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節 圖窮匕現 文 / 火先生
善存此刻坐在他狹窄的辦公室裡，正對著站在門口的兩個身著黑色西服的人大發雷霆。
這兩個人臉色沮喪，服帖地被善存嚴厲訓斥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善存臉色鐵青，道：「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還要你們幹麼用？」其中一個人戰戰兢兢地道：「我已經派船追下去了，或許能趕在入海前截住他們。」
「廢話！」善存不屑地道：「誰不知道女神號的速度，就憑你們的那幾條破船，拿什麼追上人家？」那人哭喪著臉：「那您看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呢？」
善存揮了揮手，沒有說話，他的火氣已經發洩得差不多，現在必須要一個人靜靜，那兩個人看了他的手勢，很識趣地退出了辦公室。
善存這一次是機關算盡太聰明，他知道讓邊鋒老實地交出那塊水瑪瑙並不是很容易的事，可如果動手強來，很可能最後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因此那日便順水推舟地讓猩猩他們去幫助治療。他根本不相信猩猩能夠治好布衣的病，等到那時候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邊鋒交出水瑪瑙，一切便順理成章了。沒想到邊鋒居然會當夜走水路離開海城，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以至於他現在無計可施。
善存想起女神號，心裡大恨。通過情報他知道邊鋒和黛麗的關係只是一般，他對這個愛財如命的女商人居然會冒著風險送邊鋒出城感到十分費解。「等到那個什麼猩猩束手無策的時候，黛麗，我們再回頭算算這筆賬！」善存心裡發起狠來。
正想著，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定了定神，拿起聽筒：「你好。」
「善存麼？我是陸芸。」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善存知道說話的人是布夫人，陸芸正是她的名字。
「老夫人，您好，我是善存，您有什麼要交代的嗎？」聲音頓時客氣了許多。
「善存，昨天中午他清醒的時候交代今天想看看你，我晚上忙，把這事給忘了，等下你一定要回家吃午飯。」
「好的，我中午十一點半準時到。」善存掛了電話，他知道布衣老師中午一般能清醒一段時間，但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麼事，也許只是要跟自己聊上幾句，感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吧。
午飯只是一般的家常便飯，善存心中有事，胡亂吃了幾口，便起身說吃飽了。
布夫人靜靜地看著他，道：「就吃這麼點麼？」
善存雖然覺得布夫人的眼神有些異於往日，但沒有多想，答道：「夠了，老夫人。我中午一般只吃一點工作餐，而且我也想趕緊去看一下老師。」
布夫人點了點頭，道：「那你自己去找你的老師吧，他現在應該是清醒的時候。」
善存鞠了一躬，走了出去。布夫人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
善存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向裡看了看，如往常一樣，厚厚的窗簾遮擋住了外面的光線，房間顯得有些黑暗。布衣的床上今天掛上了灰色的帷幔，把床整個地罩了起來。布衣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屋裡非常安靜。
善存試探地叫了一聲：「老師？」
布衣躺在床上，嗯了一聲，道：「進來吧。」聲音夾雜著沙啞和疲憊。
善存聽出是老師的聲音，覺得老師今天的精神不錯，聲音雖然還有些低沉，卻透露了他曾經熟悉的威嚴。
善存輕輕地走進了屋子，隨手關上了房門，笑道：「老師今天身體狀況如何？」
布衣沒有回答，道：「你站在那裡。」
善存剛想邁步走向床邊，聽了此言，心裡一愣，收回了腳，屋裡頓時迷漫著一股難堪的沉默。
過了一會，床上的布衣冷冷道：「善存，你好狠的心吶。」
善存聞言一驚，眼睛猛地睜圓，道：「老師，這是什麼意思？」
布衣道：「我問你，你為何在我的飲食裡下了青鶴涎？」
善存聽了此話，短暫沉默了一下，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老師，我不明白您在講什麼？」
布衣道：「畜生，你的陰謀已經敗露了，還敢狡辯！」
善存跪著往前爬了幾步，道：「老師，您這是在冤枉我啊。」
布衣歎道：「青鶴涎加蘭花，你好毒的心啊。」
善存的額頭上終於沁出了汗滴，他不明白布衣為何發現了此事，眼珠轉了轉，道：「老師，我一直全心全力地幫您做事，這麼多年您還不知道我的為人？您說這話可要有根據啊。」
布衣冷笑：「根據？我問你，你那塊懷表值多少錢？以你的薪水，憑什麼買那麼貴的表？」
善存終於面色大變，他一向做事低調，沒想到在這裡露出了破綻，他低下腦袋，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解開襯衫的扣子，沒有說話，心裡在尋思著對策。
布衣繼續道：「你前年因為收藏古董被騙險些傾家蕩產，你以為別人不知道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善存低著腦袋，摘下了他的金邊眼鏡，用衣袖擦了擦鏡片，仍然沒有說話。
布衣厭惡地道：「你做好準備吧，警察馬上就來。」
善存聽了此言，猛地抬起頭來，眼神由驚慌慢慢變成猙獰，終於怒吼一聲躥了起來，衝向床邊，身形很是矯健。他見事情已沒有轉圜的餘地，心念電轉，決定破釜沉舟擒賊擒王，如果能治住布衣，他就不虞無法脫身。
剎那之間他便撲到了床前，右手一探，撩開帷幔，左手化成鷹爪形，閃電般地抓向布衣的咽喉處，出手非常凌厲。
一聲輕響，床上所躺之人的咽喉被他握了個正著。善存覺得觸手之處非常柔軟和具有彈性，仔細一看，原來是個海綿做的假人。心裡一驚，抬頭望去，兩個坐在地上的人正從床邊和牆壁的夾角縫隙處微笑地站了起來，一個是他不認識的老者，另一個則是那個江湖郎中宋猩猩。
善存眼睛一陣暈眩，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