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八章 媽媽的無心之矢 文 / 莆草
二哥出了遠門。大哥婚後身體就垮了下來。擔子全落在了嫂子一個人的身上，接著懂事的姐姐綴了學，她也去下地幹活了，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們大家，她放棄了自己最喜歡的書本。我呢，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依然出去玩，沒有事的時候就是繡繡花，這是我唯一，也是我最喜歡做的。僅有的為這個家所做的貢獻可能就是給姐姐繡了一雙鞋。（媽媽的淚水隨著敘述而默默流下，現在才感覺到當時的姐姐是多麼的偉大，她可以為了家人放棄自己的喜愛，用自己幼小的肩膀與嫂子倆人支撐著一家人的生計，而自己當時什麼也不知道。）
爸爸的身體一直就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年輕的時候落下的毛病，整天咳嗽不止，一點體力活也不能做。媽媽就只管照顧爸爸和家中養的一些家畜；幸好有嫂子和姐姐為全家的生活而忙活，才不至於餓肚子。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家中又發生了更大的事。有天來了一位年輕小伙，說是二哥回不來了。當時我小根本聽不明白這話有什麼不對，看到媽媽暈到了，嫂子就把我支出去玩。我出於好心，把媽媽趕集買回來的好吃的給大哥送些去，大哥問起，我就如實說了出來。
沒有想到的是大哥聽後從床上跌了下來。隨之而來的姐姐把我大罵一頓然後還打了我。我很傷心，從來不曾受到這樣的待遇。為此我很恨我的姐姐，因為我當初自始至終不明白其究竟（現在才明白當初是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我嗚……）。我……一氣之下跑到外面不敢回家。我呆在外面心想，不管你們誰來找我我也不會回去。可是失望的是誰也沒有來找我，一直到了天快黑的時候才見姐姐和那個從遠方來的大哥哥來叫我。我早已忘了自己開始是怎麼想的了，一心只想著還是家好。嚇得我撲到姐姐的懷裡，姐姐推開了我，她還在生我的氣，我不生氣了，只想趕緊跟著姐姐回家。
大哥終於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而離開了我們。處理完大哥的後事後，那位遠方來的大哥哥就回去了。從此後他每年都像二哥一樣來一封信。其實這件事我也是很嫉妒姐姐的，因為那位大哥哥自始至終對姐姐都比對我好，小時候大家都喜歡我，都說我比姐姐長得漂亮，女孩子誰不喜歡聽人說自己長得漂亮長得模樣俊呀，沒有想到在此人身上沒有作用。他來的時候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讓我很生氣。
後來嫂子改嫁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家裡就剩下姐姐一人在任勞任怨地幹活，裡外全是她一個人。
開始我也想幫她做些什麼，由於我從來沒有做過，笨手笨腳總也幹不好，遭到姐姐的訓斥。
從此姐姐不讓我做任何事情，不管她累成什麼樣子，她也不讓我插手。再加上媽媽又護著我說我什麼也幹不了，不是幹活的人等等。從此我像長不大的孩子每天就知道出去玩耍，餓的時候才知道回家。
過了陣子，嫂子專程來到家裡。原來是給我說婆家，開始我不想同意。可是聽到嫂子說這個年輕人老實，家境又好。到了他家以後多享福，說不定將來能帶我到城裡去等等。我的心被說動答應下了。嫂子為了讓爹媽省心，把我帶到她的婆家，全權作為代表打發我出了嫁。走的時候媽媽很捨不得，媽媽一向聽嫂子的，知道是個好人家，也就萬般無奈地讓我跟嫂子走了。
嫂子是個好人，不管到哪裡也時刻惦記著我們家。嫂子命不好，不幸的事又再次光顧了嫂子，她的第二個丈夫因車禍身亡，嫂子受不了打擊而精神崩潰，離家出走不知道去了哪裡；有人說看見她瘋了。她婆家的人說是嫂子給他們家帶來的惡運，從此不和我們來往。由於我的婆家離嫂子再嫁的婆家比較遠，而我又從來沒有回過娘家。自此就變成無家可回的人。
當時你們的爸爸在外面，還沒有把我帶出來。而我要面臨著和陌生的一家人相處，就暫且忘記了去找回家的路。幸好你們的爸爸一家人都十分好處，待我像女兒一樣，從來不為難我，使我感覺好像這裡又成了我真正的家。忘記了原來的家。
等到你們的爸爸接我來到外面，後來又轉來這個城市落戶。就再也沒有家中的消息，你們的爸爸曾經專門回去找尋過，也沒有什麼結果。後來終於聽到一個略為知情的人說，爹媽在我出嫁後兩年間先後過世，姐姐去向不明。
後來我和你爸猜想，或許是那位不知名的大哥帶走了姐姐。或許是嫁到了別處。
「媽媽，你記不起來他們的姓名。那麼至少姨媽的姓名你該記得吧？」貝兒哽咽著問媽媽。儘管心裡有準備，可媽媽的辛酸往事依然讓自己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天傑輕輕替貝兒抹去眼睛裡的淚水，並輕輕安慰著貝兒。
「說起來媽媽真是笨。腦子太簡單，在家什麼事情都不用我操心。我連自己的大名都不記得，只記得全家都叫我琳兒，姓程。爹媽叫什麼更是一無所知。因為我不像姐姐多少識得幾個字，哪裡記起那麼多事。」媽媽這次很平靜地回答了貝兒。
「媽媽為什麼自己的家都記不住呢，難道說結婚以後許久都沒有回去過嗎？」俐兒也淚水漣漣地問。
「我只記得是姓程，從來沒有出過遠門，趕集也很少去，太遠了，還得走，還不如去玩，當時就這樣想的。」
「認得現在的名字那也是後來你們爸爸教的。除了名字之外的字現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伯父，伯母。我問一個問題行嗎？」天傑輕輕地說。
「說吧，孩子。」雪雲海從心裡還是很喜歡這個年輕人，感覺到貝兒的眼光的確不錯。雖然不是非常英俊卻也非常有個性，而且從他細心地呵護貝兒的神情中看出，他非常愛自己的女兒。
「伯父，伯母當初不記得一些事情有情可願。因為那時伯母年紀尚小好玩，沒有心計，大家閏秀，淑女型的。可是，你呢？」歐陽天傑望著雪貝兒的爸爸說，完了又感覺哪裡說的好像不妥善，「對不起，伯母。原諒我說話也許有不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