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節 軟硬兼施 文 / 火先生

    龐嶸局長看著喬遠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聽見他和屋外黃秘書的說笑聲後，轉過頭來，微笑地衝著猩猩說道：「宋先生，今日這麼熱還把你找過來真是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來幹什麼嗎？」語氣裡含著幾分熱情和客氣。

    猩猩挪動了一下身體，屁股下的真皮沙發雖然非常的柔軟，卻令他有些不自然，也笑著答道：「我不知道，請局長女士告訴我。」

    龐局長意味深長地掃了猩猩一眼，沒有說話，卻從辦公桌左手處的一沓文件裡抽出幾張紙，戴上了一副眼鏡，細細地看了起來。半分鐘後，她舉著紙念道：「宋猩猩。男，年齡不詳。1460年5月5ri進入海城，寄住於環球實業總經理黛麗家中；5月6ri於碧chaochun酒館與盛京邊鋒共同破獲一起兇殺案，並協助警方擒獲兇手；5月7日出城前往第一定居點，救助因決鬥重傷的原住民四海，並使其迅速復原；5月9日前往布府為議員治病，發現議員病因並設計揭發了下毒兇手；5月14日出城第二次前往第一定居點參加海城原住民千戶喬遠所舉辦的宴會，當日回城。」

    猩猩聽著她機械的朗讀聲，沒有說話，心裡暗道果然和自己所預感的差不多，看來官方已經注意上了他日常的一舉一動，可這是為什麼呢？

    龐局長念完紙上的字後，把文件往桌上一放，笑道：「宋先生不但身手敏捷，才智聰穎，而且仗義助人，頗有古人之風，令人十分佩服啊。哦，對了，宋先生，這份記載可有出入？」

    猩猩搖了搖頭道：「很詳盡，沒有什麼出入。」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顯然心裡不太高興，畢竟被人監視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龐局長聽了出來，心裡一樂：「宋先生，你先聽我解釋。我們之所以調查你，目的不是對你進行監視而是對你進行保護，以免你的安全受到威脅。」

    猩猩「哦」了一聲，臉上有些驚訝地說：「保護我？我很安全啊。我不明白局長的意思。」

    龐嶸微微一笑，站了起來，道：「雖然你來到海城的時間不長，但經歷的一些事情卻對目前的某些形勢產生了微妙的影響，也許你不知道背後的原因，不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她一番話說得語重心長，拿捏自如，似乎讓人不得不信。

    然而猩猩心裡卻很不以為然，他不是初出茅廬的愣小子，明白龐嶸能夠成為一個高官，對如何把握局勢，掌控人心必然有她的過人之處，龐嶸剛才的這番說辭表面上是關心他的安危，骨子裡卻隱隱藏著威脅之意。

    她先用一個突兀而嚴肅的開局令猩猩的情緒產生波動，然後再危言聳聽來充分吸引他的注意力，接下來就不愁對方不跟著自己談話的思路走了。想到這裡，猩猩沒有說話，沉住了氣，看看對方究竟想說些什麼。

    龐嶸瞥了猩猩一眼，並未發覺他的臉上出現驚慌之色，反而嘴角還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她心裡有些詫異，知道面前的這個小伙子並不是一個胸無城府的草莽之人。

    咳嗽了一下，龐局長繼續按照計劃好的思路說道：「長話短說，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布議員的病不是普通的疾病，那麼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去謀算德高望重的布議員呢？你有沒有想過善存背後的背景？你難道不怕他們因為陰謀敗露而報復你麼？」一連串的問句露出了她咄咄逼人的本色。

    猩猩一笑，道：「我沒想過，我當時的角色就是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思維範疇，多想無益。」

    龐局長聽了猩猩的話，略顯烏青的眼睛皺了皺，踱回了她寬大的辦公椅前，慢慢地坐了下去，眼睛看著猩猩，沒有說話。

    猩猩看著她，她的眼神雖然依舊很鎮定，但她後面的落地玻璃上卻恰巧反射出了她剛剛坐下時捏緊的拳頭。猩猩心裡一樂，在自己心裡沒底的場合，他最喜歡打打太極拳。

    龐局長沉吟了一下，聲音有些發冷：「在找你來之前，我們調查了一下你的來歷，發現檔案裡根本找不到你的資料，我們很奇怪，不知道宋先生可否解釋一下？」

    猩猩心道軟的不行，硬的就來了。隨即笑道：「我本就是窮鄉僻野的一芥草民，自然沒有什麼光彩的來歷。局長若有興趣，哪天我可以寫份報告呈上來。只是局長您日理萬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去關注司法安全局所負責的事情。」在和喬遠的聊天中，他已經大致明白了海城各政府部門的職能範圍，像查詢自己來歷的事情應該由司法安全局負責。

    龐嶸聽了猩猩這綿裡藏針的幾句話，一雙不大的眼睛立刻被氣成了三角形，心道好放肆的傢伙，仗著有人撐腰居然如此囂張。

    和喬遠一樣，她也認為此人是一個來自海城區以外，有身份有地位的貴族，否則他怎能成為黛麗的座上客。黛麗是布衣眼前的紅人，所以她才把猩猩從外地請來為布衣治病，想必他們之間的關係絕不簡單。她哪裡知道猩猩與布衣其實只是萍水相逢，並無深交，不過是誤打誤撞才認識罷了。如果真如猩猩本人所言他只是一個毫無見識的鄉下鄙夫，龐嶸又怎麼會有興趣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不過龐局長畢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女強人，她窒了一下，強忍住一口心頭惡氣。如果猩猩在她面前唯唯諾諾，她自然會氣焰高漲，恢復她女官閥的本來面目，但猩猩這番不軟不硬的表現卻讓她更感覺到猩猩的來頭不小，反倒心存顧忌，不敢發作。

    笑了笑，龐嶸的臉色恢復了正常，臉上露出亮麗的微笑：「當然要知道你的閱歷啊，你能夠救好布議員的病，這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啊。這兩天民政局正在研究，準備授予你榮譽市民的稱號呢。」如果黃秘書在旁邊的話，她肯定會驚訝地閉不上嘴，除了面對自己的領導，龐局長何時用過這樣嬌柔甜膩的語氣同一個普通平民如此說話？