這個念頭也僅僅是一閃而過，便很快地被打消了，她的良心，還有她對空明的承諾，不允許她這麼任性。
就像現在，她可以坐視天一山莊，以及雲州方圓十幾里之地被洪水吞沒。反正，這樣的災難，本就不是「人」所能解決得了的。以千萬人的性命，來成就區區幾個人的榮耀，「一將功成萬骨枯」，在人類歷史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為滅天一山莊而毀鳳尾堤的功過是非，想必在許多年之後，歷史終會給出一個客觀公正的評價。
當然，她也可以損耗法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千萬蒼生的性命，不救與救？就存於她的一念之間。
而她，沒有猶豫地，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後者。
因為，這是她的責任。無論是身為武林盟主，或是身為有能力阻止這一切的仙女的責任。
依照著地形圖上的方位，嵐欣用飛天術以最快的速度，飛向了鳳尾堤。
然而，還未到達目的地，嵐欣卻已經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巨大的轟鳴聲。
那是洪水奔流的聲音！
短短三個時辰不到，修築了百年的鳳尾堤竟已經被破壞了！
事情，比她想像中還要糟。那聲音，仿如萬馬齊奔，勢不可擋，又彷彿一隻終於掙脫了束縛的凶狠猛獸，正發出要摧毀一切的怒吼！
那撼人心魄的巨響不斷地衝擊著嵐欣的耳膜，震得她隱隱作痛，更激起了她心中陣陣的戰慄。這恐懼來自於那撼人心魄的洪流，更源於人類面對強大力量時本能的敬畏。因為不懂水性，嵐欣對水的畏懼比其他人來得更甚。更何況，那是擁有「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之力的洪流！
人，在自然面前，往往是無力的。每當人類叫囂著征服自然的同時，洪水，地震，海嘯，……自然只不過稍試身手，就粉碎了人類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強大，也永遠是相對而言的。就像即使在這個世界，她正擁有著相當於神的強大力量，但這力量僅是用來消滅危害人類生存的魔獸，而並非用來與自然相抗橫。面對這來勢洶洶的洪水，嵐欣自己也並沒有十全的把握。
在鳳尾堤的下方是一條百多米長的峽谷，那是灤河曾經流淌的軌跡。也許，當初修築鳳尾堤的人做夢也不會想到，這條本應廢棄的河床，有一天會被重新注滿洶湧的河水，為了毀滅，而重生！
不過，此時此刻，已經沒時間再考慮更多了，無論她是否有足夠能力阻止這場災難，她都必須盡力而為。因為，此刻在她的身後不僅有天一山莊，還有住著千萬無辜百姓的雲州城，以及方圓十多里之內數十個大大小小的村落，一旦灤河之水沖出峽谷衝向平原，將一發不可收拾。
站在峽谷的盡頭，盡量忽視那要將一切吞噬的奔騰巨響，壓制住心中本能的恐懼。這場爭鬥，她無論如何都必須贏！洪水，只能到此處為止！
抽出手腕上的赤劍，望著正以掃蕩一切的巨力洶湧而來的洪水，嵐欣嘴角邊不由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意。本以為，這落花絕世劍法在消滅魔獸之前，是沒機會再用了，但現在——呵呵，老天還真是待她不薄，連這樣的機會都能替她留著。
沒有過多的遲疑，提起蘊含著她另一半魂魄的赤劍，舞出令人眩目的劍花，直直地向著前方正洶湧而來的洪水沖去。
自然之力，氣吞山河，一往無前。
仙女之力，純潔神聖，深不可測。
兩股同樣強大的力量就這樣於峽谷中相衝擊，讓本應陰暗的峽谷中迸發出了奪目的光芒。
事實證明，仙女之力似乎還是技高一籌。光芒所到之處，水流盡數消失無蹤，只剩雪白的花瓣，圍繞在嵐欣身旁飛舞。
遠處堤壩上，那些剛把鳳尾堤鑿開的官兵們，驚異地發現，在不遠處的峽谷內竟有道沖天的紅光正在慢慢地逼近！在這陰冷的冬夜，在那本因已被沖瀉而下的河水吞沒的地方，那道如初升的紅日般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夜空！
還沒等那些人回過神，紅光竟已近在眼前！然而，更讓他們驚訝的是，剛才還洶湧奔騰不停地灌入峽谷內的河水，忽然自下而上地結成了晶瑩的冰晶！
不知何時，空中竟出現了漫天飛舞的雪白色花瓣，猶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不一會兒便鋪滿了大地，更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幽雅的清香，彷彿在淨化著這世間的污濁。如真如幻般的景色，美得令人窒息！
洪水，居然就這麼停了！
怎麼可能！！！奔流不息的水，怎麼會忽然結冰？！而且，這天空，為何會美得如此詭異？！
正當士兵們都疑惑不解時，卻聽見——
「唧——」
一聲破空的長鳴，終於讓呆愣了好半天的將士們回過了神。
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士兵們發現一隻巨大的赤紅色的鳥，正飄浮在他們上方的天空上，那對展開的火紅色巨翼幾乎遮住了整片天空。而且此刻，那只巨鳥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那雙金色的眼睛中充滿了憤怒！
「……鳳……鳳凰！」有人驚道。
「啊？！」難怪這兒叫「鳳尾堤」，原來真的有鳳凰顯靈。如此奇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
可是，為什麼它的那雙眼睛會那麼可怕！就好像，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一樣！
難道，是因為毀壞鳳尾堤的關係？！呃∼∼∼∼
就知道，這傷天害理的事兒，不能做啊！
「自私的人類！」
鳳凰嘴裡，忽然發出了一個同樣帶著憤怒語氣的女子聲音，「你們必須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說著，那隻鳳凰張開她火紅的巨翼，向著那些官兵們狠狠地一扇！
一股強烈的颶風怒嚎著，伴隨著蓋天的沙石，直直地朝著那堤壩上的人馬撲來！隨著一陣陣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哀嚎聲向北漸漸地遠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鳳尾堤上原本還密密麻麻地駐紮著的軍隊，此刻已經都消失了，沒留下一絲痕跡，好像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
沒有發盟主令，沒有用七日仙，避免各種正面的衝突，就是希望能夠將這場戰爭的代價降到最低。可惜，那些個將士們並不接受她的「好意」，甚至還準備變本加厲，那麼她又何須再客氣呢！狂風只是將他們送回去，應該要不了他們的性命。不過，想必這樣被時刻翻捲著回家的經歷，沒有人會想來第二次。
一切都結束了。
天上的赤焰又化成了一絲金紅的光，纏在了嵐欣的手腕上，還原成了鳳鐲。嵐欣疲憊地靠著一邊的巖壁，勉強支撐著身體。
赤焰與她，是一體雙靈，能量是共用的。雖然她最終還是成功地將洪水逼退，但能量的消耗實在太大，剛才又刮了這麼大一陣風，此刻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估計再多做一次這種事，她都不能保證不久以後還有足夠的能力消滅天劫魔獸了。到時，玄世的人類要是統統玩完了，可不是她的責任了。
僅存的體力終究已不夠支撐這個身體，精疲力竭的嵐欣不由地倒了下去。
不過，令嵐欣有些奇怪的是，倒下去時竟沒有意料中的痛，渾身的，似乎是跌入了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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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對不起大家，因為最近工作比較忙，後面一章也比較長，一時寫不完。這周就先把第四十二章修改一下，下章盡量在元旦之前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