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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六章 非常道(一) 文 / 無宇天

    「兩個問題。」田中塵豎起兩根手指,「第一個,妖怪怎麼被道修者消滅的?第二個,道修者這麼神奇,為什麼還有這麼多妖孽存活下來?」

    王漢乾再次呵呵笑出聲來,「你的兩個問題,其實就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你自己就能解答。試問一下你自己,如果你是道修者,你對妖怪和妖孽會怎麼做?」

    田中塵皺了皺眉頭,略微思索一下,答道:「若是我,我才懶得理會別人呢。如果他們對世界沒有影響,隨便他們是什麼東西。妖怪也好,妖孽也罷,只要老老實實的修煉,我就不會管他們。」這是他的平等原則,白貓,黑貓都是貓,都是平等的。修煉共發動不同,並不能成為歧視別人的借口。

    王漢乾想不到田中塵會有如此一說,「不會管他們」,十分稀奇。「你的想法有點古怪,但與王傲大哥沒有太多的區別,都是懶得理會這些不成氣候的妖孽。道修者之所以要除去妖怪和妖孽,關鍵一點在於,妖孽對天下有十分不好的影響。我曾林賢弟說,這些妖孽都是蠢蟲,好像妖孽的存在和妖孽修煉的功法對天下有很大的傷害,所以即便以懶惰著稱的道修者,也不得不出手把他們除去。具體為什麼說他們危害天下,我就不清楚了。有機會你去拜訪一下林賢弟,他能夠給你答案。

    至於妖怪怎麼滅亡的?我引用一下林賢弟的話,當時的妖怪數量就如一個人頭上的頭髮,密密麻麻,無從數起。但有一ri,這人患了脫髮症。頭髮每日都不斷的掉落,剛剛開始還認為很正常,時間久了,當注意到掉發的時候,已經成了禿子。說是他什麼時候成了禿子的,誰也說不清楚,反正是頭髮越來越少,最終全部掉落。」

    掉頭髮,就是道修者殺妖怪。如是真如王漢乾所說的,道修者擊殺神通廣大的妖怪比大街上買東西還容易。那麼妖怪被滅絕倒是情理之中。

    王漢乾說了這麼多話,似乎疲憊不堪,輕輕的閉上雙目。急促的喘息了幾下,急喘讓他臉頰升起一片十分妖艷的紫紅。田中塵認為自己不應該繼續叨擾。只是在目光觸及有氣無力的王漢乾時,他心中再次升起一個疑問。「既然道修者那麼厲害,為什麼你不讓道修者幫你醫治你的病?」

    「我這是生機斷絕,無論道修還是妖孽,都無法治癒。再者,道修者修煉的是自身,根本不會活人的神通。」王漢乾合上的眼臉動了動,他落寞的說道:「我也很想繼續活下去,但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時日無多,若不是對朝廷放心不下,或許早點解脫是最好的選擇。唉!我的請求你能答應嗎?」最後一句,他重回正題。

    穩定朝廷,消弭隱患。前一個一點不難。只要控制朝廷要員,就可以輕易做到,而他的武功控制朝廷官員並不是難事。至於消弭隱患,他現在對國師的護身金光尚束手無策,消滅所有妖孽更是力有不待。「我盡力而為。」田中塵只能如此回答。

    「謝謝你。」王漢乾說完,不再說話,似乎已經睡著了一般。

    田中塵再次看去,只見王漢乾的臉色比他進來時,又差了許多,也明白這一席話透支了王漢乾不少生命。心中有些感動,他回憶一下,整個談話過程這位大康皇帝似乎都不曾提及那位極品廢物太子,有的只是他的疑問進行解釋,解釋的背後卻是對大康的深深熱愛。

    「你自始至終,都在履行你的賭約,那兒戲一般的賭博,讓你傾盡一生。」他心中對王漢乾的敬意,並沒因為離奇的內幕而降低,反而因為王漢乾在彌留之際依舊信守承諾而心生感動,敬意攀升至頂峰。「皇上啊,你或許不知道,你心目中最敬佩的高傲的王傲大哥,我的岳父大人,他與我提及的唯一一個人就是你。他雖然嘴上說看不起你,但他在心裡,他早已敬重你了。」

    說著這些話,他注意到王漢乾的眼瞼再次動了動,呼吸似乎也急促了幾分。田中塵不再說話,起身鞠了一躬,轉身輕輕的走了出去。在將要走至門旁時,他回首再次看過來。

    王漢乾灰白的臉頰上,兩滴晶瑩的淚珠在緩緩滑下,淚珠下落,映射爐子中鮮明的紅艷,頓時繽紛多彩,艷麗無雙。他心中或許病不看重自己的豐功偉績。他之所以這麼努力奮鬥一生,奉獻一生,或許只是為了少年時,那結識朋友,得到認可的一時衝動。

    能夠得到他最崇敬的人的認可,或許這就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欣慰。銘記在記憶深處的那一刻,再次出現在他眼前。草叢中,兩位戎裝少年,在嬉笑中搖著骰子,他們風度翩翩,雍容大度,偏偏又溫和可親,讓他不禁心生親近之情。那一天的陽光一定是燦爛的。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光明也是如此絢麗多彩,美麗的讓人屏息。他,雙手不斷的顫抖,含著淚水,撇起嘴角,再次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

    門外,老太監還在等待,見田中塵出來,點點頭,然後關上門,低聲道:「皇上生病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說了這麼多話,看來他今天很高興。」雖是如此說,老太監臉上沒有一點喜悅之情,他明白這或許就是死之前的迴光返照。

    「唉!」田中塵長歎一聲,迴光返照,他如何不知道。把清心眠和**醉的藥效簡略的向老太監解釋一番,繼而由那位小太監將他帶出皇宮。

    王漢乾的一生可歌可泣,比之歷史上其他英雄,他這種用一生堅守承諾的情操,則更加讓人欽佩。田中塵坐在轎子中,腦中不斷想起龍床上那位讓人敬佩卻又時日不多的老人。想起對他的承諾,再次長歎一聲,自語道:「答應下來的這兩件事,我會不擇手段去完成的。」

    責任?最討厭的就是責任。

    驕子一頓,停了下來,田中塵還在為兩件事頭大時,外面一人喊道:「大人。」

    「嗯?」

    「到了。」

    下了轎,放眼看去,一座宏偉的府第坐落在眼前。遠望去,朱紅的大門上橫掛一塊匾額。匾額上龍飛鳳舞的書著『吳府』兩個大字。田中塵還沒有來得及抬腳,朱紅大門自內打開,一個俏臉面容從門縫中探了出來。

    「公子!」丫頭零兒笑靨如花。拉開大門迎了出來。「小姐在府內等著公子呢。」

    小姐?田中塵猛然想起還有一個纏人的傢伙,齊眉兒這位心靈手巧,美艷無比的名ji,為什麼在被張寒落下毒後,卻突然對他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零八度大改變?這問題透著極大的蹊蹺,他不是自戀的男人,不會認為自己在女人面前一站,女人就會哭著喊著要倒貼。

    想不通,就先放下,小心提防一下就是了。

    在零兒的帶領下,田中塵進入府邸。幾乎剛進入大門,大門還不及掩上,被他提防的齊眉兒一臉百媚生的微笑。似妻子迎接工作一天回家的丈夫一般,在深情溫馨的氣氛下,盈盈走上前來。

    「你回來了。」她潔白的臉頰上兩朵紅暈悄然升起,不斷躲閃的目光在深情中略帶五分羞澀,步履輕緩,裙擺飛揚,如同一朵優雅的白雲飄了過來。她此時十分進入妻子的角色,現在的表現比之如情在場的時候,更加自然飄逸。

    田中塵見她上前,連忙縮了縮身子,誇張的抖了抖,說道:「別來這一套,若是如情,我還可以接受,至於你,就算了吧。」

    遭受歧視,齊眉兒也不生氣,依舊保持她溫馨嫵媚的微笑,她似乎堅信,這微笑會讓田中塵心動。「相公,我已經準備好了酒菜。」

    三人回到餐桌旁,田中塵在動筷子之前,先問道:「我昨天留在這裡的劍呢?」

    「哪一把?」相公不動筷子,齊眉兒作為妻子也不能先動筷子,至於零兒也不能先主人吃飯。

    「那一把飛劍,對了,你不知道飛劍。就是那一把略微短一點的劍,劍脊上有一道金線。」

    田中塵說完話,零兒連忙起身,進入房屋裡間,不過片刻取出一把無鞘劍。當時這一把劍在國師道士手中,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自行舞動,猶如有生命的活物,所以田中塵才認為這是傳說中的飛劍。

    最近一天,他接二連三的遇到稀奇古怪的事,韋武德的賭坊、對付朱三彪的劍陣,還有王漢乾口中的妖孽,所有的這些,讓他不由得對這所謂的不同道修的妖孽修煉方式感到好奇。

    若是能夠研究出來一些什麼,面對敵人國師道士,也不至於手足無措。如果研究不出來,以後只能創造機會使用**醉,但若是**醉使用的不好,被人家防範住,他甚至還可能不是人家的對手。

    「相公,先用膳,用過膳再研究不遲。」齊眉兒時刻在盡以為妻子應有的本分,關心丈夫。

    「我看一下,你們先吃飯,不用等我。」田中塵目光投注在劍身上,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絲毫沒有不禮貌的覺悟。

    齊眉兒再次被無視,嘴角在田中塵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的扯動一下,這肌肉被扯動的範圍內,有的不再是深情溫和,而是扭曲的猙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總是要無視我?我到底什麼地方不好了?

    心底強烈的迴響這幾個問題。她一方面想不通這些問題,另一方面卻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時機,柔情才是第一位。「我和零兒等你。」她溫柔的說道。

    零兒撇了撇嘴,將不滿寫在了臉上,不知她不滿的是她的小姐,還是田中塵這個罪魁禍首。

    田中塵目光在劍身上掃了幾遍。這把劍有幾處比較特別。第一個地方就是劍柄,劍柄不與其他的寶劍相似,上面的紋路不再是螺旋狀。而是一種更為複雜和精細的紋路。這種紋路很奇特,雖然每一條,每一道的軌跡都很優美。但卻沒有一個固定的規律,就好似看到數目的年輪一樣,能夠感覺到它們很奇妙,卻一時半會找不出隱藏在表面之下的規律。

    第二個地方就是劍脊,劍脊上開出一道細長的小槽,小槽從劍柄一直延伸到劍尖,小槽內鑲著一條金光燦燦的金線。說是金線,但其質地絕對不是金子。說它特別,不是因為它的這個小槽,而是這個小槽只存在劍身的一面,另外一面則平常無奇。平凡加奇特,就是詭異的特別。

    第三處地方是劍的重量。每一柄好劍,劍水平時的重心在劍柄與劍身的連接處。而這柄劍卻不算。這麼說不是講這柄劍不好,而是這柄劍的水平重心,似乎在不斷的變換,感覺就好像這不是一柄劍,而是一個灌有液體的器物,但詭異的是,你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出裡面有液體在流動。

    詭異的設計,詭異的鍛造,詭異的感覺,這就是這把被田中塵當作是修真飛劍的神奇之物。

    田中塵研究半晌,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他用心回憶當初見道士使用飛劍的過程。那一個過程貌似十分簡單。「手一揮,劍起飛」。僅此而已,別說神秘莫測的動作,便是必要地類似「芝麻開門」的口訣都沒有。

    試了試真氣注入,真氣依舊高傲如前,直接無視劍柄的存在,直刺而過。改變真氣地波動,將變化後的能量輸入劍柄中。甫一輸入,田中塵地眉頭緊緊皺起。在他那別人無法體會的感覺中,能量猶如行駛在泥漿中的小船,無論他如何努力,每一次前行僅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絲。

    不對,田中塵散去能量,繼而低頭思索,從別的角度想原因,「難道必須要扔?」他想起國師用劍的方法,握劍的手輕輕一擺,劍橫飛而出,但飛劍卻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般「ziyou飛翔」,而是劃過一道拋物線,砸落在地面上。

    咚,落地地響聲沉悶之極,好似錘子砸在地上,也與普通的劍有本質的區別。

    「怎麼了?」齊媚兒見田中塵突然扔去寶劍,以為他研究無果而氣餒,但話才一出口,便知道自己理解錯了。她眼前這位一直表現詭異的傢伙,會是生氣的人嗎?

    「沒有什麼,一時研究不出結果,所以試一試這種方法。」所謂的「這種方法」,就是把劍摔落地上。事實證明並不是所有東西都是離奇古怪的。「看來效果也不大。」

    齊媚兒笑了,輕聲道:「效果不大?根本就是沒有效果。」

    零兒把劍撿起來,遞給田中塵,順便問道:「公子,這把劍除了樣子古怪,和普通的劍沒有什麼兩樣,公子你在研究什麼?」

    飛劍豈是你等凡夫俗子所能識得的?田中塵也不去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因為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應該研究什麼,只是迷迷糊糊的認為自己應該在這把劍裡,找出對付國師道士護身金光的方法。

    他接過劍的時候,順便抬眼看了看,兩女都在專注的看著他,「喂,別看我,看我又不會飽,你們先吃飯,不要等我。」

    「你是相公,家中的頂樑柱,你不吃,我們怎麼敢吃?」齊媚兒這話十分的肉麻,即便跟她許久的零兒,也不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對於古怪的某人,田中塵現在懶得理會,最近事情比較多,他必須節約每一刻每一秒,抓起飛劍,他繼續研究起來。

    劍柄上的條紋不是無的放矢,一定有古怪,劍脊上的金線,它應該也有特殊的用處。只是知道兩者不同尋常,卻就是不知道它們不同尋常在哪裡。思索半晌,一無所獲,田中塵也不同志堅持,轉移注意力,把研究的目標放在不斷變換的重心上。

    製作劍的材料一定非比尋常,不然不會有不斷變換重心的劍。他不懂鑄劍,材料和鍛造手法都不是他的研究對象,兩者都不值得他去思索。他唯一能做地就是,試著控制劍的重心變動。

    按照常識,一個竹筒,裝入半筒水,那麼它的重心變動與水地流動有關。同理,這把劍的重心也應該與劍中那莫名的「液體」的流向有關,這些都是正確的,所以只要控制「液體」的流向,就可以把握整把劍的重心,但事情並不是這麼容易,奇怪地地方就出現在這裡。

    劍中「液體」的流向十分古怪,並不是常理中的由地球引力主宰,它時上時下,時前時後,就似在一種沒有重力地空間中,按照它自己獨有的規律在進行行動。

    無法理解,田中塵只好曲指彈在劍脊上,鏘地一聲中,劍中「液體」的運行方式依舊詭異莫測,並沒有因為劍身的顫動而出現一絲變化。「這群妖孽太不簡單了。竟然能夠造出如此離奇的物件。」他心中也已經無法把這把劍稱為飛劍了。

    研究不出來,就暫時放棄,他不是愛迪生,沒有瘋狂的探索精神,他把劍拍在桌子上,喊道:「吃飯!」

    話語一落,他緊握劍柄的右手馬上把劍重新從桌面上揚了起來,目光緊鎖劍身,露出沉思的表情。

    齊媚兒幽幽一歎,見了田中塵如此情形,自然知道還得等一下才能吃飯。她失落的放下筷子,瞪了想要夾菜的零兒一眼,零兒委屈地放下筷子,惱怒的瞪向田中塵。這一眼看去,恰好看到田中塵正在做著十分古怪的動作。他把劍上下揮舞,揮舞地動作時快時慢,劍身在空中劃過一條條十分奇異的軌跡,靈動自然,如同一隻頑皮地鳥兒。

    「公子的劍法不怎麼樣?」零兒嘟噥一聲,這一聲抱怨換來了齊媚兒一個白眼,為了她小姐的親近大計,她只好勉強忍心中疑惑,嘟著嘴不再說話。

    原來如此!田中塵心中一片欣喜,在方纔他將劍拍在桌面上時,飛劍的劍身在空中橫劃而過,就在這划動之時,劍身中的「液體」,不,應該直接說是飛劍的重心,它的變化不再是無跡可循。

    「原來如此,我就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軌跡一定存在神奇的用處。」他心中說的正是空中遍佈,一條條,一道道,或寬或窄,或長或短,好似幻影一般的軌跡,在昨天突破之時,他的眼睛就已經可以看到它們,一直不知道為何它們會存在,也不知道它們有什麼奇妙之處,此時,他似乎明白了一些。

    在劍身劃過每一條軌跡時,劍就好似電腦被初始化一般,每一次重心都會回到劍柄中間,手掌緊握的地方。

    田中塵似斬絲線一般,揮舞手中的劍,切割一條條幻影的軌跡。於是,劍的重心一直在他的掌心中,不再會有一點游離變換的感覺。同時,劍身也好似沒有重量一般,不帶一絲破空之聲,在空中ziyou揮灑、舞動。這感覺,就好像正在揮舞一把重量只有劍柄上的能量劍。

    揮舞幾十次之後,田中塵漸漸把握住如何控制重心,就在此時,他開始施行第二步計劃,再次把真氣變動後的能量注入其中。他希望,他能夠像國師一般,控制劍飛起來。

    能量脫離掌心,緩慢的伸入劍柄中。此一番進入與上次有天壤之別,上一次進入如同舟行駛在泥沼中,無比艱難,而這一次則如順風而行的帆船,根本務須費力,能量沿著劍柄上的紋路,快速滲入。

    在能量進入劍柄中心處時,田中塵渾身震,一股無比強大的吸力從手心緊握的劍柄的條紋上傳來,吸力之強,似要將他整個人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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